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种了一株琼花,此刻正是琼花开时候,像是雪团子一样,特别好看。
进了神女宫就没有那么冷了,窦炤觉得舒服了许多,走进去时候,她好几次都忍不住偷偷看浅雪神女。
她等了那么久,也努力了很久,虽说不是按计划升仙才来到九重天,但也总算是见到浅雪神女了。
神女她……很好。
如果是这样话,那就好。
窦炤眨了眨眼,想到一些事,又将这些事都埋葬在了心底里,不打算说出来了。
她被带进了一间堂屋里,在那坐下后,浅雪神女就让她手伸出来,要替她把脉。
窦炤发现贺荆仙君进来后很随意地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了,他举止优雅地端起一边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像神女宫是他家一样随意。
贺荆仙君和神女是什么关系?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在看他,贺荆仙君一下抬眸看了过来,而且那一瞬间神情极冷,比起对着浅雪神女时要冷多。
窦炤慌忙收回了视线。
浅雪把脉时,唇角还是含着一些笑,只是,碰触到窦炤手腕那一瞬间,她脸上笑容就僵住了,似乎是怀疑自己把错了,她手上力道都加重了一些。
窦炤都感觉到有点疼,这才是转回视线。
“你……”浅雪神女抬起头来,看着窦炤,眉头皱了起来,有点惊奇,又有点疑惑。
窦炤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缩回了手,将袖子都放了下来,“我没事,仙君说我这就是中了妖毒,长离草或者是鬼藤妖菇都可以解,神女有什么类似丹药给我吃了就好。”
贺荆也抬起头来 ,皱眉看向浅雪神女。
浅雪神女对上窦炤目光,忽然对贺荆说道,“阿荆,你出去一下吧。”
贺荆没多想,放下了茶杯往外走,只是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窦炤。
等贺荆仙君一走,窦炤一下拉住了浅雪神女手,“神女,请你不要告诉仙君我情况。”
浅雪神女没答应也没回绝,只是怔怔地又有些不解地指了指她心口地方,“你这里……怎么会这样?”
窦炤仔仔细细看浅雪神女脸上表情,见她确是茫然不知道样子,她就知道,这桩事,神女是不知道。
也是,她本来也该是不知道,只是意外才知道。
想了一下,窦炤说道 ,“是个秘密,神女可以替我保密吗?”
浅雪神女愣了一下,但仔细一想,这确实需要保密,她从来不知道像是窦炤这样,还能活着,她点了点头,“好。”
“阿荆说你之前在与妖物纠缠过程中被欺辱过,身上伤,是否很重?他说有些严重。”浅雪神女拿了解妖毒丹药先给窦炤服下,才状似随意地提起这桩事,毕竟对于女子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道是贺荆说得太过关系还是什么 ,依刚才她把脉来看,似乎并不是他说那样。
欺辱……
窦炤呆了一下,一下脸红得低下了头,欺辱?妖物?
欺辱……贺荆仙君对她做那样事算是欺辱话那就是了吧,可不是妖物啊,那是贺荆仙君啊,难不成仙君记得这件事?
这不太可能啊,长者能力很厉害。
或许……是长者年纪太大了一些?还是没有贺荆仙君厉害?所以仙君还记得?
窦炤恍恍惚惚,好像明白了一点,或许是因为这件事,贺荆仙君才忽然对她冷?
