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您忘了波里努斯施加给您和公主们的耻辱吗?”一个随战的女人泪流满面道:“即便是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们也不会屈服于残暴的罗马人。”
布狄卡王后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心腹们,有史以来第一次露出了颓废的表情:“可是我怎么能让跟随我的凯尔特人都一起去死?就像曾经的日耳曼叛乱和色雷斯起义。罗马人不会宽恕于任何一个反叛者,他们甚至会将不列颠燃烧殆尽,然后在黑色的土地上洒满粗盐,让我们世代都不能得到安息。”
说罢,布狄卡女王还自嘲道:“至少这次派来的是个女人,总不会对我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而在罗马驻扎军这边,因为屋大维娅的家族成员中,有人担任过高卢和日耳曼,色雷斯行省的总督,所以她在前往不列颠的路途中,借了两个军团的武力,防止自己一踏上不列颠的土地,就被波里努斯给阴了。
“这可真是超越卡里古拉的伟大操作。”屋大维娅这一路上也没有闲着,而是尽可能地搜集着不列颠的情报,同时也对波里努斯的作死行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我不是军人,但是也知道八万的军队损失,足以让一个总督被砍掉脑袋。”屋大维娅恨不得将波里努斯吊死在罗马的城墙上,好让他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样的蠢事。
“强占寡妇的财产,让布狄卡王后交出王国的统治权……他这是要在不列颠建立个小罗马,还是要跟皇帝陛下对着干?”屋大维娅毫不掩饰道:“至于交出统治权一事……”
屋大维娅回忆起克劳狄乌斯当政时,就允许犹太省的贝蕾妮斯公主继承王位,所以故意讽刺道:“看来盖西乌斯.弗洛鲁斯的朋友也跟他一样的小家子气。”
“至少我还没见过哪个体面的行省总督,会去跟野蛮人的公主争夺王位。”
第99章
等布狄卡王后见了屋大维娅, 才发现对方远比自己想得年轻,而且漂亮。
她之前一直以为尼禄会跟屋大维娅离婚,是因为对方长得不够漂亮,或是被妻子强压一头, 让他感到很不高兴地的缘故。
毕竟从提比略到克劳狄乌斯, 这几任皇帝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好色,而且还喜欢养娈童。
布狄卡王后就曾听说过古罗马的可怕价值观, 明白这些人都是三不知搞出大新闻的地痞流氓,所以对克劳狄乌斯的女儿感到万分的好奇。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同性身份, 亦或是布狄卡王后愿意对屋大维娅只身前来的勇气表示尊敬。
总之两人的会谈并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可怕事件,反而平和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以为罗马人都是不讲理的野蛮人。”布狄卡王后远比屋大维娅高大强壮得多, 有着一头火焰般的长发,脸上的雀斑和晒痕都昭示着她不是依靠别人的柔弱女子。
屋大维娅特意准备了一些用来招待布狄卡王后的点心,后者也不客气地大吃大喝了起来。
这几个月的战斗生涯让凯尔特女王感到精疲力竭,而军队里也不会有多好的伙食待遇, 甚至有的时候能吃树皮都是一种幸福。
“你就不怕我下毒吗?”屋大维娅有些意外道:“我可是你曾敌对过的罗马人啊!”
布狄卡王后抽空看了眼屋大维娅, 嗤笑道:“你不是蠢货,所以你不会杀我。”
“况且只是为了毒杀我,而派出你这样的大人物, 也不符合罗马人的利益。”说罢, 布狄卡王后似乎为了证明她不是脑袋空空的武夫,而有意向屋大维娅透露了她对罗马的了解:“我听说过您的故事,所以明白您对罗马的重要性。”
“既然是这样, 那么我们的聊天可就简单得多。”屋大维娅并不想让布狄卡王后太过于轻视罗马,这会让她产生可以让不列颠独立的侥幸:“不管真相是什么,你们都只能退一步。”
“凭什么?”布狄卡王后的笑容微微一敛,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阴森可怖:“在你们做了那样的事情后,居然还想着让我们退一步。”
“面对布狄卡王后的翻脸,屋大维娅还是一如既往地脸色平静:“因为我们比你们强,所以为了罗马的名声,你们必须是退步的那个。”
“即便你心有不满,想当着我的面破口大骂,也必须代表凯尔特人,在这次叛乱里退一步。”屋大维娅的态度非常强硬,甚至让布狄卡想掀掉面前的桌子。
红发的凯尔特王后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她死死地盯着屋大维娅的眼睛,像是战败的母狼盯着猎人的枪|口,发出不甘心的呜咽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屋大维娅垂下眼睑,露出十分疲惫的姿态:“罗马不想用武力镇压后,还会出现大规模叛乱。而你也不希望罗马的十三军团真的过来镇压凯尔特人,然后将你们都钉死在十字架上。”
“你怎么知道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布狄卡王后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还是嘴硬道:“我们的攻势可没有下降,并且对罗马有意见的也不止是凯尔特人,你以为高卢行省或是日耳曼行省,就不会对罗马有意见吗?”
