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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陛下送入火葬场后——白鹭下时

时间:2020-10-27 10:17:54  作者:白鹭下时
  她们三人中,唯一得了善终的便是萧令姒。后来她在崇宁寺中偶有缺衣少食时,也承蒙她照顾。
  萧令姒今日穿了一件浅绿色的绢袄襦裙,裙上绣了繁复的萱草纹,娉娉袅袅,风姿绰约。
  念阮微微凝眉。投桃报李,她决定送她一件礼物。
  “三姐姐。”
  念阮甜笑着唤她,粉润双颊露了两个浅浅的梨涡,甜美可人。
  “你这身裙子好漂亮啊,你是穿这条裙子去赴宴么?”
  萧令姒有些受宠若惊,脸颜微红:“承蒙四娘夸奖,是母亲送我的蜀锦,做衣裳最合适不过了,我便裁了两匹制了裙子……”
  “行了行了,别在四妹妹面前扮可怜,说得好像我阿娘亏待你似的……快误了时辰了,赶紧走吧!”
  萧令嫦烦躁皱眉,同念阮告辞,率先离开。
  令姒面露尴尬,也欲告辞,念阮忽道:“三姐姐做这身裙子,是因为莲夫人么?”
  令姒不明所以,回头而望。
  莲夫人是她生母,舞伎出身。府中人每每议论她皆是“下九流的娼妓养的”,她从未想到会从这个身份尊贵的堂妹口中听见“夫人”二字。
  “大椿长寿以喻父,萱草忘忧,乃指母。我观三姐姐衣裙遍绣萱草,难道不是怀母之意么?”
  念阮长睫若蝉翼扑闪,眼神懵懂而无辜,看上去当真是好奇极了。
  令姒一愣,她起初绣这图案只是觉得萱草纹好看,兼被丫鬟恭维了几句以萱草入绣图别出心裁。
  而宫中太后却是没有子嗣的,她在当年产女时难产,不仅唯一的女儿未能保住,自己的身子也落了亏空,何况她和皇帝的母子关系也并非表面那般和谐……
  冷汗悄然无声爬了满背,令姒勉强笑道:“不错,此衣的确是为我生母所制……”
  萧令姒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念阮吩咐折枝:“你去瞧瞧。”
  她不记得萧令姒上一世赴宴是何衣饰。
  但姑母的确是不喜欢她,现在想来,或许就是那条裙子的缘故。
  折枝很快去而复返,气喘吁吁地回禀:“回女郎,三娘子出去时不小心溅了一裙子的雪,就回去换了衣裳,误了时辰,二娘子在府门口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换了就好。
  念阮心下稍安。折枝又问:“可是奴不明白,女郎方才——”
  她家女郎一年有大半时间待在首阳山上,和二房的两位小娘子并没多亲厚,萱草纹之事明显是二房的崔氏有意为之,又何必引火烧身。
  念阮病恹恹的,拉过锦被,言简意赅:“三姐姐是个聪明人,二姐姐却不是。”
  若说上一世太后可能因为一条裙子不喜欢令姒,令嫦却是从来没有得过太后欢心。至于皇帝——以她对他的了解,也绝不会喜欢令嫦那样蛮横的。
  这一世,就让旁人去做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好了,她会说服父亲北上定州去寻长兄,远离京师,再不会同他有任何纠葛。
  雪还在下,蔼蔼浮浮,连翩飞洒,剪玉飞绵一般。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宫城之中华灯新上、明光如海,灯光辉映着披沐积雪的凤楼麟阁,皎洁明亮,如晶宫鲛室。
  天子寝殿式乾殿中,帘幕低垂,铜漏清声,一列宫人手捧银盆等候在帷帐之外。
  “宫宴已经快开始了,陛下今日怎么还未醒?”
