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际驱驰
番突族的大单于骤然被刺身亡, 番突诸部的首领既想取得大单于的权位,又彼此各不服气,一时陷于群龙无首的地步。
安然在跟容问凝腻歪的时候, 抽空求见了符大将军, 向他讲述了自己被掳往北地草原时, 看到的番突各部落之间的矛盾。希望自己提供的情报能对符大将军打击番突人有用。
当然, 在安然私心里,他希望符大将军能一鼓作气打到已经被让给格林部的过冬草场上, 迎回平萱公主的骨骸。
不过,能不能打到优兀草原上去,符大将军很冷静,说要听泰宗皇帝的号令。尽管番突人没有立国,大唐也不能霍然入侵。
倒是安然一剑捅死番突大单于的消息在番突和大唐都传开了, 番突一方对安然恨之入骨,大唐一方又盲目钦佩, 传闻越传越神奇,最后把安然传颂成个隐身在乐伎中的江湖高手,盖世大侠。
很多年后,安然偶尔听到茶楼里有人说书, 讲起这段往事, 把安然跟那克初山的那场大战,形容得惊天地,泣鬼神,风云咤叱, 山河变色, 仿佛是当代两大绝世高手的巅峰对决。安然当时还听得津津有味,半天才回味过来:喵了个咪的, 这特么说的是自己啊!
其实,安然顶顶不喜欢别人议论他这件事,这件事,他做得亏心。这大约是安然这辈子也难以释怀的亏心事,可是,就像他回答那克初山的那样,他是大唐人,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养伤其实挺痛苦无聊的,而且在军营里养伤,环境也很是简陋艰苦,不过容问凝和安然两个都不觉得,两个人都完全沉醉在美妙的情感交流中,变得特幼稚,特浪漫,特搞笑,当真是有情饮水饱。
看得周围的其他伤员和给容问凝治伤的大夫都忍不住发出警告:“喂,你们两个,注意点!不要引起公愤呀。”
养了半个月,唐军大营开始向前推进,安然和容问凝当然不跟着大军行动,就往后撤,寻了后方一个较大的城镇住着,继续安心养伤。
容问凝这趟出来,身上带了不少银票,银钱不愁,两人便住在城镇上最好的客栈里,请了城镇里最好的大夫来给治伤,又雇了个临时的丫头来服侍容问凝。
安然跟容问凝两个把以前从没有进行过的情侣间的吃喝玩乐全都恶补了一遍,乐得两个人都晕陶陶的,只觉得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关。
本来容问凝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上路慢慢走也行。安然一向对自己的爱侣爱惜得紧,坚决不肯让容问凝带伤上路,要留在小镇上过完年,等天气暖和了再动身回洛城。
容问凝以前就见识过安然对林素娇的爱惜,眼红得紧,心里又屑得紧。这回儿,安然的爱护尽数给了她,终于让容问凝感受到中间甜蜜甘美的滋味,多少年,对林素娇存下来的意不平和敌意,也终于渐渐消散了,安心地享受安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
容问凝因是父母年近五旬才生的老幺女,跟着哥嫂长大,几岁就被选进方府服侍安然,后来父母昏聩,哥嫂卖她婚姻,她没怎么感受过父母家人的关爱。
安然的爱惜,让容问凝觉得,仿佛补足了她这辈子缺失的所有爱护,她的生命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滋润和圆满,整个人格外的明媚起来。
两个人躲在小镇上肆无忌惮地谈情说爱,一确立关系之后,两个人的感情也飞快地不断升温。他们彼此对对方都如此了解,彼此知道彼此的一切,因为太熟悉了,没什么可以隐藏的,很容易向对方敞开心扉,敞扉心扉后,又把彼此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他们都有一种感觉,觉得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却各自经历了自己的化蝶之路,仿佛就为了把相对完美的自己在适当的时间呈现给对方,他们彼此成就了彼此,彼此成全了彼此,他们才是上天注定的,彼此的缘分。
大年夜里,安然陪容问凝煨在被窝里,嗑着瓜子,说要一起守岁。关于守岁,两个人也有无数的话可以说,嘀咕嘀咕说个不停,跟两只从未守过岁的小白痴似的,只两人浑然不觉。
临到快到亥时末了,安然从炕上下来,说要出去弄样东西。
眼看过了亥时,就该翻年了,容问凝舍不得安然这个时候离开,这是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节呀,便道:“这大半夜的,大家都在过年,你去弄什么东西?快回来,等明儿天亮了再说。”
安然不听,穿着件单衣就跑:“你等着,很快就回来,有惊喜哦!”
容问凝只当安然跟她闹着玩,不想没过多久,安然真就回来了,只是手上拿着一枝黄灿灿的腊梅花。安然一进门,被屋里热气一薰,容问凝就闻到了腊梅的幽香。
腊梅虽然比不上红梅白梅那样的或艳或清的姿色,不过其香更浓更幽,很多洛城人家在腊月年节期间都喜欢买几个折枝插在花瓶里,既赏花,又品香,还能显得有格调。
只是安然手里这枝腊梅,枝桠并不大,花朵儿也有点少,在枝头上显得稀稀拉拉的,看着有点可怜。
不过容问凝一点不嫌弃,在这近乎穷乡僻壤的小城镇上,居然能买到腊梅,确实让容问凝感觉颇为惊喜,笑道:“腊梅呀,我喜欢呢!这晚了,还有人卖花?”伸手便要去接花,又笑问:“你那什么表情?”
