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一问题上,向来乖巧的多律弗路斯与德鲁乌苏斯发生了难以调节的矛盾。
身为屋大维娅的奴隶,德鲁乌苏斯自然寄希望于自己的女主人,或是屋大维娅的眼前红人埃利乌斯,能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实在不行,就让多律弗路斯去勾搭蒂图斯的女儿,因为对方的父亲是罗马的财政使,虽然还未获得公民身份,但却已经完成了小小的阶级跨越。
况且找一个富有的自由民之女,总比找一个公民的女儿要来的可行的多。
然而多律弗路斯拒绝了德鲁乌苏斯的所有提议。
有史以来第一次,这对相依为命的父子拼尽全力都无法谈拢到一块。
于是在多律弗路斯摔门而去前,德鲁乌苏斯冲他喊道“多律弗路斯,看在我是你父亲的份上,别去做那些无用的指望。”
多律弗路斯的步伐因为德鲁乌苏斯的叫喊而微微一滞,但却并未因此回头。
德鲁乌苏斯以为多律弗路斯是听进了自己的话,所以抱有一丝期待道“所有人的命运早在出生前就已注定,你该服从众神的安排。”
“可我不认命。”多律弗路斯握紧了身旁的门槛,掷地有声道“既然你指望我去改变阶级,那我便有能力去改变命运。”
然后他便在屋大维娅的家里见着一个明显是贵族出身的男孩。
不同于一身磨砺的多律弗路斯,对方的打扮谈吐都昭示了他跟屋大维娅是同一类人,甚至多律弗路斯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和屋大维娅相同的气息。
那种凌驾于凡人之上,能坐在角斗场最高位子上的气息。
“先生,我是布列塔尼库斯的同伴,还请你松开手。”提图斯能敏锐察觉到多律弗路斯的敌意,所以巧妙周旋道“布列塔尼库斯希望我代他向小克劳狄娅传达某些意愿,我想你不该阻止小克劳狄娅的要事。”
第45章 谈话
“你们两怎么一块来了?”正在看账本的屋大维娅奇怪地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 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疲惫, 甚至连婴儿肥都消了不少“怎么?你们两看对眼了吗?还是说弗拉维乌斯家族想要把你们父子再买回去。 . ”
屋大维娅说这话时,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多律弗路斯, 导致后者的脸颊有些发烫。
鉴于罗马的风俗与教育上的特殊性, 同|性之爱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是在做0和做1,以及相关的年龄限制上有所束缚。
“韦帕芗的儿子?”多律弗路斯这才知道被他钳住的小男孩居然是弗拉维乌斯家族的儿子,于是有些厌恶地甩开对方的手, 毫不掩饰自己对弗拉维乌斯的嫌弃与敌意。
面对屋大维娅的调侃与多律弗路斯的恶意, 提图斯笑得像是能以假乱真的墨丘利雕像,绵里藏针道“我很好奇小克劳狄娅为何会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此地感兴趣。”
说罢,他冲着屋大维娅比了个“神庙背后”的口型,原以为这样就能气到屋大维娅,可谁料到……
“说到神庙的背后,其实我也有事情要拜托韦帕芗大人。”不同于提图斯只敢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 屋大维娅坦坦荡荡道“那些被祭司团们逼迫为奴为j-i的可怜孩子们应该得到正义的伸张, 因此,我请求韦帕芗大人在法院上为他们辩护,并愿代替他们支付一切诉讼费用。”
当着提图斯错愕的面庞, 屋大维娅将一份副件交给提图斯“感谢维塔斯贞女们的帮助, 我现已查清了那些侍奉在神庙里的, 男童们的相关背景。”
“奴隶是得不到法律保护的。”提图斯似乎想到了什么,所以没有立刻接过文件,而是有些黯然道“这种诉讼是不会被法院接受审理的。”
因为罗马的法律就是奴隶不具备大多数平等。
甚至在克劳狄乌斯以前, 奴隶的性命与买下他们的塞斯特提划等,甚至杀害他们都不触及严厉的法律。只是在以那耳喀索斯为首的释奴们一飞冲天后,有关于奴隶待遇的法案才被提上议程。
可即便如此,法院仍不接手奴隶的性|侵诉讼,甚至为此发起诉讼的奴隶或自由民,都会被判以“冒犯公民”之罪,然后受到惩罚。
“一日为奴又不是终生为奴?况且你怎么知道神庙里的小男孩都是奴隶?”屋大维娅示意提图斯仔细看下副件,后者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你这是在钻法律的空子。”提图斯有些颤抖道“祭司团们……”
“祭司团们都已下狱,距离下地狱也差不了几时。”多律弗路斯插嘴道“如果不是皇帝陛下想从他们的嘴里拷出神庙钱财的下落,他们早就被钉死在罗马城外了。”
“一点也没错。”屋大维娅赞同道“况且先钻空子的又不是我,而是祭司们。如果没有贵族们的默许,他们哪儿来的胆子敢在神庙的背后搞这种勾当?而且猖狂至此?连些表面工作都不做。”
说到这儿,屋大维娅有些意味深长道“况且红灯区就有相应的馆子,你觉得那些个贵族为何要大费周折地去神庙的背后?”
