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
照王吉所想,徐幼宁为了太子精心打扮了一早上,结果太子不去,自然失落。
“主子,您看……”
太子料王吉也没有欺瞒他的胆子。
“走吧,早些进宫,或许还赶得上傅家的戏开锣。”
……
侯府离东宫不远。
徐幼宁乘着马车,没多一会儿便到了侯府。
傅家老夫人德高望重,又值七十大寿,侯府自然是大力操持。
还没到侯府,便听到外头鼓乐声喧天,徐幼宁挑起车帘,看到侯府沿街搭了棚子,发放寿果和福饼,百姓们自是喜笑颜开,争相贺寿。
没多时马车停下,素心先下了马车,不知在外头对着傅家的门房说了什么,徐幼宁等了片刻,素心方过来挑开车帘。
下了马车,徐幼宁首先看到是就是傅成奚。
再一看,周围的侯府下人都跪了一地。
“傅大人,这……”徐幼宁颇为不安。
傅成奚道:“东宫来的贵客,自然是要跪迎的,走,我带你进去。”
也是,别人跪的是东宫的马车,不是跪徐幼宁,离了这马车,凭徐幼宁这三个字,怕是连侯府的大门都进不了。
徐幼宁随着傅成奚进了侯府的大门,里头便有步撵候着了。
那天傅成奚说他会安排妥当,今日一瞧,徐幼宁更加觉得傅成奚可靠。
“傅大人,我现在就去拜见老太君吗?”徐幼宁问道。
傅成奚笑了笑:“你想去吗?这会儿那边人多着呢!”
说实话,徐幼宁不想去,但到了人家府上,哪有不去拜寿的道理。
“等会儿,我先带你去歇脚,等会儿祖母那边没人了,我再带你过去打个招呼。”
这样是最好的。
徐幼宁朝傅成奚投去感激的目光,又不安道:“傅大人,今日你家里来了这么多客,我是不是耽搁你的时间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你就是最要紧的客人,要是没把你招呼好,李深还不得杀了我啊。”
除了慧贵妃和燕渟,徐幼宁还是第一次听别人直呼太子的名字。
太子跟傅成奚,是真的好吧。
“傅大人……”徐幼宁觉得傅成奚对她有些误会。
她在太子心里不算什么,听傅成奚说的好像太子多在意她似地。
不过,话一开口,徐幼宁又不想说了。
傅大人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她何必去纠正。
步撵行到了一处水榭,这里算是侯府最清幽的地方,几乎闻不到鼓乐声。
傅成奚将她安顿好之后便自去前院忙碌了。
徐幼宁坐在水榭中,有锦衣婢女上了茶点,枯坐一会儿也是无聊,婢女又给她呈了鱼食过来。
她倚在栏杆上,一下一下的喂着鱼。
鱼儿摆着尾巴,从池子的四面八方划水而来,聚集到徐幼宁跟前。
喂鱼谈不上多么有趣,多少能打发下时间。
砰——
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块小石子,正打在徐幼宁前方的池子里,溅起不小的水花,也吓得鱼群四散奔逃。
徐幼宁抬头,便见燕渟一袭紫衣站在池子的对岸,正望着她笑。
燕渟笑,她也想笑。
徐幼宁站起身,想朝燕渟那边走去,倒是燕渟走得飞快,几下就从木栈道走到水榭这边来了。
素心蹙眉,低声对徐幼宁道:“姑娘,梁王殿下毕竟是外男……”
谁知燕渟耳力极强,听到了素心的话,冷冷说道:“什么外男?本王可是当着皇后娘娘和你家主子的面说了要认幼宁当妹妹,若是不服,自去找你的主子去。”
“素心,这是真的,那天不止皇后娘娘和殿下在,慧贵妃娘娘和宜妃娘娘都在的,我只跟梁王殿下说会儿话,不打紧的。”
徐幼宁说完,伸手从旁边给燕渟拉了一把椅子。
燕渟毫不推辞地坐下,替徐幼宁端起了鱼食。
“知道那是什么鱼吗?”
“锦鲤?样子跟东宫里养的差不多,不过东宫里养的是金色的,这是红色的。”
“嗯,是锦鲤,”燕渟点头,“东宫里的是金锦鲤,要稀罕一点。不过,我那里还有更稀罕的,你要是喜欢喂鱼,改日我给你送一对去。”
“不用那么麻烦,我平时就是随便喂喂,也不懂鱼的品种,给我好的,那便是糟蹋了。”
“给你用,怎么能叫糟蹋?”
