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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花女配她只想咸鱼——钟意无

时间:2020-11-02 10:03:33  作者:钟意无
  裴行止心里有些着急,这个叫沈妙盈的姑娘,带他来到这里,说是想告诉他袖纤衣的事,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还似有似无地献殷勤,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天色已晚,不知道谢师妹又去哪里了?
  那附身在厉绾绾身上的董窈娘,同遗芳阁又有什么瓜葛?
  裴行止有些烦闷,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按耐住了性子,他温声开口:“沈姑娘,在下来此并非是叙旧的,茶可以改日再喝,袖纤衣一事,还请姑娘从头道来。”
  沈妙盈朝他笑得妩媚,娇滴滴道:“裴公子何必着急,袖纤衣是个道行不浅的妖怪,白日自然很难露出破绽,还迷惑了那么多人,倒是晚上,没人注意她,她睡觉的时候,肯定得卸下那顶帏帽,说不定便会露出本来的面目。”
  说罢,她忽然起身,“公子慢用,先等我一会,这房内到了夜晚蚊虫甚多,我先去点香。”裴行止蹙着眉,正欲说话,女子柳腰轻摆,已经款款进入屏风后面。
  无人看到,郑福脸上笑意越发妩媚。
  沈妙盈是个姐儿,房里不知有多少助兴的药,她凭借着原来的记忆,还记得,房内有种极为厉害的催情香,名唤迷神引。
  顾名思义,就算是断情绝爱的神仙闻到此香,也得意乱情迷。
  而且,这种药,只对男子有效。
  她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香,目光迷离痴缠,她喜欢了师兄那么多年,从穿入郑拂体内,一直到被谢伽罗那个魔头杀死,再到如今,占据到沈妙盈的身体。
  可惜,师兄始终不属于她。
  她清楚师兄的性子,他向来君子,重诺守信,只要得他的身体,他便不得不对她负责了,尽管这具身体让她觉得脏,可是,能让师兄喜欢上她,那也没什么不好。
  一点火星在幽暗的夜色中擦亮,暖橘色的光芒融成一个圆点,满室的暧昧都被催动,缭绕烟雾直上,迷神引的香味散发出颓靡的气息,沈妙盈捧着一个小香炉,放在了茶几上。
  沈妙盈身段妖娆,一步一步而来,轻薄的纱透出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嗓音柔媚,“师兄……”
  是……欢欢的声音?
  不对……
  一阵奇异的香钻入鼻间,裴行止努力晃动着脑袋,想让自己从恍惚中回神,却感觉一团柔软偎在了自己怀里,沈妙盈枕在他膝盖上,仰着头望他,目光如水,手指一点点沿着他的膝盖往上爬,“师兄,你知不知道,我好喜欢你啊。”
  借着帘幕遮挡,两道缠绵的影子看起来竟然像是在交叠着。
  看到这一幕,谢欢欢身子一颤,整张脸瞬间苍白如纸,感觉到攥着自己的手心一片冰凉,郑拂连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好见到裴行止被沈妙盈迷惑的场景。
  她错愕不已,怎么会?
  她原本以为,沈妙盈是被董窈娘寄身了,师兄同她一起,是为了追踪她身上的董窈娘。
  可是,董窈娘为什么要迷惑师兄呢?阴煞本就畏惧阳气,师兄又是修道之人,阳气比一般人还重,她除非是想灰飞烟灭,不然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尽管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可是郑拂下意识觉得,师兄会被迷惑,肯定有问题。
  她反手捏了捏谢欢欢的手,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写着,“谢师姐,师兄好像遇到麻烦了,我们一起去看看,这里交给谢师弟就可以了。”
  谢伽罗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情景,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里不自觉冒出扭曲的愉快来,像是被这种戏码取悦了。
  他本就不喜欢裴行止,他看起来就像是自己的对应面,这个人太过君子,温润如玉。
  显得他越发卑劣。
  可如今,美玉即将蒙尘,干净的东西被染上肮脏,可真是有趣。
  他慢悠悠地望着谢欢欢失神的样子,心里有几分同情,更多的却是冷漠,可转眼见到郑拂着急的模样,他的眼眸瞬间一沉。
  他忍不住嗤笑,对了,他怎么就忘了,郑拂也喜欢裴行止。
  莫名的妒火在心里灼烧,他终于承认自己嫉妒,他很嫉妒郑拂一直对裴行止念念不忘。
  她会那么决绝丢弃那只木雕小狗,也是因为,她心里最喜欢的还是裴行止吧。
  谢欢欢有些无措,点了点头,拉着郑拂轻手轻脚地沿着屋脊下去。谢伽罗连忙要攥住她的衣袖,可想起什么,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又将眼神定在了袖纤衣身上。
  如果,真的会变脸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真的是……阿姐。
  迷神引的气息越来越糜烂,一道清灵之气忽然从裴行止手中迸发,沈妙盈被狠狠甩在了地上,裴行止眼中浮现出血色,声音沙哑,唇角颤抖,却还维持着几分清明,“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妙盈慢慢起身,脸上表情魅惑,痴痴道:“师兄,我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年,我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哪怕要和那个鸟妖对峙,我都不怕,可惜,你偏要喜欢谢欢欢,她哪里好了?”
