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白嗓音清冽有磁性,说:“她敢嫁,我就敢娶,就是这样想的。”
谢远哑口。
周予白调笑道:“回去把份子钱攒好。”
谢远:“……”
-
乔咿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她像做了场过于真实的噩梦,被手机上的来电振动拉回到了人间。
盯着那三个字,她没敢接,也没敢回信息。
“去哪了?”方盐见她回来,问,“你走得急,是有要紧事?”
乔咿点头,又摇头。
方盐又问:“跑着回来的?”
乔咿反应迟缓:“……没。”
方盐指着她:“姐,你一身汗。”
脱下外衣,里面的薄衫湿黏地贴在身上,乔咿浑然不知。
方盐心大,嘟囔着:“天又不热。”
老言推门而入,看到乔咿,对还贴在耳边的手机道:“人在我这啊。”又对乔咿抬抬下巴,“怎么不接周总电话?”
他挤眼:“手机忘带了?”
听到周总这两个字,乔咿像是终于通上了电,使劲点头:“嗯!我今天没带手机!”
老言视线掠过她手里的手机,把自己的给她:“周总找你。”
“喂,喂?”
电话里的男人重复了两遍。
乔咿喉间酸涩,用力咬着下唇,血腥味蔓延到嘴里,她用了纯熟的发声技巧,出口时声音还是颤了。
“是我。”只能尽量让话简短。
“没带手机?”与她相比,周予白语气轻松。
乔咿握紧电话:“嗯。”
说罢马上又患得患失,觉得太简短反倒令他生疑,她又说:“早上出来急,我忘记了。”
“哦——”周予白语气拖长,“还以为是小乔咿烦我了。”
乔咿很轻地笑了一下:“我没有。”
周予白道:“那么我发的微信你肯定也没看见了?”
“你发的什么呀?”
这几日忙完工作,再累再困,乔咿睡前躺在床上,也总要跟周予白通几句话。有时谁都舍不得先挂电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醒来时电话还通着。电话那头有时候是静的,他也睡着了。但大多时,乔咿都能听到类似翻阅纸张的声音,他还在加班。
而此刻,乔咿很想赶紧结束这通电话,她抢在他回答前说:“我要进录音室了。”
周予白道:“那好,下班我去接你。”
“我晚上要和朋友去吃饭。”
“……”
“吃完了还要逛商场!”
“……”
电话里没了声,乔咿心口紧得快要上不来气,她还没消化完那些事,不想马上和他见面,急于劝阻他,慌忙道:“今天你别来接我了,反正后天周六上午,我们就见了嘛。”
周六上午。
见面。
她没带手机,怎么知道这天要见面!
乔咿脸涨红,支吾着声音更颤:“我,我是说……”
“知道了。”周予白打断她,缓缓说,“周六打扮漂亮点。”
挂了电话,屋里气氛诡异。
听了全程的另两位男士都没说话,老言接回手机,欲言又止半天,才问:“被欺负了?”
乔咿咬着牙:“是我欺负他。”
老言看在眼里,但也没法掺和感情上的事,低声道:“欺负就欺负了吧,他个大男人欺负两下也少不了一块肉。”
方盐附和:“对对!”
老言挥手走,心里又莫名觉得不是个滋味,回头说:“咱们工作室向来帮亲不帮理,乔咿,有什么事,都别怕。”
乔咿垂下眼,吸了吸鼻子。
连续两晚,她都彻彻底底失眠了。
周六早晨,天刚蒙蒙亮,乔咿趴在窗户边叹了口气。她从昨夜就趴在这里看夜景,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房子临着街,下面有通宵的烧烤摊子,男人女人聊天撸串,小孩就在旁边跑。也越来越深,客人渐渐少了,最后一桌是老板一家,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说话。
兴许是招呼了一天客人,不是吃饭,嘴都懒得张了吧。
看的时候,乔咿偶然想到一个问题——周予白以前失眠的时候会不会也喜欢这样看着窗外?
