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男人应声推门进了屋。
竟然是苏永文!
温淑琳捂住嘴吓得靠在墙角不敢吱声,今日可是他大婚,若是被人撞见她与苏永文在状元府私会,她怕是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那日两人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他怎的还要约自己前来?不等温淑琳想明白,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与此同时苏永文在房里寻不到人,只瞧见她换下的衣裳,又开门出来,与来人撞了个正着。
“相公,你不在前厅宴客,来这处做何?”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温淑琳光是听到称呼便猜到她是谁。
面对眼前不熟悉的妻子,苏永文紧张的冷汗都流了下来,“我在前厅喝的有些微醺,来这里散散酒气,娘子此刻不在房中等我,怎的出来了?”
“是吗?”李如是透过大门,看到里间换下的女人衣裳明显不信。
今日这一手可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先将温氏骗来此处,又寻人去冒充她传话,就是想看她这新婚相公会不会应邀前来,若是前来必是与那温氏有旧。
当初苏永文在季家外头赖着不走,淋了雨大病一场,不少路人都是看见了的。也不知是怎的就传到了她的耳中,她曾让家中妇人去找过苏母套话,奈何苏母亲口指天发誓,硬说自家儿子与那温氏没有任何瓜葛,李如是无奈只能自行想了法子来试探。
圣旨已下,这婚姻无法解除,不管温氏与相公是否认识在先,只要温氏与相公有旧,她必要请父亲出手,让温氏消失,已绝了相公的念想,让他从此只守着她一人。温氏要怪,就只能怪她倒霉。
“相公,我好像瞧见里面有女人的衣裳?里间可还有人?”
苏永文紧张的心脏快要跳了出来,他进去没寻见温姑娘,却见她经常穿的衣裳还挂在那屏风上,若是她还藏在里间,今日被娘子撞见了可就要出大事了。
“没有。想是之前有人换下,丫鬟们忘记收拾了。”
就在两人在外头僵持期间,温淑琳藏身的客房,一个人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窗户外翻了进来,从后面悄悄捂住了还靠在墙角偷听温淑琳的嘴,并将只穿着一身中衣身影苗条的女人搂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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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那人只是将她拦在怀中, 捂住了她的嘴,以防她惊吓出声,却并没有其他恶意。
且这一幕以往也曾发生过, 温淑琳不用回头, 光是在他怀中闻到他熟悉的气息, 也大致猜到了来人。
她口雌不去的小声喊道:“小叔?”
耳边传来一阵欢悦的轻笑声, 热热的气息就吐在她耳边,弄得她直痒痒, “嫂嫂真聪明。”
说完季林钟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拦在腰间的手却没舍得放开。
温淑琳小声问道:“你怎的来了?”
季林钟:“柳眉来寻的我。”
原来柳眉去马车拿了衣裳,回过头来寻不到主子,也寻不到那将温淑琳带走的小丫鬟,又怕在别人家中乱转将事情闹大, 便急匆匆的去了前院寻了白柳带话给他。
“嫂嫂可知现下外面是怎么回事?”
温淑琳小声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季林钟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这李如是仗着出生高门大户, 竟然敢设下此局陷害嫂嫂,若是今日他没有找来,嫂嫂被人发现了,季林钟完全不敢想象那后果。
圣上赐婚, 李家要替李如是做主必然不会将事情闹大, 只能选择灭口,高门大户想让一个人凭空消失,你便是连尸体都寻不到。
他圈着怀中的人心里一阵后怕,忍不住手圈的更紧, 摸了摸她的头发, “莫怕,有我在!”
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温淑琳红着脸点点头,不知何时,她对他好似多了几分无条件的信任。
“相公为何挡在门口不让妾身进去?”
苏永文冷汗都流了下来,却分毫不让,“娘子,今日大婚你应该回新房等候。”
外面那新婚夫妻还在僵持,里间二人却好似有些陷入了暧昧不清的气氛。
季林钟从后方圈着她,看着她低着头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耳朵尖尖都红了,还对他一副极为信任的模样,只觉得不动手占些便宜都对不起自己。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偏过头,嘴唇轻动,舌尖扫过她发红的耳尖。
“唔……?”
灼热的呼吸和那湿润的触感惊得温淑琳瞪大了一双眼睛,猛然抬头却撞到了季林钟的下巴。
季林钟遂不及防吃疼的到退一步,两人都来不及站稳,往地上倒去。
季林钟只来得及将她按在怀中,以身做垫护住了她,自己背部倒是直接磕在了地上。
外间还在与新婚夫君僵持的李如是,一听隔壁屋子传来了响动,三两步走了过来,双手将门一举推开,苏永文想要阻拦都来不及。
只是里间的场景却不在她的预料之中,温氏虽在,却还多出了个不该在此的男人。
“你……你们?”看着在地上抱作一团的男女,李如是心里百感交集,这是怎的一回事?不是说了只请温氏过来?
