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奚听她这样说,不好再劝,狠狠瞪了燕渟一眼,便回主桌去了。
“要回去了?”燕渟问。
“不,我要去一趟净房。”徐幼宁压低了声音。
徐幼宁坐在这里,一直跟燕渟说着话,戏没看到多少,茶水喝了不少,这会儿想去净房。
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当着燕渟的脸,能这样没脸没皮的,什么话都敢说。
燕渟闻言,只是笑道:“快去吧,别憋着。”
徐幼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果然,燕渟是与众不同的。
她跟他说这样没羞的话,燕渟还能回一句更没羞的话。
她站起身,正想起净房,鬼使神差的又朝着太子那边望了一眼。
太子正同沈云贞说着什么,沈云贞认真听着,垂眸浅笑。
真是郎才女貌。徐幼宁有些怅然,然而太子忽然扭了头,正好对上了徐幼宁的眸光。
徐幼宁赶紧收回目光,跟做贼似的,拉着月芽的手飞也似地逃离了戏台。
跑远了,稍稍松了口气,便询问了路边的婢女,往净房去了。
然而出了净房,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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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承远哥哥, 好巧。”徐幼宁结结巴巴道。
话虽这样说,但徐幼宁知道绝对不是凑巧。
方才询问的时候,侯府下人说得清楚, 这边的净房是女宾用的。卫承远走到这边来,一定不是凑巧。
卫承远怔怔看着徐幼宁。
徐幼宁比从前做姑娘的时候圆润了许多, 但也好看了许多。
尤其今日,也不知道是她的衣裳选得好, 还是她的发髻梳得好, 虽然小腹隆起, 脸庞却比从前鲜活灵动许多, 宛如一个小仙女。
“幼宁,你别怕, 我看着你只带了月芽过来,才跟着你过来的。”
徐幼宁吃了一惊,卫承远居然一直在等自己吗?
可是, 面对卫承远, 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说什么。
月芽见卫承远这样拦着徐幼宁的路, 只好低声道:“姑娘, 我在前头等你。”
不是真的等, 只是去前头看看,万一有人过来了, 好把徐幼宁拉走。
还是卫承远先开口:“傅大人,他待你很好吧?”
虽然卫承远与傅成奚结识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傅成奚是一位真君子,也是一位真能人。
徐幼宁不忍心去看卫承远的眼睛。
“嗯,傅大人是个好人。”徐幼宁顺着他的话应道。
她不应该骗卫承远, 但是卫承远已经被太子选为了东宫幕僚,如果他知道自己怀的是太子的孩子,肯定无法静心做事,大好的前程也会葬送。
“可是,你终究只是他的妾室,他如今疼你,将来有了妻子,你又该如何?”
徐幼宁笑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这样的出身和门楣,能给他做妾已经是高攀了。”
“不,”卫承远痛苦道,“幼宁,你不要这样看轻自己。”
“卫公子,我很感激你的关心,”徐幼宁刻意不再如从前一般唤他,以保持距离,“我还得去前头看戏呐,要是一直不回去,会惹老太君不高兴。”
徐幼宁想快步绕过他走出这座小园子,却被卫承远一把拉住。
“幼宁。”卫承远的眼睛里全是落寞,看得令人心疼。
他们俩十年的情意,对徐幼宁来说何尝是能轻易割舍的?
只是如今两人走到这步境地,是否心疼已经不重要了。
“你真的甘心给人做妾吗?”