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如果周予白去看,他看到的夜景一定跟她不同。
为了遮住疲态,乔咿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换了件糯米白针织衫,下面是灰蓝色长裙。
周予白那辆拉风的车停在楼下,磨砂黑的车身和旁边装剩食的油腻垃圾桶形成鲜明对比。
早餐摊上的人往他这边看,周予白不甚在意,对于他来说,这只是辆代步工具,仅此而已。
乔咿对他招了招手,周予白步子比她大,先走了过来。
“你到多久了?”她问。
“有一会儿了。”周予白拉起她的手,“不信你摸摸。”
他冰凉的手背是等待她的证明。
乔咿捧住他的手,搓了搓:“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想让你多睡会儿。”他欠身,轻声说,“所以才强忍住没上去冲进你卧室的。”
乔咿仰起脸:“无赖!”
周予白转了个身,和她并排站,握住她的手,堂而皇之插进她上衣兜里。
装饰用的兜踹了两只手,乔咿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攻击点:“你待在车里不就不会冷了?”
周予白侧过头,一脸斯文败类地道:“怕你下来第一眼看不到我,会失望。”
乔咿小声嘀嘀咕咕:“我才不会失望呢。”
“那你说。”他手捏着她下巴,让她看着他,问,“你刚才一下来看见我,高兴吗?”
他的另一只手还握着她,肌肤相贴,掌心手指都异常敏感,和着他轻佻的语气,酥酥麻麻的感觉灼红了脸颊。
乔咿认真且诚实地回答道:“高兴。”
周予白唇角上扬,鼻息间轻笑,接着问:“要是一醒来就看到我,是不是更高兴?”
乔咿手指蜷了一下。
周予白感受到了,直起身,眉宇舒展,心情很好地转了话题:“吃早餐了吗?”
“……吃了。”她其实没吃,但也没胃口,想了想说,“你吃了吗,我陪你吃吧。”
“这么乖。”周予白捏捏她的脸,“我也吃过了。”
既然这样,也就没理由耽误时间,直接上了车。
乔咿一直以为是去约会,问:“去哪里呀?”
周予白说:“去把你卖了。”
乔咿:“哼!”
司机似乎是提早知道目的地,周予白说:“走吧。”
他便把车开了出去。
车子隔音很好,窗外景色平稳地往后滑。
周予白把保温瓶拧开,递给她:“温的牛奶,不饿就当水,喝一点吧。”
乔咿接过去,喝了一小口,说:“谢谢。”
“不用谢。”周予白勾唇,笑得撩人,指腹擦掉她唇边的奶沫,当着她的面,舔了下手指。
乔咿:“……”
周予白做口型:“间接接吻。”
乔咿:“……”
他继续做口型:“下次接个真的。”
乔咿装作没看见,生硬地坐正了,但她没甩开,他主动牵过来的手。
到了医院,乔咿着实感到意外,她不知情,没提前准备看望长辈的礼物。
周予白从后备箱拿了个精致的锦盒给她:“送这个吧。”
乔咿打开,看见是一枚银白色的蝴蝶型胸针,中间还有颗钻,皱着眉问他:“你早计划好的吧?”
周予白刮了刮眉毛,自知理亏。
但不这样,他又没把握她愿意来。
“怕你不肯来。”他温声说,“我妈妈知道你来,她很高兴的。”
“我不是不肯来。”乔咿拿着锦盒,说,“我是觉得礼物不是亲自准备的,不礼貌。”
周予白松了口气,揽住她的肩:“你能来,就是给我们家最好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因为白天忙,早上又要早起,可能更新都要在凌晨。
感谢大家一直艰辛地陪着蘑菇这个干啥啥不行,请假第一名的作者。
第99章 不吃草
乔咿主动靠向周予白, 头顶着他的胸膛,声音软软的:“那也不能借花献佛啊。”
“献佛?”周予白笑得身子微颤, 好脾气道,“没关系,心诚则灵。”
乔咿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也跟着笑:“我又不是来许愿的。”
“我是。”
乔咿听出这两个字里的坚定,她探究着仰起头,对上他虔诚的目光。
他浅笑着在她鼻尖点了点:“我来许姻缘,求能成全。”
缓缓上升的太阳洒下金色光辉,脚底落叶和胸口心脏都被晒得温软柔长。光晕折在眼中,化作粼粼波光。
乔咿心想,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得他的心,也把自己的心甘愿献上。
她动了动,周予白按住她的头,扣在怀里:“别动,再跟我撒会娇。”
乔咿脸发烫:“谁跟你撒娇了?”
