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浮想联翩,马有点躁动不安,轻轻打了声响鼻。
P.N听到声音回头,撞上jiva贼溜溜的小眼神,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脑袋里没转什么正经念头。
祝愿搭在眼睛上面的手移向太阳穴,不伦不类地敬礼。
“极老板能赏脸和我谈谈吗?”
P.N踩着脚蹬潇洒上马,握紧缰绳,双腿撞击马肚,黑骏马收到指令,快步向前跑去。
祝愿挥鞭跟上,不顾被风呛到,大声说:“极老板,给个面子成不成,我又不是那种‘有破坏,无建设’的蠢货,就聊几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P.N勒马,静静看着策马追来的jiva。
祝愿双手向后拉缰绳让马停下,使劲咽了好几口唾沫润嗓子,然后咧开嘴角露出八颗牙齿,为说媒保持营业水准的微笑。
“如果你一直表现得像智障,恕我失陪”,P.N轻蹙眉头,语调淡淡地说。
“诶,别——”,祝愿收敛表情,急忙说,“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她拿着马鞭遥指训练场另一头的谭雅彤,“极老板,你觉得谭二小姐怎么样?”
P.N怀疑自己耳朵出错了,“你说什么?”
祝愿实力cos红娘,用推销员的口吻说:“极老板,炒股的经验告诉我们,要买就买潜力股。就拿谭二小姐来说吧,看似她不受沙爷爱重,但到底是亲生女儿,怎么都不会亏待她,据我所知,有一座红宝石矿登记在她和三姨太名下……当然你可能看不上那点蝇头小利,不过有句文言文说的很有道理,夫君子所见者远,则必居者高。眼前有个登高的绝佳机会,比如政策联姻,要是你娶了谭二小姐,好处显而易见,还争什么话事权呐,我看三和帮的最高位置你也有资格坐。”
为了投P.N所好,她装文化人装得很辛苦啊,最近上网搜了一些与远大前程有关的成语和古文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自我感觉还蛮有文化气息的。
P.N歪嘴嘲弄地一笑,“谁给你的勇气在我面前信口开河?”
祝愿看他的反应不像生气,趁热打铁,“谭二小姐确实托我带话给你,问你有没有联姻的意向,至于后面的话,是我站在朋友的立场上——”
“朋友?”,P.N打断她,唇边的讽意加深。
“呃——”,祝愿拼命想词儿补救,“我的意思是站在想和你成为朋友的立场上,诚心诚意地替你分析接受谭二小姐提议的利弊,依我之见,利大于弊”,她顿了顿,看着P.N的眼睛,别有深意地说,“至少对你想做的事有所助益。”
她本意想测试陆离是黑是白,假设他接受提议……擦,当拍电影吗,一个卧底娶黑帮老大的女儿,岂不是自找麻烦?你做了黑老大的上门女婿,谁还信你是清白的?反之他拒绝,或许还可以期待陆离没有一路黑到底。
P.N驱马逼近jiva,目光带着渗人的凉意在她脸上逡巡,冷笑说:“我想做的事——你指什么?”
祝愿微微一笑,“自然是力争上游……还是说极老板你甘居人下?”
P.N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并不作答。
祝愿接着说:“人往高处走除了靠自己还需要助力。”
“所以你找了谭明杰做助力”,P.N瞥向别处,“你所谓的潜力股?”
祝愿以为谭三公子来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自己手下尼莱,没发现特别之处,笑了笑说:“正因为找对人,我才能顺利加入三和帮,谭明杰虽然不起眼,但他给我的回报是巨大的,毕竟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令人感念。”
“你和谭雅彤关系不错?”,P.N不咸不淡地问。
祝愿坦然地说:“是,就看你极老板愿不愿意加入我的投资计划,咱们以小搏大赌上一把怎么样?”
P.N轻蔑地勾勾嘴角,流露出轻度的厌恶,“你拉皮条前没打听清楚吗?”
“拉皮条——”,祝愿脑子还没转过弯,听到一声惊声尖叫,她拨转马头去看,眼睛蓦然睁大,谭雅彤的栗色阿拉伯马狂奔不止,人挂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你快上啊”,关键时刻她依然不忘试探P.N。
然而冲出去救人的是尼莱,他抢过一匹马,两步并做一步地跨上马背,追赶受惊的阿拉伯马,距离越拉越近,当两匹马并驾齐驱时,他身子倾斜,伸胳膊将吓傻的谭雅彤拦腰抱到自己胸前,两人紧紧相拥,直到马小跑着停下,仍旧没有分开。
“你没事吧,二小姐?”,尼莱低声问。
“傻子,你不要命啦!”,谭雅彤惊魂未定,趴在他怀中,嘟囔着说。
“我的命是二小姐的,你随时都可以拿去”,尼莱的嘴唇贴着谭雅彤的头发喃喃絮语。
谭雅彤感觉甜甜的却又止不住心酸,握拳捶他胸口,“谁要你的命。”
祝愿远远看着两人牛皮糖似地黏在一起,瞥瞥P.N,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她讪讪笑着,“极老板,政策联姻,感情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能从中获取多少利益,别看我年纪小,这种事我看多了,不奇怪”,这话一点不掺假,有多少同床异梦的夫妻,就有多少开放式婚姻。
P.N直接无视她,驱马离去。
婵美牵着马站在几步外,看到这一幕,不由露出微笑。她鼓足勇气走到jiva面前,仰头故意问:“P.N走了?”