已经搞清楚屋大维娅想干什么的提图斯,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甚至拿副件的手都有些发抖“你这是在逼我的父亲去得罪人。”
就像小阿格里皮娜会用尼禄去性|hu-i'lu克劳狄乌斯那样,有些小贵族或者罗马公民们从不吝啬于拉低自己的下限。
即便是要他们付出自己的血肉或血亲,他们也不会犹豫太久。
这就是政治家的底线。
“奥鲁斯维提里乌斯已经失去了皇帝陛下的宠爱,而我的外祖父无意去争取执政官之位。”屋大维娅轻描淡写道“你应该知道骑士家庭和出了执政官的骑士家庭,其实属于不同的阶级。”
屋大维娅轻轻蛊惑道“现在有太多的贵族和军官都期盼着祭司团们赶紧去死,所以韦帕芗大人此时发难也不会得罪于人,反而会进一步提高他在保守派和平民之间的声望。”
“此事我不能做主,得由父亲大人亲自来与你商量?”提图斯可不是傻白甜的布列塔尼库斯,他绝不相信屋大维娅会善心大发地关心与她无关的人。
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玄机。
“请便。”屋大维娅语气轻松道“我只是让你给韦帕芗大人带个信,并不指望你来做这个主。”
“也许有一天,在这里做主的人是我。”被戳中自尊心的提图斯突然明白布列塔尼库斯为何如此地讨厌屋大维娅,于是十分傲慢道“只希望那时的小克劳狄娅还是现在的语气。”
“我也期待你有朝一日能取代你的父亲,成为我的合作伙伴。”屋大维娅并不生气道“还有,以后想见我别拿我的弟弟当幌子,因为我不觉得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提图斯的脸色先是一白,随即火速变红。
面对屋大维娅的调侃,提图斯不敢去看对方的脸色,更不敢去接多律弗路斯的嘲笑目光,只得在行礼后落荒而逃。
“德鲁乌苏斯托埃利乌斯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觉得蒂塔就很不错。”解决完提图斯的屋大维娅将目光落到多律弗路斯身上,令后者脸色稍变“蒂图斯不太可能接受你这样的女婿,但是蒂塔很喜欢你。”
“我现在不想娶妻。”多律弗路斯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很不自然“我父亲并不能代表我。”
“但是我能代表你。”屋大维娅平静道“因为我是你的主人,所以我同意德鲁乌苏斯的话。”
“……”
“多律弗路斯,你最好在正式入伍前结婚,否则就得拖到退伍以后。”面对多律弗路斯的愤怒,屋大维娅像极了拔di无情的渣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建议你停止这种念头。”
“你想说不要去做无谓的指望吗?”多律弗路斯双手撑着屋大维娅的书桌,与她对视道“我父亲也说过同样的话。”
“我知道。”屋大维娅感慨道“所以他是个挺称职的父亲,而你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一时间,这对主仆的关系骤然急下,甚至屋大维娅都做好了迎接对方怒火的准备。
然而多律弗路斯并没有发火,他只是面无表情道“您当然有权像给狗配|种一样,替我找一位合适的妻子。只希望那个可怜的姑娘不会怨恨我,更不会怨恨您。”
“另外,请您别忘了一开始的承诺。”多律弗路斯离开前掷地有声道“希望在我退伍前,您能把名字赐予我。”
“你想要克劳狄乌斯还是屋大维?”
多律弗路斯没有回话,徒留屋大维娅在书房里叹了口气,随即叫来埃利乌斯。
“你让德鲁乌苏斯先说服他儿子,再来提成婚一事。”屋大维娅仔细想了下多律弗路斯说过的话,觉得有一点很对“我不希望他儿子婚后跟妻子相处成怨侣,然后将责任怪到我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一些读者的留言,阿兹特克那篇(真香熊猫舍不得)估计要明年开。因为手上活太多了,而且还要查资料。
第46章 患病
在神庙被克劳狄乌斯和元老院清查后, 科涅西亚接手了那些可怜男孩们的安置工作,然后给屋大维娅开了h0u':n, 以便她能同受害者们直接交流。
当然, 屋大维娅也不是单独前来的, 而是带上了自己的毒药师鲁枯斯塔, 还有一位名叫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医生。
那些男孩被安置在神庙的一些小房间里,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羊毛袍子,仿佛这样就能带给他们安全感。
“所有人都在这儿吗?”屋大维娅让鲁枯斯塔和阿斯克勒庇俄斯给这些男孩检查身体状况,确定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健康的。
“还有一部分被关在地下室里。”科涅西亚在男孩们接受检查时将屋大维娅拉到一旁, 避免她去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我们在神庙的祭坛后方发现一个地下室, 里头有些男孩……”
科涅西亚咳嗽了一声, 有些难以启齿道:“你还是让医生下去看看,另外, 我们在后山处挖出一些还未腐烂的尸骸, 估计是被虐|待至死的男孩们。”
“那群人渣。”屋大维娅狠狠咒骂道:“他们就不怕下地狱吗?”