“承远哥哥,我家里的事,你都知道的,木已成舟,我怎么想根本不重要……”
“重要。”卫承远将徐幼宁的手握得更紧,“幼宁,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娶你。”
“你胡说什么?”徐幼宁大吃一惊,没想到卫承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苦读这么多年,如今中了进士,应当琢磨琢磨如何上进。我跟你已经退婚了,往后你别在我身上花心思,正经娶个好姑娘,去过你的日子。”
“幼宁,除了你,我谁都不娶。”
“可是,”徐幼宁的心被拧得很紧,但她必须硬下心肠,“可是,我不是非你不可。”
卫承远的眸光突然就有些散了。
“你……你是说……”
徐幼宁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和,甚至挤出了一抹笑,“我是说,我很喜欢现在的日子。从前我在家里过得什么日子,你应该很清楚,你看看我现在,锦衣玉食住在朱门绣户里不说,老太君也疼我,今儿她寿宴,还叫我坐她旁边看戏。过去的事,我已经不想了,承远哥哥,往后你也别想了。”
因为徐幼宁的这番话,卫承远如同遭受的当头棒喝一般,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
趁着这空档,徐幼宁飞快地往前走去,可是还没出小院子,便有一个人挡在了门口。
太子脸色阴沉,一双眼神似利剑一般落在徐幼宁身上,仿佛这一眼看过来便能将她刺穿。
徐幼宁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个个的,全都挤到这净房前头来了。
怎么办?还怎么办?
“卫兄,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迷路了?”还好,傅成奚的声音适时响起,徐幼宁朝傅成奚投去感激的一眼。
傅成奚快步走进小院,什么话也不多说,扯着卫承远的肩膀便将他迅速带离了。
小院子里只剩下太子和徐幼宁。
他不说话,徐幼宁心里盼着他能说些什么。
他就站在徐幼宁的跟前,似一堵墙一般挡住她的去路。
“殿下,我、我想回东宫了。”
太子的眸光越发沉重,“为什么不告诉他?”
徐幼宁有些不明白他的话。
“殿下说的是卫公子吗?”
太子冷笑,“不然呢?除了他,你还私会过别的男子?”
这话说得极为难听,徐幼宁知道他已经动怒,只是她自认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的他的事,因此并不觉得气短。
“我没有私会任何人。”
“呵,这么说,你是偶然碰到他了?”
“是。”
“在女宾客的净房前头都能遇到他,当真是缘分不浅。”
徐幼宁从来不知道,太子说话会这样刻薄。
卫承远是特意到这里来堵她的,偏生她不能这么说,若是说了,太子必然会将这笔账记在卫承远的身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在这里遇到了。”
太子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事且放着,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我的女人。”
徐幼宁原以为他会揪着自己私会男子的事变着法羞辱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她下意识道:“是他误会了,以为我是傅大人的妾室。”
“我问的便是,你为何不解释?”太子的语气越发的狠厉。
“因为我不想跟他说话,所以懒得解释。”
“呵,你觉得我会相信?”
徐幼宁被他逼问得快哭了。
还没等她回应,太子继续道:“对你而言,做我的女人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吗?”
徐幼宁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许许多多的委屈在刹那间涌了上来。
“对你来说,我是你的女人,不就是难以启齿的事吗?”
她怀着他的孩子,可她不是他的什么人。
太子看着徐幼宁,眸子里像是燃着一团火。最初是一点星星之火,渐渐的,火势愈演愈烈,几乎要将徐幼宁烧成一团灰。。
他忽然捏住了徐幼宁的手腕,攥着她往外走。
他身量高出徐幼宁很多,步子自是比徐幼宁大上许多。徐幼宁被他攥着走,压根跟不上他的脚步。
“你要做什么?”徐幼宁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是嫌自己见不得光吗?今日侯府人多,如你所愿,带你过去见一见光。”
见光?
徐幼宁被太子提拽着朝戏台那边走去,心里越发慌乱。
她不知道太子要做什么,可是戏台那边有傅老太君,有沈云贞,有京城里最神气的皇亲国戚,不管太子要带她过去怎么见光,在今天这种场合都是不合适的。
“你放开我,我不去!”徐幼宁大声喊道。
太子对她的呼喊置若罔闻,反而加快了步伐。
徐幼宁的手腕被他攥疼了,逼急了,只能去捶他的手臂,可她的力气对他而言,只是挠痒痒罢了,根本无法令他停下来。
“李深,你快放开我!”徐幼宁大喊着他的名字。
他稍稍垂眸,朝徐幼宁投去一个眼神。
徐幼宁不知他什么意思,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要如何阻止他的时候,脚尖不小心踢到了石板边上,撞得她生疼。
这一撞,便没法子跟上太子的脚步,整个人朝前扑去。
因她的手腕被太子攥着,上身已经被他拉扯着,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太子见她摔了,顿时怒道:“徐幼宁,你怎么这么蠢,连路都不会走。”
徐幼宁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跟不上他的脚步,她也回答不了他的盘问。
太子扶她站了起来,见她的腿打颤,便撩了她的裙摆,这才见她两边膝盖都被石板路磕破了皮。
正欲询问,旁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幼宁怎么了?”
