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抬头,就那般静静的靠在她怀里,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仿佛他们是彼此唯一的温暖。
季林钟愣了愣,为何是她?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大抵是因为他们生来就是要相互纠缠的。
此时他想到一句话,大致可以用来回答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出自于汤显祖的《牡丹亭》的题记)
李如是从姑姑那处回来,很远就看到这相拥的两人,对比她的形单影只,心中只觉得恨意丛生。
“啧!季大人与温姑娘倒是好兴致,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卿卿我我,是生怕别人不知你两的关系吗?”
温淑琳一听有外人前来,惊的立马想要推开季林钟,奈何季林钟强硬的将她按在怀中,不允许她这般轻易推开自己。
“此处又不是状元府,李小姐出言打扰,莫不是嫉妒我们郎情妾意?”
若真是大家闺秀,见到这种场景恨不得绕开走,李如是偏偏上来找茬,可不是找骂?
“你……”
只一句话就把李如是给气着了,完全没在乎过对方好歹是个姑娘,都说好男不跟女斗,偏偏这人……不得不说季林钟这人真的从来就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
季林钟才难得管她,他眼中本就没有什么男强女弱之分,除了怀中这人他愿意宠着,其她人说来又与他何干?
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揽着温淑琳,语气柔的跟刚才与李如是说话完全是两副样子,“嫂嫂,外面冷,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温淑琳点点头,她心情不好,也难得去理这李如是,何况今日二皇子妃那般孤立她,若说不是李如是在中间说了什么,她打死都不信。
“来,当心台阶。”
李如是看着那两人你侬我侬的踏进院子,只觉得刺眼的很。一对比自己,成婚至今,苏永文都睡在书房,简直是惨不忍睹。
不过就是个与小叔子纠缠不清的寡妇,有什么值得让苏永文那般恋恋不舍?一个个都那么有眼无珠。
柳眉先进了院门,便张罗着小丫鬟们准备好吃食,回头见主子与二爷竟如此亲密的走了进来,心里说不吃惊那是假的。
季林钟是在二皇子那头吃了回来的,温淑琳本该也在二皇子妃那处用饭,奈何中途被陈明珠给叫走了。眼下饿了一天,又在外头吹了会冷风,进屋坐到饭桌前看着热腾腾的饭食,心里生出了些食欲。
季林钟就坐在一旁看着她吃,不时替她夹夹菜盛碗汤伺候着,大约是感觉到温淑琳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善,他心里之前的担忧下去了,现下满目都是欣喜。
被人这样盯着吃饭上头一遭,温淑琳很不习惯,忍不住开口道:“小叔,你衣衫都被雪水浸湿了,还是先回房换件干净的衣衫吧!”
难得她愿意与自己说话,又只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季林钟怎能不应。
吃过饭后,无聊的在房里来来回回走了一会儿,温淑琳想着她们这院中还有一汪温泉,来都来了,不如去泡泡,权当放松下自己。
这般一想,她便让柳眉替她收拾好东西往温泉那边走去。
温泉只有小小的一汪,横竖不过两三米,只比平日里沐浴的木桶万大上一倍。池水冒着气泡,丝丝热气遇冷后变成白雾在亭中氤氲向上。
温淑琳更衣后踏入泉中,温暖的水流席卷全身,舒服的让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全身上下只剩下舒畅,烦恼与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这温泉虽再亭子中,但四周只用了纱幔遮住,根本挡不住冷空气的侵袭,温淑琳闭着眼睛靠在池边说道:“柳眉,你先回房歇息吧,待会儿我自己回去便是。”
柳眉退下后,周围只剩下呼呼的风声,温淑琳想着白日里陈明珠要带给季林钟的话,心中还是有些不明,身怀有孕,又是二皇子的宠妾,将来二皇子不管是封王还是继承大统,陈明珠都是一步登天,今日这般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季林钟,他既然早就拿到了那份名单,知道他家与二皇子之间的纠葛,今日赴约前来又是为了什么?
若说是想顺着二皇子的拉扯往上爬,她肯定是不信的,在他心中,他大哥肯定比权势重要的多。
季林钟换了衣衫出来寻人,没想到能看到如此诱人的chun色,忍不住喉咙哽咽了一下,才轻声唤了句,“嫂嫂。”
温淑琳睁眼,只见季林钟不知何时钻了进来,忍不住往水中沉了沉,脸上红晕尽显,也不知是被热水熏的,还是羞得。
“你怎的过来了,没人告诉你这边已经有人了吗?”
