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夫人,你身上!”柳眉惊讶的看向温淑琳露出的地方,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温淑琳也瞧见了,难怪她觉得浑身都疼。
好奇怪!
更奇怪的是她身上的衣服和小叔身上的衣服好像都与昨日不同……
难道自己喝醉酒不止发酒疯要脱衣裳还吐了?
所以是小叔替她换的衣裳?
那……那……岂不是都被看……光了?
温淑琳的脸是红了一遍又一遍,万万没想到她喝醉后酒品那般差,以后还是不要在喝了。
柳眉扶着她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主子面色通红,有些担心,一手伸到她的额头上,一手伸到自己额上,嘀嘀咕咕道:“没发烧啊……”
越想越觉得丢人,温淑琳小声问道:“柳眉,小叔现下出门了吗?”
柳眉边替她梳头发边说道:“二爷出门了,说是送小少爷去书院,顺便去翰林院当值。”
“那就好……”还好暂时不用面见,温淑琳多少松了口气。
季林钟今日整个人意气飞扬的很,与送了信去季家,却未得到回信的苏永文一对比成了两个极端。
苏永文等不到温淑琳的回应,忍不住在上差时与季林钟打听了起来。
“季兄,最近家中可好?”
季林钟当然知道他想问的是嫂嫂,一想到昨日与嫂嫂共眠,那肌肤的光滑触感仿佛还残留在他指间,那幽香仿佛还在他鼻翼间弥漫,他忍不住勾唇一笑,恍若一阵春风袭来,扑面迎香,“好的不能再好。”
苏永文以为他为听懂,便说的直白了些,“季兄……我,我是想问……温姑娘她……”
季林钟笑意逐渐冷了下来,看了看四周的同僚,压低了声音,挑眉看向他,“苏兄,我便实话与你说,以往你与我嫂嫂两情相悦,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嫂嫂一早就决定了守孝完要归家的,她要改嫁与你,我管不了。”
话锋一转,他眼神凌厉了起来,“可是如今,圣上既然已经下旨,嫂嫂与苏兄必然断不在有可能,还请苏兄不要在来sao扰嫂嫂,以免毁了她的清誉。”
“她是我嫂嫂一日,我就要护着她一日,就算你是苏永文,也休想委屈了她。”
苏永文心中很是忐忑,“你……你早就知道我们?”
季林钟冷哼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苏兄以往来我家来的那般勤,我也是男人,岂会不知苏兄心中所想。”
苏永文小声道:“既然季兄知道我心中所想,也该知道赐婚本不是我所愿,我心仪的还是温姑娘,我……”
季林钟打断他,眼中多了一丝狠厉,“不管是不是苏兄所愿,圣旨就是圣旨,我劝苏兄还是打消那想享齐人之福的美事,没的结亲成了结仇。”
季林钟说的道理他都懂,可是他……苏永文还待挣扎,“我……”
奈何季林钟难得再与他废话,瞧着差不多进午时,不等他在说什么,直接站起身出了门。
圣旨已下,这人竟然还不放弃,还敢肖想嫂嫂。
一想到嫂嫂,季林钟又想着她昨日喝了那么多,那酒是他专门寻的最烈的酒,今早起来她肯定会不舒服,想着他转身往另一处去了。
第五十三章
在家用过早饭, 温淑琳又回房小憩了一会儿。
临到正午,宿醉后的头疼才缓上一些,正巧这时, 外头有人来送喜帖。
温淑琳在京中并无亲朋好友, 这喜帖多半还是来送与季林钟的。
此时能来送喜帖的, 无非是官场上的同僚。官宦人家, 有时就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说话也能有几分影响力,温淑琳不敢怠慢, 连忙让柳眉将人请进来。
很快柳眉引着一个身着简朴的妇人,和一个小丫鬟进入厅中,随后得了温淑琳的吩咐,转身去厨房沏茶。
那妇人一进厅内,便打量起正中坐着的温淑琳, 皱了皱眉,心里暗叹这女人生的是好一个狐媚样, 难怪能将她儿子迷成那般,不禁冷哼一声。
温淑琳见她一进来便这般无礼,有些不悦,奈何不知她底细, 便忍了忍没发作, 好脾气的淡淡一笑,“这位夫人请坐。”
苏母也不客气,直接坐下,看了身边跟着的小丫鬟一眼, 示意她将东西递上。
她今日趁着送喜帖之由, 便是想来看一看这温氏,到底生的是哪副模样, 顺道敲打敲打她,别在惦记那状元夫人的位子,圣旨已下,再去撺掇她儿子也是白费心机,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她便许她一个妾室之位。
温淑琳接过喜帖,见她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便直接打开来看,这一看便愣住了,脸色淡了下来。
是呀!