本赶上来想要阻止的苏永文,看到他们两亲密的抱在一起,也是一脸惊愕,“季,季兄,你怎的在此?”
温淑琳更懵了,衣衫不整的与小叔同处一屋,还被别人瞧见,下套捉奸变成了撞破私情,她摊上的都是些什么糟心事呀?
季林钟看着闯进来的两人也是一阵错愕,后又平复下来,先将嫂嫂给扶了起来,随后又将她挡在身后,目光先转向苏永文,“苏兄,非礼勿视。”
苏永文这才惊觉失礼,忙转过身去。
季林钟这才向李如是拱手作揖施了一礼,“李小姐,今日之事一切皆因在下思慕嫂嫂而起,还请勿要外传。”
“你……你与她?”李如是怎么可能相信,温氏可是被她引来此处的,莫不是季林钟这般是为了给她相公打掩护?
“嫂嫂与我两情相悦,已经约定好等孝期一过便改嫁与我,今日多喝了两杯,心里念着她便寻了过来。”
话音落地,苏永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心中又酸又涩,堵得发慌,这才两月,温姑娘她就……
弟娶其嫂的习俗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在那穷困地区,家中娶不上媳妇儿的才会如此行事,京城大户人家虽听闻过一星半点,却十分不屑。
季林钟也是官场中人,不至于取不上媳妇,李如是见他将温氏护在身后,眼中遮掩不住的真情与喜爱,如此护着温氏,怕是两人真的是相互……
她开始怀疑之前听闻温氏与相公的那些谣言,莫不都是假的?
温淑琳躲在他身后,听他说完神色也是陡然一紧,没想到他会寻了个这样的借口,她还在孝期,万一此事传闻出去,他这官怎么还做得下去。
李如是思来想去,心中还是有些不甘,便试探道:“季大人如此惊世骇俗,也不怕妾身拿此事相要挟,如此自毁前程可值得?”
季林钟轻笑一声,“凡事要讲究证据,我与嫂嫂虽有约定,两人之间却清清白白,李小姐若要对外宣扬,我便是不承认又能奈我何。”
“况且今日乃是小姐大喜之日,这里又是状元府,若要闹的人尽皆知,面上不好看的可不止我季家。”
“季大人果然厉害!”李如是哼声道。
这男人竟然不怕她将事情传出去,还反过来威胁她,这两人怕是真的了。
几人说话间,柳眉终于拿着干净的衣裳寻了过来,只是看到另有人在场也是愣住了。
季林钟冷眼瞟向她,“愣着做什,还不将衣裳拿过来。”
“是,二爷。”柳眉这才颤颤巍巍的绕开门口那对新婚夫妇走了进来。
季林钟抢过衣裳,不发一语的服侍起温淑琳穿衣,动作小心且温柔,像是对待稀世珍宝。温淑琳大概猜到了他是在做戏给李如是看,也不拒绝,反倒还抬起手配合着他。
李如是见此,心中的疑虑终于打消,终于甩袖离去,苏永文见状也青着脸回了前厅。
温淑琳红着脸偷瞧了一眼门口,见已经无人,按住正欲替她系腰带的手,“小叔,我自己来便是……”
季林钟眸光微闪,将人拉进怀中,“嫂嫂不喜欢?是我服侍的不好?”
“我……我……”温淑琳羞的脸红耳赤,双手推拒在他胸前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最后只能低着头喃喃道:“今日多谢小叔了。”
季林钟瞧着那她那羞红的耳尖,可可爱爱,心里一阵好笑,终是将她放开,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亲近。
“没想到嫂嫂如此不禁逗!”
“你……”温淑琳又羞又窘,气的转过身去。
季林钟无奈只得柔声哄到,“嫂嫂莫气,都怪嫂嫂的反应太过可爱,一时忍不住就想逗弄嫂嫂。”
温淑琳:“……”感情是她长得太好欺负了?
