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图斯,你去准备一万枚阿斯硬币,然后带两个专门在节日庆典上鼓动气氛的人。”屋大维娅让蒂塔代替自己坐进轿子里,冲着一个脚程快的奴隶吩咐道:“你就在这儿盯着,要是等会儿发生日耳曼士兵当众打人的骚动,你就拿着那耳喀索斯的信物去通知禁卫军,明白吗?”
“是。”小奴隶谨慎地点了点头,然后爬到一棵较高的树上守着。
等蒂图斯将屋大维娅想要的东西带来后,那两个鼓动气氛的人各拿一袋硬币走在轿子前,一边开路,一面冲着看木偶戏的人群喊道:“克劳狄家族的布列塔尼库斯与屋大维娅,在此赠与你们一些微不足道的欢愉。”
他们将硬币撒向被叫喊声吸引而来的群众,每次只漏出四五枚硬币,所以能维持很长时间。
“快去,快去捡硬币。”
“是一阿斯的硬币,克劳狄家族的人出手真大方。”
“快让儿子坐到你的肩膀上,让他把衣服兜起来去接硬币。”
闻讯而来的人很快就将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一传十,十传百地将附近的几条道路也都堵上。
跟在尼禄身边的日耳曼士兵被抢硬币的人群冲散开,于是焦急地扒开一颗又一颗的人头,希望找到自家小主子的下落。
“走吧!”穿上斗篷的屋大维娅让乔装的刺客跟上自己,两人比起武装齐全的日耳曼士兵更适应这种情况。
“我应该把鲁枯斯塔的毒、药带来,不过那玩意容易伤到我自己。”半天都找不到人的屋大维娅让刺客将她举到肩膀上。
待命的小奴隶见状,赶紧冲着屋大维娅晃了晃手,给她指明尼禄的方向。
小阿格里皮娜的人被冲散开后,尼禄扯掉胸前的项链,将其狠狠扔到人群之中,然后贴着墙壁离开人头耸、动的闹市。
只是他还没来的及离开这一代,就被一双布满疤痕的手捂住嘴拖走。
屋大维娅在尼禄还没反应过来前,就用沾满迷、魂药的帕子糊了他一脸,然后让刺客将虚软的尼禄拖到僻静之处。
“记得让尸体呈现出被切鲁西人或是帕提亚人刺杀过的痕迹。”心跳加速的屋大维娅地将尼禄平放在地上,看着刺客手法老练地将两片薄刃用一种特殊的手法黏在一起,然后对准尼禄的喉咙。
“往这边搜一下,记得要敲开每一户居民的大门。”就在刺客准备动手时,喧闹声伴随着发音古怪的拉丁语从外面传来,令屋大维娅气急败坏道:“这群没眼见的东西。”
“主人,您该撤退了。”刺客条件反射地收起作案工具,刚准备带着屋大维娅翻墙逃走,就被对方制止了。
“你先走,我还要收拾这个烂摊子。”屋大维娅可没法保证她们作案时,没有留下一个目击证人。况且蒂塔的伪装也支撑不了多久,小阿格里皮娜完全可以借此将脏水泼到麦瑟琳娜身上,而麦瑟琳娜……
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屋大维娅就忍不住头疼道:“你去通知蒂图斯他们过来,记得要让禁卫军将这一块团团围住。”
刺客不了解屋大维娅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在得令后翻墙而走。
待刺客走后,屋大维娅用绳子将自己的右手和尼禄的左手绑在一起,伪装出绑架者还没来及的将他们捆好的样子,然后吸了一小口沾满迷、魂药的帕子,靠着尼禄软软地倒下。
日耳曼军团的人找到他们时,尼禄和屋大维娅身上的药性已经散了些许,但是两人并没有恢复行动能力。
“队长,这该怎么办?”最先冲进屋的日耳曼士兵为难地看着紧随而来的领队,后者是小阿格里皮娜的心腹,斟酌一番后下令道:“将他们带到女主人那儿……”
于是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砍断绑住两个孩子的麻绳,刚准备将尼禄和屋大维娅抱走,就被蒂图斯带来的禁卫军捉了个正着。
“捉住他们,记得不要伤到小多米提乌斯和小克劳狄娅。”禁卫军的首领一声令下,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就将小阿格里皮娜的人拿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世纪的面包均价是两阿斯,普通人的月收入是10第纳尔,也就是160阿斯。一万阿斯相当于2500塞斯特提。
我在想剧情——来自一个剧情废物的捶胸顿足。
除非是近亲或是地位高于自己的人,否则对尼禄的称呼是“小多米提乌斯(尼禄的父系家族)”,而对屋大维娅的称呼是“小克劳狄娅(克劳狄的阴性体)”。
第15章 阻止
在家中焦急等候的小阿格里皮娜并没有迎来理想中的好消息,而是被愤怒的麦瑟琳娜与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撞开了大门。
“你这个贱人。”怒火中烧的罗马皇后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精致美丽,发丝零落地像是逃难中的安德洛玛刻。她在见到小阿格里皮娜的第一时间就将其扇倒在地,然后疯狂地撕扯着对方的头发与衣服,恨不得将其咬碎道:“我发誓,要是我的小屋大维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会以最可怕的方式去见普鲁托。”
“麦瑟琳娜。”随即赶到的马库斯.巴尔巴图斯喝止了女儿的泼妇行为,命令皇后的侍女将两者分开。
“尊贵的尤利娅.维普桑尼亚·阿格里皮娜女士,奉皇帝陛下之名,你因为涉险谋杀克劳狄家族的屋大维娅与多米提乌斯家的尼禄而被逮捕。”马库斯.巴尔巴图斯的脸色也没比麦瑟琳娜好上多少,但还是能克制自己的愤怒:“瓦列里乌斯家族和克劳狄家族将对您提出死刑诉讼,当然,身为奥古斯都的后人和玛特罗娜中的一员,你有权为自己寻找辩护律师。”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小阿格里皮娜觉得马库斯.巴尔巴图斯故意提及她是奥古斯都的后人,就是为了提醒在场的所有人,这个女人玷污了伟大的开国者。所以出奇愤怒道:“朱诺在上,有哪个母亲会去杀死自己的孩子?况且我与克劳狄家族的屋大维娅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加害于她?”