她怎么能没想到?如今满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婚礼,可不就只有那桩赐婚吗?
呵!这苏永文是想做什么?
圣旨才下没多久,喜帖便已经备好,这喜帖若是想递给小叔,他们同在翰林院当值有的是机会,偏偏要送上门来?还嫌不够恶心她?
苏母见她脸色终于起了一丝变化,脸上一阵得意,“我家留青状元出身,也只有出生高门的李小姐才能配的上,便是当今圣上都赞他们是郎才女貌。”
听她这般亲密的唤苏永文的字,温淑琳才觉她不是一般妇人,抬起头看向她,“敢问夫人是?”
“我乃当今状元,苏永文的亲娘。”说罢她骄傲的抬起头,言外之意便是,你若想嫁进苏家还不快来讨好我。
“原来是苏夫人,”温淑琳收回目光,不咸不淡的将喜帖放回桌面,“喜帖已经收到,多谢苏状元相邀。”
苏母想过温氏见着自己的千般模样,哭闹,哀求,奉承,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冷淡,她心里只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我还道我儿子看上的是什么样的天仙,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一个寡妇而已,哪里比的过尚书家的千金。”
正巧这时柳眉端着茶水进来了,闻听此言,虽不知前因后果,却心生不悦,便是连茶水都省下了,只端了一碗放到温淑琳桌边,多余的任它在托盘里。
温淑琳知晓她的小心思,偏偏装作视而不见,面上也没有丝毫要生气的模样,端起茶碗小酌一口,不紧不慢的道:“妾身蒲柳之姿,确实不能与高门大户家的李小姐相比,苏夫人真是抬举我了。”
苏母本是想试探试探她到底有几分能耐,奈何温淑琳油盐不进,除了刚才看到喜帖时,再没露半分情绪。倒是她身边的丫鬟不懂规矩,竟是连茶都不上,以后落到她手上必要好好调教一番。
苏母趾高气扬的道:“你到有几分自知之明,既然如此,你若安分守己的守上这两年,等孝期一过,我便让我儿前来纳你入门。”
温淑琳很少生气,可不代表她完全没有脾气,往日别人还未触及到她的底线,她能忍便忍了。可今日这苏氏找上门来给她脸色看,那便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出去!”两个字冰冷而有力,温淑琳将茶碗重重的放到桌上,就差没直接叫人来赶了。
自苏永文一朝中了状元,在加上得了尚书府那门亲事,苏母走哪不是被人吹捧着,何曾被这般赶过客,当即怒气勃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温氏,我苏家不嫌弃你再嫁之身,好好来与你商量,你就是这般态度,从今日起,有我在的一日,你休想进我苏家的门。”
“我家嫂嫂何时说过要进你苏家的门?”
冷不丁的外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季林钟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眸光入刀,锐利的盯着苏母。
猛然出现了个男人打的苏母回不过神来,被他冰冷的目光给吓了一跳,苏母心中隐约觉得不安,“你又是谁?”
季林钟冷笑一声,“苏夫人不知我是谁,为何还上我家来?”
“原来是季大人,”苏母哼笑,不过就是一小小探花,与她儿子中间还隔上了一名,脸上又嚣张起来,“今日特来与温氏商量何时过门之事,与季大人无关。”
“过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季林钟冷笑出声,“如今嫂嫂是我季家的人,过什么门?况且苏夫人家中要迎娶的是尚书府千金,此刻来我家,莫不是想逼良为妾?”
苏母一听这逼良为妾的名头要扣到头上了,又急又气,当即反驳,“你胡说!”她指着温淑琳道:“明明是温氏自己想要嫁入我苏家。”
温淑琳原先还强装镇定的神色,早在瞧着他一回来,唇角不知不觉翘起,脸不红气不喘的,笑盈盈道:“我从未说过要改嫁进苏家。”
苏永文现下已有婚约,她早前与苏永文预定的是要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妾室没有这些过程,苏永文答应了她又做不到,约定也自然也视同作废。
季林钟阴恻恻的威胁道:“嫂嫂是我季家的人,苏夫人好歹是状元之母,这般上门来逼良为妾,要人去做你家妾室,怕是不好吧?”
“你……你们……”
苏母是专程挑了季家男主人不在才上门来的,怎知他竟然回来了,被他二人联手说的脸上一时挂不住。
且那温氏竟然装模作样的说什么不稀罕他们苏家,苏母气得肝疼,只觉得今日面子里子都算是没了。
季林钟哪里会这般轻易放过她,敢找上门来欺负他嫂嫂,真当他不存在?
