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不在这儿,他去欧洲参加一个什么科技交流会了——哎先说正事。”旺达从身后掏出一个大信封递给埃斯梅。
“里面是泽维尔天赋青年学校的教授和学生们的照片,你回去以后要尽快记住他们的名字和长相。我们已经为你伪造好了你作为校医助手的工作记录。别担心,在大学入学前申请间隔年去找份实习或者体验生活的学生大有人在,而且你在圣芒果医院干的也是差不多的活儿。总之,除了知道你下落的朋友,没人会把你现在的身份和那个被病人传染不治身亡的谢丽尔·克莱蒙特联系在一起。”
“别担心,他们不会说出去的。还有,是圣芒戈医院。”埃斯梅努力纠正她的吉普赛口音。旺达迅速重复一遍表示自己在努力了。
旺达是三个半月前遇到的埃斯梅。那天她训练到一半突然被神盾局的探员叫走,来负责和埃斯梅的对接工作。她也是在那天才知道巫师并不是什么睡前童话里的人物,他们有自己的隐秘大型社会,甚至和不同国家的巫师群体还会保持联系。
谢丽尔,也就是现在的埃斯梅,旺达仅仅知道她是出于某种原因需要在美国境内避难。她的英国国籍使得美国魔法部无法在不通知神盾局的情况下为她伪造出一个可以正大光明的和麻鸡——他们巫师口中对于普通人的指代——一起生活的身份。
即使和魔法部存在合作关系,但由于巫师群体太过避世的缘由,神盾局对巫师的了解并不算多,正常情况下他们一定会把埃斯梅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同意她去哥谭的原因很无奈:纽约的超级英雄实在太多了,他们要处理这些超英搞出来的摊子就已经严重人手不足了。
这个时候有个人和埃斯梅保持友好联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同样会魔法,年龄也相仿的旺达显然是最好的选择。旺达自然是清楚神盾局想要获得更多关于巫师的信息的打算,他们曾经还打过让埃斯梅入伙的算盘。
所以按理说她们之间不会有太多交情。旺达更像是埃斯梅的监督人,确保她不要搞出什么事情来。但事实上,她们私底下还玩的挺好的。这主要是因为…
旺达朝埃斯梅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已经屏蔽了神盾局的窃听器。
两个人一下子都放松了不少。
埃斯梅问旺达:“这么做对你不会有影响吧?”
“不会,他们现在大概都以为你已经走了呢。复仇者联盟的训练还是挺有用的。”旺达冲她调皮的眨眨眼。“你的秘密在我这儿都是安全的。所以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你和你之前说的那个人进展的怎么样了?”
埃斯梅没好意思接这话茬。她只和旺达提过她在和杰森约会,现在有点不确定告诉旺达他们认识了两个月后就同居这件事会不会太刺激。于是她试图把问题抛回去,“你不如先说说你和幻视的事儿。你们看来发展的不错?你的话都变多了。”
三个半月前她见到的旺达明显没这么活泼。爱情的力量,啧啧啧,埃斯梅在心里感叹的摇头。
“我们是挺好的,就是皮特罗总是想给他找点麻烦。他上次试图把幻视用自己的披风卷起来打包寄给兄弟会,事后被娜塔莎狠狠的骂了一顿——嘿你不要逃避问题,你还没说你的呢!”
“你确定我们难得见面一次真的要一直讨论这种话题吗?噢别这样看我,我告诉你就是了…我前几天把另一把公寓钥匙给他了。”埃斯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吞吞吐吐的说了。
“那不就是同居!?那你们…有没有….?”这可疑的停顿不如没有。
…原来旺达这么奔放的吗,埃斯梅心里默默吐槽。
“肯定有吧!”结果旺达自己先抢答了。
埃斯梅有点恼羞成怒,不甘示弱的反问:“那你呢?”
旺达噎了一下,摆摆手说,“有皮特罗在怎么可能啦!”
