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嘴五十!”
两个禁军倒也不迟疑,立马上前扯住那个宫女,梓春还是上前扬手狠狠落下。
清脆的巴掌声在黑暗中略显突兀,宫女还在那呜咽求饶,倒是华阳郡主气的手心紧握,怎么也没想到她敢动自己的人。
“你……”
“郡主这是要代奴受罚?”她神色平静,“本宫也可以成全你。”
四目相对,华阳郡主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可一想到皇上正宠着这女人,一时间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待五十掌落下,那宫女早已晕了过去,两颊在夜色下可以看见红肿,宁栖瞥了眼对方,没有多言便径直离去。
华阳郡主就这么死死的等着那道背影,又恶狠狠的扫过旁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带走!”
回到营帐,宁栖脸色依旧不太好,伺候的人都没敢出声,宁依依也一直红着眼跟在后头。
“都是我不好,那个地方人多,我没有及时看见郡主,姐姐不必为了我开罪她的。”
从来到京城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这里并非苏州,但凡得罪一人后果都是不可估量,她也不该给姐姐增加麻烦。
宁栖只是握住她胳膊,将人拉至面前坐下,“没有你也会开罪,不差这一回。”
只是因为依依是自己妹妹,对方才会借题发挥,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以为她不敢计较而已。
若是她没有理智,可能打的就不只是一个宫女。
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热,宁依依猛地扑入她怀里,低声呜咽起来。
芝兰也拿过两个熟鸡蛋,又上了点外伤药,宁依依才红着眼离去。
虽然相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到底也算是名义上的妹妹,宁栖的确见不得有人欺负自己身边人,更何况对方还是借此想打自己的脸,但是理智告诉她时间还长,以后总有讨回来的机会,现在不可一时冲动。
好半宿都没怎么睡着,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个毛病,就是看不得身边的人受委屈,这比她自己受委屈还难受。
几乎又是临近亥时她们皇上才出现,本来不想说话,可是这么热的天他还要抱着自己,这一点让人十分不解。
“还未睡?”
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宁栖微微睁开眼,为何他知道自己没有睡?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她只是轻微动了下脑袋,“热。”
感觉腰带突然一松,她猛地被吓了一跳,“皇上……做什么……”
不是这段时间都忍过来了,难道就今天忍不了?
隔着一层单薄的纱衣,像是感受到其中的纤柔,男人俯首靠近她耳廓,“不是热?”
“……”
为何以前从未发现她们皇上是这种人!
好似气血上流一样,宁栖抱紧被子缩到里头,闷声闷气的道:“不热了。”
直到后背贴上一道热源,她挣扎了两下,然后很快怀里的被子就被人扯开,根本无力反抗。
“不告状?”
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神色,被迫窝在对方怀里,宁栖认命般闭上眼,心静自然凉。
“臣妾没面子就是皇上没面子,皇上都不碍事,臣妾自然也无碍。”她声音平静。
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细嫩的小脸,萧辞眉间微动,“既觉得无碍,为何如今难以入睡?”
如今动不动就给他脸色看,也不知谁给的胆子。
猛地瞪大眼,宁栖干脆翻过身背对着他,“那是因为想等皇上,皇上都还未睡,臣妾怎敢先行休息。”
每次都是半夜三更出现,然后一大早就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如此精力旺盛。
黑暗中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四周,一波又一波冲击着人思绪,萧辞闭上眼,握住那只小手,“难为你还记得朕。”
她心里永远只有家人,便是一时恭顺也是为了旁人。
宁栖闭着眼呼吸重了一分,仿佛过了半响,才慢慢抱住腰间的胳膊,声音轻细,“等回宫后,我有个东西要给皇上。”
最近记性实在太差,也没有人提醒她,那条腰带竟一直都不记得拿出来。
黑暗中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以为他并未放在心上,宁栖也不再多想,一条腰带对于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直到呼吸一滞,唇角突然多出一丝温热,一点一点覆了上来,宛若春雪融化般的清冽,却又浓烈的烫至心扉,让人难以呼吸。
