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太子萧贞气不气?
悔恨不悔恨?
萧贞还能对严萱萱怜爱如初?
简直做梦呢!
最后,茶馆之行真的成了噩梦。
那日,太子萧贞心头苦,才出来玩.弄瘦马,在瘦马身上尽情释放压力,不料,却被严萱萱冲进房搅了局。
太子一腔怨气无从宣泄,与严萱萱发生口角之争后,干脆迁怒严萱萱,当着瘦马的面,太子一把推倒严萱萱在地,任严萱萱两只雪白胳膊擦伤、渗血都不顾,死死扣她面朝地趴着,长裙往上一掀就赤红双眼惩罚起来,她怎么哭着求饶都没用。
全程,扬州瘦马旁观。
曾经,两人柔情蜜意时,萧贞都没对严萱萱有多温柔,次次要掉她半条命,如今,更不会有丝毫的怜惜。一边喊着“让你犯贱,让你勾.引我!”一边死死按住她承受。
事毕,严萱萱身上没脱的裙子成了破布一条条,散落满地,雪白的肌肤更是遍布咬痕,奄奄一息时,还被萧贞放狠话:“爽吗?喜欢吗?放心,等你成了太子妃,孤让你夜夜爽个够。你好好等着!”
当时,太子萧贞那个咬牙切齿的模样,严萱萱每回忆一次,都浑身胆寒一次。
聪明如严萱萱,那日饱受折磨后,便深深的明白,萧贞的温柔一去不复返,婚后她不会迎来温暖的春天,等待她的只有瑟瑟寒冬。
正因为明白,所以看到温柔体贴的卢宴,严萱萱心头忍不住酸涩,直勾勾地盯住卢宴,多期盼嫁给他的是自己。
“卢宴。”严萱萱立在人群里,望着卢宴一身喜袍不停回头去看严如莺,严萱萱眼眶逐渐湿润,“要是计划没失败,我就是你的妻,你也会这般体贴地呵护我一世,是不是?”
越想越鼻子发酸,一颗巨大的泪珠滚落下来,严萱萱怕被旁人瞧去,再不敢观礼,帕子捂脸逃也是的快步溜走。
严萱萱拐过一株桃花树,一片桃花瓣从眼前飘落,脚下一顿,严萱萱忍不住再次回头,却见一段台阶路,卢宴不顾规矩挤走喜娘,亲手拉住严如莺的小手并肩上台阶,生怕新娘一个没走稳,台阶上跌倒。
严萱萱越看越泪如雨下,这般好的夫君,差点就是她的了。眼下享福的,却是那个不劳而获、没脑子的严如莺。
“苍天,不公啊,为何待我如此不公!”靠在桃花树上,严萱萱嘤嘤哭起来,为自己的命运哭泣,花了妆容。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桃林小径上,飘来几个妇人的声音:
“严国公府的姑娘,真真个个都是好样的,一个个高嫁。你瞅瞅,今日嫁进恭王府一个。来年啊,她们家的三姑娘更是福气,一举成为大皇子妃,谁不知道,大皇子日后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说起她们家的姑娘啊,你可漏说了一个。”
“哪能漏了,不屑提罢了。瞅瞅圣上的态度,大婚定在下个月,笑死个人了,古往今来,哪有当朝太子大婚这么仓促的?才选秀结束,只给两个月的筹备期,就大婚?还不足普通的勋贵之家筹备得久呢。”
“摆明了……丁点不重视呢,你说,是不是快废……了”
说话之人,不吐出音来,做了个“废太子”的口型。
“就是,满京城的人,全都看明白了……准太子妃也是个可怜的,嫁给谁不好,偏生嫁给将废之人……”
“可怜什么,她自找的,没听说吗,早早就勾引太子生米做成了熟饭……”
严萱萱听到这些讥讽的话,骤然停止哭泣。这样的嘲讽之语,选秀后,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听一次,刺心得很!
每听一次,严萱萱就悔恨一次,当初她再矜持点,身子不给太子就好了,直接给了卢宴,今日坐上花轿抬去恭王府享福的,便是自己了。
可世上,没有如果。
悔恨不已,严萱萱指甲不慎划过树皮,长长的小指甲翻折过去,疼得严萱萱再次眼泪汪汪。
——
时光荏苒,光阴如箭,转眼就到了四月,到了太子迎娶太子妃的好日子。因为太子妃爹娘过于落魄,抬出门的嫁妆啊,真真是说不出的寒酸。
“这是史上最落魄太子妃吗?”
“哎哟喂,太寒碜了!”
原本吧,一个个嫁妆箱笼都是阖上的,数台数,嫁妆也有一百二十六抬,路旁围观的路人压根看不到箱笼里装的啥,只眼瞅抬嫁妆的小厮很轻松,不吃力,大家推算出每台嫁妆可能没放满。
谁曾想,不知从哪飞来一块石子,好巧不巧撞击在一个小厮的膝盖弯上,小厮一个没站稳,摔倒,连带着那台箱笼也倒地裂开,露出里头真容……
天呐,里头的嫁妆一半都没装满哟!