“也不是很重……神女,我不要紧。”窦炤轻轻说道。
看来是真了,她还以为是贺荆误会了什么。
浅雪神女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取出了一盒膏药和一颗丹药出来,“这膏药抹在身上能很快去除淤青,恢复肌肤如雪,这颗绝灵丹,回去后用牛乳服下。”
窦炤接过,点了点头。
浅雪神女看着窦炤,想了想,就没多嘴说这丹药只有被欺辱过人才可以吃,否则吃下后,极伤女子身体。
这药性,是要与男子精气相冲,那种鬼妖之气,若是让窦炤怀上孩子,不吃药会更伤。
但被欺辱这样事情,总不好对女子多说,如今窦炤自己也承认了,贺荆也与她说过了,那这事就没有错了。
“谢谢神女。”窦炤宝贝似地收进了一个锦囊里,然后再收进自己乾坤袋里,“等我回三重天洞府,我就吃下。”
也不知怎么回事,浅雪看着窦炤就觉得亲切,虽然今天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但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一样。
“不用叫我神女,叫我……姐姐吧。”浅雪神女看着窦炤,忍不住伸手握住了窦炤手,“我就叫你炤炤。”
“好啊。”窦炤看着浅雪神女,视线快速地扫过了神女心口位置,一下子手心就出了汗,她点了点头,“姐姐。”
浅雪神女笑了起来,“炤炤。”
……
贺荆站在神女宫院子里,风吹过时,吹落了一些琼花花瓣,落在了他肩膀和头发上。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窦炤从里面出来时,就看到了贺荆仙君等在外面。
“阿荆,你送炤炤回三重天吧。”浅雪神女语气很是熟稔地指使贺荆。
窦炤本想问问神女关于她和仙君关系,可仙君转过头来时那模样太过冷淡了,导致她没问出口。
“如果不是这药吃了要好好休息几天,我就留你在九重天待一段时日了,这九重天对你来说没那么轻松留下,等你好了,我让阿荆接你过来玩,你也可以用小纸鹤送信过来。”浅雪神女替窦炤整理了一下头发,语气亲昵。
贺荆听到浅雪对窦炤这么温柔说话,甚至还在笑着,狠狠拧了一下眉,多看了一眼窦炤。
离开九重天回三重天,窦炤是有些不舍。
这就是两道无法跨越沟壑,如果她不能靠自己攒够功德升仙到九重天话,想来这里,就只能靠着别人,无法出入自由。
回去路上,虽然贺荆仙君一个字都没说,清冷得像是天山上冰雪一样,但窦炤还是壮着胆子厚着脸皮说了,“仙君,日后你下凡斩妖除魔时,可不可以把我带上,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虽说蹭功德很是不要脸,但跟着仙君应该能学许多东西。
贺荆两道眉毛都快拧成绳了,不耐至极,“不可。”
窦炤不抛弃不放弃,继续缠着,“仙君,我很耐打很耐操练,皮糙肉厚,可以挡你前面,我有用。”
“不行。”贺荆声音冷冰冰。
“仙君,我保证不会坏你事。”窦炤举手保证。
“想都别想。”
“仙君……”
“刚才你和浅雪说了什么,怎么她这么高兴?”,,新m. .,的,:,.,,
第10章 (重写修
“炤炤,你过来。”贺荆轻轻喊了一声,前世今生窦炤都没听到过的柔和的语气。
可这柔和语气下,窦炤却分明听出了藏在底下的深沉与疯狂,被他深深压抑着。
窦炤没必要理会一个梦魔化出的人,依旧只看着卫漱说道:“师兄,这魔物厉害的很,你没有受伤吧?”
卫漱整个人还是绷着的,听到窦炤这一句也只是摇了摇头。
炤炤以为他只是梦魔产物。
不知为何,贺荆察觉到这一点后,整个绷着的心忽然就好受了一些,心底里那些黑暗与阴沉也似乎散开了一些。
他的目光舍不得从窦炤身上挪开,让他想一想,当初炤炤是怎么追着他跑的。
当初……
贺荆忽然脸色一白,比任何时候都要白些。
炤炤是怎么追着他的?
他不愿回忆,所以将记忆都封存了起来,可他知道,他回头时,见到的永远都是炤炤灿烂的笑容,他只记得,他想回头看看时,炤炤永远都在。
炤炤……
贺荆头疼的要命,这些年一直不敢想的东西,仿佛要一下子蹿入了脑中。
贺荆这一瞬间站在窦炤面前,竟是觉得难安和羞惭,唇色也越发苍白,或许可以用溯回镜好好去看一看。
“炤炤,我们明日再见,来日方长。”
贺荆哑着声音轻轻说道,深深地看着窦炤,根本没有多看一眼卫漱,像是完全没有将卫漱放在眼里。
他来得忽然,去时像一阵风,风一卷,地上只留下几滴鲜红的血。
风平浪静了。
除了空气里有一股甜腻的香气混杂着血腥味外,也就只有地上躺着的这一具尸体能清楚地告诉她,刚才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窦炤一时之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照理来说,她的神魂不易受到梦魔蛊惑,时刻能保持清醒,可前世她入梦过,如今□□都变了,再入梦也不足为奇。
刚才的,应当是梦,因为贺荆仙君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是……
窦炤迷惑地看着手里握着的那支白玉蝴蝶簪,栩栩如生的蝶翼上次课染着血,她的手上也染着血。
她抬起头环视四周,她此时在主殿这里。
皇帝光着上身昏厥在床榻之上,床上凌乱一片,□□的味道很冲鼻,主殿内那一股冲天的妖气和魔气此时已经散掉了,连带着那潮湿的水灵气息也如死物一般没有了灵气和踪迹了。
“炤炤,没事吧?”
