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嘴上答应下来,心里别提多不愿意。他好不容易才与妻主有了肌肤之亲,互诉衷肠。眼见着这便是妻夫感情升温,如胶似漆的时候。
却无端冒出来一人,碍着他妻夫二人恩爱。
方才……若不是此人莽撞又失礼的闯进来,他许是已经知道他家妻主更多的事情。
想到此事,祝眀奕难得小心眼的瞪了一眼门口的刀疤女,眼神暗自加持了内力。
范寒苑腿一软,无端觉得背脊发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中午祝家正堂内饭桌上,多了个蹭饭之人。讨厌的紧,说好的胃口小,只吃一碗糙米饭,原是骗人的。
谢琼暖看着她飞快的把明奕给自己做的饭菜,吃光添净,心内后悔的要命。
留这么个饭桶,她得气晕在饭桌……
范寒苑倒与谢琼暖相看两厌。
原本以为这没用又瘦弱的女人,体力眼瞧着不行,这做饭一定得是她。
却不料事实真相,把她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那只拿过刀、剑的殿下,手持锅铲,炒菜做饭。
每当她惊呼出声,出言制止之际。殿下便会轻飘飘的看过来,那双墨眸无波无澜,却带着凌厉的警告之意。
范寒苑:……
格老子的,那作为殿下妻主的人,竟然把殿下当成了奴仆在使唤。仗着殿下失忆,如此嗟搓。她……恨不能拔刀一刀捅死那躺在摇椅上,坐等开饭的懒女。
可是她不敢……
别说是拿刀相向,她即便是对那女人生出一丝不满之意,都会得来殿下不明不白的警告之意。
啊!
以往殿下这样仇恨的眼神是对着敌人的!!而她……她是自己人。
任范寒苑在心内日天日地,却也别无他法,别人小两口蜜里调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只能每天被气成个河豚。
为了不让殿下再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伙计,她都抢着干,除了她不擅长的厨艺,她几乎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拦在自己的身上。
虽然她不能明目张胆的鄙夷那十指不沾洋葱水的懒女,却不妨碍在心中诅咒她永生那方面不行。
范寒苑这厢在落水村水深火热,却不知,那边厢,凤楚生抵达岚山书院,找到祝莲后,却得知了一件大事。
骆云岚为了力挽狂澜,差一点儿便被凤楚生直接斩首。
――
半个月前,岚山书院。
两架青棚乌盖马车悄无声息的停靠在书院侧门。
山长书房内。
凤楚生坐于上首,身边的两个影卫在门外守着。
他一手拿着青瓷茶杯,一手拿着茶盖,眼神定在茶水中打着旋儿的茶叶上。
“说!”
他的声音再不是以往的温润,多了丝三九寒天的冰冷。
祝莲吓得两腿发颤,眸中滑过一抹异色。不对!小说中描述的男主,温柔又体贴,不管对谁说话,都带着三份笑意。一天前还好好的,他初见她时,听说她的名字叫祝莲,那眼神柔情万丈,神情似海。
如何两人才堪堪认识一天,说了会儿子话,第二天他的神色便忽然便变的如此吓人。
祝莲心中疑惑,但到底自持底气,并没有低下头来,她勉强忽略头上灼灼的压力,与他的眼神对视。
佯装淡定的问:“帝上,想让学生说什么?”
凤楚生嘴角忽的勾出一抹笑,将她自作聪明的眼神尽收眼底,脸色说变就变,甩出手中的茶杯,瓷杯精准的砸在祝莲的裙角,落在地上,碎成一地瓷片儿。
祝莲被他突然发作的举动,给惊的睁大了眼睛。身上紧绷,再没了方才无所谓的懒散。电视剧里都说帝王心,海底针。
她该是小看了男主,这人虽为纸片人,但在这个世界却是真实存在的,她太掉以轻心,急功近利。
想到这两个月前自己做的事情,和未来所筹谋的大事儿,她惊慌的眼神稍稍安定了一些,眼见着把男主给吸引到岚山书院,让她有机会见上他一面,她如何也要借此,鱼跃龙门。她的美人儿、她的琼暖还在等她。
想到那人绝美的脸,她捏紧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帝上恕罪,学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您……”
“说说,这些时日岚山书院疯传的流言,我让影三查过,幕后推动的黑手竟然是你!”
