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呀,这太吓人了,我有个远房表姐就是这样,突然流很多鼻血。”
宁舒:“然后呢,是不是没事?”
女老师:“去医院检查才知道,她得了鼻咽癌,晚期,已经去世小半年了。”
宁舒:“……”吓得哭不出来了。
女老师急忙道:“别怕宁老师,你这个也不一定是鼻咽癌,我听说有些血液病也会导致流鼻血。”
宁舒抹了把鼻血:“你说的那个血液病是白血病吗?”
女老师:“好像是。”
两人差点抱着哭起来了,郭老师看不下去了:“先让校医看看。”
体育课,一个学生肌肉拉伤,严乔陪着来医务室,一转头看见满脸是血哭得稀里哗啦的宁舒。
学生拿了药先走了,严乔没走,抬手拉了把椅子过去。
郭老师:“谢谢严老师。”说完扶着宁舒坐在椅子上。
校医过来看了看,帮宁舒做好止血,问了她几个问题:“最近饮食怎么样,中午吃了什么?”
宁舒回忆了一下:“菌菇鸡汤、当归牛尾番茄、鲍鱼……记不太清楚了。”
校医:“这些都是大补食材,加上换季干燥,上火引起的毛细血管破裂,没啥事,注意饮食清淡,吃点败火的,比如西红柿、芹菜、苦瓜等,我给你写在纸上。”
“要是不放心,就去医院做个检查。”
“鸡汤、当归,鲍鱼,换季还这么个吃法,那不是疼你对你好,是害你。”
郭老师和另外一位女老师见没什么事,放下心来,两人都有课,拜托严乔照顾一下宁舒。
严乔带着宁舒从医务室出来,看了看她衣服上的血:“有衣服换吗?”
宁舒垂着头跟在严乔身后,她以为他会质问他,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不信任他,还要跟刘树彬出去约会,约着约着就被送到医务室来了。
想到刚才自己怕死的怂样,宁舒觉得有点丢人,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不少:“办公室里有件外套。”
她可以把外套穿在外面,盖住里面的血痕,就是这个天气有点热,穿着会很难受,血液的味道也不好闻。
严乔把宁舒带到隔壁的体育老师办公室,从椅背上拿起一件白色的衬衫扔给她:“换这件,我没穿过。”
说完走出办公室,关上门之前对她说:“我在门口。”
宁舒拿起严乔的衣服,放在鼻端闻了一下,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
她看了看衣领上的尺码,XXXL,这得有一米九了吧,不愧是体育老师,长得这么高。
他的衣服很大,能盖住她的屁股,袖口也长了太多,罩在身上像个唱戏的。
严乔看见宁舒拉开门出来:“你不整理一下?”
宁舒往上卷了卷袖口:“这样就可以了。”
严乔走上前,把宁舒胡乱卷上的袖子重新卷了一遍,规整又随意,比她卷得好看太多。
他又低下头,伸手去够她的腰。
宁舒迅速转头看了看,现在是上课时间,走廊上没什么人,她拢了拢衣领,身体往后缩:“你要干什么。”
严乔:“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宁舒:“不敢说,说了怕你说我骂你。”
严乔:“那你还是别说了。”
他半蹲下来,把被她乱七八糟束进裤腰里的衬衫下摆抽了出来,手指灵巧地在她腰间打了个结。
宁舒低头看着身前的男人,这个姿势过于暧昧,他却很有分寸感,手指只在衬衫布料之间穿梭,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更像在照顾一个小朋友。
宁舒低声道:“谢谢。”
严乔从地上起来,后退一步看了看,她的皮肤很白,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腰线往上拉伸之后,显出盈盈一握的腰肢,牛仔裤包裹下的双腿笔直修长。
他满意地眯了下眼睛:“这样才好看。”
一个女老师回办公室拿东西,看见宁舒,笑着说道:“宁老师,男友风很适合你。”
宁舒的穿衣风格保守又老气,她根本没听过这个词:“什么风?”
女老师:“男友风,意思就是像偷穿了男朋友的衣服,很性感。”说完就走了。
宁舒转头对严乔说道:“说的是像,不是真的男朋友。”
严乔:“知道。”
两人很默契地没有提到刘树彬,这三个字像定时.炸弹,不提岁月静好,一提准得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青柠二楼根据地,赵宇杰给严乔倒了杯啤酒:“怎么回事,一晚上了一声不吭。”
“失恋了?”