太子抬起头,见燕渟站在那边,脸色愈发阴沉。
“与你无关。”
丢下这句话,他便将徐幼宁抱了起来。
侯夫人正好从旁边经过,见状赶忙询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她摔倒了,备间屋子,叫府医过来。”
“殿下请随我过来。”侯夫人自然晓得徐幼宁的肚子干系重大,如今她摔在了侯府,万一有什么差池侯府无法交代,立马指挥下人腾出一间最好的屋子来。
太子抱着徐幼宁进了屋,将她安置在榻上。
夏衫太薄了,虽然是隔着裙子磕在石板上,仍是把她两边膝盖都磕破了。
看着她红红的膝盖,太子心中五味杂陈。
“除了膝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徐幼宁摇头。
除了膝盖火辣辣地疼痛着,别的地方都没有什么感觉。
太子拿出帕子,想替她擦去渐渐渗出的血珠,又怕自己动作太大,反而弄疼她,想了想,还是不敢擅动,反手去替她擦眼泪。
“徐幼宁,你怎么这么蠢?”
“摔一跤不是很好吗?”徐幼宁吸了吸鼻子。
如果她没有摔倒,他必然还在发火,此刻恐怕她已经被她拖到了戏台,不知道闹出什么样的乱子出来。
“闭嘴。”
徐幼宁乖乖闭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emmm,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第39章
“徐幼宁, 你到底……”
徐幼宁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今日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再多说几句也没什么。
对上徐幼宁的目光, 太子原本想说的话如鲠在喉。
沉默了一下,他转过身, 想给徐幼宁倒了一杯茶。
王吉站在外头,见他提起茶壶, 忙进来道:“殿下, 交给奴婢来吧。”
太子没有将茶壶交给王吉, 径自倒了半杯茶, 端到徐幼宁跟前。
徐幼宁有些惊讶。
他这个人,平常自己喝水都是王吉倒的, 这会儿王吉要倒茶,他反倒不让。
“不想喝?”见徐幼宁不接茶杯,太子皱起眉头。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冷硬, 徐幼宁心里委屈死了。
她在他跟前, 如尘埃, 如蝼蚁, 只能等着他偶尔施舍出一些好来。
也不知道是哪里突然涌起来一些勇气。
她抱着膝盖, 将眼睛看向别处:“殿下的美意, 我心领了。”
太子碰了软钉子,当然是不爽, 但徐幼宁已经受了伤,他只能耐着性子端着茶杯坐到徐幼宁身边:“是不渴,还是不想喝?”
“都不想。”
徐幼宁把话说到这份上,太子只能将茶杯放下。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太子忽然伸手,将徐幼宁往身边的拉扯了些。
徐幼宁被迫面向着他。
他的脸是很好看的,玉质的肤色,高挺的鼻梁,目若朗星,宇颜英振。尤其是他的下巴生得好,下颌线挑不出一点毛病,即使从徐幼宁的角度仰望上去,亦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生气了?”太子问。
生气?
徐幼宁没有生气,但她确实很委屈。
“不敢。”面对他,到底还是胆怯的。
“那就是生气了。”太子道,“刚才的事是我太粗鲁了,我承认。”
这算什么,算是在跟她道歉吗?
对普通人而言,这样的话根本不算道歉,甚至像是开脱,可对太子而言,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徐幼宁依旧不吭声。
太子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憋得又窝起了了火,可又不敢再拿狠话说她,索性捏起她的下巴,衔住了她的薄唇。
这一吻是带着他的火气的,自然来势汹汹,徐幼宁推不动他,只得狠狠在他的胳膊上攥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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