祝愿俯视她不说话,直至女孩子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婵美局促不安,本想羞辱jiva大小姐,不自在的反倒是她自己。
身后传来马蹄声,有人用迟疑不定的声音说:“是你?”
祝愿回头,“谭大少爷”,他怎么也来了。
哪知谭明智并没看她,而是直勾勾盯着婵美。
婵美则一脸慌乱,扔掉马缰绳,转身就跑。
谭明智紧追不舍。
祝愿莫名其妙地留在原地,谭明智与婵美之间有渊源?转头看到收拾整齐的谭雅彤,她目不转睛盯着你追我赶的哥哥和婵美,哼了声说:“想不到大哥也是她的恩客。”
“什么意思?”
谭雅彤恶意地撇了撇嘴,“婵美曾是仰光贫民窟的雏*妓,从小就知道如何取悦男人,难怪大哥多年后对她还念念不忘,只看了一眼就记起她。”
“雏*妓,那P.N……”,祝愿往不好的方面联想。
“我打听过,据说婵美对P.N有救命之恩,所以P.N为她赎身,让她过上千金小姐的生活”,谭雅彤咬牙切齿,“有这么一个妖精跟在P.N身边,你说我能放心么。”
喂喂喂,不要双标呀,刚刚是谁钻进我手下怀里不带动弹的?祝愿无力吐槽,金三角,乃至东南亚,男女关系那真叫一言难尽,一夫多妻的婚姻制度还讲什么三观。
谭雅彤在马场的骑士酒吧设宴款待来客。
灯光幽暗,玫瑰吐香,精致的餐品和酒水摆在长餐桌上。
客人们就坐,谭雅彤向众人介绍jiva,“这位是丁英叔叔的女儿,也是新加入三和帮的成员jivajivaka。”
祝愿向在座的诸位一一颔首致意,在此之前她就观察过了,无论是年纪小的,还是年纪大的,除了谭明智,都对P.N毕恭毕敬,心里大致有谱了,这些人在帮内的地位没P.N高,而且十分忌惮他。
至于他们有没有文章可做,有待调查。
寒暄过后,进入敬酒环节,有人给她下马威,“听说你的两个保镖寸步不离地保护你,难不成怕有人害你,咱们三和帮可不搞窝里斗那一套,你未免想多了。”
接着又有人起哄似地说:“诶,今天怎么没见你那俩保镖呢?”
祝愿笑眯眯地说:“初来乍到多带俩人壮胆嘛,今天朋友聚会带什么保镖,交朋友信任为先,来来来,我再敬大家一杯。”
既然她有心结交,众人也不会不给面子,谁不知道她是沙爷钦点入帮的,前途不可限量,和她拉近关系又没坏处。
酒酣耳热之际,祝愿刺探到不少消息。
这些人中有做偷渡生意的,一周入手百万美金是常有的事。
也有做敲诈勒索的,年收入上千美金,还有做地下器官买卖的,开着一家肾工厂。
贩卖人口的也赚得盆满钵溢……
祝愿表面装得十分羡慕,“哎,我一收保护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
有人醉醺醺地安慰她,“慢慢来。”
祝愿瞟了眼手表,暗爽,在座一个不落地被她录进偷拍设备,并远程传送到赵厅长手中建档,只要他们在大陆犯案,一个都跑不了。
☆、贰玖☆无懈可击
席间,祝愿含笑说:“失陪”,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从包里掏出解酒药一口气喝完,接着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即使酒量再好,喝多了也上头,而她必须保持清醒。
做卧底不仅考验演技还考验智商,稍有不慎,会死得很难看。
她深呼吸,对着镜子补妆,精神奕奕地重返酒场,放眼望去,喝高的一大片,仅有几人没喝断片,看上去也心思各异,志不在酒。谭明智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什么,P.N面无表情地自斟自饮,没人敢凑他跟前套近乎。谭雅彤偏不信邪,把座位换到P.N对面,使出浑身解数向他眉目传情,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白搭。
勾引无果,谭雅彤羞恼到极点,霍然站起来,扭头往外跑。
祝愿眼色快地跟上,看到她在一丛紫蕙花旁停下脚步。
谭雅彤伸手揪了一串倒垂的紫红色小花揉碎,犹不解气,恨恨地踢飞一块鹅卵石。
“今天来了不少青年才俊,你为什么只认准P.N?”,祝愿在她身后说,意在探听来客中有没有实力能与P.N相抗衡的人。
谭雅彤转过身翻白眼,“你口中的青年才俊们老婆情妇一个都不少,没老婆的也不缺女人,哼,我宁愿死也不会和一群女人抢男人。”
