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正碰到铁手推着无情也要出门。铁手穿官服,显得又威风又正气,本就伟岸的身体更加高大了些。
偶然经过的严魂灵笑着拍拍忘忧,轻声问:“你这什么眼神,像要冲上去剥了铁二爷衣服似的。”
忘忧也轻声回道:“官服穿起来是不是会显得个子高些?女捕快的官服什么样子的,我能穿穿吗?”
他们轻声说话,瞒得了别人,无情和铁手自然听得到。他们早就注意到忘忧眼神不对了,但是忘忧站的远,也没有靠近的意思,就还没来得及问。现在听到这话,铁手无奈的一笑。
无情咳了一声道:“平民僭用官服饰物,杖一百。”
忘忧目光缩了缩:“知道了,不穿了,好稀罕么。等我拿了好酒不给你喝。”
铁手和无情双双失笑。
无情穿的是袖子宽大的白色文士常服,一尘不染,配上剑眉星目和冷俊中带些危险煞气的气质……
“咳咳……严姐姐,那给我做两身白色男装吧。”
严魂灵笑道:“穿不成二爷的官服,就想穿大公子的白衣。走不了高大威风的路子,改走飘飘欲仙吗?”
忘忧嘴硬:“穿白衣的又不止小余哥一个,戚少商、狄飞惊、白愁飞不都爱穿白衣,王小石也是,北城的欣茹姐姐也是。唔,都好看,我男装女装都要,鞋子也要,一身白白的。”
严魂灵指指无情:“你以为光白色?那不成孝服了。看看,提花暗绣如意纹,袖口领口用银线勾了云纹,在光线好的地方行动时才看得出。衣襟腰封看着像白,其实是淡淡的蓝色。罩衣和长袍虽说都是白,却也不是同一种,罩衣更白了三分。这样才能素净又不寡淡,内敛又不寒酸。”
忘忧盯着无情的衣服看,细看之下,果然非常精致。
严魂灵伸手捏一把忘忧的腰,忘忧痒得咯咯直笑。
“一会就让人给你做,过几天就能穿上,再做件彩衣,跳舞给我看呗。外面疯传朱小腰得神秘舞者点拨,一舞倾城。三爷也不肯细说,我可没见过呢。”
忘忧怕疼也怕痒,腰上软肉被严魂灵一捏,笑得停不下来,赶紧躲开:“知道了知道了!找时间舞给你看,别挠我痒!”
身形一动已经飘出去三丈多远,跟无情和铁手招呼:“小余哥、小夏哥我先走了!”
出门前被迫听两个女子讨论衣服,这样的事无情和铁手连想都没想过。直接发生了却觉得感觉意外不坏。
铁手摸摸下巴:“我也想看。”
无情笑道:“世叔也说想看来着,找时间一起看。”
铁手想想:“下回休沐吧,或者浴佛节?”
无情看着自己袖子上的暗纹:“都行。”
严魂灵一脸黑线:“大公子,二爷,没跟人商量就决定真的好吗……”
“挺好的吧,大师兄?”
“嗯,挺好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本来和上章放一起就行了,但是看错了字数截成了两章,凑合看吧。今天就这些,明天花府大场面,连着很多字,就不分着放让大家卡着难受了。
昨天狄飞惊那章反应那么好,看来大家真的很爱吃糖啊。怎么办,我正构思下本的魔女和楼主之间的刀呢……不然砍魔女好了,我也不忍心砍楼主,但是楼主这个拿命去信兄弟的劲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第97章 花府案
花府,门前车马不少,忘忧递上帖子后便被直接带到了酒窖。酒窖里只有花晴洲一个人,见到忘忧后眼睛一亮:“忘忧你来了,坐下先喝口水。”
忘忧不跟他客气,小桌子上放着白瓷杯,杯里只有水,清水。要品酒,自然不好喝茶。
忘忧喝了口水润喉:“你家在办什么喜事吗?”
