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的尸体就摆在那里,没有被处理掉。
断肢残骸,血流满墙,惨不忍睹。
这只是第一晚,此后每过一晚,惨状都会加倍呈现。
场景越来越难,如果不是超级学霸,就只有强者才能顺利活下去。
凌橙暮和秦策,是最后才来食堂集合的,彼时凌橙暮又换了身干净的校服,长发两侧各挑一束绕到脑后,编了精致的五股辫。
伍时玖正眉飞色舞跟常肃讲述昨晚的经历,乍一抬头愣了。
“哇,橙姐你这发型好古典温柔,手艺好巧!”
凌橙暮瞥了旁边的秦策一眼:“手巧的可不是我。”
秦策眉梢微挑,并未接话。
于是话题告一段落,众人纷纷去找自己心仪的窗口打饭,为即将到来的闹心一天定下基础。
观月绫子作为一名天秤座,正在为选择豆浆油条还是包子稀饭而犹豫不决,她一抬头,望见不远处自己的舍友靳夏,正和他的绑定队友们一起走来,连忙挥手打招呼。
“哦哈呦靳先生,我们刚才还想叫你的,结果你起床太早先走了。”
“不好意思啊,我去找我的朋友们了。”靳夏指了指自己身后,“昨晚也没能见面,今早总要互相看一眼才能放心。”
“幸好大家都平安。”
“对,昨晚多亏了你们,真谢谢了。”
“靳先生你也很厉害。”
“嗨!我根本什么也没做,光剩躺赢了。”
许霄端着牛奶慢悠悠路过,顺便邀请:“要过来拼桌吗?热闹热闹。”
“哈哈可以啊。”
常肃跟其他人介绍:“这是我们另……另一位舍友,叫靳夏,人挺好相……相处。”
团队外交官伍时玖热情上线:“哈喽,原来你就是我哥哥姐姐们的新舍友?希望你们能互相关照,合作愉快哦。”
“小姑娘真可爱,你……”
靳夏正要跟她客气两句,谁知视线无意中掠过她旁边,下一秒却陡然愣住。
不仅是他,他那几名队友也都直勾勾朝着他所看的方向,脸色苍白,全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石化表情。
气氛一时凝固。
许霄纳闷,不禁伸手在靳夏眼前晃了晃。
“靳先生,怎么了?”
靳夏没回答,他胸口剧烈起伏,试图平复自己瞬间急促的呼吸。
他眼眶通红,不自觉地摇头,许久才在众人震惊的注视里,带着一丝哭腔颤声开口。
“监……监狱长?”
陆零的鸡蛋卷嚼到一半,满脸问号。
“你认识我啊?”
话音未落,靳夏已经完全无视掉他,径直冲向了左侧座位。
他的队友们也疯狂地围了上去。
在那里,凌橙暮刚喝完最后一勺紫薯甜粥。
第54章 鬼镜
凌橙暮那碗紫薯甜粥刚喝完, 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去盛一碗,结果莫名其妙, 突然来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那群似哭非笑、情绪激动的大男人,面无表情。
“叫谁呢?”她指了指旁边的陆零,“监狱长在这,都小点声,别吓着其他玩家。”
“他怎么可能是监狱长?”靳夏又惊又疑看了陆零一眼,而后似有所悟, “是啊……也对,他应该是接任你……那年你在任时, 比他还年轻呢。”
“抱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凌橙暮摆手, “你大概认错人了, 我是个通缉犯, 不如你问问这位, 他比较了解我的身份。”
她指向了秦策。
谁知在与秦策对视的瞬间, 靳夏和他的队友们更震惊了, 震惊中甚至还有一丝愤怒。
“秦策?!”
见着凌橙暮叫监狱长,见着秦策直呼其名,尊称不同,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秦策眉眼间冷色渐浓, 语调也是半分不客气。
“你认识我?”
“能不认识吗?当年就是你抓的我们, 不然我们能进时空大狱?”
天晓得靳夏这番话, 对于在场其他人都造成了什么样的冲击, 这绝对是吃了个惊天爆瓜。
伍时玖叼着半拉烧饼呈痴呆状, 一向伶牙俐齿的她, 此刻居然开始语无伦次。
她机械拍着陆零的肩膀:“所以谁才是监狱长?我橙姐也是监狱长?我橙姐这么牛逼的吗?”
