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子嗣,她步步为营,才爬上了皇后的位置,皇后宝座还未坐暖,先帝就驾崩了,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而元皇后却嫁给了年轻有为的储君,最后入主中宫,宠冠六宫,如日中天。
她恨极了先帝,连同嘉胤帝、元皇后一同恨上了。
深知元皇后重情,她扶持裘莲,勾引了嘉胤帝。
元皇后郁郁而终,她直感痛快。
元皇后的一条命,不过是她顺带的,她最终的目的,是要大瑨王朝覆倾!
深知并不容易,但她有的是时间,她什么都不多,唯独时间最多,她以祈福的名义,出了宫,培植自己的势力。
当年元皇后临死留下了一对龙凤胎,嘉胤帝宠在心尖上,她原本觉得无可厚非。
然而,颜妤一日一日长大,越来越肖似元皇后,每次看到颜妤,她就膈应得慌,也瘆得慌。
后来,她借助裘莲父亲的关系,勾结邑国太子宇文邧。
目标便锁定在了被宠成了废物的颜妤身上。
谁知,颜妤的脑子却突然像被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过来。
不仅嫁给了靖安侯,拉拢靖安侯府,还与颜禛联手对付裘莲。
彻底打乱了她的谋划!
最后,宇文邧一败涂地,她也被颜禛软禁了起来。
前些日子,她策划了乱民暴动,做最后的挣扎。
战无不胜的靖安侯一出征,她的所有部署,彻底被击毁。
嘉胤帝对她动了杀心。想来,也是知道了是她做的。
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缓缓起身,向那一杯鸩酒走去。
不过是一条命罢了,她一个没有盼头的人,生还是死,又有何区别?
就在她准备端起酒杯的时候,酒杯却被颜禛一把扫开,酒杯滚落,倒撒了一地。
“父皇,皇姐腹中胎儿见不得血腥,不如等她生产了,再处置这妖妇?”
嘉胤帝一想到颜妤,想到可能会冲撞了颜妤的胎儿,整个人也镇静了下来。
“那便暂且留她一条贱命。看好她,秋后再处死。”
周太后却不愿意多活一刻钟,恨不得即刻赴死,说着就向匕首冲去,颜禛见了,喝道:“摁住她!”
侍卫迅速上前,将她给摁住了。她抱着必死之心,疯狂挣扎,然而,她根本拧不过武力高强的侍卫。
嘉胤帝与颜禛,不愿意再留下看一个疯子发狂,起身就出殿了。
两人刚出了正殿,就见到了颜嫣跪在了地上,“嫣儿叩见父皇、太子殿下……”
颜禛一言不发。
倒是嘉胤帝见了她一脸苍白,想到她前些日子一直抱恙,原以为她是为了逃婚,刻意装病,如今见了她那病容,心底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
“地上凉,起来吧。”
“儿臣未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不孝。如今,儿臣已经知错了。今后会痛定思痛,将来与齐翰林成婚,做个贤妻良母,辅助夫君,为国效力,以报父皇养育之恩。”
嘉胤帝见她那楚楚可怜的病弱模样,又如此诚恳认错,叹了叹气。
“你若知错,那便是好的。起来吧,今晚的团圆夜宫宴,齐翰林也会来,你好好梳洗,见一见。”
细究下来,裘莲与颜垣做了不少错事,颜嫣虽心比天高,但终究没有做出对谁有实质性伤害的事。
若她安安分分嫁了人,今后安分守己,他愿意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
这厢的颜妤,近大半个月未见墨瑆,如今他回来了,整日缠着他,恨不得挂在了他的身上。
墨瑆没想到,出征了一趟回来,小娇妻变成了粘人精,总算让他多日来积攒的思念,得到了慰藉。
夫妻俩在屋里闹腾了好一会,才磨磨蹭蹭出了门。
一进景和宫,颜妤见到了墨依依,百感交集,从前,墨依依的身份是,作为墨家小姐、颐宁公主的小姑子,如今却是作为太师儿媳妇、礼部尚书夫人。
两人一见面,激动得好像多年未见一般,凑在了一起,就有讲不完的话。
明明就是相隔两条街的距离。
被冷落了的靖安侯,深呼吸了一口气,淡淡地睨了睨墨依依,她嫁出去了也挺好的,省得他每回都只能作为替补,还是墨依依的替补!
陆圻则瞪着墨瑆:你不管管你家夫人?
墨瑆唇角冷冷地扬了扬,慢条斯理地瞟回他:那你怎么不管你家的?
