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你为什么一直不入朝为官,是为了不被太后所掌控吗?那个懦弱的天子,他现在还撑不起这一片江山,太后也是为了他好……”
宝婳躲在柜子底下,听着二爷的吩咐,乖乖地并不出来。
可她还是忍不住透过缝隙去看。
她看到他们两人相对而立,接着便听到了梅襄微嘲的语气,“是么,那么祝大人是靠什么法子得到了太后的重视呢……”
然后她就瞧见二爷闷哼一声,滑坐在了墙角。
宝婳吓坏了。
“真是抱歉,我手滑了……”
祝九风丢了手里的花瓶,“你伪装得太好了,叫我都不敢对你出手,我差点都要以为那药是假的,不过你早该力竭了才是啊……”
“这个游戏真是毫无乐趣可言,你把宝婳交出来吧。”
他说完便朝梅襄走近一步,宝婳便突然从柜子里钻了出来。
然后直接扑到祝九风的身上。
祝九风诧异地看着她,微微一笑。
“宝婳……”
宝婳却猛地低头咬住了他的手腕。
她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去咬他,咬的鲜血淋漓。
祝九风抚了抚她的脑袋,仿佛不知疼痛。
这时候外面却忽然涌进来无数官兵。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这间房间,将屋里的人团团围住。
祝九风抬眸看去。
就瞧见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从人后走来。
那人眉眼同梅襄又几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祝九风认出了他来。
“是梅二公子的弟弟……只是你这是做什么?”
梅衾说:“祝大人,听闻祝大人带走了狱中一群死囚犯,祝大人可知此行有违国法?”
梅襄抚了抚额角,扶着柜子起身,将死死咬住祝九风的宝婳抱起。
宝婳怔怔地落到他怀里,唇角还沾着血,看到他的表情,又乖乖地蹭到他的怀里。
“二哥……”
梅衾见此情景,不由有些心急。
梅襄却不发一言抱着宝婳离开了无相馆中。
到了外面,隗陌与管卢竟都在。
隗陌打量着他,立马上前去递了一枚药丸给他,梅襄服下,却并未立刻放下宝婳。
这时祝九风与梅衾亦是从里面出来。
祝九风的下属立马急于上前,“大人……”
祝九风正要开口,却不想下一瞬梅襄便反手抽出了随从一把佩刀直接刺向祝九风的身上。
他的速度太快,也太过于猝不及防。
哪怕是祝九风的人都还愣着,无法在这瞬间及时反应。
然而在刀尖入体之前,却有一把青剑精准地挡住了刀尖。
梅襄手中的刀顿时震断成三截落在地上。
若非青剑特殊材质打造足以抵抗,否则任由它几把剑挡住,恐怕这般势头狠辣的一刀下去,现在祝九风已经是个死人了。
梅衾竟也微微震惊,“二哥……”
他没想到梅襄竟真对祝九风起了汹涌的杀意。
可这时候杀了祝九风,后果却不是一般的严重。
“梅二公子……”
另一道声音,却来出自于一个女子之口。
那女子身后跟着两名小婢,她收回了手中的青剑,分明是当朝的玉善公主。
她正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梅襄怀里的宝婳,却又忽然失声。
“二爷,先回去吧,我去过了祖宅,老祖宗令我带了东西给宝婳……”
隗陌眼中微露惭愧,但还是上前去劝道。
梅衾却又对祝九风道:“祝大人,这里的死囚连同尸体我都一一带走,我会如实将此事奏上朝廷。”
祝九风挑着唇,并不阻止。
等到这残局终于停歇下来。
这无相馆前,只余下了祝九风与玉善。
“你这样对一个柔弱的女子,实在太过于残忍。”
玉善看着他手腕上的血,缓缓说道。
“公主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的么?”他挑起唇,从玉善身边离开。
“我可从来没有求过公主。”
“是,你从来都没有求过我。”
祝九风忽然顿了顿,他抬眸扫了玉善一眼。
过了会儿,他才喃喃道:“我是不会真的让人伤害她的,我只是……想叫她学会杀人。”
玉善却说:“祝九风,你该想想,你要如何收拾这残局了。”
那无相馆内,血迹斑斑。
祝九风他伤了梅襄,这回只怕很难善了。
梅襄这回确实受了伤。
身上不少的伤都算不得什么,最严重的却还是背上那一道伤。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天子耳朵里去。
天子亲临宣国公府,便瞧见了梅襄面色苍白的模样。
“二哥,二哥……是谁将你伤成了这样!”