“你这个巧言令色如蛇发女妖的家伙,喷出的尽是毒液和对密涅瓦的侮辱。”哭泣中的麦瑟琳娜愤恨道:“别跟她废话了,赶紧让她吃点苦头吧!要是任由着她提起伟大的朱诺,简直是对朱诺的玷污。”
“如果我的存在是对朱诺的玷污,那么给维纳斯争取供奉金币的罗马皇后也没比我好多少。”小阿格里皮娜十分擅长于激起麦瑟琳娜的怒火,说出的话更是婊里婊气:“寡妇可没法给丈夫带上几十顶绿帽子,更不会低声下去地去找妓、女询问丈夫的下落。”
“你个贱人。”麦瑟琳娜闻言,自是愤恨地想要扒开侍女去和小阿格里皮娜打上一架,惹得马库斯.巴尔巴图斯发怒道:“你给我闭嘴。”
即便麦瑟琳娜已经贵为罗马皇后,但是对于父亲还是有种天然的畏惧。
小阿格里皮娜冲着马库斯.巴尔巴图斯高抬着下巴,仿佛这样就能维持住她的尊严。
“尊贵的女士,鉴于一些目击证人的发言,还请您在我们取证时,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几天。”马库斯.巴尔巴图斯可比他头脑简单的女儿要老辣的多,直接打蛇七寸道:“其实在皇帝陛下允许我们逮捕您之前,您的第二任丈夫盖乌斯.克利普斯的侄女克利普维亚向罗马法院举报您为了夺走她亲叔叔的财产而毒杀了他,因此,克利普维亚的丈夫贝里乌斯准备以谋杀罪起诉您。”
若不是旁边有个作为装饰品的架子,小阿格里皮娜几乎瘫软在地。她的第二任丈夫死时引起了不少争议,但是因为卡里古拉的偏袒,以及日耳曼尼库斯和大阿格里皮娜的好名声,小阿格里皮娜才顺利逃过一劫,甚至还继承了亡夫财产的三分之二。
可是现在……
小阿格里皮娜不敢想象她在诉讼失败后的下场。
而在这位奥古斯都的后人无比绝望之际,刚出虎口又入狼穴的尼禄被克劳狄乌斯接到家中,当着舅公的面…………………………。
做着晋江不允许发生的事情(TM地被屏蔽到这种程度我已经没辙了)
尼禄最后是被FAN BAI YAN 的克劳狄乌斯一脚踹开的。
他踉跄地从华美的地毯上爬了起来,冲着昏厥中的克劳狄乌斯KOU TU CHU MAN ZUI DE BAI ZHUO,然后抄起旁边的银质酒壶就想往克劳狄乌斯的脑袋上砸去,结果在快要得手之际,被一个满脸疤痕的人擒住手腕。
“你要是敢让我父亲的脑袋开花,明天就会被挂到城墙上。”不知何时而至的屋大维娅看着自己的刺客将尼禄反手压到一旁的列克塔斯躺椅上,对着一双不甘的矢车菊眼睛蹲下,然后伸出食指,往尼禄的下巴处划了一下:“你见过罗马人处决那些异教徒的手段吗?”
“砍头是给予贵族的仁慈。”
“但是那些异教徒可没有这么好命。他们会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在暴晒与老鹰的啃食下,慢慢地,无比痛苦的死去,最后被风干成警告俘虏的路标。”
“就像普罗米修斯那样。”
“人类不是普罗米修斯。”尼禄声音嘶哑地开口,同屋大维娅鼻尖对鼻尖道:“所谓的神话,不过是统治者们为了给自己脱罪而胡乱捏造出的东西。”
“如果只是为了吓唬我,你大可不必这么麻烦。”
尼禄说到这儿,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都放弃抵抗道:“比起你父亲,我更想杀死我的母亲。”
桎梏着尼禄的杀手冲着屋大维娅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后者摇摇头,示意他将尼禄放开,然后找了一条干净的布巾放到尼禄身边:“既然你是清醒的,那就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去给我的父亲擦擦脸。你总不希望皇帝陛下醒来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污秽,然后气急败坏地抽你一鞭子吧!”