  女侍朱缨走进来,低声问道。
  九华帐里躺着位年轻的天子,五官俊秀,肌肤如玉。此时双眸轻闭,薄唇微扬,似在历经一场美梦。
  前几日廷尉送来了年终累积的诉状,建元帝不眠不休地看了几日,终于今晨看完,便欲午睡,谁承想一觉睡至酉时过半。
  亥时就是除夕宴,宣光殿里的太后特意叫了娘家的几个侄女入宫,要为他择妇。虽说太后擅权多年不允他亲政,二人实则并不对付,但今日是除夕,陛下绝不会在表面上拂了她的面子。
  宫人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叫醒他。好在过了半刻钟,躺在帷幕中的建元帝嬴昭缓缓睁开了眼。
  他生得高鼻薄唇,剑眉星目,隽秀昳丽,若朝阳下照万物。增一分则略显阳武,减一分又未免有些脂粉气。暖艳灯光下面如冠玉,冰雪般清冷寒冽。惹得一众小宫娥都红了脸。
  他似乎还未从梦魇中醒来,双目望着帐顶烛光阴翳里昏暗不清的盘龙绣凤,神魂似仍留于梦境,久久地怅然若失。
  就在方才,建元帝躺在这张龙榻上,梦见了一个女子。
  梦中触眼皆是大红的喜色,帐顶绣着繁复的石榴鸾凤,帐中洒了满满的寓意多子多福的花生桂圆等彩果。帐外,小儿手臂粗的红烛在铜枝灯上喷吐烈焰,桌上陈列着系了红绳盛满清酒的合卺。
  有一少女坐在帷帐里,身着吉服,头戴十二花树冠,待他却开羽扇时,一张艳逸绝伦的小脸儿就此显现出来。乌发似云,雪肤如瓷,眉长口小,面薄腰纤。红烛艳光下,一双含情杏眼水雾氤氲,像是含了汪水汪汪的泪,勾着人欺负她……
  腹下升起股莫名的燥热,他喉结微动,连同心底的悸动一道压了下去。
  他又梦见她了。
  彼时翠绾垂螺、赠他糖吃的小姑娘,如今已长成了梦中这般柳柔花媚的祸水模样。他从未见过她长大后的样子,近来却频频入梦。
  他自幼天赋异禀,能梦见未及发生的事,起先是阿姨的死,然后是阿耶。如无意外,梦中的女孩子,当是他未来的皇后。
  “陛下……”
  见他神魂怅惘,朱缨忍不住开口轻唤:“现已酉时四刻了,您再不起身,晚上的宫宴怕是要迟了。”
  宫宴?
  他微微皱眉,继而忆起,他已答应了太后今晚去宣光殿见她娘家的三位侄女,梦中的女孩子便是她最疼爱的小侄女儿,好似叫什么,念念。
  他眼底不觉萦上一缕浅笑,语声清冷如旧:“萧家四娘子今日可来了么?”
  “这……”朱缨目光疑惑地闪了闪,她这一晚上都守在式乾殿里,倒是没工夫盯宣光殿那边的动静,更不解陛下如何独独问起了萧家四娘子的境况,惭愧地答:“属下失职,暂未探明。但兰陵公主已然入宫,想来四娘子自然是在的……”
  “罢,洗漱吧。”建元帝眼底又恢复了往日静如寒潭的深沉,由宫人服侍更衣,心绪却随博山炉里的袅袅龙涎香渐渐飘远。
  她叫念念么。
  娇娇柔柔的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
  他会娶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娶个头,你老婆把你甩了!
皇帝:???
