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雅彤很喜欢jiva善解人意,一点就通,她嗔怪,“你觉得我单独约P.N他会出来吗?”
“估计不能”,祝愿脑海中闪过监控视频中的片段,红袖在侧,某人凡心不动,堪比圣僧,“我觉得他看样子挺难撩的,你加油。”
“所以我才用我爸的名义约大家一块儿聚聚,P.N看老爷子的面子不会拒绝我的”,谭雅彤十分有把握,她笑了笑说,“况且我不只是为自己打算,也为了你。”
祝愿稀奇,“哦?怎么说?”
“三和帮的四个话事人你见过了,我大哥大姐你也见了,他们当中会有一个人将来升为龙头老大,空出的位子,自然由年轻一辈中某个人收入囊中,不管是谁,你先认识他们,混熟后,你在三和帮的局面也就打开了”,谭雅彤得意地问,“怎么样,我有远见卓识吧?”
祝愿顺着她夸赞,“别具慧眼。”
“你说过的话我记着呢,帮你就是帮我自己”,谭雅彤叮嘱,“你可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也许我会远超你期望,成为话事人”,祝愿试探。
谭雅彤断然否定,“不可能”,或许意识到语气生硬,她降下音调,“我承认你有能力,但做龙头老大不仅能力说了算,还看资历,否则只凭能力的话P.N可以做龙头,不会如今连个话事人都没当上。”
“也对,有你大哥在,别人想上位不容易”,祝愿笑笑,“多谢提点。”
谭雅彤不屑,“不是我小看大哥,他未必斗得过四大话事人,不过也难说,三个儿子中,我爸最看重大哥”,她不耐烦,“不说他了,明早你坐P.N的车跟他一起走,记得不要让婵美靠近他,帮我盯紧点。”
“OK,放心吧,我一定替你紧迫盯人”,祝愿满口答应,心里乐开了花,自从她潜伏金三角,助攻们各种给力,为她创造了不少绝佳机会,希望警方的卧底兄弟们也像她一样幸运。
挂完电话,她高兴地和保镖开玩笑,“jim,跟着我这个被胜利女神眷顾的老板,相当于给自己买了份生命保险。”
“Boss”,jim严肃地打断她,“你脖子上有只不怀好意的蚊子。”
“什么?”,祝愿感到脖子上确实一阵刺痒,一巴掌拍下去,大快朵颐的蚊子瞬间一命呜呼,她看着掌心的血迹,好心情毁了一半。
唉,狼狈……这破地方,没准儿蚊子咬一口就能感染登革热,争取尽快完成任务,头也不回,麻溜走人。
第二天祝愿一早站在小威尼斯人门口,身穿度假风十足的hugo boss宝石蓝休闲西装,脚踩同品牌裸色沙滩拖鞋,凹着自认为风流倜傥的造型,双手插兜等P.N来接她。
虾嘎知道老大上了小威尼斯人的黑名单,他有点不安地问尼莱,“jiva大小姐堵在人家门口正中,会不会显得有点嚣张挑衅?”
尼莱不以为然,“有什么关系,谭二小姐交代的,jiva大小姐不在这儿等在哪儿等。”
虾嘎小声嘀咕:“你把谭二小姐的话当圣旨,当然觉得没关系。”
两部车远远驶来,打头的车突然加速,咆哮着刹停在酒店大堂门前,桑达黑着脸下车,大力甩上车门,面目狰狞地走向祝愿,伸手去揪她的衣领。
虾嘎目睹,不禁着急地喊:“jiva大小姐,小心!”
祝愿反应很快,一把抓住桑达的手腕,向前拽的同时,另一只胳膊屈肘狠狠捣向他的胸口。
桑达闷哼,痛苦地弯下腰,电光石火间,形势反转,他的胳膊被jiva反扭到背后,一动也不能动,真是又气又恼又丢脸。
祝愿挑眉,“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桑达你可真让我意外,没想到你是这么差劲的男人。”
输人不输阵,桑达嘴硬,“你算哪门子女人,你是卑鄙小人!”
“卑鄙?”,祝愿一脸无辜,“我是杀你老母,还是抢你老婆了,你的指控恕我听不明白。”
桑达冷笑,“你敢说你没监控我们老板?”
“你们老板……P.N?”,祝愿装不熟,“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监控你们老板了,没有证据瞎说属于诬陷。”
“P.N也是你能叫的?”,桑达奋力挣扎,“臭丫头,你放开我。”
“好啊”,祝愿从善如流,骤然松手。
桑达挣脱钳制,却收势不住向前栽去,幸而被人扶了把,他抬头,“老板。”
P.N依然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他神色自若地看着对面笑嘻嘻的jivajivaka。
尼莱和虾嘎紧张地左右护住老大,他们深知小威尼斯人老板的可怕,他极少发火,但手段毒辣,跟他作对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祝愿不怕死地开玩笑,“极老板,这种桑拿天气,你穿三件套不热吗?”