徐幼宁被燕渟的话弄得不好意思了,但不管怎么说,被燕渟这样哄着,的确很开心。
“你跟傅大人也很熟悉吗?”徐幼宁问。
燕渟意味深长地笑道:“不熟,我就喜欢凑热闹,哪里热闹就去哪儿,你呢?”
徐幼宁不觉得燕渟是喜欢凑热闹的,见燕渟眸光含笑地望着自己,她忽然明白,是因为自己过来了,所以燕渟才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欠债了,会尽快还清债务,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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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今天打扮得很用心。”燕渟道。
他扬起下巴, 自上而下将徐幼宁打量了一遍。
若是旁人用这样的眼神审视徐幼宁,徐幼宁必然觉得不舒服,但是燕渟这样看她, 她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一脸自得地望着燕渟:“好看吗?”
“好看, ”燕渟认真地点头,“今日要出门, 所以特意打扮了?”
徐幼宁歪着脑袋笑了笑,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我是因为今天出门从特意打扮, 不过不是为了到侯府出风头, 只是想着回去的路上到家里看看,所以叫人帮我打扮了一下, 不过我也没想到她们能把我拾掇得这么好,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你认识的,原本就不是真正的自己。燕渟在心底默默念叨着, 眸光一动, 又问:“徐家人待你还不错?”
他对徐家的人没什么好印象。
虽然太子用了下三滥的计策, 但徐家的人这么痛快就把幼宁交出去, 能是什么好人?
“总是家人嘛, ”徐幼宁道, “我回去是去看祖母的。上回见她身子很差,想看看她如今养好了没。”
徐幼宁淡淡几句话, 燕渟倒是听出了些名堂。
徐家上下,只有祖母是真心待她的。
“幼宁,跟我说说你家里的事吧。”
“啊?”
徐幼宁正想问燕渟为何想问这个,旁边突然传来傅成奚的声音。
“燕渟,你在这里做什么?”
在徐幼宁印象中, 傅成奚一向是知书达理、温润如玉的,没想到面对燕渟,他变得如此杀气腾腾。
也不等徐幼宁说什么,他径直走过来,挡在了徐幼宁的前面。
“傅大人真是大惊小怪,本王在这里陪自己的妹子说几句家常罢了。”相较于傅成奚的激动,燕渟一派风轻云淡。
傅成奚冷笑:“什么妹子,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配吗?是男人就走堂堂正正的路,别一天到晚在女人身上动歪脑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女人么?傅大人,别怪我没提醒你,每一个看不起女人的人,下场都很惨淡。”
傅成奚不愿意听燕渟说话,转过身对徐幼宁道:“幼宁姑娘,我们走。”
徐幼宁不知道傅成奚为何如此生气,只是今日是来给侯府老太君拜寿,不好闹出什么动静。
她朝燕渟点了一下头,跟着傅成奚离开了水榭。
走了一阵,待看不到水榭了,傅成奚才顿住脚步:“幼宁姑娘,燕渟此人阴险狡诈,最善花言巧语,他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信。”
这么严重吗?
徐幼宁心下觉得傅成奚是个好人,但他这样说燕渟,徐幼宁觉得有失偏颇。
只是她与傅成奚不太熟悉,不好与他分辩。
“他没跟我说什么,只是唠了几句家常。”
“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在不知不觉中让你对他放松警惕,觉得他是个好人。”傅成奚振振有词,“我在大理寺呆了这么久,像他这样的伪君子,骗得了你们,骗不了我。”
你们?
除了自己,还有人被骗吗?
傅成奚越说越气愤,徐幼宁知道自己说不过他,闭口不谈燕渟的事。
“傅大人,我们现在去给老太君请安吗?”
傅成奚舒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一些,“祖母这会儿回屋歇息去了,我带你过去吧。”
“好。”
这正合徐幼宁的心意。
老太太的院子离水榭不远,沿着石径走了一会儿便到。
守在门口的婆子见是傅成奚,也不进去通传,径直将他们让了进去。
这院子十分幽静清雅,院墙是一圈竹篱笆,篱笆上挂着一排鸟笼,廊下还有一只八哥,一望见他们走进来,便大叫着“成奚小子来了,成奚小子来了”。
徐幼宁忍不住笑:“这只小鸟真聪明。”
“比起你们的大黄还差一点。”
大黄?