花晴洲道:“是今早温梦成温伯伯,捉到了破教出门还偷了父亲《一叶秘笈》的四师兄赵天容来。父亲高兴,就干脆请些道上朋友来喝酒庆祝一番,也算是他与温伯伯和好的信号吧。我本是想请你安安静静的品酒,没想到赶上这事。好在前边有大师兄全权照看,咱们便在酒窖里躲个懒吧。”
忘忧一笑:“花党魁和温党魁和好,那你的心事也就解决了,值得庆祝。”
花晴洲笑得开朗:“是啊,不管他们闹得多厉害,温伯伯对我也一直都极好的。这回,父亲酿的酒又有人喝了,我真是开心的很。”
忘忧挥挥手里的小酒坛:“我也带了酒来,一会给你尝尝。”
花晴洲极感兴趣:“做什么一会,现在便开始吧。”
忘忧一拦:“不是我自吹,我的酒,天下少有比得上的,怕是喝过之后,别的酒都要失色不少。所以还是先尝尝花党魁的九酝酒吧。”
花晴洲笑道:“九酝酒后劲极大,往往喝时不觉如何,但一遇风即生腾云驾雾之感。我是怕到时候品不出别的味来了。”
忘忧喜道:“那必然极为醇厚,斟上斟上。”
花晴洲笑意满满斟酒,决定只做酒友之后,他觉得忘忧简直是最好的酒友,对酒的热情,对酿酒手法的研究,对成酒的品鉴,每样都与他合得来。
一人一杯,忘忧量也不深,品得更小心,几乎只稍稍沾舌。“嗯!好酒!不带糖味,也不沾酸……”
花晴洲正准备一饮而尽,酒杯被忘忧一把打落。不禁愣住:“怎……怎么了?”
忘忧皱着眉头示意他别说话,又端起自己那杯饮了一点,神色凝重:“酒里有毒。”
花晴洲慌着站起身:“这是我亲自从大缸里打出来的,怎么会有毒?”
忘忧道:“那就是大缸里也有毒,你父亲他们喝过了没?”
花晴洲汗都下来了:“应该已经喝过了……你也喝了,你怎么样?”
忘忧道:“这毒伤不到我。先出去看看情况再说,你可信我?”
花晴洲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点点头。
忘忧道:“那出去了你一切都听我的,不可擅自行动。”
花晴洲再点头。
忘忧拉着花晴洲的手腕,大步跨出了酒窖。
花晴洲比忘忧看上去年长不少,又是男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下来。可能是当时忘忧的气势太强,也太容易让人信服吧。
花晴洲带路,两人来到了前院,躲在一处装饰用的山石后面。若是花晴洲自己,躲在哪都得被人发现,好在有忘忧在,捏着手腕送内气帮他掩盖呼吸和心跳。
前院,血腥味冲天,来参加宴饮的人们已经纷纷中毒软倒在地。忘忧简直要叹气了,怎么到哪都能碰到她!那个火红的身影是温柔,她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蜷缩坐在墙角。她身边是方恨少,正蹲在一旁安慰也保护温柔。不过一向和他们形影不离的唐宝牛和张炭却不在,也不见王小石和许天/衣。场中发号施令得意至极的两个人里,忘忧也认识一个,是之前把她和唐宝牛、张炭抓进刑部的任劳。另一个和他站在一起,年轻俊秀中透着一股邪煞气息的,想来应该就是任氏双刑中的那位任怨了。
花晴洲满头大汗,轻声道:“忘忧,你能不能救救我父亲和温伯伯?”
忘忧道:“你放心,这毒发作不快,为首那两个是刑部的人,我得弄清楚他们有什么目的。”
声音又缓又稳,使得花晴洲也定下心来认真听着。
花枯发怒道:“这酒从开坛到盛取都是我亲自动的手,你们是用什么办法下得毒?”
站在任劳身边的年轻人任怨笑道:“自然是有人帮咱们动手了,是不是?”
任怨转头看向一旁的人。
花晴洲咬牙:“他就是四师兄赵天容。号称‘三十六着、七十二手’,可是他贪花好色,还去采了花,惹起大祸。父亲虽然护短,但也嫉恶如仇,马上要缚赵天容送官处置,不料赵天容却先下手为强,偷取了父亲的内家拳谱《一叶秘笈》一走了之。父亲请动江湖道上的朋友和弟子去追捕,均不得要领。今早才被温伯伯捉回来的。可恶,他什么时候下得毒?”
忘忧示意他继续看。
赵天容刚被人带上厅来,一脸疑惑:“动手?动什么手?”
任怨笑道:“动手帮咱们让这些人乖乖听话啊,问你大师兄就知道了。”
赵天容忍不住道:“怎会是大师兄?”
若不是忘忧当即用内力锁住了花晴洲的声带,恐怕他也会和赵天容一样叫出来。也不用问谁是他们大师兄,场中被众人齐刷刷看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耳根都紫了起来的人肯定就是。
张顺泰忸怩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道:“任二先生答应过……不在当众说出来的,怎么又……”
任怨道:“这有啥关系?你大义灭亲,人人都敬仰你嘛!反正咱们现在已大功告成,这些人都得听命咱们,你犯不着当无名英雄。‘五马恙’的功劳,明明是你的。”
知道了,这毒叫“五马恙”。
张顺泰尴尬地道:“这……”
只听花枯发发出一声低吼道:“顺泰,我待你一向不薄,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张顺泰想答,可是又不知该怎么说是好。
任劳道:“你待他不薄?一天到晚在人前呼来喝去,谁愿一辈子侍候你这孤僻老鬼?”
