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回时间不会短,纪葎就索性把纪榕一起带去。
正好有时间带纪榕去买两件衣服,为此,纪葎把自己仅存的积蓄都带上了。
自从昨天纪葎离开,时甜甜就一直呆在屋里,她已经停止了每天像闹钟一样敲门的动作。
现在更多的是迷茫,也有不知所措,希望有个人来跟她说她一直坚持的究竟是不是对的。
她终于可以离婚了,也快可以参加高考了,以她的成绩高考考上大学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事情,曾经念念不忘的生活马上要到来了。
而且过程,比她想象的轻松多了,几乎没费什么功夫。
但越是这样,时甜甜的心里越不舒服,像喉咙口卡了根鱼刺一样,不上不下。
随着房门被打开,时甜甜几乎瞬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纪葎就站在那里,身边伴随着一个小不点,那是最没有存在感的纪榕。
纪葎看了时甜甜一眼,眯起眼睛,紧锁眉头,最后还是说了一句,“你的东西还在原来的地方。”
纪葎的意思,自然是让时甜甜顺便把她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最好离了婚两个人就分道扬镳。
纪葎特意找了纪家几人都出去上工的时间,就是不想和家里人多掰扯什么,按照他的想法肯定快刀斩乱麻,尽早把这麻烦处理了好。
这个年代的结婚证是纸质的,薄薄的一张纸,像是轻轻一撕就能将两人的关系粉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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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离婚的手续很快,因为纪葎准备好的各种证件,几乎没什么等待,新鲜出炉的离婚证就拿到了手。
再次站在太阳底下,时甜甜有种恍惚感。
她看了一眼纪葎,对方眉头舒展,依旧是抿着唇面无表情的模样,时甜甜却觉得他的心情一定很好。
就好像,恨不能尽快和自己扯清关系一样。
时甜甜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恼意,有些不服气,觉得纪葎太不识好歹了。
时甜甜虽然出身佣仆之家,但她从小跟着主家少爷长大,读过很多的书,她是知青,她的骄傲让她做不到大庭广众撒野丢人现眼。
“你会后悔的。”时甜甜恨恨地丢下一句狠话,率先转身离开。
纪葎的神情未变,见到这个模样的时甜甜,仿佛才是他记忆里最后的模样,嘴唇扬起,带满讽刺的笑,许久,人的背影都看不见了,他才回了句,“是么……”
表情里满是阴霾。
纪榕一副自己听到了惊天大八卦的模样,她爸爸这神情这动作这言语,隐隐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纪榕没有再往深了想,因为纪葎已经将她从肩膀上扒拉下来了。
纪葎:“想不想去吃饭?”
纪榕就像呆头鹅,点头。
七十年代街上的饭店数量远远比不上后世,但要说其中最有名的,那当之无愧的是国营饭店,虽然装修上比不上高级饭店的精致优雅,菜式上也没有后来的丰富多彩,但带着浓厚的时代气息,是很多人心底的回忆。
还不是饭点,纪葎带着纪榕进去店里的时候,没什么人。
纪榕拿过小菜单,瞅了一眼上面的价格,在心里默默琢磨着纪葎的身家,最后挑了最便宜的青菜豆腐,配上一碗大白饭,是时下经济基础上难得的美味了。
纪葎对上纪榕的表情有些无奈,但也知道自己早就不是上辈子小有身家的商界富豪了,带上粮票和钱,加了一道红烧鱼,其他的就按照纪榕的来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没有小说里说的服务态度不好的场景,反而因为纪葎打扮得干净帅气,惹来了不少姑娘小媳妇的目光。
纪榕油然而生一股骄傲,拿起小汤勺一一试了试味道,忍不住眯起眼睛。
在纪家,所有的饭菜都是冯月红一个人包圆,味道说实话,算不得好,只是说刚好能入口的样子。
可是饭店的就不一样啦,色香味俱全,大概也是没什么人的缘故,厨师有了更多的时间准备一道菜,总之,纪榕吃得十分津津有味。
尤其是纪葎新加上去的红烧鱼,这是纪榕穿越之后第一次尝到自己最喜欢吃的鱼肉,心里感动得热泪盈眶。
纪葎看着闺女那副仿佛品尝到什么人间美味有点舍不得动手的动作,忍不住心里一阵好笑,也顾不上自己吃,一个劲儿给闺女夹菜,直把她碗头都添得满满当当。
同时心里暗暗下决心,要好好赚钱,以后给纪榕最好的生活。
他们两人快吃完的时候,门口又走进来了两人。
打头的小姑娘见到纪榕一脸欣喜:“哎,好巧,这不是榕榕吗?”