周予白不跟她争辩, 在她头顶印上一吻, 手臂把人圈得更紧。
乔咿侧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目光无意扫到旁边一家超市,眼神亮了亮:“我想到买什么礼物了!”
普通的连锁超市,里面的东西价格不高,陈茉如的饮食有专人照顾,营养补品也不需要。
周予白看着她认真挑选的背影,想说算了, 又不忍开口。
“这个吧!”乔咿咧着嘴回头。
周予白看清她手里的洗脸毛巾,咽了口唾沫。
乔咿得意地扬言:“我敢保证,阿姨肯定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
周予白干愣几秒,失笑道:“我也觉得会是第一次收到。”
陈茉如从小就是千金大小姐,生日或是节庆有收过钢琴、游艇,一条纯白的毛巾,哪里会入她的眼。
“好。”周予白说,“就送这个。”
-
病房门口遇见陈伯寒,周予白介绍:“这是我舅舅,这是乔咿。”
陈伯寒笑得眼纹斜飞:“早就听说了,你是我们予白的女朋友,初次见面,舅舅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个你收下。”
沉甸甸的一个红包,上面红底烫着金色四个字——百年好合。
乔咿一时错愕,没敢接。
周予白不正经道:“舅舅,您这上来就给钱,多吓人呐。”
陈伯寒在周予白头上敲了一下:“你小子懂什么,我当年带你舅妈见家人的时候,我舅舅就是给的红包,你舅妈说上面的字寓意好,钱早花了,红纸包还留着,今天出门专门拿出来,给乔咿装上了钱。”
周予白故作瞠目:“传家宝啊!”
陈伯寒又要敲他,乔咿抢先说:“谢谢您。”
“别光谢,拿着。”陈伯寒递过来,“这是长辈的心意,不收可不行。”
“拿着吧。”周予白柔声,“你也收好,留给咱们外甥。”
乔咿看了眼周予白,双手接住,又谢了一遍。
“进去吧,你妈妈等着呢。”陈伯寒要上去拿东西,临走前用力捏了捏周予白的肩膀,“予白,舅舅提前恭喜你。”
周予白敛不住愉色,扬眉道:“谢谢舅舅。”
乔咿主动牵住周予白的手,食指相交推开了病房的门。
里间,陈茉如醒着,保姆在一旁给她准备水果。
“妈。”周予白引着乔咿走过去,说,“我带乔咿来看您。”他又对保姆介绍,“这是乔咿。”
“都知道她是乔咿!都知道!”陈茉如声音和气色都不像是个病人,底气很足。
周予白习惯了她这一段时间躁郁的脾气,笑了笑:“她还是我女朋友。”
陈茉如没好气:“也知道!”
“妈,您再大点声。”周予白接过保姆手里的果盘,递给陈茉如,“最好让所有人都听见,都知道。”
“德行!”陈茉如捏了一块苹果砸到周予白身上,脸还是板着,到底松了口,冲乔咿抬抬下巴,“坐吧。”
乔咿恭恭敬敬地说:“阿姨,您好。”然后才坐了下去。
“嗯。”陈茉如快速瞄了一眼她的手,“指甲长出来了吗?”
“还没有。”乔咿说,“我可能代谢慢。”
陈茉如这才转过头,盯着她看了几秒,说:“倒是长得挺不错。”
乔咿有点不好意思,这才想起礼物还没送,打开包先拿出锦盒,说:“阿姨,这是给您的礼物。”
陈茉如扯扯嘴角,接过去,打开。
她不善遮掩情绪,满意之色是有的。
乔咿又把毛巾拿了出来,说:“还有这个。”
“这也是给我的?”陈茉如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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