严乔点了根烟,看着烟雾从指端升起来:“说了,礼礼高考前……”
“别说了,”赵宇杰打断严乔的话:“礼礼高考前不会考虑谈恋爱,我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
严乔吸了一口烟,喉头一阵辛辣。
“砰砰砰”,门外响起敲门声,服务生小周敲门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冰糖银耳汤只剩下最后一碗了。”
“最近换季,天太干燥了,我嘴里都长溃疡了,我需要银耳汤败败火。”赵宇杰说道,“我是在座的各位里面年龄最小的,两位哥哥发扬一下孔融让梨的精神没问题吧。”
罗明不爱吃这些:“甜唧唧的玩意,娘们才爱吃。”
严乔看了赵宇杰一眼:“不发扬。”
赵宇杰假兮兮地捂着胸口,作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你变了,以前除了礼礼,你最爱的人就是我了,现在你爱自己已经胜过爱我了。”
“我要跟你离婚,礼礼跟我过。”
隔壁老王罗明看热闹不嫌事大,勾上严乔的脖子:“乔妹,你可以跟我过,前提是得把礼礼带过来,不然我也不会要你的。”
小周站在一旁,红着脸看着严乔,捂着嘴巴偷笑。
严乔看了眼罗明和赵宇杰:“都滚蛋。”
“小周,汤打包,我带走。”
罗明盯着严乔的脸看:“你以前不是不爱吃这些甜食吗,尤其是银耳,碰都不碰。。”
赵宇杰跟着看过去,两人齐刷刷地盯着严乔。
再加上一个小周,三双眼睛六只眼,无声地对严乔发出灵魂拷问。
严乔拎起银耳汤起身:“走了。”
片刻之后,严乔站在家门口,仰头看见宁舒的房间亮着灯,知道她没睡。
他把打包盒放在餐桌上,看了一眼楼上,又低头看了看冰糖银耳汤,上楼走到宁舒的房间门口,抬了下手又放下了。
他重新回到楼下,拿出手机,调出宁舒的微信聊天界面,在上面打了一行字:“带了银耳汤,你要不要下来吃点?”
打完又删除,重新打了一行:“银耳汤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他手指悬在发送键上,终于还是没摁下去,把手机扔在一旁,再次上楼。
来来回回徘徊了足有十来分钟。
最后站在宁舒的房间门口敲了一下:“煤气灶怎么用?”
宁舒打开门,一抬头就看见严乔微沉的脸色,不像是来找她帮忙的,倒像是来杀她的。
宁舒下楼走到厨房演示了一遍:“就是这么用的。”
“我们班好些学生也是像你这样,一个问题讲了一遍又一遍,就是记不住。”
宁舒职业病犯了,敲了下灶台:“我上次就是站在这里讲的。”
一转头看见严乔已经走到餐桌边了,又没认真听讲,下次遇上类似问题还是不会,丢分丢得可惜。
宁舒看见严乔正在打开一个打包盒,冰糖银耳汤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刚才刘树彬给她打电话,问她饿不饿,说让人煮点燕窝,他给她送过来。
宁舒一听到燕窝这种又贵又大补的东西就觉得鼻子一热,感觉要流鼻血。
她在电话里谢了刘树彬的好意,说自己已经洗好澡准备睡了。
她现在并不想见到刘树彬。
宁舒本来就饿,被这股味道勾得更饿了,眼巴巴地看着严乔:“你要热汤?”