“我知道,嫂嫂莫怕,我只是想来寻嫂嫂说会儿话,”季林钟说完,当真只是坐在了池边的软榻上,目光看向了别处。
“今日陈明珠可是说了什么,嫂嫂回来时有些魂不守舍。”
温淑琳点了点头,又不知从何说起,便直言道:“她让我带话给小叔,说是想与小叔结盟,烦请小叔给个明确的回话。”
“所以季家与陈家的纠葛,她都告诉你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难怪嫂嫂回来会这般模样,换做谁突然知晓了一些秘闻,自己还深陷其中,怕是也会害怕吧。
“是。可是我有些想不明白,陈家与我们可以说是站在对立面的,陈明珠这番动作是想做什么?她是代表了陈家还是自己?难道她是想背叛……”
说到这里,温淑琳停住了,二皇子是陈明珠的夫君,陈明珠还怀着二皇子的骨肉,没有道理啊?
季林钟知道比温淑琳更多些,陈明珠的举动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她怀中的骨肉注定保不住,嫂嫂觉得她这般做可还有道理可循?”
“你是说有人想害她怀中的……”温淑琳倒吸了一口凉气,早就听闻大家族中,妻妾众多,尔虞我诈,皇室也不例外,没想到今日所闻所见皆是事实。
“可她怀的是皇家血脉……那二皇子妃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此事与二皇子妃倒是无关,”季林钟面露讥嘲,“要害陈明珠的是陈家与二皇子。”
“陈家?二皇子?”温淑琳有些蒙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下一章又要被锁……
第六十四章
其实这事说来也没有想象中的复杂, 不过都是为了一个“利”字。
二皇子的生母说的好听些,是贵妃娘娘;说的不好听,便是出生平凡, 娘家在朝中无人, 内里只是个空架子。
是以连带了二皇子, 也成了一众皇子中, 外家最弱的人。
好在二皇子的姻亲结的好,二皇子妃出生礼部尚书府李家, 两个侧妃之一的李侧妃也是出生高门。这便给二皇子带来了很大的助力,再加上宫中有那得宠的贵妃娘娘,才能让二皇子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得了圣上欢喜。
只是可惜的是,二皇子子嗣颇为艰难, 至今府上只有一子一女,长女为正妃所出, 长子为侧妃李氏所出,现下妾室陈明珠身怀有孕本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偏偏因为出身太低,碍了某些人的眼。
正妃嫡子未出, 李侧妃出身高门, 抢在了前头也就罢了,毕竟是户部侍郎的亲女,但那陈明珠一个商户之女,又有何德何能, 也敢抢在皇子妃前头?
便是二皇子妃忍得, 她身后的尚书府也忍不得。此事根本不用二皇子妃亲自动手,便是宫中的贵妃娘娘, 也不会放任这孩子出生。
陈家就更不必说了,从私盐开始便一直跟二皇子有了牵扯,揣测到上面人的心思,他们怎么会为了陈明珠肚子里,一个不知道男女的庶子,去得罪尚书府。
不过是去子留母而已,只要陈明珠还待在二皇子府,等到二皇子妃先诞下嫡子。孩子嘛!迟早会再有的!
没有人在意陈明珠的想法,或者说她的想法在这些人心中,根本不重要!
贵妃娘娘宠冠后宫,早已树敌无数,二皇子便是自己不争,待到其他皇子登位时,放过他也不会放过贵妃娘娘,为了母亲他不得不争,更何况他心中也有争的那个念头。
陈家能主动提出,处置了那孩子以全大局,二皇子欣慰之下,也多了几分对陈明珠的愧疚。
这便正中了陈家下怀,他们敢如此舍得,要的就是二皇子能记下这份情,将来荣登大宝之时,他们陈家也好跟着分一杯羹。商人重利,牺牲一个女儿换来整个家族的前程又算的了什么。
陈明珠自小在这种家庭长大,原以为嫁给二皇子能够改变命运,却没想到陷入更深的漩涡去,到头来落得个连孩子都保不住的下场。
世人皆以为站的更高,权利越大,能够做主的便更多,却不知即使是身为皇帝,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就如贵妃娘娘,即使宠冠后宫,上方还压着一个皇后娘娘。
就如二皇子,他只不过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上有皇帝要讨好,下要努力维持自己势力各方平衡。
依照温淑琳的想法便是,宁做穷人。妻,也不当富人妾。陈明珠一开始急于摆脱家中的控制,便走错了路,妾室真不是那般好当的。
如贵妃一般能宠冠后宫,将皇后娘娘风头都压下去了的又有几个呢?
明明置身与温泉中,温淑琳却觉得有些发冷,她头疼的揉了揉头,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堵得慌。
今日在陈明珠房中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她还以为陈明珠只是病了,没想到中间的原因原来这样曲折,也难怪她会说出,“若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的话。
现下想开,二皇子突然将宴客的地方改到这山上,也许有陈明珠的原因在这里头。
“嫂嫂可是在可怜她?”
季林钟不知何时从软榻上绕到了她身后,席地而坐,两手轻轻在她太阳穴揉压起来。
温淑琳有些魂不守舍的,也没太在意他的亲近。她现下心中乱的很,自以为桐林老家那些事已经够恶心的了,没想到越是靠近皇城,靠近这些权贵的地方,人心更是难以想象。
可怜吗?多少有些吧!