纪榕从饭碗中抬起头,看到了昨天才见过的小姐妹肖萍。
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咧开嘴笑着对她扬了扬手。
肖萍的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副上层人士的模样。
肖萍奔到纪榕身边,一脸稀罕地摸了把纪榕的脸蛋,随后才乐呵呵地跟自己同行的人介绍:“小叔叔,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榕榕,是不是超可爱,而且一点都不怕我!”
纪榕霎时呆住了,肖萍的小叔叔,那不是...纪榕眼睛移向肖萍旁边的男人,又仔细看了几眼,男人是典型的国字脸,单眼皮,没有开口说话,但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一股犀利。
这就是如今的政要新贵,世代从政的肖家接班人,也是原书男主的天生克星,看起来果真不同凡响!纪榕心里啧啧称道。
男人挑了挑眉,眼神看向始终没有说话的纪葎,口气里带着怀疑:“纪葎?”
纪葎:“肖...少将?”
竟然是认识的人,纪葎的眼瞳深邃,看不出在想什么。
肖正希是他原先在部队时候的领导,两人的关系不错,只是后来肖正希因为职位调动的缘故离开了,彼此好多年不曾联系过,没想到在这里会又遇见。
一时之间,两人皆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肖正希咳嗽两声,润了润嗓子问道:“这是你闺女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话还没说完,纪葎已经回了句:“我退伍了。”
肖正希被打断了,但是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从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到他的遗憾,以及感觉到纪葎斩钉截铁的语气带来的疑惑。
沉默了片刻,肖正希从衣服里拿出来一张白色的名片,递给纪葎:“我现在工作调到这边过来了,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纪葎只点点头,拿过名片,随手放进衬衫口袋里。
吃过了饭,纪榕明显感觉纪葎的情绪有了变化,看书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反派爸爸娶女主之前是个当兵的,只是像退伍这种理由书里并没有特别说明,纪榕自然也无从得知缘由究竟是什么。
小纪榕撑着小脑袋,有些发愁。
纪葎回过神来就看到闺女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禁一乐。
小团子淡淡的眉毛拧结,眉中心有一点凹进去的位置,撑着脸的时候脸颊有一块小小的肉窝起来,眼眸漆黑嘴唇紧合,明明是再严肃正经的模样,可是出现在三岁小孩的脸上,就莫名生了喜感。
收拾好自己的思绪隐藏心底,纪葎抱起纪榕,声音低沉沙哑,“榕宝又在想什么?”
榕...榕宝...
纪榕的表情瞬间崩裂,小巴掌大的脸上一副听到了什么骇人言语的模样。
但是,纪葎的口吻……纪榕咬着嘴唇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有些挂不住的羞意,好像又觉得嘴里甜甜的。
因为手上没有布票,纪葎并没有带纪榕去国营百货这种人名群众的商店,反而凭着记忆,找到了一条小巷子。
现在的国家,针对投机倒把的手段已经没有几年前那么严厉了,不过依旧没什么人敢光明正大出来卖东西。
纪榕有些好奇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按照她在书里的了解,已经猜到纪葎带她来的地方是传说中的黑市。
和想象中鸡飞狗跳脏乱差的环境截然不同,黑市在一个大宅子里,地方十分隐秘,卫生也做得不错,数不尽的商贩两排分开,没有高声呐喊吆喝,只有偶然卖出大单时面上浮现喜色。
但是没人敢声张自己有钱,别看这黑市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可出了宅子互相见面也只当不认识的,被人抢劫都不知道。
纪葎带着纪榕走到一个卖衣服的商贩面前,这年头买了布料自己回家裁衣服的比比皆是,成品的衣服反而无人问津。
这不,看到有人买成衣,小贩的表情十分热情。
做商贩的总是更喜欢男买家,没有妇女的爱砍价又难磨,付钱一般都爽快得很。
纪葎挑着一件碎花小裙子,这是今年比较流行的款,价格也相对贵些。
小贩只看了一眼,凑近纪葎小声夸赞道,“大哥眼光不错,这可是我昨天才拿到的货,你看这布料这棉质,买了绝对不亏了去。”
黑市里面禁止喧哗,小贩也不敢大声说话,毕竟都是些偷偷摸摸的行当。
纪榕则看上了一旁挂在角落里的棉上衣,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图案,相对符合纪榕的审美。
上辈子,纪榕就很不喜欢穿裙子,做起事情来一点不方便。
前几日那是没得选择只能将就,难得有机会买新衣服难道还要挑着自己不喜欢的小裙子吗?
