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看见对方手中的书,宁栖猛地红了脸,也不知他是从哪看到的,一时间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因……臣女自知不懂伺候皇上,所以梓春才给了臣女这个观摩一二。”
有些锅还是让别人背的好。
幼时常见父皇宫中出现此物,但萧辞未曾想到会在此看见这东西。
“观摩出了什么?”他余光一瞥。
宁栖低着头,面不改色道:“许是有一些。”
“那你便说说。”他漫不经心的继续翻阅。
脸上似乎格外烫,宁栖眼神闪烁的别过头盯着地面,却见对方居然真的在看那东西,这画面怎么看怎么突兀。
“皇上若是看不惯臣女大可直说,不必如此折辱人。”她扭过头。
男人眉间微动,忽然拉过那只皓腕,将人拉入怀中掐住那白皙的下颌,声音低沉,“如今父亲出来,便翻脸不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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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后
宁栖移开视线紧紧抿着唇, 眸中有水光闪动,“臣女从来未曾说过不愿,只是皇上非要如此欺凌人, 那与先帝又有何区别?”
两指掐过那张倔强的小脸, 男人目光深沉, “诋毁先皇是何罪可知晓?”
四目相对,宁栖干脆闭上眼不说话,指尖紧紧攥着衣袖, 羽睫有过轻微颤动。
握住那只柔软的小手, 他声音低沉, “朕何时欺凌过你?”
别过头紧盯着地面,她努力忽视如今的姿势,面上故作镇定, “那种东西……岂是可以言论的,难道这不是折辱人?”
果然有其父就有其子, 有些人只是表面不显, 其实内心还是与他父皇一个样。
“是你说略懂一二, 朕只是听听。”
他瞥了眼那本书,眸光微动, “你是指朕与先皇一样昏庸, 还是一样淫.乱?”
“……”
宁栖眼神闪烁的盯着地面没有说话, 她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可见对方也是如此认为他父皇的。
余光瞥了眼男人,她忽然一本正经道:“周安家中自幼砍柴为生,大哥娶了名媳妇,嫂子生的肤白貌美惹人垂涎,一日大哥去山中砍柴, 周安无意间撞见嫂子换衣,透过门缝那雪白的酮体让周安燥热难耐,便缓缓推开房门,从背后一把抱住嫂子,嫂子嘤咛一声开始推搡,谁知周安越发胆大包天一下将嫂子按在墙脚……”
萧辞微微蹙眉,就这么定定的望着眼前一脸正经的女子。
宁栖眨眨眼,“不是皇上要听吗?”
这就是书里的内容呀,图文版能翻译成这样实属不易。
见他不说话,宁栖便继续接着念,“嫂子生的丰腴,周安从未碰过女子,一时间更是难忍躁动,一把就扯掉嫂子腰带缠住她双腕,然后将人按在墙角疯狂亲吻……”
话音未落,宁栖突然被人欺身困在软榻角落,随着腰间一松,双腕突然被一条眼熟的锦带束住,一切仿佛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是否这样?”萧辞眸色渐深。
宁栖吓得小脸煞白,一个劲缩着脑袋往后退,然而双手被自己腰带束着完全无法挣脱,额前也渐渐渗出细汗。
指腹轻轻摩挲过那白皙细嫩的下颌线,直至覆上嫣红的唇角,柔软的触感由那日浮现在脑海,萧辞忽然抬手扯开那条锦带,随着一双细白的双手瞬间抵上肩头,一低头便能对上那双水光潋滟的双眸。
许是腰带松了,外衣里突然落出一封书信,两人相视一眼,宁栖刚要拿过来却率先被人捡起。
面上一阵发热,宁栖连忙背对着男人整理好衣物,连着脖颈也泛上绯色。
信件里只有短短数行字,一目了然,萧辞忽然抬眼,却见女子缩在较远处一字未言,宛若自己像个洪水猛兽。
“为何不送出去。”他神情未变。
宁栖微微蹙眉,“不安全。”
尚书府的人必定时时刻刻盯着这边,如何能送出去。
随手端过一盏茶,萧辞眼也未抬,“所以便拿来给朕看。”
宁栖低着头没有说话,她的确是有这个打算,因为只有这样她爹才能表忠心。
内殿中又陷入一片沉寂,宁栖忽然上前提起茶壶给茶杯续茶,然后安静的坐在那不说话。
以尚书府在京中的势力,若是无人护佑,她爹必定难安全出城,哪怕逃到青县也是无济于事。
“这种污言秽语的东西朕不想在看见。”他突然瞥了眼桌上的书。
宁栖低眉敛目,“臣女待会便让人烧了。”
刚刚不是他非要自己说给他听吗?