那确实是大黄更聪明。
不过,什么是“我们”的大黄,大黄是太子的狗,跟她没什么关系。
正想解释,正屋里走出来一个老太太,朝傅成奚福了一福,“老太君正喝茶呢,小主和公子里头请吧。”
徐幼宁心下坦然。
傅成奚当真安排得很妥当,老太君这边都已经知道徐幼宁要过来请安了。
进了屋子,便有一股檀香扑鼻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祖母,幼宁姑娘到了。”
老太君身穿诰命夫人的吉服,看着既庄重又沉重,她老人家保养得宜,说是七十大寿了,说是六十也不为过。
“幼宁恭贺老太君七十高寿,愿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主不必多礼,太子殿下跟成奚自幼一块儿长大,你到了侯府也如在自家一般,随意些就好。”傅老太君的声音沉稳慈祥,跟徐老太太的声音有些相似。
徐幼宁听着,不禁觉得亲近了几分。
“多谢老太君。”
徐幼宁落座之后,素心奉上了东宫事先备好的礼物。
“殿下今日要在宫中处理政务,不知几时能够出宫,殿下说,若是今日没来,改日来侯府给太君亲自贺寿。”
傅老太君笑道:“都是自家人,常来常往的,今日不来也没有什么。”
一时间,傅老太君又问了些幼宁日常起居的事,叮嘱她在孕期应当如何饮食如何降息。
坐着说了会儿话,外头便有人进来了,提醒老太君去前堂接受众人的恭贺,准备开席。
依着傅成奚原来的设想,是让徐幼宁再回水榭用膳,等到戏台开锣再过去听戏。
但燕渟今日不请自来,若把徐幼宁留在水榭,他肯定还会缠着徐幼宁。
“幼宁姑娘,今日既然来了,就去前头凑个热闹吃个宴席吧。”
“傅大人不必客气,叫我幼宁就是。”
“也好,我们往前头去吧。”
客随主便,傅成奚这样安排,徐幼宁没有异议,跟着傅成奚到了前院的宴席之处。
男宾和女宾都是分开的,傅成奚领着大肚子的徐幼宁过去,自然立刻便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而徐幼宁也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沈云贞看到徐幼宁,眸光明显地沉了下来。
徐幼宁跟着傅成奚身后,由着傅成奚给她安排位置。
侯府老太君过寿,沈云贞上门做客理所应当,倒是她……像个不速之客。
傅成奚把徐幼宁安置在了角落的一桌,同坐的都是傅家的姑娘们,对傅成奚这位兄长拜服得很,傅成奚简单介绍了徐幼宁的身份,个个都跟徐幼宁亲近起来。
略坐了一会儿,宴席便开始了。
徐幼宁在东宫虽是锦衣玉食,但平素膳食偏清淡,这会儿在外头吃宴席,重口重味的自是觉得好吃,当下大快朵颐起来。
待宴席散过,侯府下人便指引着宾客们往戏台那边去。
徐幼宁身子不便,刻意等大部分人都过去了,方才慢悠悠地起身,刚走了两步,便有人站在了自己跟前。
“承远哥哥?”徐幼宁初时吓了一跳,旋即回过神来。
如今卫承远高中进士,又被太子选为幕僚,自然跟傅成奚熟悉,登门为老太君贺寿。
“你……你也到侯府做客吗?”卫承远诧异地问。
“是啊。”徐幼宁只能含糊地应道。
“幼宁,怎么了?”傅成奚因不放心,正巧走过来,看到徐幼宁跟卫承远站在一起,便问,“你们认识?”
徐幼宁点头,朝傅成奚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傅成奚会意,便道:“卫兄,幼宁身子不便,我先送她去戏台那边,过会儿再来招呼你。”
“好,好,”卫承远结结巴巴地应着,一双眼睛全落在徐幼宁身上。
徐幼宁不敢看他,跟着傅成奚飞快地往戏台那边走去。
待走出了一段,傅成奚问道;“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徐家跟卫家是世交,我……我跟承远……我跟卫公子是定过亲的。”
傅成奚猛然一怔。
徐幼宁进东宫的事,傅成奚是插过一脚的,不过他仅仅参与了徐启平的案子,其他并未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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