等到温淑琳换好衣衫,两人分开各自回了席间,此时宴席已散,宾客也都去了另一处看戏。
温淑琳去的晚了,前方已经没了什么位置,便随意寻了个最后排的空位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陈明珠不知何时也落座到她身旁。
“啧,你居然能平安回来。”早在看到那丫鬟将她带走时,陈明珠就猜到是有人在后方故意安排的。
温淑琳目光落在戏台上,心里由衷感谢,“还要多谢陈姑娘的提醒,让我早早做了准备。”
陈明珠没在说话,视线也落在了戏台上看起戏来。她来到京城已久,虽为皇子侍妾,表面看上去风光,可家中没有根基,在皇子府中她不过就是个妾,若不是身怀有孕,怕是也得不到二皇子的宠爱。
这些官家太太小姐们,天生高贵,最重嫡庶,眼光又高,自来看不起妾室,更加看不起她商户出生。虽表面奉承她,心里不用说也是各种贬低,有时候装的累了,也难得在与这些人周旋。
只有温淑琳,和她同样出生小县城,在这场喜宴上同样格格不入,所以这才是为什么她想坐到温淑琳身旁的原因。
婚宴过后,宾客逐渐散去,本该洞房的新婚夫妇却在新房里僵持了起来。
李如是见丫鬟婆子都已退下,他却半天不来掀红盖头,索性自己掀了开来,莲步轻移到他身旁,多少有些为白日的事心虚。若事情是真的,便是她占了理,偏偏是误会一场,可不就成了场闹剧。
“相公是喝醉了?要不要妾身唤人煮些醒酒汤送过来?”
苏永文转身看向她,身上虽有酒气,眼中却一片清明,“娘子,今日可玩够了?”
李如是睫毛颤了颤,一脸无辜,“相公在说什么,妾身不太明白。”
苏永文自嘲道:“是呀!娘子当然不明白,娘子出生高门大户,自小要什么便有什么,做什么都依着性子来,出了事家中也有人担着,怎会在乎别人心中所思所想。”
李如是脸色逐渐冷了下来,“相公莫不是还在为白日之事生气?那不过是一场误会。”
“误会?”苏永文轻笑一声,转头定定的看向她,“不!那不是误会!”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不敢置信的眼睛,苏永文堵了一天的心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快意。
“我心中从始至终都心悦的是温姑娘,若不是娘子把我当物件似的要来,又是圣上赐婚,今日我怎会在此?”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李如是第一次觉得好像有些事是她掌控不了的。“苏永文!你……你说的这些,就不怕我让爷爷上书圣上?”
“呵!上书什么?上书我与温姑娘有染吗?”苏永文眼中闪过些许许悲哀,些许愤恨,一想到白日她倚在另外一人怀中整个人更是痛得发慌。
“自赐婚以后,温姑娘便没有再与我来往,淋雨那日,也不过是我自己心有不甘,寻上门去想要个答案而已。”苏永文转身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脆弱。
“如今我已成婚,她与季兄也好好的,我也就认了。若是娘子还要对温姑娘做什么,只管去做,圣上赐婚,苏某无法休妻,但是娘子只要去做一次家中便会多一位妾室进门。”
说完,苏永文头也不回的出了新房,转身去了书房歇息。
没了温姑娘,他曾经也想过与李如是好好过日子,只是没想到这李如是这般难以相处,才嫁过来的第一日便开始收买府中的小丫鬟去做这种腌臜事。
没了温姑娘,他曾也想过认命了,与那李如是好好过日子,只是没想到这李如是这般难以相处,才嫁过来的第一日,便开始收买府中的小丫鬟去做这种腌臜事。
“苏永文,你有本事一直别回来。”
李如是看着新婚相公走远,气的面红耳赤,拿起桌上的茶碗便砸了一地,心中更是恨毒了那温氏。
她出生尚书府,自幼琴棋书画皆通,还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到底是哪里不如一个寡妇了?
第五十七章
状元府发生的事, 温淑琳不知道,但街上却有了关于状元夫人的流言。传言那尚书府的千金李如是嚣张跋扈,才进门便惹的苏状元不喜, 两人至今没有圆房。
季林钟听闻那传言后, 看向苏永文办公的桌案若有所思, 没想到苏永文一副文弱的样子, 居然也有这等气魄,倒是有趣, 可惜事已成定局。
入了秋,草木枯黄,金风瑟瑟,冬天也快来了。
闲来无事,温淑琳去与柳眉上街去买了些布料, 想着现下缝制冬季的衣衫最好,学些做针线活, 为他做件衣裳也好感激状元府那日的解围。
针线活可不是一两日便能学成,温淑琳幼时贪玩,各种耍赖将这些事都推了去,如今真要到学的时候才觉困难重重。
没弄一会儿便打起了哈欠, 见外头时日还早, 便靠在窗下的软塌上睡了起来。
柳眉见她睡着了,寻了个毯子给她盖上,自己退了出去。
季林钟牵着阿旭回来后,先去了书房检验他最近在书院所学, 又交代他把不擅长的全部在多看几遍。出门碰见了柳眉, 便喊住她,“你去哪?嫂嫂呢?”
柳眉福了福身, “回二爷,奴婢去厨房看看晚上的吃食,夫人在房里睡着了。”
“你去吧。”季林钟说完,眼神闪了闪,见她走远,转身往温淑琳房间寻去。
走到屋外,门是关着的,窗户却大打开的,温淑琳就躺在窗下的软塌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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