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噗——那是因为他知道他不说东神也会救他的!
【弹幕】好了好了,吵什么吵什么!现在的关键根本就不在会不会游泳上面好哇?水满了,缸盖子又不能开,你水性再好有什么用?你水性再好也一样需要换气,没得换气,到最后不一样会被憋死!
夏东溪不像弹幕里那样想得那么多,发散得那么远,钱小跃一开口,他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小家伙只是在很直接地回答他那句“怎么了”——他不会游泳,他有些害怕;以及,一点潜在的报平安——他在告诉他,他没出什么事。
夏东溪抬手又往钱小跃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字:“忍”。
钱小跃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但是他捏起了手心,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光幕里,光司马像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夏东溪刷地一下转头正对光幕,里面的光司马却已经别过视线,望向了其他的地方。这和之前的好几次一样——
那个光头像是一下子没事干了,在平地上晃荡来,晃荡去,视线在夏东溪他们三个人待的这口缸上也是瞥过来,瞟过去,反复过几次。但他一直没有走过来,也没有像上次那样,举起石头来敲门。
现在,他又在晃荡,晃荡了一个来回后,忽然抬起手,挥了挥。
马上有绿藤从后面的“树林”里游出来。也不知道它们和光司马之间是怎么沟通交流的,那些绿藤在地上互相交错来去,渐渐的,团出来张藤椅。
光司马打了个哈欠,仰面朝天躺到藤椅上,舒舒服服地吐出口气,两只手往两边一摊,一双眼皮子耷拉了两下,慢慢地合在了一起。
【弹幕】哎哎哎?睡了?怎么回事啊?
【弹幕】水——水还在流啊!再继续下去,那缸里应该会被灌满吧?灌满了人就要淹死了!这光头之前不是说要玩救人的游戏吗?我一直以为,“司马光砸缸”——缸里都进水了,他就会去砸缸救人的,没想到他居然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被淹死了!现在呢?干脆自己躺倒了——这是准备不管事了还是怎么着啊?
【弹幕】完了完了,你说这缸里的水要是满了,人怎么着也要往外找地方寻一口气吧,那就算不把缸盖子完全打开吧,至少也要掀开条缝……山上那些还好,山高皇帝远。东神可就在光司马的边上,这个……就连这种小动作都没法做啊!这下不是死定了、死定了?
【弹幕】不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一关到底怎么过啊?你们看那边山上,之前说的是,通过考验去到分界线的那一边,就没问题了,可你们看那两个人——有两个人不一样被弄死了?看,看,那边山上还在往下面运的就是他们!可见,什么分界线的那一边,根本就不是通关方法。现在要怎么做啊?要怎样才能过这一关啊?
【弹幕】说不定根本就是要拿人来养树!隔几个月送一批过来……啧啧!
【弹幕】不可能的,既然是关卡,就一定是有通关的办法的。
【弹幕】办法呢?有人知道吗?
【弹幕】我不知道。
【弹幕】我也不知道。
【弹幕】……
【弹幕】哎哎哎,其实吧,我觉得,如果大家都想不出,不如往东神说的那方面想想?
【弹幕】愕然脸……东神有说过什么吗?
【弹幕】有啊,怎么没有?他对小钱同学说的。他说——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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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100
光幕里, 时钟在走。
秒针一步一顿,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光司马也没有发出一点声息,他就像是真的睡着了, 在藤椅上安安静静的。
整个空间里似乎只剩下了流水下落的声音。
“哗哗——”缸里面的水已经漫过了钱小跃的胸口。
不断下落的水流冲击让这半缸水暗流涌动, 站在里面的人时不时地会被推得晃动一下。
钱小跃抬手扶在缸壁上。可他的手是湿的,不知道是沾上了水还是掌心里流出的汗, 他只觉得,缸壁越来越滑, 越来越不能帮助他维持自己的平衡。
胸口很闷,水越往上涨, 胸口的这种闷闷的感觉就越发厉害。
“不要去想,不要想这些。”他默念,“忍……忍过去就好。分散注意力, 我现在需要分散一下注意力……看看别的,看看别的——”他的目光往光幕上落去。
光幕的视角已经不是对准光司马了, 只在右上角留了一个极小的方块, 像画中画一样,照出了光司马睡得四仰八叉的模样,余下其他一大半的画面对准的是山坡。
山坡上, 绿色的光带少了很多。
之前钱小跃看到过它们爬动的轨迹——它们中的大半部分在把那二十三具尸体传递下山之后, 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一条一条地往自己的主杆方向缩,缩到后面, 就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绿色光点。只有小半部分,在动。
现在那小半部分也静止下来。
可它们停顿的位置——
钱小跃开口发声:“哥哥,姐姐!山上的藤条——守着玩家!”说到后面,他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它们在……在等着里面的人变成尸体!”