花枯发这回也不抗辩,只说:“顺泰,你是这样想的吗?”
张顺泰咬着唇,唇向下弯,似下了绝大的决心才道:“我待你再好也没有用!党魁之位,你不是一样交给晴洲!”
花枯发只悲伤地摇了摇头叹道:“罢了,罢了!”
张顺泰发了狠地道:“你对我不公平,一向都不公平,我是你的大弟子,为你鞠躬尽瘁,但你待我只当是奴仆!”
“你错了!”温梦成痛心地道,“花师弟早在几年前就跟我说过,他想把衣钵都授给你,只不过不希望你太早得意忘形,又恐你不肯刻苦求成,所以才忍着先不告诉你。”
张顺泰退了两步,愣了愣,忽然涨红了脸,吼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的鬼话!他和老安掌柜前一阵子还在说要给晴洲娶个高门的媳妇,不是为了压过我为什么要娶高门媳妇?晴洲现在就在请那位高门的小姐喝酒吧,我偏要挑今天动手,连那位高门第的小姐一起送上路,也算晴洲没白叫我这么多年的大师兄!”
花晴洲急着想说话,奈何半分声音都发不出。忘忧安抚道:“我知道你们没那个意思,你和我相处极为坦荡,怕是你大师兄自己误会了。”
花晴洲猛点头。
花枯发听他说起“高门第的小姐”,突然变了脸色:“任劳任怨,你们到底要什么,直接说出来。”
任怨笑得亲切:“我听说花党魁是个硬骨头,才准备让令徒出来再给咱们挑几个人显显手段,没想到花党魁如此上道。早知如此,刚才那位仁兄可少受多少苦啊。”
任劳道:“朱勔将军正是用人之际,各位何不加入朱大将军的队伍为国效力?”
“用人?用人来欺上瞒下榨取民脂民膏?用人以骚扰民间,逞一己之欲?”温梦成不屑地道,“朱大人的为人作风,在江湖上扬得了名、立得起万、直得起脊骨的江湖好汉们,都领教了。”
任劳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温梦成浩然地道,“敬谢不敏。”
花枯发问道:“朱勔何时与刑部有关联?朱月明派你们来的?”
“错了”任劳眯着老眼笑道:“是‘四大名捕’。”
咩?忘忧心想:这“四大名捕”的名头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叶棋五用,任劳任怨也用。
大厅起起落落都有人在喊:“我不信!”“说谎!”“‘四大名捕’要抓我们,何须用这种卑污手段!”
任劳忽然把手一扬,道:“这是什么?”
温梦成和花枯发站得最近,一眼看得清楚,失声道:“平乱玦!”
这回好了,不用找东西蒙面了,伪造“平乱玦”应该也是不小的罪名吧。
花枯发忽然大笑起来:“你说是官家派你们来的我都能信一分,就是‘四大名捕’不可能!”
这回连温梦成都奇怪的看向他。
任怨叹气:“果然还是要咱们费劲才成。”他看向张顺泰“接着轮到哪个,你说说看。”
张顺泰左望望右望望,想到之前人的惨状,大汗涔涔而下。
“别怕”任劳拍拍他肩膀道,“今日一役过后,你就是这儿的大英雄、大豪杰,只有人怕你,你不怕人。”
张顺泰却连唇都抖了,咬了咬牙,毅然抬头,看人。
看他的同门他的师兄弟们。
谁给他指出,就先遭殃。
张顺泰咬唇:“晴洲呢?”
任劳笑道:“对!快去找找那位花公子,还有那位高门第的小姐,咱们也看看倒是什么高门第。”自有他们带来的人去各处搜寻。
任怨道:“让他们找着,你从这些人里再挑。”
张顺泰再一一扫过这些师弟们,不知要选谁出来才好。
这时候,赵天容忽道:“大师兄不选,不如由我来选。”
第98章 送解脱
众人闻言,更是一惊。
赵天容与“发梦二党”,可谓恩了情绝,被花枯发下令严惩,这必使得赵天容更加心怀不忿,亟思报复。
任劳一听,顿时乐开了怀,颔首抚着稀疏的灰髯笑道:“好,好,你两师兄弟就商议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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