 
  第3章 
 
  太后所居的宣光殿内此时已奉满了瓜果灯烛,太后坐在凤座上,正与崔氏及兰陵公主诉说家常。
  太后是个保养得宜、美艳华贵的妇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年华,朱唇皓齿,风韵动人,然执掌朝政十余年,举手投足间自有股不可逼视的威严。令嫦姊妹大气皆不敢出,屏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又都忍不住去想那传闻里俊美无俦的皇帝究竟是何模样。
  龙城嬴氏虽为鲜卑,犹以美貌闻名,自传先祖与天女结合,族中不论男女皆是好相貌。先帝年轻时便是高鼻白肤、端严如神的美姿貌,建元帝的生母李昭仪更是艳绝南北的大美人,以奴婢之身宠冠后宫。父母尚且如此,天子的相貌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最疼爱的侄女儿未来赴宴,太后未免有些意兴阑珊,心不在焉地同两个嫂子说着话。这时礼乐忽起,殿外传来小黄门尖利的通传声,兰陵忙提醒两位不常入宫的小娘子:“是陛下来了。”
  钟鼓声起,雀羽屏开,一抹玄黑袍角自殿门后透了出来,萧府众人忙拜。
  建元帝先同太后见礼:“今日儿子午睡起来迟了,还望母后见谅。”
  太后仍端坐在凤位之上,不过弯眉一笑:“如今时辰正好,何言迟。皇帝,请入座吧。”
  又唤地上跪伏的娘家人,“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兰陵等谢恩起身,重新落座。建元帝在席间坐下,视线不动声色地往萧氏女郎的席间扫去。
  席间娉娉袅袅坐着两个女郎,一个圆脸桃腮,一个纤细秀美,却哪一个都不是他梦中所见的倾城颜色。
  他眼皮猛地一跳。
  她竟没来? 
  “皇帝,怎么了?”
  他这幕失神并未逃过太后的眼睛,太后凤目中微蕴疑惑,启唇问他。
  那厢,萧氏二姝却在打量皇帝。矜持如萧令姒,只匆匆瞥了眼便低了头。萧令嫦却是忘了礼仪尊卑,目不斜视地将皇帝望着,眼中光焰灼灼。
  建元帝回过神,即被发现也不好再隐瞒,若无其事地道:“儿子记得,长乐王膝下还有一女,排行第四,今日倒是不见。”
  殿中流动的空气一瞬滞如水银,兰陵忙陪笑:“回陛下,四娘前些日子归家染了风寒,虽已大好了,但臣担心她把病气过给了太后和陛下,就让她留下了。”
  “你还记得四娘?”
  太后含笑说道,一双凤目却在仔细地打量这个名义上的儿子的神情。
  她早有心把念阮指给他做皇后,虽知他不敢明着忤逆自己,但若他能自己看中自是锦上添花。日后,才好用念阮拿捏他。
  皇帝微微颔首:“赠糖之恩,没齿难忘。”
  皇帝说的是他少年时的事。当年太后时常有废他之心,动辄单衣闭室,断他衣食,或听信宦者谗言,棍棒加身。有次刚好叫入宫陪伴太后的小姑娘瞧见了,眼泪汪汪地央太后饶恕他,还给了他一块糖。
  他犹记得,那糖,是桂花味。
  “是啊。”太后红唇轻勾,语气颇有几分意味深长,“不知四娘那孩子长成什么样了?这些年了,她阿爹疼得跟个眼珠子似的,也不肯放她来见一见我。”
  长大后的样子么……
  建元帝微微恍惚。
  他却是见过的。
  就在方才的梦境里,少女纤腰楚楚,云鬓花颜,丹唇娇艳欲滴,美得不可方物。
  太后又把令嫦令姒叫到跟前,问了齿序,问及萧令姒时,太后微微皱眉:“这是忍冬?你一个小姑娘,府中绣娘怎把这纹路绣在你衣上。”
  令姒袖口正绣着精致繁复的忍冬花,烛光熠耀之下,银线上光华流转,若流萤生辉。这种纹路多用在佛教塑像和瓷器烧制之中,偶有以忍冬纹入裙裳的,也都多是些上了年纪的妇人。
  她跪下来:“回太后,是妾自己绣的。忍冬花能经受严冬忍百花之所不能,却不凋萎,妾喜欢它的气节!”