  “谢师姐哪里都比你好。”
  门忽然被推开,少女的嗓音清脆撞入,沈妙盈脸色一变,一道红色的影子如同烈焰,扑入裴行止身边,“裴师兄。”
  便要带他离开,可惜,裴行止却被迷神引药得双膝发软,几乎压在她身上,喘出的气都比平时重了几分,眼中迷离狂乱,他伸出滚烫的手,紧紧攥住了谢欢欢,声音沙哑,“欢欢……”
  平时冷静的谢欢欢关心则乱,看到裴行止这副模样,急得声音变了调,“裴师兄,你怎么了?”
  “谢师姐,我们先离开吧。”郑拂也有些着急,忍不住抽出了腰间的玛瑙匕首,戒备地望着沈妙盈。沈妙盈望着挡在谢欢欢面前的少女,面目狰狞,满眼憎恨,“郑拂,又是你。”
  郑拂望着她,眼神冰冷,她刚才一番吐露心声的话已经让她明白,这个人不是沈妙盈,而是郑福。
  为什么这个郑福一直阴魂不散?她不是被鸟妖一口吞掉了魂魄吗?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先离开为妙。
  见她们不管不顾要离去,沈妙盈忽然笑了起来,“你们想要裴公子毒发身亡,就尽管带着他离开吧!”谢欢欢步子一顿,脸色发白,忍不住质问,“你给他下了毒?”
  沈妙盈笑得妖娆,“是啊,我给他下了□□,只有我可以解了,否则,裴公子就会走火入魔,你们确定还要把他带走吗?”
  黄花梨木茶几上的香燃成了灰烬,空气中暧昧的气息烟消云散。
  溶溶月色仿佛都在镜中荡漾,少女手中的檀木梳终于放了下来,她将披在肩上的乌发用手轻轻一绾,慢悠悠转过身来,一张饱满如绽放花朵的鲜红唇瓣微微露了出来。
  帘幕下,穿着中衣的少女赤着一双足,款款踩在了厚厚绒毯上,被烛火照得旖旎十足。
  少女身影娉婷,像是,从鼓上一跃而下的那道影子。
  谢伽罗眸光一颤,紧张地望着袖纤衣,□□的雪足一步步点上,像是踩着某种鼓点,款款走出帘幕,珠帘微动,一张艳光四射的美人脸骤然出现。
  四周喧嚣得仿佛羯鼓暗起,咚咚咚的声音震得耳膜都要破碎,谢伽罗双眼空洞,心口潮水般漫起复杂的情绪。
  滔天的喜悦……或者是不可抑制的恨意……
  她果然是阿姐。
  可为什么,她要装作不认识自己。
  月光给少年红色发带镀上一层柔和的光,他从屋顶一跃而下,转眼来到袖纤衣面前,少年身上带着夜风的气息,还覆着微凉的露水,洁白的袖口扫了一层霜,如此干净的美。
  与前世的阿修罗王截然相反。
  他死死钳制住了袖纤衣的肩,语气温柔又诡异,少年轻笑起来,眼中却是光怪陆离,“阿姐,这样欺骗我,很好玩么?”
  袖纤衣平静地望着他,眼中毫无情意,甚至还有几分戏谑,“你口中的阿姐早就魂飞魄散了,我不过是被她抛弃的一缕执念罢了。”
 
 
第50章 饮鸩止渴
  “执念?”谢伽罗怔怔望着她, 长睫脆弱地颤动,深不见底的眼中却是幽光瘆人。
  袖纤衣轻笑起来,艳丽的容颜有着记忆中的狡黠, “阿罗,我真没想到, 你居然爱我爱到这个地步, 就算是转世投胎了,也苦苦追寻着我, 可是,我根本不喜欢你呢, 若不是为了天人族,我怎么会同你演这么一场风月戏。”
  演……戏?
  他的声音很轻, 像是怕惊动什么, “阿姐。”
  “阿姐。”袖纤衣轻轻念着, “也是我故意教你喊的, 你记得么?”
  “你还记得告诉你, 要学会向我示弱的修罗吗, 那也是我教他的。”
  脑海中凌乱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 遗芳阁一幕幕似是而非的试探,少女从鼓面上坠落下来, 露出雪白的足, 故意带他躲入衣柜中……
  一幕幕都变成了泡沫般的存在。
  像在无边的旷野里踽踽独行,却被肆意淋了一场大雪, 谢伽罗的身子都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浑身血液都仿佛冰冻,他眼底也结了一层霜。
  漫漫长途中,满眼除了风雪再无其他。连仅剩的月光都不肯施舍予他。
  感受到肩颈被少年紧紧钳制住, 袖纤衣眼神冰冷,“放开我!”
  少年低低笑了起来,背脊微弓,整个人如同被风雪压塌的翠竹,艳红的唇轻启,他低声喃喃,带着一丝濒临绝境的疯狂,“演戏?阿姐,你一直在同我演戏?”