婵美跟在P.N 身后,向jiva大小姐投去怨怪的一瞥,她从没见过有人敢对P.N如此唐突无礼,这个女孩子每次见都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儿,比起谭二小姐坏在表面,她坏在骨子里。
小女仆莲雾冲天翻白眼,故意大声说:“有些人跟电视剧中的讨厌女二号似的阴魂不散。”
祝愿全当耳旁风,自顾对P.N说:“谢谢你啊,特意来接我。”
“什么特意”,小女仆嘴快,“还不是谭二小姐摊派的活儿,就因为你一个人害我们绕远路。”
P.N见有人替他把话说了,轻飘飘丢下一句,“走吧”,转身上车。
桑达瞪了祝愿一眼,“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人,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送你一个忠告,做人别太得意忘形,路还长着呢。”
“忠告你自个儿留着吧”,祝愿眨眨眼睛,“我的信条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而且像我这么善良的天使向来以德报怨,待会儿你就会感激我了”,她诡秘地笑了笑,直奔P.N的车而去。
小女仆傻眼,“小姐,她,她上我们的车了。”
婵美咬唇,哀怨地看着关上的车门,P.N并没有赶jiva大小姐下车,眼泪渐渐蓄满眼眶。
小女仆不知如何是好,拉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小姐,别伤心,不用想也知道,女二号不要脸,即使主人赶她,她不下车有什么用,肯定是谭二小姐派她来捣乱的,不然为什么昨天那么晚了打电话给主人,拜托他带女二号去东枝,你也看到了,她的手下明明开了一辆车,哼,心眼儿好坏。”
“是这样吗?”,婵美泪眼婆娑。
小女仆猛点头,“无论jiva大小姐还是谭二小姐,我们看了都倒胃口,更别说主人了,他现在一定很烦。”
桑达轻咳,挤出笑脸,“你俩坐我的车吧,到了东枝,她总该不会涎着脸跟老板回家吧,我看他们应该有事要谈。”
婵美无奈,跟着桑达上了他的车。
祝愿降下一半车窗,吩咐虾嘎尼莱开车殿后。
“jiva大小姐——”,虾嘎话没说完,车窗又升上去,“这样没事吧?”,他问尼莱。
尼莱叫他,“能有什么事,咱们上车。”
三部车依次发动,祝愿系上安全带,扭头看P.N,“极老板,不介意我搭你的顺风车吧?”
P.N架着二郎腿,微哂,“你人都上车了,多余的话还是省省吧。”
“怎么会多余?”,祝愿装傻白甜,“说明我有礼貌呀。”
P.N单刀直入,“你监视我,意欲何为?”
他语气沉定,听不出喜怒,但非常有分量,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四目相对,祝愿发现他冷酷的眼眸充满杀机。
镇静,想好了再说,她告诫自己。
☆、贰陆☆针锋相对
事到临头,祝愿反而不紧张了。
她反问:“极老板,你认真的?”
P.N轻嗤,语气讥诮,“聪明人装傻和傻子装聪明都是犯蠢,所以收起你的表演,请谨记,你在我眼中是生是死,取决于你说的话是否令人信服”,他抬腕看表,“时间,三十秒,希望你珍惜。”
坐在副驾驶位的保镖折身举枪对准祝愿的脑袋。
祝愿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笑意凝固在嘴边,眼神变得寒气凛冽,她用丝毫不输于P.N的气势一字一顿地说:“极老板,你应该约束好手下,以免产生误会——另外,我不需要说服你,而是警告你,不管你有没有证据,也不管我做了什么,我终究是沙爷直接派遣的人,他把我安插在你身边的用意还用我明说吗?如果我今天有个三长两短,沙爷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极夜极老板,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误判形势,否则三和帮内等着坐收渔利的大有人在,特别是你的对家。”
无论P.N是黑是白,他都有所顾忌,而沙爷是绝佳的挡箭牌,甩锅给他最合适不过。
刚刚她暗示P.N,监视他出自沙爷的授意,为的就是引发两人的信任危机,顺便把自己摘干净。
P.N薄唇微启,嘲弄地吐出两个字:“诡辩。”
“极老板,你想解决我,也要考虑下后果”,祝愿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好像全无心机,“并非我挑拨离间……”,她小小卖了下关子,意有所指,“三和帮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暗涌,而你眼下在帮内的处境用如履薄冰形容毫不为过,除非你明哲保身安于现状,否则一旦你有异动,那些想把你的利益分而食之的人会抓住机会对付你,就像当年有人对付我父亲一样,那个叫连越的公海赌王不就挺眼馋你的边境赌场生意吗?”