似觉时辰不早,萧辞忽起身往外走去,宁栖却忽然跟了上去。
“皇上……可有打算给臣女一个位份?”
没名没分难免惹人非议,哪怕随便一个位份也好,总比如今做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
脚步一顿,男人回头看向双目清明的女子,唇角微启,“你想要什么位份?”
柳眉微蹙,宁栖缓缓低下头,“若是皇上不愿,臣女亦不会再开口。”
或许对方只是图个新鲜,没有位份便没有吧,日后说不定她还能出宫。
背后五指渐渐收拢,他声音清冽,“那你可又愿?”
目光一顿,宁栖抬起头慢慢移开视线,“能伺候皇上自然是臣女的福分。”
望着眼前重新恢复恭顺的人,萧辞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继而大步离去,片刻间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宁栖只得重新回去把那些书找出来,让梓春全都烧了。
如今她愿不愿意根本不重要,是已经无路可退。
自新帝登基以来,每日早朝便成了许多人的一种煎熬,深怕被皇上点名,基本都巴不得赶紧退朝,然这一日却直至巳时三刻也未散。
众人都心照不宣的私底下相视一眼,偌大的金銮殿还充斥着一名御史的谏言,那名老御史为人古板正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若非皇上看重怕早就被人给弄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对方弹劾完一名二品官员宠妻灭妾收受贿赂圈地牟利作风不正事件,突然一人接着话茬站了出来,“启奏皇上,微臣以为先帝孝期将过,如今中宫无主,皇嗣尚无,恐伤国本,微臣提议将大选提前,及时充实后宫亦可早日选立中宫之主。”
“黄大人言之有理,微臣附议!”另一人也突然站了出来。
而后接二连三不少人出来附和,金銮殿一时间四处都是议论声。
上首之人就这么淡淡的望着众人,察觉到他们皇上视线,众人莫名后背一凉,整个大殿又寂静一片。
“原来爱卿们不是哑巴,以往也未见你们如此操心国事。”萧辞漫不经心道。
众人低着头又沉默了起来,皇上喜怒无常,登基以来处置了不少老臣提拔寒门子弟,朝中向来人心惶惶,他们倒是想说话,但是没有那个胆子呀。
右排第一位官员突然站出,神情恭敬,“如今后宫尚无子嗣,先帝定能理解皇上一片孝心,微臣也提议早日大选,亦能为皇上开枝散叶。”
“丞相大人所言有理,国不可一日无主,中宫不可迟迟无后,皇上每日处理国事必定辛劳,才更需要人在身旁伺候。”宁临民突然附和道。
扫过底下一群人,萧辞神情未变,“那不知各位爱卿有何提议?”
说到这,众人瞬间来了精神,这么说皇上是同意选秀了!
“启奏皇上,丞相大人嫡女不仅才貌双全,且性情温婉品行高雅端正,这才是后位的不二之选。”宁临民一脸义正言辞。
话落,不少人都纷纷附和起来,王丞相站在那一字未言,神情格外谦逊严谨。
“华阳郡主自幼与皇上一同长大,必定情谊深厚,且华阳郡主样貌品行也不俗,亦是后位之选。”突然一名官员开始唱起了反调。
金銮殿内瞬间分为两派,吵的不可开交。
“赵大人可真会说笑,华阳郡主也就自幼进宫过几回,怎么就和皇上情谊深厚了,皇上怕连其什么模样都未曾记住。”一人突然轻嗤声。
周远海宛若保持中立,他也有意将女儿送入宫,可是皇上心思难测,加上宫里还有一个宁栖,他倒是拿不准该不该掺和进去。
面对底下的争执,萧辞只是喝了口茶,等底下吵的差不多了,才冷声道:“边关战事未平,江南水患频发,那时也未见你们有过这么多话,倒是如此操心朕的后宫。”
众人哆嗦着不敢再出声,明明是刚刚皇上让他们提议的,怎么如今说动怒就动怒。
王丞相皱皱眉,突然大着胆子出声道:“微臣听闻皇上让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居于上林苑,此行怕是不妥!”
整个金銮殿都是一片鸦雀无声,众人都低着头屏住呼吸,怎么也没想到这王丞相如此大胆,这种事他们也只是有所耳闻,他竟然敢说出来。
宁临民脸色也逐渐变得怪异,若是他没有猜错,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应就是自己的“好孙女”!
望着底下大胆谏言的人,萧辞神色未变,“朕记得先帝宫中一半嫔妃皆是丞相进献,不知是否朕当时年幼记岔了?”