  袖纤衣目光骤然变得温柔,唇角笑意怜悯又嘲讽,“是啊,不然你不奇怪吗,我为什么,模样性格都那么符合你的心意,那是因为,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备而来,我曾在定弥城观察过你整整三天,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的喜好。”
  谢伽罗望着她翕动的唇瓣,耳中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只觉得四肢百骸快要裂开,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一个又一个巨浪打来。
  若不能抓住什么,他快被彻底淹没。
  她一定是在骗他,阿姐不是也经常这样骗自己的么?没关系的,一定不是真的。
  他只好带着渺茫的希望问她,满眼脆弱,“如果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要替我挡了那一刀呢?”
  袖纤衣仔细望着他的模样,眼神温软,像在看自己阔别多年的情人,可说出去的话却如同淬毒的刀子,在他心口一刀一刀重重扎着,毫不留情。
  “阿罗,因为只有我死去,才能让你下地狱啊。我知道你沉沦在我给你编织的幻梦里无法自拔,你那个虚幻的我爱的死去活来,如果我死了,你也不会想独活。
  可惜,我又不舍得真的死去,长眠之地听说是个极为冷清的地方,我就抽出了自己的魂魄,寄放在这个身体里,这样,等你死去,我就能够让师父把我魂魄召回。”
  那些爱意都化作泡影,只剩下卑劣的算计,像蚀骨剜心的毒药,谢伽罗垂着眸子,手缓缓放开了袖纤衣,整个人却是摇摇欲坠。
  想笑,发现唇角却根本动不了。
  比他对着镜子压抑自己的杀性,学着如何去笑还要生涩。
  真是可笑,在幽冷佛堂里蜷缩着身体,被杀意支配,却一声声唤着阿姐,遏止自己天性的那些日子到底算什么呢?
  仿佛嫌不够伤人,她又继续说下去,“本来,我可以在你死后被师父复活,可你偏要同我纠缠,其他的魂魄不想重蹈覆辙,不肯回归,而我这抹魂魄,也被变成了被抛弃的执念,困在这里,如同孤魂野鬼,不老不死……”
  她忽然住了嘴,她看见,少年眼底妖冶猩红,身上若有若无地弥漫着阴暗气息,他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一言不发。
  忍不住心口的剧痛,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唇角笑意动人,“杀了我吧,我正好也不想困在这里了。”
  掌风微动,少年的镀着霜白的袖口如同一对雪白的鹤羽,带着凌厉的恨意转瞬要落在袖纤衣心口,少女睫毛紧闭,颤颤如同鸦羽。
  他望着她,眼尾发红,指尖颤抖。
  “啪嗒”一声,袖口中突然跌落一个物件,在地上滚落了好远,直到撞上黄花梨木茶几的桌角,一粒宝石被撞得从物件里脱落,在半空中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谢伽罗瞬间将手收了回来,猩红的眼睛落在那掉落物件上,那是被郑拂丢弃的木雕小狗,饰作眼睛的宝石被摔了出来,它躺在地板上,用仅有的一只眼睛,望着他。
  仿佛在嘲笑他,我们一样都是被抛弃的。
  他失魂落魄地走过去,将掉落的眼睛和木雕小狗藏在袖口中,慢腾腾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少年的发带像一只啼血的鸟儿,在烛火中漫无目的地振翅而去。
  就像是再也不会回来。
  袖纤衣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瘫软地倒在地上,唇瓣翕动着,“对不起,阿罗。”
  谢伽罗像是丢了魂魄,拖着沉重的步子,机械地越过一间间厢房,他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心口仿佛被生生剜去了一块肉,一碰就疼得紧。
  指尖抵在唇角,想狠狠咬下去,可袖口藏着的荷包露出一个尖尖的小角,雪色的系晃晃荡荡,像捉不住的蝴蝶,他轻轻摩挲了一下。
  好像,有人用甜诱惑着他……
  “谢师弟,你以后别再咬自己指头了,你看你手指那么漂亮,却那么多伤疤,看着都不好看了……”
  可是说这话的人现在在哪里呢?
  对了,她把木雕小狗丢了,然后去找裴行止了,他根本捉不住她。
  ……
  谢欢欢显然被沈妙盈的话诱骗得失去了理智,符箓从手中抛出,化作锋利的刀刃,抵在沈妙盈脖颈上,鲜血顿时渗了出来,她眼中仿佛泣血,威胁道:“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马上让你身首分离。”
  涂着口脂的唇轻蔑地勾了起来,沈妙盈毫不畏惧地望着她,“你尽管动手,能和心爱的人死在一块,我心甘情愿。”
  反正,她有魔骨舍利,就算沈妙盈这具身体死了,她郑福一样可以活着。
  郑拂微愣,郑福固然对师兄有着变态的执着,可是,她这个人并非不贪生怕死,为什么此时此刻却无所畏惧呢?
  还有,沈妙盈被她占据身体,又是怎么一回事?
  原著中,明明是董窈娘借助沈妙盈……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怎么就给忘了,沈妙盈身上有魔骨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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