“不想死就求我饶你一命,说废话没用”,P.N睥睨的目光扫过祝愿,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小姑娘,再问你一遍,为什么监视我?”
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忽悠,祝愿心一横,豁出去说:“没干过的事我可不会承认,既然极老板你执意要做打响第一枪的人,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她大剌剌地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好心情地吹着口哨,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赖样。
保镖看向老板,等他下达指示。
P.N竖起手掌示意停止。
保镖会意,收起枪,转过身去。
祝愿看在眼中,窃笑不已。
P.N瞥她,“别高兴太早,我认定的事一定会办到,从在现在起,你的生死由我决定。”
什么意思,她被盯上了?祝愿内心是崩溃的,引起了P.N的注意,以后监视他恐怕难上加难,偷鸡不成蚀把米,悲催。
不说话显得心虚,祝愿强行挽救尊严,干巴巴地尬聊:“清者自清。”
P.N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她,“不要讲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祝愿干笑,实在无话可回,遂扭头看窗外,林木苍翠,田野葱茏,土路两旁绿树成荫,树荫下乘凉的老人嚼着槟榔,脸上涂着黄色檀那卡的小孩们则好奇地向车内张望,眼睛明亮,笑容淳朴。
风光无限,只是气氛微妙,她有点后悔上P.N的车,尴尬癌都要发作了,有首歌怎么唱来着,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就像加了特效似的,让人不自在。
快到东枝时,谭雅彤的一通电话把祝愿从煎熬中解救出来。
简短说了两句收线,她一脸暗爽,“谭二小姐说她明天到,房子仆人正在收拾,估计明天才能腾出来,我能叨扰府上一晚吗?”
近期搞监视没戏了,那就贴近观察,谭雅彤不愧是及时雨,总在合适的时候为她创造合适的机会。
“勇气可嘉”,P.N嘲道,“小心露出破绽。”
祝愿摊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极老板,随便你怎么想,我都是这句话。”
P.N扯扯嘴角,说出的话一针见血,“在你的认知中,监视他人不属于做亏心事的范畴?”
狙击手的洞察力都这么强吗?咬住不松口,简直跟毒蛇有的一拼。再者,亏不亏心,那要看监视谁,对待叛徒必须追查到底,当然也绝不会冤枉好人。
腹诽一番后,祝愿兴起恶作剧的念头,她突袭式贴近P.N,凑到他耳边的一刻,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她不会笨到以为P.N对她有反应,因为那是一种戒备的临战状态,彷佛等待时机给予逾越安全距离的敌人致命一击。
没错,祝愿非常确定,此时此刻,在P.N眼中,她就是不知死活的敌人。
但做都做了,未战先怯那就太怂了,上吧——她硬着头皮用只能两人听到的耳语说:“极老板,我来金三角的目的告诉你也无妨,毕竟我们之间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只是在车上谈不方便。”
P.N修长的手指抵住祝愿的额头,略带嫌弃地推开,“一个从小就虚构身份的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倘若不怕暴露,祝愿会回敬他一句彼此彼此,然而只能憋在肚子里。
她若无其事地笑笑,“看来你调查过我,三和帮内这么做的人不止你一个,假如我的身份真的经不起推敲,相信现在我不会活着坐在你车上。”
P.N发出一声嗤笑,不置一词。
接近陆离的第一步已经做到,第二步释放善意,让一个人放下警惕,先成为他的朋友。
唉,有点棘手,她眼前的男人可不像谭明杰那么好骗。
车停在莱茵湖畔,祝愿下车,看到一幢上下两层结构的白色度假屋,没有重兵把守,也没有仆人列队迎接,低调而简朴。
“这是你家?”,她扭头问P.N。
“嗯,不满意,你可以去住酒店”,P.N丢下一句话,快步向前走去。
祝愿紧随其后,一位身穿隆基的缅甸老人殷勤不失恭敬地迎上P.N,两人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几句。
老人回头看她,笑着说:“min gar lar bar。”
祝愿瞄P.N,“老人家说什么呢?”
“缅甸话,问好的意思”,P.N不咸不淡说了句,也不为她介绍,自顾上楼去了。
冷落宾客,连表面文章都不屑做,陆离在金三角怎么混开的?即便是她,初来乍到,也要利用人情为秘密侦查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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