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颠了颠手上的玉兰花花冠:“那就请大爷看看这顶花冠,可还入得眼吗?”
花冠平平推出,速度不快也不慢,就像普通人随便丢出的那样。
忘忧丢出花冠便闪身到王小石身边,轻飘飘丢出一句:“出剑攻击轿子右下。”
王小石提剑便刺,甚至没想一想为什么,也没想有没有危险。
花冠离轿子不远时,轿中弹出一枚暗器,撞在花冠上。但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有相撞的声音,没有改变速度或方向,就像从来没有这么枚暗器弹中花冠一样。
轿中人惊奇的声音响起,王小石的剑也刺到了。轿帘一动,一个青色身影从轿中飞出,落在三丈之外。
花冠撞到轿围,毫无力道一般落了地,王小石一剑刺在轿子右下角,剑尖挑着一只蜈蚣。
忘忧戏谑的声音响起:“哎呀呀,无情大爷想是急着欣赏花冠,就出轿来了。小石头你也是,不就是只虫子吗,还怕吓到无情大爷不成。咦?无情大爷不是双腿有残吗,是哪位神医妙手回春让您重新长好的?”
一青衣文士打扮的男子表情阴郁的看着忘忧:“你是谁?刚才用得什么手法?”
忘忧不理他,径自说道:“各位乡亲父老,谁去寻‘六扇门’的官爷来,这有人冒充‘四大名捕’呢!”
王小石出剑的速度岂是普通百姓能反应过来的,现在听忘忧提醒,才纷纷反应过来要打架了,看热闹的百姓一哄而散,生怕被连累。
还在场中的除了唐宝牛几个之外,还有一些小摊贩的老板,和一些穿着普通百姓衣服却明显不是普通百姓的人。
“找死!”青衣文士叫道。手中连射几枚暗器,从不同的方位打向忘忧。
正面,侧面,甚至有拐到背后再突然向前冲攻击人背心的。
忘忧已经拔剑在手,却忽然扔掉。甚至有时间对着朱小腰一笑。朱小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也漾出笑来。接下来,她就欣赏了一场舞。
每个动作,每个姿势,自然的仿佛本来就该那么做,偏移一点点也违和。跳舞的人穿的是一身黑色男子劲装,袖口有护腕扎紧。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她跳的是“长袖舞”,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有一双长袖在空中摆动。或如波回,或如云动,或如虹飞,或如云起。不只是属于女子的柔和,不只是属于男子的强劲,这舞美得没有性别一般,美得追魂夺魄一般。
感觉上是过了很久,但是实际上,跑得慢的百姓还没跑到路口。青衣文士手中又翻出一枚棋子,这回却不打向忘忧,而是直奔人群。
于是舞散了,忘忧拦住了飞射的棋子,却拦不住青衣文士的身影了。
这回忘忧是真气得跺脚了:“王小石!你怎么不拦住他?”
王小石苦笑着指指一旁被石头和飞针同时打碎的棋子。
忘忧泄气:“算我轻敌了,你们走吧,我回去挨骂去。”
王小石的嘴简直能吞下一整个鸡蛋了:“忘忘忘忘忧……”
忘忧笑出来:“我叫忘忧,一个忘。”
王小石揉揉自己的脸:“你的武功究竟多高?”
忘忧笑道:“我哪知道?这不是正好克这种刚猛的暗器吗,一会内力不济了就只能跑了。”
王小石和许天/衣若有所思。
温柔、唐宝牛、张炭、方恨少四人表情一致,都是呆呆的看着忘忧,还在回味刚才的一舞。朱小腰已经哭出来,流泪不止。
到现在,整条巷子才真的没了一个人。
忘忧从下摆的棋子里捡出三颗刻着炮字的象棋,拿在手里。其余的黑白围棋哗啦一声倒在地上,有九枚之多。
扔了围棋,拿着象棋,捡起刚才丢掉的剑。忘忧对朱小腰挥挥手:“姐姐有时间了就来找我玩,地址问王小石。我先走了。”
好一会,王小石戳戳许天/衣:“不然你带温柔回洛阳吧。”
许天/衣低头看自己的手上的针:“硬带回去也没用,义父拿她没办法。我先给义父写封信吧。”
温柔已经回过神来,口中喃喃的道:“她能跳那么美的舞,难怪能迷住白愁飞,连我都要忍不住喜欢她了。”
王小石抚额,许天/衣皱眉。
朱小腰抹净了脸上的泪:“你放心吧,忘忧姑娘绝对不会喜欢白愁飞的。”人家没瞎。后面这句自然没说出口。
王小石点头,见朱小腰手中把玩着花冠便说:“你戴上去,一定很好看的。”
温柔听着,不甘心地扯扯王小石的衣袖,悄声道:“我要。”
唐宝牛低头从荷包里掏钱,向朱小腰道:“我送给你。”
朱小腰瞟了唐宝牛一眼,轻轻地按住他的手,道:“你为什么要送?”