她心头一顿,指尖紧紧揪着男人衣袖。
大手紧揽那抹纤腰,男人轻柔的含吮着那抹温甜,又逐渐辗转深入,掠夺占有过那抹柔滑,不给女子丝毫喘.息的机会。
被迫仰起脑袋,感受到肩头一凉,宁栖摒住呼吸抬手抵在男人肩头,“皇上……”
俯首贴至她耳边,他目光如炬,“朕会小心点。”
☆、危险【一更】
想说什么, 可所有声音顿时被人吞噬,黑夜中只剩窗帷透进的微弱月光,依稀映在床脚的纱裙, 透出一丝别样的旖.旎。
夜色如漆, 漫漫长夜似只剩下巡过的禁军脚步声, 直至天际微微亮,外头早作准备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虽说拿下此次狩猎头筹有嘉奖,可谁又是图的那点奖赏, 还不是为了能得皇上青眼, 一举加官进爵。
宁栖觉得她们皇上有严重的双标, 先前自己骑马就不准,还要牵连绎风,可现在怎么不记得她还有腰伤了。
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只是迷迷糊糊听说时辰快到了,宁栖才像个木偶一样被人穿好衣服, 然后随便喝了点粥, 直到出了营帐她才被刺了下眼。
随着意识逐渐回笼, 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骑在一匹白马上,仔细看好像就是昨日的那匹。
“娘娘放心, 三花非常温顺, 而且由奴才牵着必定不会惊着您。”一名马夫突然恭声道。
山林那头已经浩浩荡荡围满了人, 大多都是参加此次狩猎的青年才俊, 还有重在参与的朝中官员,而她们皇上正骑在一匹棕马上与人交谈,仔细看那人似乎还是萧昱。
随着马夫牵着三花靠近,众人也齐齐将视线投向马上的人,女子着了一身简单利落的鹅黄色劲装, 可不但看不出飒爽之态,反而更添一分明艳,相较下似连天上的烈阳都暗淡了几分。
不少年轻子弟都心神一动,可一想到这是皇后娘娘,瞬间又低下了头。
唯有王丞相冷眼望着这一幕,他自然不会再傻乎乎的谏言,皇上越宠爱这妖女越好,这也更有利于他的计划。
“可知如今是什么时辰?”萧辞突然投去视线。
男子身着一袭黑色锦袍,并无太多繁琐的点缀,相较平日少了分深沉,多了分凌厉,宁栖紧紧揪着缰绳,也是她素质好才能忍住那股暴躁,自己来的这么迟能怨谁?
“都是臣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她颇为认真的低下头。
扫过那张低眉顺眼的小脸,男人似已经不记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女子眉宇带着几分柔和,很快就率先进入山林。
宁栖也紧随其后,随之同行的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禁军,莫说野兽,感觉蚊子都不敢靠近。
旁的人都分头去狩猎,感觉就自己身下的马速度,等别人都回来了,她还没走出一里。
或许自己的确不该进来,外头的围场也挺不错的。
“若是不适,便先回去歇着。”萧辞突然回过头。
一旁的萧昱却是皱皱眉,皇兄已经彻底被这女人给迷惑,竟然连狩猎也要带着她。
宁栖依旧低着头恭声回道:“有劳皇上挂心。”
原来她们皇上有选择性失忆,就关键时候记不起她腰还没好。
也知道她心里必定不痛快,扫过那匹慢悠悠的白马,萧辞突然伸出手,“过来。”
好似顿了顿,宁栖还是被人扶着下了马,然后握住那只大手,又被人扶着坐在了前头。
许是后头有人也不怕再掉下去,可宁栖依旧皱着眉一声不吭。
周围郁郁葱葱皆是树木,马蹄踏过草木往山林深处前进,护卫的禁军也时刻跟在后头。
望着那张恭恭敬敬的小脸,男人贴至她耳边:“晚些时候朕给你烤只野兔。”
宁栖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一边轻轻别过头。
“不带着你,朕此时早就走远了。”他顺势将人圈入怀中,眉间微动,“你还给朕脸色看?”
昨夜一时情难自制实属正常,他也并非清心寡欲的和尚,若非顾念着她腰,这半月也不会隐忍至今。
早就知道他们皇上习惯性双标,宁栖只是眨眨眼,不咸不淡的道:“臣妾怎敢,若是被皇上砍了脑袋怎么办。”
后面的人都低着头跟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只觉得皇上对皇后娘娘可真好,这种时候都要带在身边。
唯有萧昱粗略扫过那对耳语厮磨的人很快就别过了头,眼神颇为复杂。
山林外头基本没有多少猎物,差不多行了半个时辰才看见一两只野兔,但宁栖还未来得及捕捉身影,就看见绎风一箭射去,不多时就有禁军提着两只野兔跑过来。
“你们打的这些猎物平时如何处理?”她好奇的问道。
一名禁军立马回道:“回娘娘的话,这附近有不少村庄,这些猎物血腥味重,不易携带,所以通常都是送给附近的贫苦村民。”
感觉这法子倒是物尽其用,宁栖突然看向提着几只野鸡回来的绎风,突然眨了下眼,“绎风可真厉害,给皇上当护卫倒是可惜了。”
不过想来也正常,如果没有一个厉害的护卫跟着,要是又遇见刺客怎么办。
萧辞眼帘一抬,“你觉得他该做什么?”