凤楚生此刻的心情并不如何好,原想着琼暖也许便是眼前之人,几句话的试探下来,却并不是。
那么之前那纸飞机上的胶囊香水味儿是谁做的?仔细想想,在乡道上看见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凤楚生还有什么弄不明白的。
呵!那女人竟然为了支走他,使了调虎离山之计。
他就这么可怕,明明发现了他,连见上一面,他都不配拥有。可怜他,连那等愿有岁月可回首,许以深情共白头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此,凤楚生忽然恨的牙齿错动。
祝莲无端打了个寒颤。
凤楚生回过神儿,一双原本温润的双眼愈发凌厉。堂下之人也绝非省心的主儿。故意危言耸听,撒播谣言,引起岚山动荡,呵!他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有何能耐,竟然敢算计到他身上。
“帝上饶命,帝上饶命,学生,学生只是……有苦难言呐!”祝莲埋着头,眼角滑过一丝狡猾的笑意。
她颤颤巍巍的匍匐与地上,埋着头的脸上却盛着得逞的笑。
鱼儿上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快到高潮了。阔能还有两张男主就会恢复记忆……别急,凤楚生明天就会狗带……别担心他,他和男主的对决,定是在男主有足够资本的时候。男主现在太弱了……男二之所以会输,他输在把权势看的太重。
男主失忆所以他没有天下重担,其实男主才苦……让他再轻松两天,他背负的东西太重了……
第53章 一更加二更
凤楚生不耐烦的眯了眯眼, 他扫了一眼堂下之人的发旋儿, 唇角勾出一抹讥嘲:“有苦难言?你若难言, 还要这张嘴做什么用,不若灌杯毒药, 变成哑巴,让你名正言顺不能言语。”
祝莲原本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头顶上的压力一波一波的传来, 她只觉得连身子都有些发软。
她牙齿咬住舌头, 生理性的感官疼痛,方才令她将心头的恐惧压制下去。
祝莲忍不住在心底暗骂:辣鸡女尊文作者暖暖一笑, 写的这是踏马什么温润如玉, 与人为善的男主,分明是只随时会咬人的猛虎。
说毒死就毒死,恶毒男主!即使她性向不是女同,按照她往日个性,也不会喜欢上这种人。
祝莲匍匐在地上, 尽管心内日天日地, 面上却再不敢露出丝毫不敬神色, 集中精力扛下头顶上的压力, 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两分臣服:“帝上饶命,学生……学生不能变成哑巴,学生对您有大用处……”
“嗯?”凤楚生漫不经心的看过来,眸内精光一闪。
“说说,什么用处能让朕饶你一命。”
祝莲见他松口, 投在自己身上的压力逐渐小了些,这才直起身,她再不敢如方才那般直视天颜。
垂着头,殷殷切切的回道:“帝上,此话要从两个月前说起。《凤国山海志》并不是学生撰写,两月前学生偶然读到此书,也不知因何缘故,从此往后每夜做梦,梦中断断续续会出现很多事情,原本学生并没有在意。可是时日渐久,梦里发生的事情竟然全部成了真。从此往后梦中所现之事,在现实中都将出现。学生方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真有了话本里所说的提前知晓未来的能力,虽目前只能知道未来半年内的事情,却也很是惶恐。”
祝莲语气顿了顿,她偷偷的觑了眼坐在上首的年轻帝王,他脸上并没有多大表情,鹰眸无丝毫讶异之色。
心中不由滑过一抹怪异,奇怪,一般人听见这种乱力怪神的话,不应该惊讶、质疑吗?
可是坐在红漆木椅上的男子却没有,他脸上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表情都吝啬施与。
祝莲心中愈发惴惴难安,走至今时今日,筹谋已久再退缩万万不能,骑虎难下,只得继续装下去:“随着学生入梦时间越来越长,看见的事情越来越多,所预见的未来越来越准确,学生心内的惶恐和忧思便不断增加。这才急迫的做出了那等事儿,急于吸引您的注意力,与您见上一面,梦中预示,此事若无法解决,我们读书人将尸横遍野。”
凤楚生如玉的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的玛瑙琉璃珠串,眸中晦涩不明。
做梦?呵!
“朕前些时日,去松花镇,请骆太傅解决岚山书院暴动之事,途径落水村,曾遇到一小儿,拿着件耍货于路边玩耍,其做工度甚为奇巧,朕问小儿从何得来,她曰,堂姐赠之。朕好奇问,堂姐是何人,答曰,岚山书院祝莲是也。”
祝莲诧异的抬起头,男主并没有继续询问她梦中之事,竟顾左右而言其他。
她额角涔出细密的汗水,她虽自持自己能预知未来,坐在堂上之人并不会杀她。
但是她没料到这个才做了短短三年的青年帝王,不按牌理出牌,身上的威压更是身居高位之人长年养出来的,比她前世的局长更加有威慑力,和书中描述的那温润君王想去甚远。
她垂着头,心中惊慌,原本以为轻松的事情,哪里知道如此棘手。
祝莲捏了捏手心的汗水,顾不得再仔细思考量,迎着头顶上之人迫人的视线,顺着他的话答道:“帝上所说的那件耍货可是一个小女娃拿在手中把玩的?那是学生堂妹,她手中之物名曰,纸飞机,类似的耍货,学生还能做上许多,帝上若是感兴趣,往后我可以变着模样帮您做出来。”
凤楚生转动珠串儿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黑眸在珠串闪动的光泽中,晦涩不明。
会做纸飞机,能预知未来的人?