“亲爱的,地狱也是看钱和权说话的,否则普鲁托也不会是财富之神。”科涅西亚顺了顺屋大维娅的后背, 示意她消消气:“你打算怎么安排那些男孩?他们中的一部分已经失去了生存能力, 就算摆脱了祭司们的魔掌,也无法很好地活下去。”
说到这儿, 科涅西亚左顾右盼了一下, 在屋大维娅的耳边悄悄道:“有些男孩并不想回家,因为他们离家前所认识的人都知道神庙里的勾当,所以他们回到家也只会被再次卖掉, 或是遭到暴力对待。”
“这确实是件让人头疼的事。”屋大维娅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思考着相应的对策:“我会与皇后殿下商量此事,不过在此前,他们可以暂住……在皇帝陛下的庄园里。”
屋大维娅本想将这些男孩们安排在自己的庄园里,但是考虑避嫌,也只能突然改口。
科涅西亚并不觉得克劳狄乌斯是个可靠的人,于是建议道:“或许您可以将他们安排在小多米尼娅的庄园里。”
“我的外祖母?”屋大维娅诧异道:“她会同意吗?”
“只是一个不常住的庄园而已,他们又干涉不到小多米尼娅的生活。”科涅西亚劝说道:“况且你的外祖母可比克劳狄乌斯要有信用的多,我可不想看着他对那些无辜的小男孩下手。”
除去没有宣誓守贞外,小多米尼娅的人品保障几乎和维塔斯贞女没什么两样,也不知她和马库斯.巴尔巴图斯是怎么教养出麦瑟琳娜这个女儿的。
“好,我会派人与外祖母商议。”屋大维娅与科涅西亚在这边说话时,鲁枯斯塔和阿斯克勒庇俄斯已经给受害者们检查完毕。
“有四个男孩遭到阉|割,两个男孩被敲掉了所有的牙齿。”相较于三观碎裂的鲁枯斯塔,早年在雅典供职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就显得淡定了许多,所以由他向屋大维娅汇报:“另外,还有一部分人存在着发炎和发烧症状,要是不及时处理,很有可能演变成‘维纳斯病’。”
“‘维纳斯病’?”屋大维娅与科涅西亚对视一眼,让阿斯克勒庇俄斯到神庙的地下室去看看。后者穿上一种特殊的,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袍,然后提着一盏油灯进了地下室,不出一会儿就脸色发白地出来汇报道:“是‘维纳斯病’,那里的孩子们已经没救了。”
科涅西亚做了个祈祷维斯塔贞女保佑的宗教手势。
屋大维娅命令阿斯克勒庇俄斯和那些进过地下室的人们烧掉进去时的衣服,然后用熏蒸和葡萄酒进行全身消毒。
“将那些发烧和身体发炎的患者隔离开,余下的也要观察一个月再做处置。”此时此刻,屋大维娅只觉得浑身发麻:“叫人过来清洗神庙,记得要用食醋和葡萄酒刷洗每一块石砖,然后用草药进行熏蒸。”
“我会将你的要求转告给神庙的侍奉人员。”科涅西亚并不明白屋大维娅为何会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但还是对她的行动表示支持。
“‘维纳斯病’也不是值得害怕的事情,小克劳狄娅,您是不是担忧过头了。”阿斯克勒庇俄斯充满求知欲道:“您为何要大张旗鼓地对整个神庙进行清洗?这样会引起公众恐慌的。”
“有那群人渣做幌子,我会请求维斯塔贞女为神庙举行驱散不洁的仪式,以便之后的祭司们能够更加虔诚地在这里为罗马祈福。”屋大维娅不知道‘维纳斯病’到底是淋|病还是梅|毒,或者二者皆有,但是罗马的灭亡却是瘟疫和残|暴统治的双gua:n齐下。
并且在公元1世纪-6世纪的时间段里,爆发出几次大瘟疫,直接令罗马的不少城市沦为死城。
“我只是担心他们在神庙里的邪恶勾当会触怒众神,就像尼普顿与美杜莎触怒密涅瓦那样。”当着阿斯克勒庇俄斯的面,屋大维娅肯定不能说出真正的理由,于是借鉴典故道:“特洛伊战争里,众神可没少因为人类的不敬而撒下瘟疫,那些受难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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