夏东溪也看到了。山坡上那些还拉成条状的藤条, 每一根的端头都停在一个代表“玩家”的红色光点边,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每一个红点边,都有一串绿色。现在所有的玩家都在缸里,也就是说——每一个玩家都有一根藤条在他们藏身的缸外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是等着兔子撞过来,可这些藤条就未必了。
“不一定”,夏东溪在钱小跃的手心里写。他是三个人里最高的一个,钱小跃和叶田田都有些站立不稳的时候,他依然能保持稳定,一只手穿过叶田田的臂弯把她拉在自己身边,另一只手还能空出来,写完了“不一定”三个字,他又继续划:“也可能会负责清理”。
这行字字数又多,比划又复杂,钱小跃辨别了两遍依旧有些茫然。
夏东溪也不着急,一笔一划地继续给他写,也不一个字一个字地拆分开来,依然写完了一个,继续写下一个。
钱小跃急道:“哎呀,哥哥你慢点儿,再慢点儿!”他注意力集中,不知不觉间似乎把刚刚胸口的憋闷也给忘了。
夏东溪看着他呼吸再次顺畅起来,吁出口气,一边继续鬼画符一样地写字,一边用力把叶田田带了带,让她站到缸边高出来的那块上,自己身体一侧,挡在前面。“田田,这水不知道要落到什么时候。”他往水面和缸顶看了看,“呼吸,乘现在,好好呼吸——”
“清理!”钱小跃终于认出了最后两个字,叫起来,“清理什么?怎么清理?”他朝光幕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神色大变,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他却没有说出来,而是把手掌又往前送了送,递到夏东溪的跟前,叫道:“哥哥!”
“这小家伙!”夏东溪笑,“我怎么觉得他学坏了呢?”
“学会运用自己拥有的优势。应该说,是变聪明了。”叶田田轻轻叹了口气,“他已经开始有些心浮气躁了。”
“到底还年轻啊。‘忍’字头上一把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确实没有那么简单。就是有一点我想不通了哎,田田——你说我的字就有那么难认吗?看我写几个字居然就能让他思维集中,不再胡思乱想?”吐槽归吐槽,夏东溪还是拉起了钱小跃的手。“唔……这次写什么呢?干脆写个和我们现在情况没关系的!”他促狭地笑起来,屈指划了一长串。
“恩?”钱小跃迷茫地抬了一下头。
“继续,继续。”夏东溪不停顿,在他的手心里又划了一遍。
非常长的一句,足足有二十来个字。
钱小跃抖了抖掌心,摊平了,说:“再来!”