陆零也傻眼了,但他勉强能找回一丝理智,尽管这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非常不愿意面对。
“她……可能就是我前面那任监狱长,她当初不走,也没我什么事儿……”
“你不说前任监狱长殉职了吗?”
“局内记载是殉职了啊!只不过除了这句殉职,什么详细档案都没有,我根本都不知道是谁!”
常肃也惊了:“这么说,凌小姐不……不是通缉犯,还是监……监狱长?是首席?”
“我不是。”凌橙暮明显反感,“我跟时空监察局不会有关系。”
“你真的是。”靳夏看着她,一米八几的男人像是快哭了,“那时我们还议论过,说这么万里挑一的大美人竟然是监狱长,哪能认错呢?”
“……那我现在怎么成通缉犯了?”
“不清楚啊。”有个靳夏的队友,小小声接口,“有好多事我们也记不清了,就记得某天一醒来就躺在陌生的系统里,连怎么出的狱都没印象。”
许霄慢条斯理地问:“如果橙橙和秦执行官都是监察局首席,为什么你们偏偏对橙橙的态度不一样?”
“时空监察局没好人,除了监狱长。”靳夏回答得斩钉截铁,“不是她力保我们,我们压根也活不到今天,她跟那群走狗不同,她是我们的光。”
纵然记忆出现了问题,他们无法拼凑出全部的往事,但只要还记得凌橙暮就够了。
不管再过多久,他们也依然能够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她。
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感恩、尊敬和仰慕,是本能,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冲淡。
他们终于与她重逢。
凌橙暮在他们热切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的真相,她明白,他们的话并不掺假,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大约正与此有关。
常年沉积的云层破开一道缝隙,正有飞舞着尘埃的微光透进来。
她抬手撑住额头,烦恼地闭了下眼睛。
“你们还了解些什么?麻烦详细告诉我。”
“对不起监狱长,我们了解的也不多。”靳夏很惭愧,“我们就是囚犯而已,那几年也接触不到外界,帮不上你。”
“那……”凌橙暮沉吟半晌,反手一指秦策,“在时空监察局时,我跟他的关系怎么样?”
靳夏困惑挠头:“他倒是来过几次大狱,每次都来送新的犯人,你们只是正常交接工作,话很少,连客套寒暄也没有,估计是彼此看不太顺眼的。”
“……”
陆零忍不住插了一句:“时空监察局不允许首席之间关系过于密切,谈恋爱更是明令禁止。”
“噢!搜嘎!”专搞八卦小能手观月绫子,发现了绝佳盲点,“也许队长和秦先生当初是故意保持距离,为了掩盖办公室恋情。”
旁边的常肃和许霄,都暗暗表示她分析得很有道理,伍时玖也把脸埋在碗后面偷笑。
会联想会脑补,是嗑cp的必备素质。
“行了。”凌橙暮冷漠起身,“都准备上课吧,别研究没用的了。”
靳夏见她要走,遗憾地又跟了几步。
“监狱长,你真不记得我们了?”
“我不是不记得你们,我谁也不记得。”凌橙暮说,“我该忘的和不该忘的都忘了,与其费心去想,不如少给自己添点麻烦。”
“……”
“你们的当务之急是通关赛区,别为这种事情分神,理性一点。”
她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离开了食堂。
*
诚然,靳夏带来的信息量过于巨大,不仅是凌橙暮,就连秦策也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中。
原本要抓捕的黑榜通缉犯,忽然就变成了自己曾经的局内同僚,这身份的转变,搁谁谁也无法理解。
今天的课程是数学。
讲台上穿西装的npc,正声如洪钟讲着线性代数,底下有不少玩家都在拼命记笔记,也有很多玩家听不懂直接放弃了,趴在桌上装死。
用临时抱佛脚来形容都不准确,这和填鸭式教学有什么区别?
凌橙暮托腮看着显示屏,那些方程组和矩阵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什么都没留下,就不知飘忽到哪里去了。
她极沉地叹了口气,转头发现秦策也在盯着虚空的某个点出神。
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没反应,又用力点了下他的肩膀。
“傻了?”