  萧太后不期想还能从一个外室女口中听见这样的话,不由转目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谈吐女红俱佳,阿崔倒是很会养孩子。”
  崔氏只得起身赔笑。太后瞧不见的阴影里,萧令嫦脸色阴冷得仿佛要下起雨来。太后崇尚佛教,自然也会喜欢忍冬,萧令姒这个马屁精!
  太后又赏了令姒金帛锦缎,耐着性子问及读什么书、可曾入了学等,也是要皇帝仔细相看的意思。令姒婉声答了,又偷偷去觑皇帝脸色。然而这场相亲宴的主角却明显心不在焉,用过岁饭之后,借口醒酒,在两位小娘子失望的目光中离了席,上了凌云台。
  凌云台是靖朝皇宫最高处,自凌云台俯瞰而下,洛阳城千家伽蓝、万寺灯火尽收眼底。炫转荧煌,火树摇红,内城三百二十三坊皆张灯火,熠熠若天宫星市。
  雪不知何时已停了,积云散尽,星斗在天,头顶是耿耿星河,脚下是万家灯火,寒冽东风拂过,飘飘然有高处不胜寒之感。心底不知怎地滚过一道女孩子的声音,是在那沉酽的旧梦,有人同他并肩走上凌云台看帝京焰火:“多谢陛下送我焰火,即便有一天陛下不再爱念阮了,念阮都会永远记得这一日。”
  念阮……
  鼻间似还嗅得到那似有若无的杜若香气。嬴昭浅酌了口杯中清酒,朝身后轻唤了声:“白简。”
  “你去寿丘里一趟,看看萧四娘子病情如何了。”
  ……
  寿丘里位于退酤以西,张方沟以东,即民间所谓“王子坊”。这一带乃皇亲贵戚所居,萧氏的长乐王府就坐落于此。
  今年这个年远比往常要冷清。父亲云游不归,太后又召了母亲,留邸的便只剩了念阮和继兄两个人。兼之她生着病,府中人连声鞭炮也不敢放,笙箫寂寂,馆阁无声,静谧冷清得不似新年。
  黄昏时分,念阮在书案前写一封给父亲的书信,折枝打了帘子进来:“女郎,陈王殿下和燕世子来了。”
  燕淮……
  念阮眉尖凝住,浓墨因笔尖突然的停驻而落在笺上,晕开一排秀丽的钟体小楷。
  燕淮大她两岁,是汝阴公主与并州刺史、太原王燕毅的独子。汝阴公主与她的继母兰陵公主乃是同胞姊妹,念阮幼时,这位姨母常常携子来王府作客,因而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到他十四岁随父前往晋阳见面才少了。但每月仍是一封书信雷打不动地送过来,随信附赠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或是一幅他母亲也认不出来的自画像,提醒她不要忘记他。
  少年人的爱意单纯而热烈,即便他从未明言,念阮也能感觉得到。加之母亲一心想要亲上加亲,在宫中颁下册立文书之前,她一直都以为自己会嫁给燕淮。
  “世子怎么会来?”
   念阮心乱如麻,抓过废笺揉成一团不自觉握在了手心。折枝的嘴在眼前一张一合,说了什么也未听进去。
  她脑海中浮现出少年人勇捷如苍鹰的影子,是建元十五年的夏暮,少年踩着夕阳的尾巴逾墙而来,一开口却已红了眼睛。
  “念念,若有来生,你愿意……”
  他没有说下去,她也没有追问。君臣名分已定,有些事,不问,反而是仁慈。
  可如今,她叹息一声——如今不就是来生么?
  更换了衣裳往客堂里相见,两人早已等候多时了。见她出来,一个少年欣喜地起身唤:“念念!”
  少年人身姿挺拔,眉眼如画,笑意璀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念阮怔怔看了他一会儿,才能用寻常的语气唤出来:“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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