“你就那么确信P.N跟‘青年才俊’比更有原则?他也是男人”,祝愿别有意味地笑笑,老实说陆离有没有腐化堕落她不知道,但要说他没女人谁信啊,毕竟卧底有时需要逢场作戏。
谭雅彤仰头看天,“我喜欢晴空万里……只要男人给我应有的尊重,不把别的女人搬到台面上让我闹心就没问题,像云彩般风吹就散的女人我才不在意,P.N的私生活我确实不清楚,不过就冲他从不收别人送他的女人这一点,就比我认识的绝大多数男人强。”
来路不明的女人他敢收吗?祝愿在心里嘀咕,并不反驳谭二小姐天真的想法,只是为她感到遗憾,好歹在新加坡接受过高等教育,对男人就那么点可怜的要求,她有机会脱离家庭环境,到外面找个能见光的丈夫过普通人的生活,却非要嫁黑帮头目,到底图什么?
了解一个人,要看他的对手,而一个人对待爱人的方式,最能反映出他的修养和人品,特别是后者,给她提供了新思路,只须找到和P.N关系亲密的女人,一来抓住他的软肋,二来从侧面入手调查,没准儿是条捷径。
这么做虽然不够光明磊落,但她是卧底,为了完成任务,掉点节操算什么,陆离戴着P.N的面具,防守严密,然而对自己的知心人未必会守口如瓶,况且爱使人软弱,他始终保守秘密也没关系,实在无计可施,她不介意铤而走险控制他的女人达到最终目的,到时就看爱情的份量在他心中有多重了。
祝愿想得美滋滋,觉得计划可行,谭二小姐或许能提供点线索。
她立即付诸行动,为了获取情报耐着性子扮演姐妹淘,暗戳戳地套谭雅彤的话,神情之关切,活像替朋友操心终身大事的模范闺蜜,“强扭的瓜不甜,你有没有想过,P.N对你冷淡也许另有原因。”
谭雅彤精致的眉毛拧作一团,“什么原因?”
祝愿深谙造谣技术,无事生非地胡说一气,“像你这种各方面都配得上他的美女他都无动于衷,只能说明他心里有人了,不定在什么地方金屋藏娇呢。”
谭雅彤心慌意乱,“你说过P.N和婵美没有特殊关系,那还有谁?”
祝愿就等着她问呢,贴心地献计献策,“你认识的人多,慢慢打听呗,要我说,对付一个女人比对付一群女人容易多了,所以没什么好着急上火的。”
“也对”,经过开解谭雅彤心安定下来,“P.N真有女人,早晚会被我查到”,她笑逐颜开,“谢谢你啊jiva。”
“谢什么,咱俩谁跟谁呢”,祝愿假客气,心说找陆离爱人的事就交给谭二小姐你了,你替我分忧,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嘿嘿嘿。
谭雅彤拍拍她的手,“我先去安排,待会儿咱们一起去猎场。”
祝愿表示理解,“你忙吧,不用管我。”
她转身,对上P.N若有所思的眼神,笑容僵住,“极,极老板。”
P.N挡住去路,瘦削高挑的身材在她头顶投下一片阴影。
祝愿不确定她与谭雅彤的对话P.N听到多少,也没勇气去看他泛着嘲讽的冰冷目光,索性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的一株缅栀子,成簇的鸡蛋花开满了枝桠,迎风送来清雅的花香,如果忽略暗藏的杀机,一切都那么美好。
“喂——”,P.N微垂的眼角睨视心怀鬼胎的jiva,低低的声音擦过她的耳廓,“不要惹不该惹的人,葬送自己的生路。”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当头笼罩,祝愿极力控制面部表情借以掩饰内心的惊惧。
P.N挺直背,目不斜视地大步向前走,毫无防备之下,祝愿被他的肩膀撞了个趔趄,她却敢怒不敢言,双眼喷火地盯着他的背影放狠话,你今天对我做的一切,来日双倍奉还!
虾嘎和尼莱循声走近,看到jiva大小姐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担心地问:“老大,谁惹你了?”
祝愿磨磨后槽牙,“门缝里看人,以为我好欺负,狗屎,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虾嘎一头雾水,“老大,那人是谁,你说出来,兄弟们替你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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