纪榕不乐意,况且裙子的价格比棉衣可贵多了。
纪葎是一心觉得小姑娘家穿裙子特别好看的,见纪榕执意要看旁边颜色单调普通的上衣裤子,看着裙子有些不甘心,劝道,“榕榕,裙子好看。”
纪榕眨巴着大眼睛,天真无邪,“裙裙容易飞。”
走光!纪葎一听那还得了,想象着闺女穿着裙子被风吹的模样,一把丢开手上的裙子再也不看一眼,仿佛刚刚拿在手上的是什么液体怪兽似的。
看得还拿着裙子拼命推销的小贩目瞪口呆,暗道这人的前后变化也太大了吧!
小贩还要再说些什么挽留一下客户买裙子的心,但纪葎很快就按照纪榕喜欢的选好了黑色和黄色棉衣,又在小摊上找了两条小裤子。
动作迅速不拖泥带水。
“帅哥哥,便宜一点好不好。”纪榕一脸期待,双手捧心。
小贩都三四十岁早就当爸的人,突然被这么个小不点叫哥哥,饶是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飘飘然,等回过神来他已经用拿货价把衣服给卖了。
这会儿再看纪榕,暗暗心惊,感叹小娃儿也太聪明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嗷,小可爱们今天看到日环食了吗?我!我看到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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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看到口口都忍不住修一修,精简了一下修修修,我是修字机
离开了黑市,纪葎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将身上的钱花了个七七八八,这才领着纪榕准备回家。
纪榕被纪葎抱在身前,瘦小的身子就跟猴子似的,手臂不经意间摩擦到了纪葎的上衣口袋,忍不住好奇,“爸爸,这个叔叔...”
纪葎顺着纪榕的眼神看到了口袋里的名片,浑然不在意地笑笑,“名片?给你玩。”
纪榕敢肯定,肖正希的名片拿到外面肯定一堆人抢。
偏纪葎就像拿着张废纸一样,纪榕本来还好奇纪葎和肖正希的关系,现在知道问不出什么,头一扭,“榕榕才不要。”
这个年代是没有镇村直通的公交车的,也是纪葎运气好,正好碰上村里供销社出来进货的车,给了几个钱,就搭上顺风车了。
开车的人叫秦大山,嗓门大看起来是个爽快人,也不在乎纪葎少言寡语,一路上话题多得很。
车子很快行驶到村口,秦大山在一座四合院前停了下来,招呼了句:
“我婆娘托我带点东西,老三,一起进去喝口茶?”
纪榕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了那处有些年头的屋子,上辈子就很羡慕人家住老宅的。
小团子拽了拽大人的衣领,小脑袋拼命点啊点,别提有多可爱了。
四合院外面的门槛建得很高,纪榕被纪葎抱着,推开厚重的门,视野可见是大大的天井。
纪榕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眼睛扫视到天井里的场景,怔住了。
是之前山上碰到的小男孩。
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罚跪在地上,旁边一个三十多的女人拿着细长的竹枝正往他身上招呼,像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每一下都伴随着犹如鳗鱼一样的红痕,骇人至极。
纪榕瞟过去的视线注意到男孩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手臂上青筋爆发,目眦欲裂。
但女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样子。
纪榕还是没忍住,喊了句:“住手!”
伴随着她的声音,女人如梦初醒。
冷哼了一声丢下手里的枝条,对着地上跪着的男孩命令道:“跪好,敢动一下试试。”
声音里面充满了厌恶。
她对着家里来的人视若无睹,甩着脸直接走进屋子,砰的一下关上门。
纪榕连忙挣扎着从纪葎的身上下来,小跑到男孩身边。
男孩除了一张脸还算完好,身上布满了红痕,有些地方甚至皮开肉绽。
纪榕的眼睛里满是复杂,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问疼吗?一定很疼的。
纪榕上辈子见过很多的人,像家暴的也不在少数,人们遇见了,劝家长两句,又能改变什么呢...
秦大山的脸上浮现尴尬,看了眼纪榕又看向了纪葎,摸了摸脑袋憨笑道:“小孩子嘛,不听话教训一下而已,养几天就没事了。老祖宗传下来的,棍棒底下出孝子。”
纪葎此刻也冷了脸,“我看着倒像要把人打死。”
纪葎的声音压得低,秦大山一下没听清楚,“啊”了一声。
但纪葎没有再解释,直接走上前牵起了纪榕的手,“走吧!爸爸带你回家。”
纪榕有些纠结,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满脸隐忍的男孩一眼,有些犹豫:“可是......”
这个时候,原本走进去的女人又把门打开了,迎面泼了一大盆水,没有朝着纪葎的方向,但大部分却溅到了地上的男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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