两人视线对望了一阵,顿感索然无味起来,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有什么好瞪?还是各抱各夫人最好了。
墨瑆命人拿来了芝麻羹,以崽崽饿了为由,才把他家夫人给哄了过来。
近些日子,她听闻说,多吃芝麻,崽崽头发可以黑一些,她便迷上了吃芝麻类的甜品。
宫宴尚未开始,墨瑆端着玉碗,专注地一口一口喂着自家小姑娘。
陆陆续续就席的朝中大员及家眷,都被墨瑆那低眉哄人的温柔模样给惊住了。
早就传闻靖安侯对夫人宠爱入骨,可传闻是一回事,亲眼所见是一回事,无一不惊掉了下巴。
“谁说颐宁公主嫁过去连靖安侯的衣角都摸不着?”
“可不是,连靖安侯这般人物,公主都能拉下神坛,捧在心尖宠着,可见公主驭夫有术。”
“有机会得向公主讨教讨教……”
一旁的颜嫣,听着一众女眷讨论着,袖摆下的拳头,指甲都掐进了手心肉里,似乎不知疼一般。
一路来,她就听到了不少关于颜妤的事迹,她没想到,短短数月,颜妤的民望竟如此之高。
若说名声,她当年的那些贤淑名声,也不过是空中楼阁,不比颜妤,这都是实打实地为国为民,所得的名望全是敬仰与爱戴。
就连高冷的靖安侯,乃至靖安侯府,都这般宠着颜妤。
反观自己,未来夫婿齐轩见了她,礼数周全却带着深深的疏离感,他没有靖安侯的权势与本事,凭什么还要端着?
凭什么颜妤拥有的一切,这般唾手可得?
而她费尽心思都得不到。
她冷冷地看着,远处的墨瑆,将手放在了颜妤的腹部,似乎在说着什么,专注的眉眼里只容得下颜妤一个人,而颜妤满脸都是刺眼的娇羞与幸福。
她抬手摸向了腹部,嫉妒之火在她的眼眸里熊熊燃烧。
曾经,她的腹中也曾孕育过一个生命,宇文邧承诺了要娶她为太子妃,御花园的假山里,在宇文邧的温柔诱骗下,她将自己给了他。
然而,宇文邧在提裤子走出去,遇见颜妤后,整个人的态度都变了。
那时,她就恨啊。
可惜,她很快就被颜禛软禁在寿康宫。
颜禛想要软禁的是周太后,只是觉得她会是一只不安分的蚂蚱,偏偏就连多余的人手都不愿意浪费,将她与周太后顺带关在了一起。
再后来,宇文邧落败被囚,直至死了,她心里挺解气。
然而,两个月后,她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敢传太医,私下让宫女寻了堕胎药喝了。
那药下肚后,排出了一团肉,随后大出血,她喝了不少止血的汤药都没有效果。拖了几日,才宣了太医。
可恨来的太医,是一个新晋太医,根本不能对症下药,以至于她至今都还在滴滴答答出血,止都止不住。
身子伤了根本,怕是做母亲的机会是没有的了。
她这辈子已经毁了。
晌午对嘉胤帝的那一番认错之辞,不过是想要一个出来的机会。
即便是死,她也要拉上颜妤当垫背。
终于等到墨瑆走开,她悄悄握紧了袖摆中的匕首,起身,正欲往颜妤走去。
谁知,展云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轻声道:“侯爷有请。”
靖安侯怎么可能要单独见她呢?颜嫣狐疑地看了看展云,又看了看颜妤,最后耐不住心头侥幸,跟随展云走了出去。
一直走一直走,景和宫的丝竹喧嚣声越来越远。
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一群羁押了。
侍卫迅速从她身上搜出了匕首与一瓶鸩毒。
她这才发现,不远处正站着嘉胤帝、颜禛以及墨瑆。
嘉胤帝失望的眼神,让她心头一颤。
她绝望地笑了一声。
她知道,此刻,她是死不了的,这些人,都捧着颜妤,会怕冲撞了颜妤的胎,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死了的。
不过,她也是活不长的了,下身的血,一直止不住,她几乎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逐渐在衰败。
甚至,她觉得,天也越来越冷,穿再多,都捂不暖。
-
颜妤一直到宫宴结束,都不知道方才墨瑆出去的那片刻,曾为她解决了一个危机。
冬去春来,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颜妤的肚皮也像皮球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肚子里的小家伙,将来是个什么性格,从胎动中可见一斑。
没日没夜地在颜妤的肚子里翻滚,扰得她不得安眠。
墨瑆每日闲暇,光看着颜妤的肚皮,就完全够打发时间了。
肚子里的小东西,一会伸拳头,一会踹脚印,甚至撅着屁股翻身,更不用提各种打嗝和抖动。
颜妤的肚皮上的鼓包,此起彼伏,就没消停过。
有时墨瑆见小家伙闹腾得厉害,闹得颜妤都不得安歇,也会去戳一戳肚皮上的脚丫子,以示警告。