安然一脸肃穆凝重,把花枝捧在胸前,走到容问凝的炕前,没把花枝递给容问凝,身躯一矮,单膝跪了下去……
容问凝一惊,赶紧去扯安然:“子慕,这是干什么?”
安然说:“阿凝,过一会儿,就到黎嘉六年了,嫁给我,好不好?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健康还是病痛,我都不会抛弃你,愿与你一起走过一生一世,只与你!”
容问凝嗖地红了脸,道:“你、你该请媒人来提亲。快起来,叫人笑话。”哪有自己亲自向女方求亲的?男儿膝下有黄金的,求个亲还要下跪,也不怕丢脸。心疼安然待自己的一番情意,忙伸手去拉安然。
安然坚持跪着,不肯起来,说:“阿凝,你知道我不是这世上的人,是穿越过来的。在我们那里,男的就应该要手持鲜花,亲自向女孩下跪求婚。阿凝,我很认真的,答应我,嫁给我,好不好?”
容问凝只觉得被满满的幸福所包裹,不知不觉中,眼里盈满了泪,啊,好开心呀,好想跳起来大喊大叫啊,原来,幸福到极致,也是用泪水来表达的!容问凝觉得自己承受不起这份浓烈的扑面而来的幸福,眼泪扑嗽嗽直往下掉。
“阿凝,别哭啊,你看,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放心我吗?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绝对不欺负你,以后家里的事,都是你说了算!别哭了,答允我啊,都要到子时了!”
容问凝一边落泪,一边伸手接过花枝,觉得悲喜交集,又笑又哭,又娇羞无限地轻唤安然的字:“子慕……子慕,快起来,地上冷。”
安然还坚持跪着,很认真地问:“阿凝,你答应了吗?”
容问凝被逼得无处可躲闪,只得道:“嗯。”唉,太羞羞了,死子慕,这种事,怎么可以非要盯住人家女孩子问嘛?!
得了容问凝点头,求婚成功,安然一下就跳起来,揭开棉被一角,踢掉鞋子,“滋溜”一下就钻进被窝,叫道:“冷死我了!”谁叫他穿着单衣就出去了,一会儿功夫,人都要冻僵了。
容问凝被安然的冰脚,冷得一个哆嗦,本能地往床外一缩,继而,又心疼地把自己的腿伸过去,给安然煨暖和,让安然蹭热度。
安然却拿脚把容问凝的脚往边上轻轻踢开,道:“莫碰我,冷着你了,一会儿我就煨暖和了。”
容问凝心道,你会心疼我,我也会心疼你呀。便不说话,只管把腿伸到安然那边,去给他煨暖和。安然便又把容问凝的脚踢开。
如此你来我往,两人很快就把煨暖的本意抛开,非常孩子气地,在被窝里踢脚玩。你踹我一脚,我踢你一下,嘻嘻哈哈,玩得跟两个大号顽童似的。
容问凝要护着手上了腊梅,不敢太用力,就被安然踢到了炕内侧十分温暖的地方。安然把自己的腿架在容问凝的腿上,不许她乱动。
便在打闹之中,客栈外的街道上,传来三更起更的打更声,三更起更,就进入了黎嘉六年的子时。两个人停了打闹,煨在同一个被窝里,安然道:“初一了。黎嘉六年了。”
“嗯。”
“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
“我也是。”
“阿凝,愿我们年年岁岁,都有今朝。”
“嗯!”
直到打更声渐渐远去,听不见了。安然发现容问凝一直用手举着腊梅,叫道:“啊,我忘了拿花瓶,你等着。我找伙计。”
一会儿,安然拿了个粗陶罐子回来,说它是花瓶,显得十分勉强,把腊梅插入粗陶罐子里,放到桌上,安然跟容问凝并坐在炕上,欣赏了一会儿粗陶腊梅,觉得古朴天成,别有野趣,不约而同地赞叹:“嗯,好看!”
容问凝便问:“这花你哪找来的?”这大半夜的,又在过节,哪有人卖花?
安然道:“我一直想着,趁今晚上守岁,向你求婚。求婚必须得有花,这寒冬腊月,当然梅花最好了。梅花之中,我觉得腊梅最衬我的阿凝了。我就提前了两三天,叫人在城外的山头上,满城遍野寻腊梅树,我花了好大价钱才得了这么一枝腊梅,一直供养在帐房里头呢。阿凝,我这求婚,很有诚意吧?”