逐步靠近的绎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他发现刚刚皇后娘娘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皇上自然有皇上的打算,能跟在皇上身边也没什么不好,”她神色认真,“只是臣妾看他年纪也不小了,为何还没有成家?”
昨天害人家挨了几十打板,至今她心里还很愧疚,有机会还是得补偿一下人家。
刚好走近的绎风不由心头一紧,赶紧恭声道:“奴才并无成家打算,多谢皇后娘娘记挂。”
见他说的斩钉截铁,宁栖也没有多问,她知道自己昨天的确连累了对方,他害怕也实属正常。
萧辞多看了他眼并未言语,只是尽量挑平稳的路径经过,避免有颠簸。
一路上都没有多少大型猎物,直到经过一块密集的丛林,身下的马匹似加快了些许速度,宁栖只感觉到一道凛风从耳边闪过,下一刻就看到一只飞禽突然从树上跌落。
她猛地看向身后的人,男人随手将弓箭交给旁人,仿佛很少再动手。
禁军很快就提着一只苍鹰而来,那只箭赫然穿过了苍鹰腹部,继而又被塞进了袋子里。
“可要休息会?”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
宁栖突然想起了李嬷嬷的话,太后为了巩固位置,对亲生儿子还不如景安王好,那个时候他为了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必定吃了不少苦。
就如同他人看到的自己,才貌双全下是为了不露出破绽而日夜苦练,没有谁的人生会是一帆风顺,尤其是坐在他这个位置上。
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顺势被人抱下了马,立马就有人摆过两张凳子,准备的格外周全。
喝了口水,她一边又将水袋递过去,却见男人竟然顺着自己的水袋喝了下去。
“皇上明明自己有,为何要喝别人的。”她皱皱眉。
看着那张不乐意的小脸,萧辞并未言语,只是将水袋递给旁人,禁军又挂在马身处,宁栖却发现这好像并非自己的,而且他的。
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声,她突然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笑的一脸无辜,“都是臣妾拖累了皇上,下次臣妾必定守在外头。”
感受到其中额前的轻微擦拭,男人神色不显,享受着这难得的殷勤。
这时林中突然走出几人,萧昱手里还提着一只狼,许是还受了伤,胳膊处泛着些许鲜红,倒是一出来就看见了树下的两人。
阳光透过密林折射在地面,女子柳眉如画,粉颊上挂着些许笑意,双目专注的望着眼前的人,宛若山间的向阳花,从不惧烈阳。
萧昱脚步顿了顿,眼神复杂,皇兄向来多疑,且不喜人靠近,她似乎从来不惧怕。
“王爷的伤还是尽快包扎为好。”一旁的禁军赶紧道。
注意到他们回来,萧辞也投去视线,倒是发现了他胳膊处的鲜红,不禁微微抬眼,“可要紧?”
宁栖扭过头一边给自己扇风,她记得王德全说过这个景安王很快就要回封地了,为何还没有回去。
“多谢皇兄关心,一点小伤不碍事,臣弟又不是那些娇弱女子,还未到流点血就喊天喊地的地步。”萧昱抬手将猎物交给旁人。
感觉他像是在内涵自己,纵然不悦,可宁栖还是没有吭声,大部分男人都喜欢把罪责怪到女人身上,这个王爷就是其中一个代表。
“各人亦有长处,女子也是如此,你何时带有这等偏见?”萧辞漫不经心的道。
“皇上所言极是。”宁栖突然余光一瞥,“若非女子,怎会有王爷?”
萧昱皱皱眉,“是臣弟失言。”
望着眼前的人,萧辞声音平静,“去把伤口处理了。”
闻言,萧昱只能走向后方,好在随行带了太医。
林间依稀透着斑驳的阳光,萧辞看着女子正要说什么,可不知为何突然将视线投向东南方,就这么定定的凝视了会,继而神情微变。
无数利箭突然从林中射.出,电光火石间好似下起了箭羽,不少没来得及反应的人都纷纷中箭倒地,还有些人赶紧抽出武器高喊护驾。
宁栖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揽入怀中,视线中她的那匹白马也啼叫一声倒地不起,身上似插满了箭羽,触目惊心。
“护驾!”
“保护皇上!”
绎风立马带着禁军连忙围了过来,很快这边就被围起了人墙,只是箭羽依旧铺天盖地的落下,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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