唐宝牛一时为之语塞,忽嗤啦地一笑:“你戴起来,美哩!”想了一下又道“不戴,拿着玩也好。”
朱小腰柔声但自有一种柔韧的坚持:“我不要你送。”她自行掏了银子,却见老板已经跑得没影了。便把银子放在了拿起花冠的地方。
温柔见王小石没什么举措,撇着嘴,提高了语音:“我要嘛。”
王小石无奈,劝道:“你就要别一顶好吗?那一顶玉屏冠也蛮好看……”
温柔很不高兴地道:“我就要这一顶。”
王小石只好说:“朱姑娘已经买下来了,不如选那一顶玉兰花冠……”
温柔一跺脚,很不高兴。
朱小腰却把鸳鸯花钗冠递了给温柔,温和地道:“送你。”
温柔登时笑乐了,嘴巴几乎合不拢,酒涡深深的,像一场动人的醉酒。手里接过花冠,口里却说:“怎么送我?不好意思。”
“你戴着好看。”朱小腰美目里流露着怜惜之意,“你要了吧!”除了身份和皮囊,你什么都没有,一个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的大小姐,连最基本的识人都不会。
朱小腰看看地上的棋子,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蹲下身子一颗一颗捡起棋子来。唐宝牛自是蹲下帮她一起捡,见她有心事一般,问道:“你在想什么?”
九枚棋子,很快就捡完了,朱小腰用手帕包起棋子,妥善收好:“我在想,苏楼主知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王小石手里捏着个花冠来着,闻言失手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许天/衣、朱小腰也不会死!话说这天/衣两个字为什么要禁啊……
二更送到,今天就到这。
第91章 来谈谈
忘忧在不远处找到了一架马车,也不用人招呼,自己上了车。乖乖的认错:“是我轻敌了,你骂我吧。”
刚才无情也在现场,只不过离得远些,又易了容,别人不知道他已经可以行走如常,所以并无人发现。
无情没开口责怪忘忧,还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这次不骂你,就算抓住人了也不好处置。还不如藏些实力。”
忘忧眼睛一亮,瞬间变成了两弯新月:“早说啊,白担心半天。那人也是‘六合青龙’里的吗?那个什么棋几?”
无情皱眉:“叶棋五。”
忘忧把手上的棋子地给他:“对,叶棋五。这三个‘炮’里是装了□□吗?”
无情点头,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棋子上摆弄几下,然后丢进了一旁的盒子里。
忘忧靠在马车上笑嘻嘻的问道:“你看到我跳舞了没?好看吗?”
无情看盒子里的棋子:“我更注意看叶棋五的手法。”
“哦。”
“也看你跳舞了。”
“真哒,好看吗?”
“以后对战不要用,太耗费内力了。”
“哦。”
“好看。”
“啥?”
“好看,你舞得好看。”
忘忧满意了,笑眯眯的欣赏无情微微发红的脸。
马车摇晃,不适合看书,无情只得闭目假寐避过忘忧的目光。
忘忧却想起另一件事来:“对了,这个叶棋五也就跟你只差一点点了吧。‘六合青龙’其他人呢?你们四个打六个,会不会很费劲啊。”
无情睁开眼:“不实际动手,谁都不知道。”
忘忧抿着嘴:“我能不能抓一个,不杀,就锁住,等打完了再放出来?”
无情道:“不经历生死,谈何进步,总不能事事都靠你。”
忘忧明白,但是不放心。
无情不想她这样担心,于是换了话题,问道:“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你给我调理身体,给我做出合适的义肢。教了铁手轻功,给老三治好了内伤。世叔那你帮他除去了痼疾,带他去看关七助他突破。可是你不是和老四最要好吗,你教了老四些什么?”