严乔嗯了声,动作顿了一下:“算了,太麻烦了,不吃了。”说完拿起来就要扔。
宁舒赶忙出声制止:“别!”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就这么扔了,太浪费了,”她看着他道,“不如给我吧。”
严乔站在垃圾桶旁,手上的打包盒要掉不掉的,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勉为其难地递了过去:“给你可以,明天的早饭你得帮我带一份。”
宁舒笑了笑,露出一对小梨涡:“没问题。”
严乔去厨房洗了个白瓷碗,把汤倒进碗里,往宁舒眼前一推,转身上了楼。
宁舒摸了摸碗,感觉温度正好,不冷不热正好吃,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热一下再吃。
为了防止自己误吃了什么上火的食材,宁舒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冰糖银耳汤是败火的。
她放心地吃了起来,一边翻看着手机。
一位网友在网上提问,说他的老婆上火流鼻血,问什么东西败火又好吃。
有人回答,冰糖银耳汤最好了,还能美容养颜。
宁舒吃完最后一口温度适宜的汤,突然明白了。
她不断在心里否认自己对刘树彬的阴暗猜测,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她唯一的留恋和犹豫不决就是刘树彬对她的那点好。
宁舒低头看了看空了的白瓷碗,突然懂了,什么样的好是虚的,什么样的好才是真正的好。
她知道,严乔是个聪明人,他连高三数学卷子附加题都会做,还会用衬衫下摆打出漂亮的蝴蝶结,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煤气灶的用法。
半个小时之前,她在房间里听到严乔上楼下楼的声音,看见他的微信聊天对话框停留了大半天的正在输入中。
最后也只是问她一句,煤气灶怎么用。
宁舒脱掉束胸衣洗好澡,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是不是可以信任他。
片刻之后,宁舒敲了下严乔的房间:“睡了吗?”
严乔站在门边,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有事?”
宁舒看着严乔,发现他的目光有点飘忽,从她身上挪开又盯住,盯住又挪开,最后在她胸口停了一下,声音染了几分沙哑:“为什么又往里面塞棉花,几个意思?”
宁舒:“……”
看在他给她带了败火汤的份上,她忍着蹭蹭窜上来的火气:“没塞棉花。”
严乔:“海绵也一样,没差。”
宁舒被气到了,重新回到房间,吭哧吭哧地把两团肉塞进束胸衣里重新回来:“好了,棉花拿掉了,可以说事了。”
严乔认真端详了一下:“不好看,不符合我的审美,要不你再回去塞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宁舒:¥%……*@#¥¥%…………(此处省略一万个和谐字)。
第15章
“周思瑶, 你怎么哭了,”高三女生宿舍,一个女生递给周思瑶一张纸巾,关切道, “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
周思瑶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委屈道:“还能是谁,宁姥姥呗。”
“我上次不是想参加学海的高考冲刺班吗, 那边本来已经同意给我优惠价了, 突然又说什么没名额了。”
周思瑶捏着手上的纸巾,气得浑身发抖:“一问那个负责人才知道,是宁姥姥不让人家收我的。”
林婷安慰她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宁老师根本没必要这样吧, 这对她又没有好处。”
“她就是针对我, 从一开始她就在针对我, ”周思瑶擦了擦眼泪,“我不信你们看不出来。”
“别人不会背课文,明天背也可以, 只有我, 必须放学前背出来。别人默写错了只需要抄三遍, 就我要抄五遍。”
林婷抿着嘴唇没说话,因为周思瑶说的都是真的,宁老师对她确实比对别人严格。
林婷:“你还差多少钱,慢慢攒,肯定能攒齐的。”
“还差六百,”周思瑶擦干眼泪,纸巾在手上团成一团, 声音低了下去,“我爸妈给我的零花钱越来越少了,说要攒钱给我弟买房子,他才多大点,才上幼儿园,他们就开始想着给他买房子娶老婆了。”
林婷知道周思瑶的父母重男轻女得厉害,激励她道:“他们越是不管你,你就越要努力才对。”
“别人学到十点你就学到十一点,别人抄三遍课文你就抄五遍。”
说到这里,林婷突然想到了什么:“或许宁老师根本没有在针对你,她是知道你家里的情况,才会对你格外严格。”
“不可能,”周思瑶打断林婷的话,“宁姥姥才没这么好的心,她就是看我不顺眼。”
这时,周思瑶的手机响了起来,女生十分羡慕:“宁老师已经把手机还给你了啊,我的是被陶主任没收的,还是不可能还了的。”
周思瑶去阳台接电话,回来的时候特别开心:“学海那边愿意继续给我优惠了。”
林婷笑了笑:“好事啊。”
周思瑶:“你相想报吗,我跟人说说,看能不能也给你优惠。”
林婷:“我就不报了,我觉得宁老师的课挺好的,上课认真听讲就可以了。”
周思瑶:“我就不行,一想到宁姥姥是故意针对我的,我就不想学了,所以必须在外面学。”
林婷有点不太开心:“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宁姥姥,很难听,也不尊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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