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腌菜也能做包子?我做了一大坛呢,我给你抓点。”
何小姑抓了一塑料袋给何夏。
小两口骑着车回家,进了屋,何爷爷正在火塘边坐着跟陆奶奶聊天呢。
见到何爷爷,何夏惊喜极了:“爷爷,你怎么来了?”
何爷爷乐呵呵的:“听说你们搬到镇上来了,我就来看看你。你娘也担心你没菜吃,顺道让我给你送了点来,都在厨房呢。”
被父母这么挂念,何夏心里暖呼呼的:“巧了,我小姑也怕我没菜吃,也给我拿了菜。”
何夏说完,想起何爷爷喜欢吃何小姑做的干腌菜:“我还拿了干腌菜回来,一会儿我给你炒个肉吃。现在天都黑了,你就在这里睡了,今晚别回了。”
一来一回实在折腾,晚上又冷,何夏怕何爷爷生病。
何爷爷拒绝了,但抵不过何夏的哀求,便答应了。
何夏提着干腌菜去了厨房,厨房的地上有许多青菜不说,还有两□□袋的土豆跟红薯、
何夏看看娘家带来的那一大袋子,再看看从和小姑家拿来的那半袋,有些头秃。
这么多红薯应该怎么样才能吃完?
第37章
红薯味道清甜, 拿来煮粥或者放在米饭里面蒸味道都不错, 用来直接蒸或者烤来吃都很好吃, 但炒出来的味道咸中带甜,以何夏的口味来说并不喜欢。
家里红薯那么多, 用来煮粥或者煮饭都吃不了几顿,拔丝地瓜红薯丸子等甜食也不能天天吃。
这间房子也没地窖,红薯也放不了多久, 等过了年三月份南风天一起必定守潮变坏。
直接将红薯浪费掉那也不是何夏的风格。
何夏愁得很, 在吃饭的时候往灶膛里丢了两三个红薯进去。
等何夏做好饭菜, 红薯也烤熟了。
从灶坑里把红薯扒出来的时候红薯表皮焦黑,焦中带香,剥掉烤焦的表皮, 里面的橘黄色的肉便露了出来, 红薯的清香传进鼻腔。
何夏把剥好的红薯递给两个老人,陆征能也递了一个扒好的给何夏, 何夏接过来拿在手里, 那边陆征能也已经吃上了。
烤红薯口感软糯, 隐约还带着一股焦香。
那头何爷爷跟陆奶奶已经聊了起来,何爷爷道:“这红薯啊, 还是烤的好吃,蒸的煮的那些年啊, 都吃够了。”
陆奶奶笑着:“可不是么。咱们那会儿啊, 只要红薯一收成啊, 一天三顿饭有两顿都要吃红薯饭。”
“那会儿红薯想要拿来烤啊都舍不得, 一个红薯切成块都快够一家人吃了。”
何爷爷赞同地点头:“可不是,那会儿想吃一口烤地瓜想吃得不行都不敢吃。”
两老在忆苦思甜,何夏却从他们的话中得到了启发,家里那一袋半的红薯,何夏知道要做点什么吃食了。
何夏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吃了碗跟陆征能一起洗碗。
“征能,你能找到那种装油的大油桶不?”在这个镇上,何夏还真没见着过那种后世普遍用来烤红薯的大油桶。
“什么油桶?”陆征能被何夏搞得有点懵。
“就是那种拿来装油的桶,到我咯吱窝那么高的那种。”何夏连比带划。
何夏这么一说,陆征能就知道了:“这种桶咱们这里没有,不过师傅的汽车队里有,你要来干嘛?”
“烤红薯,你去帮我买两个,在油桶侧面切开一块,再用几根螺丝钉帮我做成一个盖子,然后你再去帮我焊一高一低两张铁丝网装到里面去。”何夏给陆征能形容着上辈子她见过的烤红薯的大铁炉。
陆征能倒是能听懂,但他皱着眉头:“油桶都是装汽油的,味道大,你要是用汽油桶来烤红薯不好,红薯会有味道。不然这样,我明天去找找师傅,让师傅去问问看有没有新的没有用过的,有的话买一个来给你。”
要是能买到没用过的油桶,何夏自然是乐意的,她含情脉脉地看着陆征能:“征能,你真好。”
陆征能还从来没被何夏这么看过,心中一热就要上前,何夏把他推开:“干嘛呢干嘛呢,我要去给爷爷铺床了。”
何夏说完就走了,陆征能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波光涌动。
何夏打开西厢房的门,西厢房里属于王海芳他们的东西已经被何夏收起来了。
她从西屋的柜子里抱出两床被褥铺上后又去找了一把艾草来在房间里点燃。
西厢房已经许久有人不住了,屋里缺少了人气,总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味道,熏了艾草后那股味道就没有了。
等艾草烧完了,何夏将灰扫走端出去,到了堂屋,陆征能已经伺候何爷爷跟陆奶奶泡完脚了。
何夏扶着何爷爷去东厢房,何爷爷的心情很舒坦,他一只手背在后面,对何夏道:“夏啊,你这个男人找得很不错,比曾文越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好多了。”
何爷爷夸奖陆征能,何夏也觉得面上有光,她笑道:“爷爷,你拿曾文越跟征能比那不是侮辱了征能么?”