秦策眼神迅速恢复清明,他侧眸看向她:“怎么?”
“没什么,就觉得咱俩这样坐在一起有点别扭。”
“我也是。”
然后良久沉默,直到凌橙暮再度开口。
“你认为靳夏说的有几分真假?”
“他没有必要骗你,更何况这也骗不了人。”
“我什么都记不起了。”
“我也记不起。”秦策低声道,“但记不起不意味着不存在,我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他曾怀有很多未解的疑惑,对自己、对监察局、对蒙着迷雾的过去。
后来他遇见了她,分明是对立的两端,偏偏相处得越久,就越迟疑,越想要探询她深藏的秘密。
现在靳夏的出现,揭开了她的另一重身份,出乎意料,却又合情合理。
这或许是一切答案的起始。
“那又算什么好事了?”凌橙暮冷笑,“我当初要真是个合格的监狱长,还至于沦落到当通缉犯的地步?对你们来讲,无论怎样我都一定是个离经叛道的反派角色,是通缉犯还是前任监狱长,有区别吗?”
“当然有。”他正视着她,一字一句回答,“如果你是前任监狱长,我们早就认识,那么你的故事,可能就是我的故事。”
“……”
“上次在生死墙里,你说你看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说另一个人的痛苦情绪传达给了你,很混乱——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其实就是你自己?”
凌橙暮一言不发,她回忆起那天的经历,神色渐冷,最终移开了视线。
“是我自己什么?是我自己被人打了一枪,还被告知失败了,必死无疑?”
秦策闻言蹙眉,欲言又止。
“局内记载,前任监狱长是因公殉职对吧?明眼人都猜得出来,这肯定不是实情。”她对他说,“秦策,你我以前也许并不是朋友,很大概率还是敌人。”
“……”
“我们好像总是站不到同一阵线。”
npc似乎越讲越兴奋,音量不断提高,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真的是名师讲堂。
凌橙暮本就心情不爽,此时感觉耳膜发颤,更加不耐烦。
她猛然抄起桌上的笔记本,当成暗器甩出去,不偏不倚正砸中npc的脸。
npc:“……”
其他玩家:“……”
确实,反正系统规则也没说,上课不许打老师。
*
今天的考试结果,也依旧是六比一,只有许霄一根独苗及格了。
许霄本来也想交个白卷,跟队友们共甘苦共患难,但经过队内讨论,大家一致认为鉴于观月绫子只能保护两个人,况且目前加了个靳夏,实在没空再顾及他,而他的战力又起不到什么必要的作用。
所以许学霸不得已放弃了这一念头,认真答题,得了个96分继续睡觉。
夜间集训的时辰又到了。
这一夜,靳夏明显跟常肃和观月绫子有了更多的话题,只是双方时而达成共识,时而产生分歧。
“靳老弟,凌小姐以……以前是个什……什么样的人?”
“我们监狱长啊,又美又飒,意气风发,往那一站就是神仙下凡,天生的王者,没人不服!”
常肃点头称是,深以为然。
观月绫子感慨:“执行官和监狱长,难怪队长和秦先生看起来这么般配啊。”
“……哪般配了?秦策能配得上我们监狱长吗?”靳夏果断反驳,“他是时空监察局的走狗,不配被监狱长喜欢,监狱长也不可能喜欢他!”
“为什么不可能?秦先生是很好的人,跟队长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他好人?好人能助纣为虐?监狱长这都被贬成通缉犯了,他还是执行官,还要抓监狱长,我看当初没准就是他陷害的监狱长!”
观月绫子有点生气了,正巧这时,操场远处走来了好几只手持血淋淋断臂的白衣女鬼,其中一只脑袋还被砍掉了一半,耷拉着拖地前行。
女鬼们越走越快,后来几乎是飘着在跑了。
“斯米马赛,靳先生。”她说,“你是个成年人了,应该依靠自己的力量对抗鬼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拉着常肃作势转身。
“……观月小姐!”
眼看着女鬼们越逼越近,靳夏浑身一激灵,生怕她动真格的,赶紧追上去,不得已昧着良心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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