…如果你没有噎一下的话我就真的信了。
埃斯梅自认已经看穿了一切,在旺达继续问出下一个限制级的问题前赶紧狠狠打了下方向盘把话题拐走:“好了,有关于男性的讨论就此为止——我发现大学生活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你有想过去上学吗?不是泽维尔教授那种帮助控制你能力的课,而是麻,不是,普通人的学校。”
埃斯梅在读了一堆关于超级英雄的新闻之后已经无法自然的说出“麻瓜”这个词了,尤其是在她自己还找了一个不那么普通的“麻瓜”男友之后。
旺达用吸管戳着星冰乐底下的冰沙,试图再从冰里凿出一些液体来。“托尼也有问过我和皮特罗这个问题,他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像这个年纪的美国人一样去读个大学,但是,”旺达摇摇头,“我们和你是不一样的,埃斯梅。我们俩大部分的童年都在实验室里,从来就没有上过正常的学校。我们不会习惯的,不过你们的霍格沃茨听起来还不错。”
“霍格沃茨当然是最好的,”埃斯梅点头,她抬抬手给旺达的星冰乐施了个威力缩小版的清水如泉,旺达开开心心的搅拌了几下接着喝。“可惜我们的力量来源不一样,霍格沃茨没法帮助你。不过我可以给你讲讲那里的事情。”
接下来埃斯梅给她讲感冒魔药又难喝又会让人耳朵里喷气,曼德拉草的根部叫的是有多难听,她的同学曾经把高脚杯变成一只长着把手的老鼠,两个淘气的双胞胎学弟经常搞恶作剧,但是人其实不错…一直讲到星冰乐已经完全喝不出甜味。
“哥谭真的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一定要联系我。”在夕阳下分别之前,红发的少女这样对埃斯梅说。
“你也一样,我的朋友。”
☆、第 6 章
(十一)
俗话说得好:假期总是短暂的。
美国的圣诞假期比起英国来说要短上不少,开学的日期很快就近在眼前,而杰森也去了世界上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埃斯梅有时候会对那些兢兢业业搞事的反派产生一种微妙的敬佩之情,他们对于犯罪事业的追求似乎永无止境,时不时的就要出来探头探脑,以至于杰森没过全圣诞假期就被他的队友叫上了飞船。不论他们在那里做什么,有一点是很确定的——那绝不是什么会让当地警察高兴的行为。
总之…
埃斯梅抬头看了眼日历上的12月31号,那底下被她标了句“无计划”。
…他跨年夜不会在哥谭。
这一天对很多人来说可能代表着对过去一年的反思,新的计划的诞生,也许还会是什么人生转折的起点,不过对于他们俩来说,这仅仅预告了之后时不时会写错年份的乌龙。噢,也许还要提一下哥谭的一项保留活动。韦恩集团每年都会在海岸线边放烟花,说来也是奇怪,阿卡姆级别的犯罪分子从不挑这个时候来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或是毒气泄漏什么的袭击。
也许是他们也想看看烟花呢,韦恩集团的东西质量总是不错的。埃斯梅漫不经心的想着,在检查完作业里没有语法错误了之后选择上传。她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翻了翻自己写着未来一周待办事项的笔记本。
半秒后她就合上了本子。埃斯梅假装没看见长长的清单,人嘛,偶尔要对自己好一点,比如出去凑个热闹看个烟花什么的。
如果换作平常,这不会是个好主意。
夜晚的哥谭跟白天的哥谭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当日光从这座城市的边缘褪去之际,那些在黑暗中隐藏的影子也仿佛是得到了无声的许可,肆意的在这座城市里呼啸涌动,在高耸的哥特式建筑的石砖上留下另一笔腥臭腐烂的痕迹。他们所过之处门窗紧闭,灯落声敛,但凡有点常识的居民都知道哥谭的生存指南第一条是什么:半夜不要瞎出门。
不过今夜是个例外,即使是犯罪之都的居民也喜欢带着家人去老城区的大教堂广场上看烟火。并且,作为一个巫师,总是可以给自己行些方便的。
埃斯梅来到哥谭之后其实很少使用魔法。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就用过魔法保护自己的公寓,但从杰森每次都翻窗翻得如入无人之境的样子来看,巫师在训练有素的麻瓜面前其实并不占有优势。她怀疑普通人有能检测出魔法波动的科技,在这之后她就在魔法的使用上更加小心谨慎了,她并不想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所以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用复方汤剂变成杰森的样子出门的想法。虽然杰森那个健壮的身材能为她省去很多夜间出行的麻烦,但是将他铠甲前胸上的蝙蝠形状与哥谭的都市传说某义警联想在一起之后,她认为给自己来一个忽略咒是个更安全的做法——鉴于今夜出门的市民众多,被注意到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埃斯梅走了几个街区绕出了公寓区,前方已经清晰可见韦恩塔的踪影,它在夜间投射的灯光温柔而耀眼,最上方的倒计时投影显示着离零点还剩半个小时。街上还有些行人,看得出来都是往同一个方向聚集,不过埃斯梅知道那几个最佳观景点早已经站满了人。麻瓜和巫师在这件事上取得了惊人的共识——他们愿意在寒冬的夜晚站上几个小时只为了一个观景的好位置,只不过前者是看烟花,后者则是看像魁地奇世界杯那样的大型比赛。