少帝竟哭着趴到了床边上,让他身后的老太监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梅襄蹙着眉心,睁开眼,看见少帝那张挂着涕泪的脸,轻声道:“陛下,只怕我现下不好给陛下行礼了……”
少帝直接把眼泪擦到了袖子上,摇头说:“二哥,你回来朕身边吧,朕会保护你的。”
跟在少帝身后的老太监福总管见此情此景,不免又想到了梅二公子幼时入宫伴驾的情景。
那时他二人便如兄弟一般,少帝对梅二公子当亲哥哥依赖,可梅二公子后来不堪宫廷中的勾心斗角,抛弃了少帝,离开了皇宫。
如此数年过去,少帝愈发唯唯诺诺,不堪重任,却还对梅襄这个抛弃了他的人,一口一个“二哥”,犹如当年。
福总管摇头叹气,恐怕只能指望少帝早日有了后代,指望未来的皇孙担起重任了。
这时外边又一个小太监进来道:“陛下,祝大人带到。”
少帝立马宣对方进来。
祝九风进了屋中,见到少帝,行叩拜之礼。
少帝却上去踹了他一脚。
祝九风巍然不动,少帝自己险些摔倒在地上,好在被福总管一把扶住。
“哎哟,陛下,您小心些……”
少帝狼狈地抚了抚冠,对祝九风怒气冲冲道:“怎么办,怎么办,朕要怎么收拾你这个忤逆不道的臣子才好?”
这时梅衾也到,正要行礼,少帝却拉着他问道:“梅卿家,告诉朕,朕要如何治祝九风的罪名?”
梅衾扫了祝九风一眼,似有为难之色。
“陛下,按理这回祝大人私自带走了一批监狱中的死囚,又致其死伤无数,他此举有违国法,应当先入诏狱……”
“好,那朕就让人将祝九风下到诏狱里去,将他革职查办!”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福总管却先跪下。
“陛下,不可……此事不可,要先问过太后……”
少帝却说:“有什么不可,他难道想变成第二个鼎山王吗?二哥他受了伤要靠药来治,朕看祝大人的心狠手辣,也该让诏狱里的人来治一治了!”
福总管莫名地背心一寒,抬头看向少帝一眼,却见对方还在擦眼泪,完全稚气未脱的样子。
福总管只好阴阳怪气地对祝九风道:“罪臣祝九风,你可知罪?”
祝九风唇角仍是噙着一抹微笑,给少帝磕了个头,“微臣知罪,微臣遵旨。”
天色暗了下来。
隗陌捣着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宝婳醒来的时候,就瞧见隗陌对着窗外发呆,手里的玉杵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隗先生……”
宝婳唤了他一声。
隗陌才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
“宝婳,你终于醒了?你快将这碗药喝下去,老祖宗说了,你喝了这碗药,以后也别想什么恢复藏宝图记忆的事情了,就还像从前那样,就可以了……宝婳,你快点喝下去吧。”
隗陌一直守着她,急得不行。
这件事情他不仅仅是对不起宝婳,更是对不起梅襄。
梅襄每日半死不活的样子,差点叫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以死谢罪了。
宝婳却轻轻地摇头说:“隗先生,我已经全都想起来了。”
隗陌愣住了。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宝婳说话的语气和神态,竟然是正常的!