卫漱脸上都是担心的神色,轻轻拍了拍窦炤的背,像是在安抚她。
窦炤握紧了手里的玉簪,抬头看向卫漱,仔仔细细地看他,又忽然开口问道,“师兄,你记得我最喜欢吃什么?”
卫漱愣了一下,却是立刻回答,“琉璃糖。”
窦炤稍稍松了口气,低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簪子,沉默了半瞬,刚才的事……
“师兄,那梦魔妖捉到了吗?”
卫漱见她不提关于刚才那名男子的事,虽是觉得那男子来得古怪,却没有多问,“死了,魂飞魄散,内核没有留下。”
“那只梦魔妖是否还有别的本体或者灵体?还是只是心魔所修成?”窦炤又问道。
想到自己之前见到的自己下浴池后下半身露出来的模样,虽然想到可能是梦魔所幻化而令她见到的场景,但还是有些心悸。
卫漱对上窦炤那双乌溜溜的认真的眼睛,顿了顿,才说道,“只是心魔所修成,附身在这妃子身上。”
那么这妃子与武宣侯世子以及高贵妃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心魔要附身在这妃子乃至高贵妃身上?
高贵妃是笑着死的,她临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武宣侯世子为什么长得如长者苍郁那么相似?武宣侯世子是否可能是长者苍郁从前在外播种扩散子嗣时留下的一个种?
若武宣侯世子是长者苍郁的种的话,武宣侯夫人和武宣侯都有可能是苍郁之后。
这些事情,问了师兄恐怕他也不知晓,还是要找到武宣侯世子才行。
窦炤拉着卫漱又去了偏殿,见到了那妃子上下被斩成两半的样子,内脏肠子混着血,一半流在地上,一半流进了浴池里,满目惊心。
空气里还隐约有些水灵的气息,的的确确是和苍龙有点关系。
窦炤的心情很差。
苍龙一族在天界的名声本就不好听,上辈子时就遇到过长者苍郁行逆天之事,如今又是……
“炤炤,别看了,我们该走了。”
卫漱捂着窦炤的眼睛,将她拉了过来。
窦炤没说话,由着师兄拉了自己两步,忽然就深呼吸一口气,挣脱了师兄,来到了那女子脚边。
她跪坐了下来,此时她的灵力是不够的,无法支撑仙术,也就无法完好修复这妃子的尸体。
先不提她极有可能有苍龙血脉,就说她被梦魔附身这一点,她也是个可怜人,死成如此,必不是她所愿。
若是与苍龙一族有关,那么,她该做点什么,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窦炤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将全部灵力调用起来,口中念诀,手掐成诀,让这尸体的断裂处连接起来,起码内脏肠子藏回去,表面看起来与一般尸体无异。
做完这件事,窦炤站起来时晃了一下身体,差点没稳住身形,还是卫漱扶住了她,“炤炤?”
“没事,师兄我们走吧,去诏狱,我想见一见武宣侯世子。”
她是知道的,凡界这样那样的关系错综复杂,武宣侯世子在街上一时逞口舌之快虽然被锦衣卫抓进来了,但他背后是武宣侯,皇帝必定不会真的怎么责罚他。
不过是关几日给点教训,何况,宫里出现这样的事情,的确是宫内有问题。
皇帝之前或许还受梦魔蛊惑不清醒,如今梦魔已死,他自然会清醒过来,否则的话……
否则也不关他们修仙界了,修仙界是不好插手凡间事的,
从窗户里出来,夜风吹过来时,窦炤深呼吸了一口气,本以为她不是孤单的,可哪里想到现在触及到的这一面,苍龙一族……
“想什么呢?”卫漱带着窦炤依旧是沿着墙边走,往诏狱的方向过去。
“师兄,你不问问我刚才是怎么把那女子的尸体连起来的吗?”
“炤炤很厉害,师兄没什么好问的。”
卫漱揉了揉窦炤的头发,很是包容,他见此时窦炤神色有些与寻常不太一样,恍恍惚惚的,犹豫了一下,如小时候一样牵起了她的手。
“走吧,这只妖没有内核不要紧,师兄带你去抓别的。”
窦炤此刻没什么力气,由着师兄牵着,也心安了一些,以免泄露了踪迹被这皇宫守卫发现。
不过如今梦魔已除,师兄布下了术法,旁人也是见不到他们的。
脑子里乱糟糟的,窦炤其实最很想开口问一问,贺荆仙君他真的来过吗?为什么她的簪子真的染着血?
可临到问出口了,她却不敢问了,簪子上的血太真了,真到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
贺荆仙君他……真的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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