有趣儿!
凤楚生唇角勾出他惯常的假笑,视线移到跪在地上女人身上,身上的威压收敛的一干二净,脸上换了副温和的神情,他指了指厅内一侧摆放的木椅:“坐着说,纸飞机的耍货以后再做。先谈谈,你把岚山书院搅和的人仰马翻,目的究竟为何?或者你梦里究竟梦见了什么需要告诉朕?”
祝莲叩拜谢恩,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有礼的退与一旁的木椅上坐下,她心内紧张的情绪微松。
想到方才不按牌理出牌的青年帝王,她竟觉得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顾不得稳定心中尚未消失的恐惧,祝莲深吸一口气,继续解释道:“帝上您有所不知,岚山书院的学子暴动,即使学生没有推动,半年后这场暴动仍旧会爆发,根据学生梦中所见画面,半年后,岚山乃至天下学子,纷纷聚集此地,您将……”
祝莲顿了顿,有些瑟缩,她看了眼凤楚生,脸上恰到好处的布满了惊慌。
凤楚生敲打着桌面的手一顿,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温声安抚道:“说,朕恕你无罪。”
祝莲得了这样一句准话,脸上一松,那模样似陷入回忆里,继续说道:“您将被全天下的文人学子,笔伐口诛。她们打着乱臣贼子,弑兄杀父的口号,逼您退位让贤。半年后的那场暴动波及范围甚广,举国上下闹得沸沸扬扬。”
“这与你提前推动此□□有何干系?”凤楚生沉声问,唇角仍是带着笑,可笑意不达眼底。
祝莲垂着头,并不知道坐在上方凤楚生的神色,早已经想好的说辞她烂熟于心,缓声回道:“半年后帝上为了平息此叛乱,焚书坑儒,天下文人学子超过一大半都死于这场灾难中。学生自知,帝上乃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但此事学生既然已经提前预知,便不能再让它发生。于是仔细回想梦中此事发生的由头,这才发现端倪。”
“端倪?什么端倪?”凤楚生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惊讶,整个身子向前倾,似在认真倾听。
祝莲见他如此神情,清秀的脸上总算带了几分笑容,这才是她想象中,青年帝王该露出的神色。
得意的祝莲没有注意到凤楚生的眼睛,那双星眸内分明是阴鸷的寒冷。
“帝上可还记得三年前突然消失的西南大军,在学生预知的未来里,这支军队将在半年后迎回他们的统帅――前朝太子殿下,为了逼迫帝上退位,他们以《凤国山海志》里描述的谬论为由头,在岚山书院散播帝上登上皇位名不正言不顺的传言,谣言越传越广,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是以才会有后来的焚书坑儒的惨状。学生提前预知此事,怎么也不忍心让此事发生。事关学生同窗、师长,他们绝大多数人都乃道听途说,本无大罪,却平白遭受这样一场大祸害。”
祝莲戏精附体,语调平仄分明,铿锵有力,说到最后,情绪激动甚至挤出一两滴鳄鱼泪。
若是普通人,早已经将她说的话,听信了大半,只可惜坐在上首的是秦楚生。
一个知道纸飞机为何物的现代人,一个看过一两本穿越小说的现代人。
祝莲的路数在他面前,不够看。
凤楚生嘴角几不可查的滑过一抹讥嘲,虽然眼前的穿越女小心思不断,所言未必全部属实,可是她知道这个世界未来发展方向,就凭这一点儿,他此刻也得留着她,有大用处。
祝莲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上首的人猜测的七七八八,她说到动情之处,语气哽咽:“云之身为岚山书院学生,接受师长教导,与同窗友谊慎重,如何在明知道未来结局的情况下,看着他们惨遭小人利用。”
“于是你就提前推动了这场□□?”
祝莲直起身,上前几步,站在书房正中央,对着凤楚生,再次跪拜了下去,她虔诚的嗑了个头,这才垂首回道:“学生自知有罪,但学生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引出前太子欲孽埋伏在岚山书院的棋子,只有提前揪出他们,才能防患于未然。”
祝莲说完偷偷看了眼凤楚生的脸色,见他唇角带笑,很是温柔,她狭长眸中滑过一抹狡猾的邪光,很快消失无踪。
她言辞若垦:“帝上若不相信学生先前所言,大可派人查查此次推动岚山书院暴动的领头人,这些人俱是前朝太子欲孽埋伏在书院的暗线,学生可为帝上提供他们的名字。除了揪出叛徒,学生此番借由此事还有另一目的,学生有要事需亲自向帝上禀告,必须借此事件,与您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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