何爷爷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说得对。”
何夏给何爷爷开了灯后边回去了,陆奶奶也回房间睡觉了。
陆征能正躺在床上看书,白天何小姑父告诉他给他安排了考试的时间,就在过年后,到时候陆征能若是能考上,那他就是县运输队的一员了。
这时候运输队招人跟以前招人不一样了,以前要招人要看背景,看人脉,从79年过后制度就改了许多。但县运输队一直都是满员了,两三年了也没有什么新鲜血液进入,正巧何小姑父他们这些大师傅都有带徒弟,领导们商量了一下,安排了一个考试,考试合格的就能进入运输队了。
何夏洗了手去发面,回来后坐在梳妆台面前保养皮肤,陆征能放下手里的书,专心致志的看。何夏余光看见了,道:“你在看啥?”
陆征能瞧着何夏是又涂又抹的,摇摇头:“女人真麻烦。”
何夏白了陆征能一眼:“你知道个什么。女人本来就比男人老得快,要是再不好好保养啊,等再过几年变老了,你们男人不得在外面沾花惹草。”
陆征能一厅何夏这话就觉得不对劲儿,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求生欲让陆征能给自己正名:“瞎说,哪有那么多沾花惹草的男人,最起码我就不是。”
何夏斜乜陆征能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拍着脸蛋:“而且我这还是最基本的护肤呢,有的人光护肤品就有好多种,什么柔肤水啊,乳液啊,洗面奶什么的。我都没有,就一瓶雪花膏。”
陆征能对女人的护肤品知之甚少,能够知道雪花膏的牌子他都谢天谢地了,现在何夏说的什么水啊乳啊的更是涉及到了陆征能的知识盲区,他将何夏说的那些名字努力记下,想了想,又道:“结婚那天你化的那个妆真好看,怎么现在不见你化了?”
“我倒是想化呢,但是我跟你讲啊,我要是今天化了妆,明天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就能把我淹了。”这年头化妆的人在大都市比较多,但像秦山镇这样的小镇上谁要是化了妆出门,甭管认不认识,总有人指指点点。
确实如此,陆征能哑然。
何夏终于护完肤上床睡觉了,陆征能还记得晚间时何夏勾起的火呢,灯一关就要翻身到何夏身上,何夏把他推开:“我来事儿了,不能做啊。”
女人每个月都会来事儿陆征能是知道的,像他娘当初每个月来事儿,他爹连冷水都不让他娘碰,还经常给她娘倒红糖水喝。
陆征能小时候不懂事想喝红糖水还被他爹教训了一通。他爹的话陆征能一直记着呢,他翻身下来,伸手摸摸何夏的肚子:“你疼不疼?”
何夏摇摇头:“我娘一直很注重我这方面的保养,我来事儿的时候很少痛。”
何夏十三岁第一次来潮,彭文慧便很重视,教导了她许多的东西,打那往后还经常给何夏做酒酿圆子吃,那是何夏特有的待遇,小时候何弘超没少为这个闹过。
陆征能嗯了一声:“疼了你要跟我说,你喝不喝红糖水,我给你煮一个去?”
“不用,我困了,睡了睡了。”何夏不喜欢喝糖水。
但第二天早上起来蒸包子时何夏却依旧喝到了陆征能煮好的红糖水,里面放了姜片,他知道何夏不喜欢喝糖水,因此没放多少糖,反倒是姜的味道更大一些。
在寒冷的冬夜喝这么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幸福,何夏美滋滋地喝完了。
接下来揉面洗菜的活儿都让陆征能包了,他一点冷水都没让何夏碰。
除了彭文慧外何夏从来没被人这么宝贝过,她看着陆征能的眼神越发的柔和。陆征能忙碌着,两人偶尔对视一眼,眼中均是火热。
陆征能干活儿更有劲儿了,他想,如果何夏没有来事儿,他非得把何夏糠回炕上去唠会儿磕才行。
做完包子,两口子一起出门。
何爷爷起来时陆奶奶已经起来了,她听到了动静,连忙吆喝何爷爷吃早饭。何夏给她们留的早饭是一碗煮得十分粘稠的粥跟包子。
何夏多留出来了□□个让何爷爷带回家,何爷爷也不客气,吃完拿上就走了。
他回到家,何树国他们也才起来没多久。见何爷爷终于回来了,何树国一直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他迎了上来,责怪地看着何爷爷:“爹,你去看夏夏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要不是正好碰着建设,我都不知道你去了镇上。”
何爷爷抽着旱烟,看了何树国一眼:“我看我孙女还要向你报备?再说了,昨天建设正好要去镇上拉东西,你们又都不在家,我想着我孙女没菜吃,给她带点不行啊?”