一个写一个认,时间像是又恢复了正常的流速,一点点过去。
“哥哥你写的什么呀!”钱小跃终于把整句句子给认全了,“‘学习时的痛苦是暂时的,未学到的痛苦是终生的。’【注1】这什么鬼啊!校训啊?”钱小跃沉浸在自己终于一字不差识别完全的喜悦里,大声道:“哥哥,不是吧,你这个年纪,还记得你以前念书时候的训条啊?哈哈——啊,噗——”
乐极生悲,他一口水呛进喉咙里。
“行了,行了,什么叫‘你这个年纪’?”夏东溪轻轻一巴掌拍到钱小跃的……后背上,用力揉了几揉,拉住他的手臂,也把他送到了缸边高起的地方,和叶田田并排站。他自己撸了一把面上的水,转过身体,把后背贴紧到那两个人身前。“扶着我的肩膀吧。”他说。
叶田田默默地伸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叶田田的右手在动,再过一会儿,他感觉叶田田的右手牵住了钱小跃的手,放到了他的右肩上。
三个人贴紧着站在一起。
水声阵阵。
谁都知道,这样子的情形维持不了多久。
“我……我来唱个歌吧。”钱小跃沉默了一阵,忽然开口。也不等叶田田和夏东溪给出回应,他就唱起来:“‘一条大河——波浪宽——’【注2】”
“噗——”夏东溪笑得肩膀颤:“唱什么不好,唱条大河……是嫌我们这里水还不够多么?”他反手摸到钱小跃摆在他肩膀上的手,“刷刷”两道斜线,打了个叉,又写“换”。
钱小跃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没有认出来这个字还是脑子里只想得起这一首,一张嘴又唱起来:“‘风吹稻花香两岸’……”一路往下,一直唱:“‘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弹幕】哇靠,不行,我要哭了!
【弹幕】加油啊,小钱同学,加油啊!
【弹幕】为什么他们都不走啊?如果待在缸里只能等死的话,走啊——
【弹幕】不管怎么样,想想别的办法,想想别的办法啊!不要让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啊,东神——你不是东神吗?做点什么吧,做点什么呀!
夏东溪轻轻地吐出扑进嘴里的水。
他没有动。
水面在涨,浮力在增,他觉得自己也有些站不住了,可他依然没有动。他把手按在钱小跃的手上,使劲,按紧,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水面在晃,一波过去,又是一波过去……
两只叠在一起的手全都湿透了。
“‘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钱小跃终于唱到了结尾,声音袅袅,在缸身里回荡,“‘到处都有’——”
“啊——”最后一句“明媚的阳光”没有唱出来,被光幕里遽然响起的一声凄厉惨呼打断。
钱小跃吃了一惊,脚下一滑,从站立的位置跌下来。
夏东溪一把捞起他,托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举出到水面以上。这个动作让他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叶田田的手从他的肩膀上滑落了下去,夏东溪转头:“田田?”
“我没事。”叶田田展臂划水,按压了两下后,身体再次站直,只是这一次,她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让自己的口鼻露出在水面以上。
“还是失算了。”夏东溪往缸顶看了眼,“如果找一口矮一些的,也许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缸太矮,挣扎的时候,很容易一不小心站起来,把头露出去。”叶田田往光幕方向示意,“那一个,估计就是。”
光幕里,一口缸的缸盖子摔在地下。
一个女人正挂在缸沿上,试图去把那块盖子拿回来。
一线绿色慢慢地爬上了那块盖子,游动了几下,又慢慢地爬上了她的手腕。
“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女人大叫,“我……我在好好的玩游戏。我……我……喔对,你……你没有看见我,你没有看见我。”
树藤听不懂她的话,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动作缓慢却坚定,从她手腕的背部位置爬到前面,又从前面绕回来,一圈不够,又继续绕第二圈。
“不要缠住我!不要缠……放开,放开我!”她另一只手伸过去,去拉、去扯。
树藤顿了一下,前端高高翘起,忽然一窜,窜到了她的那只手上,一圈绕过,猛地抽紧。女人的两只手腕一下子被捆在了一起。树藤的动作再次慢条斯理起来,划着“八”字,从左手游到右手,又从右手游到左手,把两只手越捆越紧。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女人控制不住,歇斯底里起来。
光幕一闪,画中画里的光司马睁开了眼睛。
“哎呀呀,我看到你了哦。只不过你好吵啊。”他说,“让她别吵了。”
树藤“呲溜”一下,忽然钻进了缸里面去。
“啊——”女人一个后仰,倒翻进去。“咕嘟咕嘟——”她连喝了几口水,挣扎着又露出头:“放,放开——啊——”她再次被拖了进去。
缸外的树藤一点点蠕动起来,像一条毛毛虫一样,中间突起了一段,在女人再一次探出头的时候,那一段猛地飞起,绕到了她的脖子上,没有停顿,“刷”的一下,也钻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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