容问凝忸怩起来,小声问:“我接了你的花,照你们的规矩,是不是咱们就算成亲了?”子慕他们那个世界,结婚真是太容易了。
第227章 醋醋
第227章:醋醋
作者:天际驱驰
安然一看容问凝那表情, 就知道她误会了,说道:“结婚哪能这么随便?只我们那边的婚礼,这里没法办。等我们回洛城了, 我会央父亲或舅娘去跟你提亲的。咱们要把婚事办得正正式式的。阿凝, 你知道的, 我没几个钱, 安家方家也都不是豪富之家,婚礼豪华不起来, 不能许你千亩良田,十里红妆。可是,婚礼该有的,咱们都得有,一个礼都不能少, 不能让我的阿凝受委屈。”
容问凝放心了,满足地斜依在安然肩头, 说:“陛下说过,要给咱们赐婚的。”
“赐不赐婚的,我才不稀罕。说不定,陛下回到洛城, 转头就把我们的事忘了呢。”
容问凝忽然想到有一种可能, 便问:“子慕,若是,陛下真忘了赐婚,舅老爷和安老爷嫌我出身低, 又是商籍女, 觉得配不上你,不允婚事怎么办?”
安然脱口道:“他们敢!?”随后又放柔了语气说:“阿凝, 你忘了?我已经从安家分出来了,照理,婚事我是可以自己作主的。征求舅舅和老爷的意思,让舅老爷和老爷出面提亲,既是给你面子,也是给他们面子。他们若是敢不同意,我就自己带着媒人去提亲。”他展臂,揽住容问凝的小肩膀,让她紧紧靠在自己肩头,说:“阿凝,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都按我们那个世界的规矩,这么正式的向你求婚了,断没有悔婚的理,肯定会迎娶你的,谁也不能阻止!”
安然说得那么恳切真诚,本来已经让容问凝放下心来,忽又想到一事,问:“子慕,你跟林姑娘是不是也这么求过婚?”
安然赶紧回道:“没有!真没有!我就跟你这么求婚来着……”忽然,他心头大悟:“阿凝,我知道了,你吃醋了,你一直都在吃林姑娘的醋,所以,你事事都要跟林姑娘比,哈哈哈……”
容问凝又羞又恼,这时代讲女子吃醋,可不是什么好词儿,她脸上立即就挂不住了,推搡着安然,啐道:“呸呸呸,乱说什么呢?我哪会吃醋,人家大方着呢!赶明儿就给你娶十个八个回来放屋里……嗯嗯……”
她还要说,忽感觉自己的嘴唇被安然的唇轻轻覆住,不禁一阵惊慌,这是安然第二次亲她。
第一次是当着皇帝和内侍侍卫们亲她,她正装昏,没敢动弹,好在安然只是伸舌在她双唇上一碰,就分开了,她也没反应过来。
这一次,安然微微倾身,有些紧张地进行了一些小范围的探索,浅尝却止,虽然情动,却很克制……
容问凝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心下慌张,本能地想推开安然。可转念一想,他都跟她求婚了,回到洛城,他们很快就会成亲的,有些亲昵的举动,也不算太违礼教吧?
何况他那么喜欢她,她也那么喜欢他,她哪里忍心拒绝他?她只是无力的推搡了几下,就停了下来,心头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又是喜欢又有几分不知所措。
好在安然无意进行深入持久的探索,深深一吻很快就结束了,容问凝舒出一口气,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整个人云里雾里,找不着南北,心跳得飞快,呼吸更是喘不过气来,眼里不知怎么的,就浸出了泪水。
安然的状态也不比容问凝好多少,虽然以前他亲过林素娇,不过都只是嘴唇碰一碰就完事,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始终觉得不好唐突了佳人。
跟女孩子这么亲吻,在安然也是第一次,他甚至感觉到身体某个地方起了反应,不过安然努力忍着,没想继续下去,他要给阿凝足够的尊重和准备。
安然也趁机躺到床上,静谧中,听见两个人轻轻的喘息,还有炕下柴火烧得“啪啪”作响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安然才说:“阿凝,我认真的,当我求婚时就说了,‘愿与你一起走过一生一世,只与你’,再不会有别人,”
他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这里,只给你。”他带着她的手,轻轻摩挲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痒难耐的滋味,也感受到阵阵心灵的悸动。
这就是他向往的爱情。
容问凝有些害羞地抽回手,故作羞恼地道:“你那里,才不是只有我一个……”前有林素娇,后有蓓姬格格。
可是,说到这里,她就后悔了,好端端的,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干什么?不管是林素娇还是蓓姬格格,在安然心里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她何必吃那飞醋,挑安然的疮疤?
安然一听,就急了,忙道:“真的真的,阿凝,只有你,只给你!”
容问凝想把说错的话圆回来了,忍着羞,抚上安然的胸口,声若蚊蚋地说:“……以后,你这里,还要装着咱们的宝宝……”
原来,阿凝说“不是只有我一个”是这个意思,安然大大松了口气,坚定地回应道:“嗯!肯定的,必须的!”
安然跟容问凝闲散地呆在客栈里,等过了正月十五,方才收拾了东西,雇了马车,一路慢慢悠悠地往洛城走。路上见着好山好水就留下来赏玩一二,一直走到二月下旬了,他们才回到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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