忘忧一笑:“你们没问他啊。”
无情道:“好奇,但是没问过。最开始,老三还说,你怕不是老四的童养媳……”
“三哥最不靠谱了,真要是,也得小狼是我的童养夫!我见到他时,他个头才到我这里!”忘忧比了个胸口的位置,又泄下气来“结果现在他长那么高了,还不肯叫我姐姐。”
无情目光温暖:“我们都感觉得到,你对老四很重要,老四对你也是。”
忘忧点点头:“之前把他当弟弟,现在,可能真的是做哥哥看吧。毕竟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见的第一个人,那会我醒了之后,意识到可能过去挺多年了。脑子里一片空空的,就想找他,结果还真就找到了。那会他可别扭呢,我给他治后背和肩膀的伤,他身体僵的跟石头似的,戳都戳不动。只治了一次,然后说什么都不肯让我再碰一下,脸红的简直能滴血了。”
无情微笑:“他现在看到别的女孩子还是那样,是朋友就说不出话来,是敌人就没法好好战斗。”
忘忧叹气:“这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娶个弟媳进来。”
无情瞟她:“就你这性子,能照顾弟妇?怕是老四真娶了,也是人家姑娘做嫂子照顾你吧。”
忘忧认真想了下,还真有可能,赶紧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先不想这些,刚才说什么来着?对,我教小狼的东西。其实教什么到在其次,帮你们处理一些挡着你们往前走的东西更重要。比如你的身体和腿,三哥的内伤,还有先生的痼疾。至于小夏哥用的那种‘轻功’,那只是一种运气方法,耗内力增加速度而已。只给他提供些方便,和进境无关。反而是给小夏哥看了万物生的生生不息对他的帮助更大些。
小狼嘛,我也是带他看。看各种东西,闲了在大楼里看书,出门了看花看树看云看鸟。我喜欢先生教你们的方式,你们的武功都是自己的,不是从任何人那里拿来的。只有这样,走得才是自己的路。小狼,就是个小狼崽嘛,但是在神侯府里时间长了,他会忘了自己是那个小狼崽。所以我教他看,教他感受,别人喂的肉,哪有自己叼回来的香。”
无情眼睛亮了:“所以老四现在出剑已经不是必死了。”
忘忧笑:“你注意到了啊,他原来做什么都全力以赴,只进不退。现在我要他至少留半分心思,记得看一看自己。不然,他的剑法就真的没办法和心神一起提升了。毕竟到了后期,苦练还需配上顿悟才行。”
无情点点头:“你费心了。”
忘忧摇摇头:“你们都不是只配‘学习’的人,我不能直接‘教’,只能创造条件让你们自己悟。我知道生死之战很有效,也必不可少,可还是好担心啊,简直想一想手都要抖了。”
无情微笑:“有你在,我们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只要一口气在,你总能救回来的。”
忘忧点头:“你们都要好好的。”
“会的。”
……
一连好几天,忘忧整个人都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诸葛先生知道后,直接让人封了演武场,让忘忧和几个弟子好好打了一场。等他们全都累到爬不起来,才拍拍忘忧的头道:“忘忧若是实在担心,就抓他们来演武场活动活动,自己闷着也没意思不是。”
忘忧坐在地上,靠着石凳,简直一下都不想动,轻轻应了一声。
无情的情况好些,坐在轮椅上喘息一会,苍白的面色便恢复了几分:“怕是什么样的搏命都打不了这么久吧。”
高手过招往往只在一瞬便能定生死,超过两刻钟不分胜负拼得就是耐力和运气了。像这样猛攻一个时辰,力尽方止,简直不可思议。
忘忧放开内力禁制,疲惫的身体迅速恢复:“这不是为了打吗,过招而已,又不是为了赢。”她一能动,就迅速帮四人恢复了体力。
追命葫芦里已经没有酒了,端起茶杯饮了几口:“忘忧以后若是缺银子花了,出门摆个摊子陪人打架也行。”
忘忧打过一场后,心情明显好了些,笑道:“要是陪你们这样的客人打架,我宁愿去找个宝库偷一偷。”
冷血道:“当着捕快的面说偷东西,该抓你坐几天牢去。”
忘忧理一理头发:“才只是坐牢哪里吓得到我,小余哥上次还说审都不用审,直接拉去打板子呢。对了,那个叶棋五冒充小余哥来着,你们不能抓他吗?”
铁手道:“装作商贩让他抽成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人,再说,找都找不到可去哪抓呢。”
忘忧点点头:“也是。‘六合青龙’其他五个人都擅长什么?”
无情一一解释:“鲁书一用‘大摔碑法’,以书页攻击;燕诗二用‘飞星传恨剑’;顾铁三用‘挫掌’;赵画四用‘丹青腿’;叶棋五以棋子做暗器;齐文六用‘君不见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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