“可是这两个省份都还在观望。”屋大维娅并没有被布狄卡王后的言语所吓倒,反而对不列颠叛军的现状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如果你不愿意退一步,那么不列颠的叛军里,总会有人愿意退一步。”
“你什么意思?”布狄卡王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屋大维娅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条毒蛇。
“我的意思是,在找到你之前,我就接触过不列颠的其余将领。”屋大维娅半真半假道:“罗马需要一个不列颠人实行地方统治,但是并不代表这个不列颠人就是你。”
布狄卡王后也不是笨蛋,自然听得出屋大维娅的言下之意。
简而言之,就是不列颠这边有人受不了长期的战争,愿意跟罗马议和,甚至想把布狄卡母女丢出去当替罪羊。
对此,布狄卡王后虽然愤怒,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做法。
这倒不是因为布狄卡王后是个无可救药的圣母心,而是跟她一起反对罗马人统治的,都只是抱怨过于严苛的劳役,并没有像布狄卡王后那样,遭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况且长期的抗战也耗尽了不列颠的资源。
如今已经没有人种植粮食,而罗马那边还能靠着其它行省的补给,保持充足的战斗力,所以罗马即便不派出最后的底牌,不列颠叛乱被镇压,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你不同意退一步,那么我也只好去找其他人。”屋大维娅太清楚这些人的抗争心理,并不像布狄卡王后那样坚定,而是在怨气过后,变得前所未有地犹豫与恐惧。
他们害怕被钉上十字架,更害怕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像狗一样地过着没有尊严的日子,所以屋大维娅将他们分崩离析,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找上你也只是因为你的号召力更强,能省去后续的不少麻烦。”屋大维娅打压过后,又放柔和了自己的态度:“我想你即便不为自己思考,也会为两个女儿思考。”
“如果她们的生命止步于十几岁,那么你的未来就会好过吗?”
“可是我们会历史上留下永不屈服的信念。”布狄卡王后的自尊让她无法低下头颅,并且她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在被罗马人蹂|躏后,还背上屈服者的名声:“我们永远都没法屈服于别人,更不愿意放弃不列颠的独立。”
“看来我们没法谈下去了。”屋大维娅让人将布狄卡王后送了回去。
结果当天晚上,就传来布狄卡王后和两个女儿服毒而死的消息。
一个旁系的成员将布狄卡王后的头颅送到了罗马的主将帐篷,同时也向皇帝的雕像再次表达了臣服之意。
至此,不列颠的叛乱终于迎来了尾声。
第100章
按照元老院的要求, 布狄卡母女的尸体会被拖回罗马,然后被绑在鲜花簇拥的战车上,成为巡|游狂欢中的一抹奇异景色。
对此,屋大维娅也曾想过让布狄卡母女入土为安, 免受巡|游示众的侮辱, 但是理智告诉她, 这么做无疑是与罗马的传统背道而驰,甚至会让人误以为她就是个软弱可欺, 不适合成为统治者的异类。
甚至说得更严重点,这会对屋大维娅的政治形象产生难以言喻的打击——因为那些个曾背叛罗马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被拉回去巡|游示众。
不管是庞培还是安东尼, 亦或是斯巴达克斯和埃及艳后,都有没有在这方面得到特殊待遇。
屋大维娅不可能替布狄卡母女开这个先河, 至少得出现一个罗马人的特例,才可以逐渐废除这个可怕的习俗。
“波里努斯已经被控制住了吗?”收拾好心情的屋大维娅让人对布狄卡母女的尸体进行防腐,避免她们被运回罗马后,围观的人群无法看清这些“背叛者”的容颜。
靠着高卢行省的援兵, 多律弗路斯轻而易举地拿下了不列颠行省的总督, 后者自屋大维娅抵达后,就没止住骂骂咧咧的态度。
“也许你能允许我将他的舌头砍掉。”面对波里努斯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多律弗路斯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屋大维娅正在安排不列颠的执政人员, 并且接受残党们的归顺与忏悔。
听了多律弗路斯的话, 屋大维娅揉了揉太阳穴,反问道:“你能砍掉你上司的舌头吗?”