宝婳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榻去,轻声道:“隗先生,你的药其实很好……我记起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中间那些日子,我变成了傻子一样的记忆,我也都记得,这兴许是这药的副作用,兴许又是旁的原因,总之我现在清醒得很。”
隗陌双眸顿时红了。
“宝婳,你不是在骗我吧……”
宝婳摇头,“隗先生,服药恢复记忆是我自己自愿的,我心里其实一直十分渴望找到自己的家人,所以我也是真的很想恢复记忆。
隗先生对宝婳的大恩大德,宝婳记在心里,日后必然会报,只是当下我想去看看二爷行么……”
她记得二爷受伤了。
隗陌赶忙放下手里老祖宗给他的那碗药,去给宝婳带路。
宝婳进了梅襄的屋中,屋中竟是一股药味。
她凑到床榻前去,发现梅襄的头发散在枕上还半干不干的样子。
他竟是沐浴过了……
宝婳心情微妙地发觉二爷他还真是爱干净,只是不知道他带着满身的伤痕要怎么才做到这件事的。
隗陌对宝婳交代了一句,梅襄背上有道刀伤比较严重,莫要叫他随便翻身。
宝婳答应下了,隗陌才离开屋中。
屋里没了旁人在,宝婳才凑到了床边。
她瞧见了梅襄睡梦里亦是蹙眉的模样,便忍不住伸出手指去。
却没想到她还未碰到他,便被他握住了手腕。
梅襄睁开眼,缓缓朝宝婳看去。
他似愣住一般,愣了许久,才轻声唤了声“婳婳”。
“嗯。”
宝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梅襄却将她的手指递到唇边亲了亲,羞得宝婳连忙将手指抽了回来。
她抽回来后,又有些后悔。
宝婳觉得,二爷想亲亲她的手指……她是愿意的。
可是这会儿再递回去给他亲,又会很奇怪。
她面颊微红,梅襄却缓缓起身,宝婳忙去扶他,生怕他伤口裂开。
梅襄的目光仍是落在她的脸上,“婳婳……”
宝婳垂首又应了他一声。
他瞧见她脸颊粉粉的模样,温柔问她:“婳婳想嘘嘘么?”
宝婳抬眸看向他,发觉他的模样竟是无比的认真。
她顿时羞到连耳根都热了起来。
“二……二爷……”
她的语气微嗔。
“二爷帮你好么?”
宝婳用力摇头。
梅襄语气恍若诱哄一般,垂眸说道:“二爷不会占婳婳便宜的……婳婳昨天不是还很喜欢二爷抱着二爷不放么,婳婳……”
他趁她不注意又想撩她裙子。
宝婳按住他的手,嗫嚅道:“二爷,宝婳已经好了……”
“我已经什么都记起来了,我自己会……不用二爷帮我。”
梅襄慢慢怔住。
宝婳软声道:“二爷,宝婳记得二爷,也记得所有人。”
梅襄过了许久,确认了她确实好了的事实。
他却还是忍不住问:“真的好了么?”
宝婳点头。
他微微颔首,“扶我躺下吧,我有些困了。”
他的模样,竟没有宝婳想象中那么惊喜。
宝婳有些意外,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躺下了。
夜深了,宝婳见他没旁的话要说,便轻声问他:“二爷,我想给二爷守夜,可以么?”
梅襄亦是没有睁眼看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过了片刻梅襄感觉到身侧床榻微沉,宝婳柔软的身子便钻到了被子底下。
梅襄阖着眼并没有任何反应。
等到宝婳也睡着了以后,他才睁开眼,瞧见了宝婳甜美的睡颜。
他抚了抚她的脸颊,轻轻地将她拖到自己怀里来,叫她与自己紧密相贴,才又睡去。
第二日早上,宝婳醒来时,便发觉自己竟四肢都缠在梅襄的身上,竟吓了她一跳。
她忙缩回手脚,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等梅襄醒来之后,亦是从容安静的模样。
宝婳便端水给他擦脸漱口,甚至喂粥喂药的事情,她也亲自做了。
隗陌发觉梅襄由始至终都神情淡淡,仿佛没什么精神,虽然奇怪,但也并没有多问。
晌午后,宝婳见梅襄坐在床头专注地看着书,并没有要与她说话的意思,她便想起身出去一下。
岂料她一起身,却发觉自己的衣摆竟压了一片在梅襄的身下。
宝婳扯了扯没扯得动,便轻声提醒道:“二爷……”
梅襄仍是看着书,“嗯”了一声。
宝婳声音柔软道:“二爷压着我衣服了。”
梅襄终于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书,垂眸扫了一眼她被自己压到的衣服。
他似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宝婳的衣服。
“你要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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