然而,小家伙一点都不买账,墨瑆戳一下,小家伙就回踩两下,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墨瑆的父亲威严。
越来越有混世大魔王临世的架势。
饶是清冷的墨瑆,都被气笑无数回,最后,放下狠话,等他将来出来,这一顿揍是挨定的了。
小家伙产前这般折腾,众人都怕颜妤生产时得经一番大波折,不仅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光有名的稳婆都请了数个!以确保颜妤安然无虞。
然而,颜妤没怎么受折腾,很顺利就生了。
还以为会是一个大胖小子,谁知是个肉呼呼的小姑娘,糯团子。
眉目与墨瑆如出一辙,娇憨软萌的神态却像极了颜妤。
一出来,就闭着眼睛睡大觉,乖巧萌态瞬间将墨瑆的心给萌软了。
曾经信誓旦旦要揍她屁股的亲爹,抱着她都舍不得放开。
窗外春光明媚,墨瑆一手抱着糯团子,一手紧紧握着颜妤的手,宠溺地看着她们,母女俩正在甜甜地沉睡着。
呼吸均匀而平静,如那静好的年岁。
这只是他们以后漫长而幸福的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缩影。
此后经年,岁岁红花开。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到此啦。大约还有两三章的番外~~~感谢各位小可爱,给一路陪伴到这里的小可爱巨大熊抱~~
第52章 番外(一)
“咕咕, 再高点儿,再高一点儿。”
金黄色的杏树下,墨小宝仰着小脑袋瓜,脆生生地喊着。
“好嘞!”动作灵敏的墨依依, 再往上蹬上了更高一节树桠。
正与墨瑆在书房谈事的陆圻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一张俊脸顿时就黑了, 一阵旋风似的, 丢下墨瑆, 冲了出去。
见到怀着八个月身孕的墨依依,爬到了杏树的顶端, 刹那间,他呼吸一滞, 感觉全身的血气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往脑门冲。
本想大吼一声,又怕吓着她,深呼吸了一下,咬着牙, 一字一顿地问:“墨、依、依!你在上面做甚?!”
紧跟着出来的墨瑆, 见到险些要咬碎牙后槽的陆圻,正站在树下,伸着手,生怕树上的人会摔了。
墨依依一副“你没看见吗?”的神情,瞅了自家夫君一眼,“捡纸鸢啊……”
树下的墨小宝奶声奶气地跟着应了一声, “嗯, 捡纸鸢鸢……”
陆圻垂首揉了揉墨小宝那几撮小黄毛扎成的小犄角,“小乖娃,乖……”
随后, 咬牙切齿地对着树上的人,道:“为何你要上去捡?这么多侍卫,哪个不比你强?你下来,我给你捡。”
“我第一次爬?”墨依依不解地反问自家夫君。
陆圻闻言,险些气背过去,怀着身孕,三番四次上房揭瓦、爬树遛狗,她还有理了?!
墨依依已经成功拿到了纸鸢,三两下就从树顶下来,陆圻见了,胸口又是一阵呼吸不畅,“我的小祖宗,你慢点,慢点……”
直到墨依依安然无恙落地,他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咕咕,棒棒!”墨小宝见到自家姑姑成功拿到了纸鸢,一双晶莹透亮的小眼睛,瞬间笑成了月牙。
墨瑆大步走了过去,抱起自家的小闺女,在她圆嘟嘟的小脸蛋,亲了一口,纠正道:“是姑姑。”
“咕咕。”
“姑——姑——”
“咕咕。”
颜妤刚午休醒来,正挺着大肚子,慢吞吞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到父女俩像鸽子似的在对话,噗嗤一下笑了。
闻声,墨瑆转头看见颜妤,温柔一笑,“母亲醒了。”
说着,抱着墨小宝走了过去,将墨小宝递给了一旁的秀姑姑,牵着颜妤坐了下来。
“睡得可好?”
颜妤点点头,这一胎怀着的是双胎,身子重,行动也就没那么灵敏,妊娠反应反倒没有怀墨小宝那般大,两只小家伙大多也都安安静静的,动作幅度也小。
总之,比怀墨小宝要自在一些。
两岁的墨小宝见了自家母亲,就想扑过去,扑腾着圆滚滚的短胳膊短腿儿,要从秀姑姑身上下来,“母亲……抱抱。”
墨瑆担心调皮的墨小宝伤了颜妤,一把抱起了糯团子,“走,爹爹带你放纸鸢。”
正要往院子外走去,结果糯团子不干了,“要在院子里放!”
墨瑆好笑地看着小姑娘,“为何要在院子里放纸鸢?”
“就要……”
“那好,就在院子放。”墨瑆宠溺地点了点她的小巧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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