毕竟上一世的自己或多或少,也有与陈明珠相似的地方,可也仅仅只是如此了,那是陈明珠的人生,在嫁给二皇子时她便已经做了选择,只是可怜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温淑琳绕开了他的问题,低声反问他:“那今日,小叔来赴约又是为了什么?”
按理来讲他与二皇子已经是站在对立面,今日就这样冒险前来,难道不怕二皇子摆下鸿门宴,对他做些什么?
“圣上喜爱读书人,二皇子邀我们前来,不过是想让圣上知晓他也是敬重读书人的。”
替她揉完太阳穴后,季林钟手缓缓往下,落到她光滑的肩头,轻轻按捏着,声音在她耳边环绕,“嫂嫂,这样的力度可适合?”
见她放松在自己的按摩下,他又继续说道,“他心中打算的肯定是,能拉拢为自己所用更好,就算不能拉拢,至少也要在这些读书人面前留个好名声。”
“他倒是挺会算计,”温淑琳嗤笑一声,“不过,你们之间隔着家仇,他来拉拢你,难道就不怕将来,你在背后反手捅他一刀?”
“嫂嫂倒是了解我。”
季林钟轻笑一声,也不生气,他不过就是个靠着读书考取了功名的俗人,眼中可没有什么大是大非,承诺什么的不过都是些狗屁,他记仇的很。
他目光穿过弥漫的白雾,视线从上而下落在池中那若隐若现的凸起上,忍不住抿了抿唇,那凸起两处他可是尝过了,美味得很。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事情谈完了,好像也该做些其他。
温淑琳察觉他愣神,“怎的不说了?你是如何让他相信你的呢?”
季林钟略微定了定心神,收回目光,落在她那小巧又可爱的耳垂,继续替她揉着肩。
“我主动递了个把柄给他,他自以为有了我的把柄,便对我放心了些。”
“什么把柄?”
温淑琳有些好奇了,认识他两世了,从来没有发现这人身上,有什么能够当作把柄的东西,莫非还有她不知道的什么事?
季林钟在她耳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的把柄是你啊,嫂嫂……”
说完,他的手同时往水中伸去。
温淑琳手快的抓住他往下快要触到水面的手,颦了颦眉,“小叔,莫非忘记刚才来时说的话了吗?”
「我只是想来寻嫂嫂说会儿话。」
那不还是为了让她降低警惕,才随口胡诌的吗?
这也能信?
季林钟干脆倾身向前,从后面将她揽住,脸贴到她身后,在她颈边蹭了蹭,有些委屈,“嫂嫂,你明明就不抗拒我的靠近,为何还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说罢,不等她回答,他轻轻含住她的耳垂亲。咂了起来,耳边那比温泉水还要灼。热的呼吸,烫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嫂嫂的耳垂真是敏。感,每次只是轻轻一tian,便红的跟个樱桃似的,身子也跟着发颤。”
温淑琳只觉得耳后一阵酥麻,面上泛起一阵羞人的潮。红,有些气恼自己差点陷入他的诱。惑中,气的直捂住身子靠到了池子的另一边。
“季——林——钟,你下liu!”
“嫂嫂莫气,我这就下来给嫂嫂赔罪,”季林钟一边道歉,一边脱下外衫随意扔在一旁,踏入水中便后将那无处可逃的人拉到怀中,在她颈边细细的吻着,小声在她耳边道:“外头有人在监视我们。”
温淑琳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的半点旖旎也不剩,紧张的将头埋在他怀中问:“是男是女,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的。”季林钟正愁她不配合,见她如此乖巧的缩在他怀中,心里直庆幸外头那人来的好。
温淑琳想不明,他们已经在二皇子的地盘上了,“为何要监视我们?”
“嫂嫂忘记我刚才说的了?我亲自给二皇子递了个把柄,他眼下不过是派人来确认真伪。”
温淑琳呐呐道:“我以为你是说笑的。”
“叔嫂通女干,怎么可能是说笑呢?嫂嫂?”季林钟一阵坏笑,下巴磕在她的肩上,含住他的耳垂,“嫂嫂总不能让我名不副实的就担了这罪名吧?”
温淑琳就像只被大灰狼叼回家里的小白兔,面对大灰狼的威胁毫无办法,脸上的红晕鲜艳欲滴,连说话都带了些哭音,“那你想怎样?”
季林钟极尽心思的诱惑着,“那日怪我太过鲁莽,没能让嫂嫂享受到,今日必定要让嫂嫂尽兴的。嫂嫂信我,好不好?”
温淑琳手抵在他宽阔的胸前,嘴里小声抗议,“我不要!”
“嫂嫂,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季林钟叹了口气,一边碰碰她的腰,一边亲亲她的脸,柔声哄到,“你瞧,我碰你亲你的时候,你眼中根本就没有讨厌,你只是害羞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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