何爷爷说完想了想:“昨天我走的时候明明跟弘义他媳妇儿说了要去镇上看夏夏的,她没告诉你?”
何树国沉默了一瞬:“说了。”关琼英确实说了,但却是在吃完饭的时候才说的,那时候何树国都在村里找何爷爷找了一圈了。
何爷爷看何树国这样,也大概能猜出一些事情来,他叹了一口气。回到家里,看着从何弘超房间里走出来的何弘义,何爷爷觉得,大孙子的这个家时彻底的散了。
想起孙女美满的婚姻,何爷爷到底不忍心,他招手把何弘义叫到身边来:“弘义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琼英是做错了很多事情,但你看她不是也正在改正么?要不然就再处一处吧。”
何弘义摇摇头:“爷爷,表面上你看着她倒是改了,但私底下她却变得越来越偏激。我现在跟她多说一句话她都要发火,她把她跟我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跟掉了孩子的事儿都按在了夏夏的头上。”
“小妹做错了什么?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不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吗?我是忍受不了她的了。”
关琼英家的村子叫关家庄,何弘义在那里还有几个玩得好的哥们儿,前几天何弘义跟其中一个碰见了,他那哥们儿告诉他,关琼英她娘已经在给关琼英找下家了。
何弘义理应感到愤怒,但却十分意外的,何弘义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件事儿一直憋在何弘义的心里,他什么也没跟人说。
何爷爷看他那副模样,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了。
吃了中午饭,关琼英接到了娘家人递过来的消息,叫她回去一趟。
关琼英是知道她娘的打算的,她在房间里坐了很久,才换了衣服动身回娘家。
这一回,她什么都没有带。
回到娘家,她弟媳妇正带着正带着她侄子在院子里玩耍。
以往关琼英回来,她弟媳妇儿总是教导着孩子叫她姑姑,从她这里拿到好吃的东西以后她也会教孩子乖乖巧巧地道谢。
自从关琼英拿回来的东西少了以后,她弟媳妇儿对她也变了个嘴脸。
就如现在,她弟媳妇儿见到她了,也不殷勤讨好了,反而还朝她翻了个白眼。
关琼英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径直去了关琼英她娘的屋里了。
关琼英她娘在编鸡笼:“来了?”
关琼英坐在她娘的边上:“嗯。”
关琼英她娘没再看她:“我给你看了一户人家,爹娘都在,那人在前头娶过一个媳妇儿,但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孩子没有生下来。家是外头三间房的,是家里的独子,你嫁过去就可以当家做主。哦,还有,年纪也比你大点,二十八了。”
三间房是关琼英他们这一片最穷的一个地方,前后只有三户人家,周围全是林子。
关琼英听着她娘跟她说的话,她的思绪仿佛又飞到了那个午后,她也是那么自信满满地跟她婆家人给何夏介绍对象的。
她介绍的对象甚至比她娘给她找的这个还不如。
关琼英一阵恍惚,关琼英她娘许久没听见回复,抬头一看,见关琼英在神游天外,神情十分不悦:“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真要赖在何家?你年纪不小了,女人的黄金生育年龄就那么几年,你以前怀不上就算了,现在都能怀了,还想磋磨到什么时候?”
“你不是说何弘义连你的房都不进了?那你以后还有什么靠?等再过三十生孩子,那就有风险了,你看现在难产死的人是不是都是三十岁往后的多?”
关琼英低着头:“我再等等看,如果不行,我再离婚。”
关琼英她娘恨铁不成钢:“也不知道你作什么,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我跟你讲啊关琼英,你过成现如今这个样子,全怪你蠢,跟别人没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不蠢,你就不会听巧慧跟你们村里那些碎嘴子的挑拨离间。你要是不蠢啊,就会牢牢地把何弘义抓住,结果你吧,干什么什么不行,掐尖要强第一名。”
“要不是你是我女儿,我都不稀得说你。”关琼英她娘摆摆手:“你自己思量就行,我只是跟你说一说。三间房那家给80块钱彩礼,那边说了,你要是同意这门亲事,那你前脚跟何弘义离婚,他后脚就来娶你,彩礼给你拿走四十块。”
关琼英蠢是蠢了点,但是还是不傻的,她娘对她一毛不拔,怎么可能二嫁收了彩礼后分她一半,那肯定这家人是有问题的,要不然她娘不会介绍给她。
关琼英回去了,比起不知道的人家,她留在何家不是更好?
最起码何家人不磋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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