太少了!
围观群众,纷纷捂嘴偷笑,真真是史上最落魄的太子妃。
花轿里,严萱萱听着外头七嘴八舌的嘲讽声,顶着红盖头的她死死咬唇,恨死那个走路都能摔跤的小厮了,真恨不得一件刺死他!
自然,除了恨小厮,严萱萱还恨自家没用的爹娘,恨偏心舍不得多添妆的祖父,恨一毛不拔的萧青青夫妇,若他们稍稍多出力,她哪能大婚之日这般难堪?
正恨着时,严萱萱怎么都没想到,另一个晴天霹雳到了:
突然,“轰隆隆”一阵巨响!!!
严萱萱的花轿一歪,一阵天旋地转,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严萱萱整个人撞击到花轿上,撞得双眼发黑,额头渗血。耳边乍响无数的尖叫声,逃命的脚步声……
顽强的严萱萱,手脚并用逃出花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好几个迎亲的太监和宫女横尸在地,满身鲜血,他们身边陈列着大小不一的石头。
怔愣一刻后,严萱萱骤然明白过来,是天降陨石!
当场死亡六七人,受伤八.九个。
天降灾难,可是当权之人失德的象征,受天谴呢!
当权之人失德?被砸中的又是太子的迎亲队伍,换句话说,针对的就是太子萧贞啊!
看来,太子萧贞确实失德,连上苍都看不过眼了,亲自降下惩罚。古往今来,所有帝王都重视天意,于是乎,太子萧贞还没来得及迎娶严萱萱过门,便接到了宣武帝的废太子诏书。
太监十万火急前来宣旨,严萱萱听后,当场双眼一黑,歪头栽倒在地。
被废的萧贞,没去搀扶倒地不起的严萱萱,反倒厌恶地瞪向她,在萧贞眼里,他的噩运全是严萱萱带来的,十足的扫把星!
扫把星!
第91章
太子大婚,新娘还未迎进门,就被陨石砸中,遭了天谴,还迎来了“废太子诏书”……
一时间,废太子萧贞和废太子妃严萱萱,成了京城贵妇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这不,不知哪个府邸里,一个身着常服的贵妇人摇着团扇,惬意地坐在八角凉亭里,朝外地刚进京的一群亲戚讲着笑话呢:
“迎亲队伍还没进宫,就被废了身份,抬轿子的轿夫都慌了神啊,不知该将新娘子抬往何处呢……”
“那怎么办?这亲还成吗?”亲戚好奇问。
“成啊,自然成!”贵妇人团扇捂嘴,笑,“轿夫慌神没多久,总管大人发话了,说是东宫肯定不能再入住,但咱们皇上做不出亏待儿子、儿媳的事,临时命人打扫出一座干净宽敞的宫苑,给儿子儿媳大婚用。”
临时打扫出来的宫苑?
再干净宽敞也与东宫远不能比啊。
要知道,东宫多富丽堂皇啊,这落差!
“落差这般大,新娘子还不得哭死?”亲戚好奇。
“哭啊,哪能不哭,听说新娘子还在花轿里就嚎哭上了,进了新房还哭,整整哭了几天几夜呢,眼睛差点哭瞎喽……”
——
别处妇人如唱戏人般,笑嘻嘻说着废太子夫妇的故事,严国公府大房的朱氏则是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苦着脸,毫无精气神地缩在长廊一角,唉声叹气:
“我的萱萱啊,你命怎么这般苦啊,一天太子妃的福都没享,就跟着男人成了笑柄……”
“原本还指望你提拔娘家呢,如今,为娘的还能指靠谁呢?”
这样神神叨叨,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一旁的老嬷嬷心有不忍,上前安抚大太太朱氏:
“太太,别着急,郡主是个不能生养的,将来这国公爷的爵位啊迟早都是咱们少爷的,跑不了,到时,您是咱们府里的老太君,荣华富贵照样一辈子。”
朱氏正心如死灰,听到这话,无神的眼珠子又稍稍有了点盼头。
是呢,她儿子是纨绔不顶事又怎样?萧青青肚子不争气,生不出来,她儿子可是府里唯一的孙辈,爵位迟早是她儿子的……
这样美好的幻想,正充斥满脑时,突然老嬷嬷惊声大喊:“太太,快躲开!”
朱氏吓得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急速而来,刚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一支箭飞来,正中朱氏额头!