屋大维娅说到这儿,目光有意扫过尼禄的全身。
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全、裸着,于是火急火燎地套上地上的丘尼卡,结果一个不小心地绑了个死结。
“走吧!”屋大维娅带着自己的刺客离开,出门前给放行她们的禁卫军一小袋塞斯特提作为感谢。
尼禄本想对阻止他干出傻事的屋大维娅说声谢谢,但是没赶上对方匆匆离去的步伐。
“主人,您刚才为何不处死他?”护送着屋大维娅回到家的刺客十分不解道:“您总不会因为同情心而特意放过他吧!”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连最晚服侍屋大维娅的德拉乌苏斯父子都不信。
“饭要慢慢吃,事要慢慢做。”屋大维娅卷着一小叠从克劳狄乌斯那儿顺来的文件,十分冷静道:“诚然,我刚才要是带着禁卫军冲了进去,完全可以捉尼禄一个先行。可是一下次关住两个奥古斯都的后人,而且还是母子,你觉得亚细亚库斯的反、动派会怎么做?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借此煽动群众与皇室家庭对立?甚至还能引导骑士阶级以为我们是贼喊捉贼。”
“况且尼禄曾与我一同被绑架,如果我刚才举报了尼禄,我父亲会怎么想?但凡是有脑子的都会怀疑这一切都是我在自导自演。即便是我父亲,也会因为我的隐瞒,与被人当众撞见他正宠幸于尼禄而迁怒于我。”
“这倒是实话。”刺客了然道:“比起小多米提乌斯,果然还是他的母亲,小阿格里皮娜的威胁性更大。”
“所以我要保下尼禄,因为他在之后的审判上会很有用。”屋大维娅抚摸着羊皮卷上的克利普斯家印,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等我收拾了小阿格里皮娜,尼禄的抚养权就会被转交给父亲。”
“且让他再活几年,等小阿格里皮娜之死的影响力稍退后,我再想法子弄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被举报了,中间删了一段。
我一直在思考尼禄跟屋大维娅怎么谈恋爱,结果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是尼禄的单相思。
安德洛玛刻:特洛伊的悲剧妇女,赫克托耳之妻,底比斯国王厄提昂之女。她的儿子阿提阿那克斯被从城墙上摔下致死,而她本人也沦为了奴隶,成了阿基琉斯的儿子皮罗斯的小妾。
丘尼卡:一种通用的男士短衫。
第16章 警告
“克利普维亚已经做好了在法院上起诉小阿格里皮娜的准备,这是她维护婚姻的最后机会。”就在屋大维娅准备弄死小阿格里皮娜之时,斯库拉托人传来消息:“贝里乌斯为此撤销了离婚诉讼,但是拒绝让克利普维亚去看望他们的独女贝利亚娜。”
“这就是罗马父权的厉害。”屋大维娅咒骂道:“即使是玛特罗娜,也得依靠卢西娜的帮助去争得一丝自由的机会。”
“不仅是卢西娜,维塔斯也能帮助你摆脱束缚。”被屋大维娅邀请而至的科涅西亚拢了拢雪白的头纱,笑容贞静而又温和:“只是大祭司长的鞭子会一直悬挂在你头上。”
“我可不敢将自由托付给需要人看守的圣火。”屋大维娅丢下手中的灯心草笔,盯着从克劳狄乌斯的行宫里顺来的文件:“你说克利普维亚会让贝利亚娜成为维斯塔贞女吗?”
“很难。”纵使科涅西亚一直都对屋大维娅视如己出,但也不得不泼她一盆冷水:“贝利亚娜是克利普维亚与贝里乌斯的独生女,一旦她成了维斯塔贞女,贝里乌斯便无法与克利普维亚离婚,这就意味着他们这一脉会绝嗣。”
维斯塔贞女在进入灶神殿的那一刻就会被切断与家庭的联系,她们将为罗马守贞三十年以上,同时也会被赋予凌驾于执政官之上的地位与特权,甚至让自己的家人也受到相关的政治恩惠。
当然,在如此高尚的地位之下,维斯塔贞女的选拔也是相当严苛。
她们必须出生于罗马的贵族家庭,容貌端正,身无残缺。父母不曾为奴隶或是自由民,亦或是从事过低贱行业。同时,她也不曾脱离过父母的管教,其父母也并未离过婚(丧妻丧夫不算)。
“这就麻烦了。”屋大维娅略有些苦恼道:“我偶尔会善心大发地想要救人到底,只是金钱可比男人的承诺要来的有用,尤其是那些负心汉的承诺。”
屋大维娅意有所指道:“科涅西亚,你说克利普维亚在拿回她叔父的遗产后,还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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