“人家尚书府的千金还未过门,苏家就想着纳妾,莫不是苏夫人瞧不上尚书小姐,看不起圣上赐婚?若真是如此,我不如帮个忙,替苏夫人禀明圣上。”
嘴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嘴里说着最狠的威胁,季林钟一下子就拿住她的命门,此事若是闹大,苏永文的官也是做到头了,苏家怕是只有完了。
“我没……我没这个意思……”
若让圣上尚书府知晓还得了,苏母气得两眼发晕后退两步,身旁跟着小丫鬟赶忙将人扶住。
“苏夫人,既无其他要事,便请回吧,咱们季家没有多余的午饭来招待外人。”季林钟面上挂着淡淡的嘲讽,指了指门口,意思再明了不过。
苏母气的毫无办法,开始害怕起眼前的年轻人,只能回头狠狠地剜了温淑琳一眼,威胁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千万别后悔。”随后带着身旁的小丫鬟离去。
温淑琳朝她挥挥手,好心安慰:“苏夫人放心,我温家没有与人做妾的爱好。”
苏母一听,背影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到地上。
此刻没有了外人,温淑琳朝他迎了上去,面上有些意外和感激,“小叔怎的回来了?平日不是在外头用饭吗?”
季林钟如是说道,“想着昨日喝了太多酒,担心嫂嫂宿醉后头疼难消,便专门买了解酒汤送回来。刚才进来时,已经让白柳送去厨房温着了。”
温淑琳有些受宠若惊,“解酒汤家中也能做,如何让小叔专程买回来。”
其实也不是专程,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回来看看她。昨日两人的亲密接触无异于饮鸩止渴,反而让他心中对她的渴望越来越大,大到想要随时都能见到她,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家中做的不如外面好喝,这家酒楼的解酒汤是京城出了名的,嫂嫂稍后尝一尝便知。”
看着她笑意盈盈,并不因刚才苏母的羞辱而难受,季林钟庆幸自己回来的正是时候。
“那就多谢小叔了。”温淑琳只觉得心里甜甜的,心中对他不知不觉改观了不少。
第五十四章
苏母气冲冲的回到家中, 苏大嫂子看她脸色,也猜到此去多有不顺。
今日,苏母想要去温家亲自送喜帖时, 苏大嫂本就不赞同, 是以寻了借口没有跟去。
这温氏娘家虽是平头百姓, 可到底季家是出了个探花的。现下看上去好似他们苏家与尚书府联了姻, 前程似锦,可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 以后的情形谁人能料?
万一哪日那温氏的小叔,得了机会爬的比苏家更高?你此刻冒冒失失的上门去将人家得罪了,怎知将来人家不会报复回来。
在季家连口茶都没喝到,苏母早已口渴的不行,一碗凉茶下去, 火气半点未消,摔了茶碗破口大骂, “那温氏长得就跟个狐媚子似的,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婆婆息怒,发生了何事?”苏大嫂子嘴上安慰,人却没有过去。
“那温氏牙尖嘴利, 明明勾引了留青, 还嘴硬说什么不稀罕嫁到我苏家,我呸!”苏母一想到自己是被赶出门的,就气的不得了。
“娘,你今日去了季家?”苏永文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前, 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苏母瞟见儿子突然出现, 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强压下气怒, 装作无事的坐了下来,“你怎的回来了,这个时辰不应当在翰林院当值吗?”
苏永文在翰林院被季林钟说了几句,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显然并不打算让她蒙混过去,“娘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今日为何去了季家?娘去季家做什么?”
见他还要不依不饶的追问,苏母恼羞成怒,“还能去做什么?你心里舍不得那姓温的,日日愁眉不展,为娘的我只能厚着脸皮入替你去说项,谁知那温氏一听我是你母亲,竟是连一口茶都难得上。”
“不!不可能,温姑娘向来懂礼,定是娘你说了什么!”苏永文摇头不信,他们次次去温家做客拜会季林钟时,温姑娘虽不露面,哪回不是安排的周周到到。
苏母大有倚老卖老的模样,“我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与她商量商量,等她孝期一过,我们苏家便上门来抬她。”
即便说了什么,那姓温的也不该这般对她,何况她本就没说什么。
苏永文默了默,手不自主的颤了颤,“……那……那温姑娘应下了?”他之前送去的信,温姑娘一封未回,想来怕是情况不妙。
看着儿子那紧张的模样,苏母心中沉了沉,正声道:“留青,忘了她吧!那温氏她……她……”
苏永文追问:“她怎么了?”
“她说,从未答应过嫁入苏家。”
“不!不可能!”苏永文更加不信了,温姑娘明明答应过的!“她明明说好……三年以后……”
难道是在怪他没有给到那正室之位?可他也是迫不得已啊!
“留青,我话就搁这里了,随你信不信。”苏母偏过头不在看他,语气冰冷,心中却很是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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