旁人脑袋越来越低,大气也不敢出。
王丞相依旧面不改色,“先帝喜好享乐,皇上一心为民自然与先帝不同,此等淫.乱之举且不可效仿。”
宁临民脸色越来越难看,这王丞相胆子也忒大了,明知皇上如今盯的紧,居然还敢提及先帝。
“你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萧辞眉梢微动,“既是如此,大选一事就此作罢,朕只有以身作则才能做出表率。”
底下的人又是脸色一变,纷纷看向王丞相,这下可好,皇上不选秀那日后可怎么办!
“至于后位一事朕已心有所属,容后再议。”
话落,那名明黄忽然起身离去,王德全立马高声喊道:“退朝!”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不大选就立后,哪家的女子如此好运气?
忠阳公突然瞥了眼丞相那边,呵呵一笑,既是皇上心有所属,那必定不会是那个老匹夫的女儿,看来后位只能是他家孙女的。
出了金銮殿,宁临民突然左顾右盼的跟上前,面露责怪,“您明知皇上盯得紧,为何还要提及先帝之事,若是被华阳郡主拿下后位,那忠阳公一党会愈发与我们作对。”
王丞相面上始终没有多少表情,仔细看眼中还有些许思索,仿佛想到什么,忽然低声道:“你确定上林苑那位是你家孙女?”
要想靠近上林苑必须经过太极宫,一般闲杂人等都不得靠近,所以至今也无法得知里面的人是谁,可见皇上藏的倒是深。
说到这,宁临民突然左右环视一圈,老脸上也多了抹阴沉,“那丫头心思难测,怕不会为我所用。”
☆、解围
宫门口人来人往, 临上马车之际,王丞相还是凑近压低声音,“到底是血肉至亲, 怎会不能为之所用?”
宁临民瞥了他眼, 皱着眉叹口气, “老夫只能先试试,成与不成再另说。”
那臭丫头不像她父亲好拿捏,软硬兼施也无用, 如今又靠上了皇上, 岂会轻易任自己摆布。
“是人都有弱点, 这个想必不用本相教宁尚书。”王丞相往后看了眼,面上多出一丝阴狠,“你儿子一事你还是得看着办, 若是东西泄露出去,想必你知道其中后果。”
话落, 人便立即上了马车, 很快就消失在了宫门口, 唯有宁临民一脸深思的站在那。
下人忽然跟上前,“大人?”
想到找不到踪迹的儿子, 宁临民只觉其中必定没有那么简单, 怕就怕皇上从中插了一手, 若真是这样那就真的坏了!
想到这他赶紧上了马车, 如今必须赶紧找到人,实在不行也就只能从那孙女身上下手。
——
避免又撞见那个华阳郡主,宁栖也甚少再出上林苑,如今她已经心力憔悴,再也不想徒增是非。
那些证据她们皇上不可能会不想要, 不然也不会将她爹带走,宁栖也是看中这一点才会把信带入宫,周管家那边必定也会被盯上,如果没有人保护很难活着把东西带进京,所以她只能走这一步。
只是如今不知她爹的情况如何,伤有没有好一些,上林苑有许多伤药,但是不能出宫,都是徒劳无功。
“这是南海新到的荔枝,除开宫中别的地方可都没有,姑娘不如试试?”梓春端着东西上前。
宁栖靠在软榻上继续看着棋经,自从来到这里后她再也没有看过荔枝,听说还是稀缺物种,因为保存和运输都不易,所以其他地方很难看到。
宫里吃到的大多都是用冰镇快马加鞭送到的。
“你吃吧,我不喜此物。”她淡淡道。
闻言,梓春却是一副欲言又止,“姑娘若是有心事不如去御花园转转,憋在心里只会闷闷不乐。”
宁栖没有说话,若是心事还好,就怕是无能为力处理的隐患。
看了眼那颗粒饱满的荔枝,她还是拿过一颗剥开,清甜的果肉瞬间迸发,她眉眼也逐渐舒缓下来。
真甜。
“每年上贡的都不多,不少都在路上坏了,今年更是只有几斤,刚刚内务府的人可是送来了足足两斤,姑娘可还不明白?”梓春意有所指。
宁栖低首不语,一边拿过丝帕拭手,甜是甜,就是吃多了上火,可见很多东西都不能只注重表面。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忽然从外面进来,后面还跟着个眼生的嬷嬷,看到对方,饶是梓春也跟着眼神微动,神情略带担忧的看向宁栖。
“老奴是寿康宫的人,听闻姑娘琴艺无双,太后娘娘素喜音律之道,故让老奴特意请姑娘过去弹奏一曲,还请姑娘即刻随老奴走一趟。”嬷嬷面上没有多少情绪,只是当看到女子时眼中有过一瞬的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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