趁着夜色的遮蔽,埃斯梅幻影移形到钟楼顶上。这里让她想起霍格沃茨的天文塔,那是城堡里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在她很多个因失眠而出来夜游的晚上,天文塔给了她一片星空让她暂时远离地面上的烦忧。与当时的仰望不同的是,如今她坐在这座高楼之上,撑着冰凉的栏杆往下眺望着这座她才来了三个月的城市。
埃斯梅一直知道,撇去居高不下的犯罪率不言,哥谭的夜生活其实在美国相当受推崇。以她居住的钻石区里有名的冰山会所来举例,那里就是个不嫌贫富得准备让所有人的兜里都不剩一个子儿的销金窟。而此时,她看着这座每年游客以数百万计的城市,鳞次栉比的赌场和酒吧与金碧辉煌的商场高调的宣扬着它们的存在,外面的街道上挂着灯饰,稍远处有个临时搭建的舞台,有歌手与乐队正在演出,赢得一波又一波的口哨和喝彩声。流光溢彩的广告屏一片接着一片延伸向远处的大教堂,她恍惚间看见那里的彩色玻璃窗微微闪烁,与身后塔桥上星星点点的亮光一起倒映在她的眼眸里,让她看清这座城市里温顺的河流,和被它们温柔的拥在怀里的人群。
他们戴着奇奇怪怪的装扮,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随着倒计时的减少而愈加兴奋,在进入个位数时明显骚动起来。一开始是零零散散的呼喊,后来逐渐汇聚成整齐划一的浪潮:
三。
二。
一。
烟火拔地而起。
在那片点燃了哥谭的夜幕下,整点的钟声悠远的飘送进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霓虹灯从人们的脸上扫过,与天空中不断炸开的火花一起照亮了他们脸上的油彩,做成年份形状的眼镜和嘴角上翘的弧度。他们拥抱,他们亲吻,他们或欢笑或流泪,他们将手里的帽子扔向天空,他们跟着乐队一起唱着耳熟能详的歌,他们的眼睛里有着爱意,希望和未来。他们像火焰一样散发着灼人的热度,那股浪潮一直席卷到城市上空,让埃斯梅觉得自己被甩向了更高的高空,又好像被拉入了地面上的狂欢。她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心跳和百年历史下延绵不绝的生机,这些情绪不可阻挡的冲进了她的身体,顺着血管一路沸腾着奔向她的心脏。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这浪潮凶狠的击碎了,冲走了,把她的脑袋搅得一团浆糊,让她张开口,用大口的喘息打包丢掉她对这座城市的偏见和盘桓不去的迷思。她只有一个念头,而这念头只能以声音来抒发——
——起初她的声音很小,几乎要被背景里的嘈杂人声和烟花爆炸声所盖过,但很快就变得坚定而热烈,裹挟着哥谭的晚风与未散尽的硝烟穿越了大半个地球,降落在另一个人的耳边——
“Happy New Year, Jason.”
在最后一个字节落下的同时,埃斯梅的手机上也随着叮的一声传来了新简讯,“Happy New Year, my girl.”
☆、第 7 章
(十二)
“能借用你两分钟向我解释一下这玩意儿的来历吗?”杰森一脸牙酸的用两只手指拎起了那只出现在埃斯梅床头的钢铁侠手办。
没错,钢铁侠。一只造型帅气、比例极佳、做工精致、一看就知道市价不低的钢铁侠的手办,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应该还是刚上市不久的新年限定款。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埃斯梅从电脑屏幕前分给他一个眼神,“它怎么惹你了吗?”
“不,它没有。但是他有。我认为那是个钢铁侠。”蝙蝠崽的女友桌上摆的唯一一只超级英雄手办是钢铁侠?杰森有点挤不出笑容来。
“我当然知道那是钢铁侠,不然我买它干嘛。”埃斯梅知道这个话题一时半会儿看来是结束不了了,她无奈的转过身来,“说吧,你对钢铁侠有什么意见?”
不,他对钢铁侠没意见,事实上他很乐意看到托尼·斯塔克又在某个竞拍会上赢过了老蝙蝠让小报上刊登几幅一脸不渝的布鲁斯的照片,尽管他知道那都是伪装罢了。但是,他对钢铁侠的手办出现在这里还是很有意见。问题在于,这很难跟埃斯梅直接解释,难道他要说什么“你知道吗,你和蝙蝠侠其实只有一个红头罩的距离”?
于是他最后还是换上了试探的语气,“我以为你会更喜欢蝙蝠侠,我是说,既然你现在身处哥谭?”
埃斯梅看起来恍然大悟,虽然杰森并不觉得他们的脑回路重合了,“听着杰森,我知道你和蝙蝠侠交情不浅,也许关系还很好,”她挥挥手打断了杰森呼之欲出的否认,让他别打岔,“别不承认了,我都看见你的蝙蝠标记和偷偷收藏的蝙蝠镖了”。
不,前者底下有个电|击|枪,曾经让老蝙蝠狠狠的吃过苦头,而后者一般都是老蝙蝠用来揍他的。杰森冷漠的想着。他才不会承认这有别的意味,比如…他迅速掐断了某些不该出现的发散思维。
埃斯梅继续往下说:“蝙蝠侠是很厉害,城市义警听起来超酷的。但是!”她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蝙蝠侠可没有发明过一个AI,而那个AI又推出了高等数学学习包!”
…什么东西?
埃斯梅没留给他多少反应时间,她调出自己的电脑桌面点进一个软件指给杰森看,“高等数学学习包!你能找到所有你想学习的科目,我上学期的抽象代数、微分方程和这学期的概率论全靠它了,贾维斯讲的实在是太清楚了,哪怕你从来没学过数学都能大概了解这些该死的定义到底想说些什么。听说数学系上学期的出勤率都比往年低了不少,教授们好像要联名抗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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