朱氏身子一歪,从长廊座椅上应声倒地,满头鲜血。
“少爷,少爷,不得了啦,你的箭射中你娘啦!”远处,响起一个小厮的惊慌声。
“怕什么,我娘又不会怪我!就你胆子小!”少爷毫不在意,都不上前瞧瞧自己娘伤得怎样,还威胁小厮,“快跑,免得被我娘逮住,又啰里八嗦一大通……”
说罢,少爷拿着弓箭,转身跑去别的地方寻乐子了。
朱氏躺在血泊里,意识逐渐涣散,听见儿子越跑越远的脚步声,她挣扎着举起手,似乎想要抓回儿子看自己一眼。
可,这样的愿望显然是奢侈,任何朱氏的手一次次去抓儿子,儿子都没回过头一次。
正在朱氏弥留之际,院前外飘来两个婆子的声音:“听说了吗,咱们郡主怀孕了,四个月了,胎像稳固,真真是苍天保佑啊,倘若是个儿子,咱们世子爷就后继有人啦……”
听到这话,血泊中的朱氏,情绪过于激动!
没多久,朱氏的手“啪嗒”一下砸在地上,脑袋一歪。
死了。
双眼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
时光飞梭,三年后。
“诗诗,诗诗,你又在写情书啦?”
晚膳刚过,严绾绾的大嗓门又在严诗诗的小院里囔上了,嗓门太大,震得树上的桂花都离开树娘亲,直直飘落在严诗诗的信纸上,嫩黄一瓣瓣。
其中一瓣,好巧不巧,沾染上了狼毫笔尖,桂花树下写信的严诗诗只得停笔,用指甲轻轻拨弄掉。
“好羡慕你啊,有未婚夫可以写信。”老大不小,还未定亲的严绾绾,睁着一双羡慕的杏眼,一屁股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托腮,羡慕万分地望着有情郎的严诗诗。
“想写情书还不简单,幻想自己在遥远的某处有个情郎,一封封写给他,寄过去,不就好了!”
严诗诗扫一眼恨嫁的严绾绾,坏坏地出了个馊主意。
原本只是调侃之言,却不想,严绾绾立马拍着脑袋,笑道:“是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说罢,严绾绾抢了一张空白的信纸,抓起笔就飞快写了起来,没一会,信就成了,朝严诗诗讨要个信封,塞进去。
“诗诗,你说寄信地址写哪里好呢?”严绾绾用笔抵着脸蛋,一脸认真地问。
严诗诗:……
姐姐,你还真打算寄出去啊?
“自然是真的啊!哪能有假?”严绾绾信誓旦旦。
严诗诗:……
忽然觉得,自己那个馊主意太馊了,早知道,就不说了。
就在严诗诗犹豫时,严绾绾突然来了灵感,三两下在信封上填了一个地址和收信人“我的有缘人”,就起身朝严诗诗道别。
“你要去哪啊?”严诗诗想拽住严绾绾,可没拽住。
做梦都想有个情郎的严绾绾,边朝院门口跑去,边大声笑道:“交给信差,寄出去啊!兴许,就撞上了我的有缘人呢!”
严诗诗:……
你是真的要撞天婚吗?
眼睁睁看着严绾绾的背影消失在院外,严诗诗最终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
这个堂姐严绾绾啊,这两年看多了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天天做梦都是拥有自己的白马王子,婚后幸福地在一起呢。
说到这里,大家兴许以为严绾绾恨嫁得不行,只要有一个男子上门提前,就愿意嫁似的。
实际上啊,严绾绾虽说是庶子之女,身份不是特别高,但是背靠严国公府,又深得萧青青夫妇的喜爱,这两年上门提亲的俊俏公子哥也是不少。但也许是缘分不够吧,每相看一个,严绾绾都摇头,硬是没眼缘。
如此一耽搁,都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严绾绾还是待字闺中,连个婆家都没有。
想着严绾绾的挑剔,严诗诗摇摇头,抿嘴一笑。曾经,严诗诗问过严绾绾,想嫁个什么样的郎君,每回严绾绾都摇摇头,说没有具体标准,只要“有眼缘”就行。
殊不知,“有眼缘”才是世上最难的呢。
正感叹时,左肩膀突然砸来一枝桂花,严诗诗回过神来,朝左边院墙上望去,果真见一个紫袍男子双腿荡漾在院墙上,一脸“怨妇”的神情凝望自己。
严诗诗一见,噗嗤一声笑出来:“瞧你,又‘怨妇’神情啦!小气吧啦的。”
萧凌坐在金色的夕阳余晖里,望着桂花树下美美的姑娘,他声音都痛了:
“水蛇姑娘,登徒子男人想你,想你,太想你了,都等了你三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嫁到我恭王府里来啊?”
赐婚都快三年了,他都从普普通通的皇子变成手握重权的陵王了,大婚的府邸也装潢一新,她也已及笄了,可婚事还没提上议程。
每次与姑母萧青青提起,得到的回复都是“诗诗还小,再多留一阵”,这一留啊,就留到了现在还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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