“这跟我的上司有什么关系?”多律弗路斯感到莫名其妙道:“波里努斯又不是我的上司,还是说……”
多律弗路斯悄悄靠近了屋大维娅的面庞, 故意说道:“你能狠心杀掉奥托,难道会对波里努斯手下留情?”
“屋大维娅,这可不是你的行为作风。”
“波里努斯还有更大的作用, 至少在他被押回罗马审判前,我们不能将其处死。”屋大维娅执拗道:“波里努斯的审判会进一步消耗人们对盖西乌斯.弗洛鲁斯的容忍程度,这可是一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牌。”
多律弗路斯注意到屋大维娅状态并不是很好,于是猜测她是受了布狄卡母女的ZI杀影响,所以意有所指道:“对于走投无路的人而言,能有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是一种勇敢的幸福。”
“如果你是来安慰我的,那么去做点正事远比在这里跟我聊天要更管用。”屋大维娅的话让多律弗路斯再次意识到,这个女人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安慰话语。
而且她也不适用于多律弗路斯曾使用过的绝大部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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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苇帕芗收到屋大维娅不费吹灰之力就摆平了不列颠叛乱,并且还将布狄卡王后的头颅也带回罗马的消息时,他正被有史以来最大的天灾弄得焦头烂额,以至于屋大维娅的信件都送到他手边后,这位罗马的执政官搁置了一天才拆开上面的绳子,将其一目十行地看完并松下了一直紧缩的眉头。
“小克劳狄娅还要多久才能抵达罗马?”苇帕芗揉了揉额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今天的病人又有多少?皇帝陛下还好吗?”
“皇帝陛下对于您封锁全城的决定已经感到分外不满,而一些贵族也在琢磨着给您下绊子,甚至与元老们密谋弹劾您的执政官身份。”
对于秘书的回答,苇帕芗既不意外,也不感到心凉,而是冷哼了一声,满脸嘲讽道:“既然他们自己要找死,那么就不怪我没有尽到执政官的责任。
说罢,苇帕芗还沉思了一下,眼里浮现出军旅生活所留下的强硬与果决:“你去跟加尔帕大人说一下,那些个想逃到庞贝的贵族们大可带着奴隶一走了之,但是走了就别指望自己能够在疫情结束后,回到罗马里作威作福。“
“至于那些个想重开生意,赚死人钱的畜生,我会亲自带着维克推多去找他们。”苇帕芗觉得自己已经为罗马做得够多了,剩下的就得看老天的意思。
“雷必达银行的贷款下来了吗?”解决完那些个不安分的贵族,苇帕芗又操心起资金的问题。
因为在罗马疫情的爆|发之初,苇帕芗就找各大家族借钱将病人转移到罗马城外,所以需要花更多的钱来找不怕死的人办事。并且苇帕芗也不能直接把人往地上一扔,任其暴尸荒野,成为新的感染源,所以如何稳住这些绝望的病人,同时也防止罗马城内的隐藏病人展开自|SHA式的袭击,便成了苇帕芗最头痛的话题。
更糟糕的是,因为之前与盖西乌斯.弗洛鲁斯同流合污的缘故,许多人对苇帕芗抱有并不友好的态度,这也在无形中增加了苇帕芗的执政难度,让他里外受气了不少。
好在执掌军队的加尔巴还能出面镇压下罗马城里的不满,同时苇帕芗的好儿子也在努力游说着雷必达家和瓦列里乌斯家,最后请动了已经不管事的小多米尼娅,愣是在屋大维娅不在的情况下,批下了雷必达的银行贷款。
“只有这时,我才会体会到屋大维娅有多么可靠。”麦瑟琳娜这几日也是被一条又一条的禁令烦得脾气也跟着暴躁了不少,更没心思去寻点打发时间的乐子。
因为苇帕芗下令关闭了所有的公共设施,所以现在的罗马就好比是一朝回到了建城之初,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世上最繁荣的地方之一。
当屋大维娅回到罗马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入目的空城让所有人都产生了罗马遭遇了特洛伊之战的错觉。
苇帕芗派去接应的探子,领着屋大维娅等人通过小道抵达了巴拉丁山的皇宫。
在那儿,罗马的大人物都齐聚一堂,没有一个的脸色是好看的,甚至有几个人在屋大维娅回来后,直截了当道:“这恐怕是罗马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与之相比,斯巴达克斯的起义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第101章
屋大维娅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 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在众人的目光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罗马现在还有多少病例?这些天里逃出去的罗马人又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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