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薇心里一惊, “三郎,我不能再说了,老天会惩罚我的。”
郑颂贤也吓了一跳, 脑袋彻底清醒了,立刻把她搂进怀里。
他心里直打鼓, 今天白天外头大太阳,现在怎么会忽然炸雷?薇儿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能知道往后的事情, 还有, 还有那什么复生,她到底经离了什么?
他低头去看她,发现她满脸泪水。
郑颂贤欲言又止,刘悦薇捂住他的嘴, “三郎,你别问, 你听我的,让伯父熬过两个月就好了。”
郑颂贤点点头,“好,我不问。薇儿别哭,我在呢。”
刘悦薇擦了擦眼泪, 继续抚摸他的脸,摸到他的额头时,感觉不怎么烫手了, 她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定定地看着他, 忽然俯下身, 主动用自己去安抚他。
郑颂贤被心上人投怀送抱, 心里顿时充满了幸福和充实感。他轻轻搂着她, 化被动为主动, 和她浅浅地缠绵了起来。
这才是他喜欢的人,什么冯姑娘鬼姑娘,他都不稀罕。
过了好久,刘悦薇挣扎开来,“三郎,你还病着呢。”
郑颂贤在她额头轻轻啄了一口,“你就是良药,你来了,我的病就好了。”
刘悦薇笑了,郑颂贤见她枕在自己的枕头上,乌发散乱,红唇微启,忍不住内心又激荡了起来。
“好薇儿,我只想和你好。”
刘悦薇嗯了一声,“我也只想和三郎好。”
郑颂贤欢喜地把头埋在她的头发里,静静地拥着她躺在床上。
过了好久,刘悦薇问他,“三郎,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郑颂贤嗯了一声。
刘悦薇小声说道,“那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起来给你拿吃的。”
郑颂贤却搂得更紧了,“不放,你陪我躺一会儿。”
说完,他扯开旁边的被子,盖在二人身上,又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刘悦薇顿时满脸通红,虽然二人上辈子是夫妻,但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她现在还是个姑娘呢,“三郎,别这样,你还病着呢。”
郑颂贤看了她一眼,“薇儿别怕,我就是想抱抱你。”
刘悦薇不敢再动了,郑颂贤也不动了。他静静地享受着这份意外的甜蜜。
又过了一会儿,刘悦薇再次道,“三郎,我起来给你拿些吃的吧,要是有人进来看到了……”
郑颂贤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好,劳烦薇儿了。”
刘悦薇从被窝里抽出手脚,爬下了床,把自己的衣裳整理好后,到外面喊人。
聿竹连忙过来了,“姑娘,有什么吩咐?”
刘悦薇认识他,“你们少爷肚子饿了,你去厨房端些软糯的东西来给他吃。”
聿竹顿时高兴坏了,“姑娘稍等,我去去就来。”
旁边的婆子也高兴起来,“还是姑娘有法子,一来了我们哥儿就醒了,我得赶紧去告诉太太去。”
等聿竹端来了一碗粥之后,刘悦薇先给郑颂贤擦了擦脸,然后一勺一勺喂他喝粥。
郑颂贤喝粥时两只眼不眨地看着刘悦薇。
刘悦薇给他擦了擦嘴角,“三郎,你别担心,好好养身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郑颂贤点头,“好。”
刘悦薇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别和冯家硬顶,他们要是威逼你,我就到冯家门口闹去,她一个知府家的小姐和我抢男人,穿出去她比我还丢人。”
郑颂贤笑了,“我是薇儿的,谁也抢不走。”
喝完了粥,刘悦薇让郑颂贤躺下,“三郎再歇息会吧,我不走。”
说完,她给他盖上薄棉被,轻轻拍他的后背,还哼起了儿歌。
“宝儿乖乖,快些睡觉觉~”
郑颂贤觉得心理异常温暖,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等过了一会儿,刘悦薇有些熬不住了,也歪在了床边。
她刚刚睡着,郑颂贤就睁开了双眼,轻轻把她往里面挪了挪,又把自己的被子分了一半给她。像小时候一样,并排躺在一起。
把刘悦薇安顿好了,郑颂贤才安心地睡着了。
天才刚蒙蒙亮,刘悦薇就醒了。她一睁开眼,就看到郑颂贤安静的睡颜。
刘悦薇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彻底退了。
她又悄悄下了床,到外头看见了在那里打盹的聿竹。
聿竹睁开惺忪的眼睛,“姑娘,有什么吩咐?”
刘悦薇小声对她说道,“你去打些热水来,把我的丫头也叫来。”
很快,云锦带着热水和洗漱的东西来了。刘悦薇在小厅堂里把自己收拾好了,又安静地坐到了床边。
还没等郑颂贤醒来,郑太太娘儿几个都来了。
郑太太用眼神问刘悦微,刘悦微轻轻点了点头,告诉她已经无碍了。
郑太太松了口气,恰好,郑颂贤醒了,两个嫂子都避了出去。
郑太太坐到了床边,“我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郑颂贤坐了起来,“让娘担忧了,儿子无事了。”
郑太太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无事就好,昨天晚上真是吓死个人。好孩子,什么事情那么急,还有我和你爹呢,别怕。”
郑颂贤笑了笑,然后他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响了起来。
郑太太赶紧让人上饭,“我和你嫂子们都吃了过来的,让薇丫头跟你一起吃。昨儿晚上你烧的厉害,娘不得已,才把她叫了过来。”
她立刻又去拉刘悦薇的手,“好孩子,伯娘担心他,一时违了规矩,半夜三更把你叫来了,千万不要跟伯娘计较。你是他媳妇,就算没过门,永远都是他媳妇。还是你有法子,一来了他就好了。”
刘悦薇轻笑,“伯娘不要跟我客气,都是我该做的。”
下人端来了早饭,郑太太亲自动手,照顾儿子洗漱,然后自己回去了,让他们两个一起吃早饭。
刘悦薇给郑颂贤夹菜,郑颂贤给刘悦薇剥鸡蛋。
刘悦薇问他,“三哥,你头昏不昏?”
郑颂贤摇了摇头,“不昏,我都好了,薇儿别担心。”
郑颂贤把鸡蛋送到她嘴边,让她咬了一口,然后自己在旁边咬了一口,刘悦薇看的顿时有些脸热。
她夹了一个素蒸饺递到他嘴边,“你才发了高烧,看着好了,其实还有些虚弱,今日不要去学堂了,就在家里,我陪着你好不好?”
郑颂贤眯起眼睛笑,“好,让聿竹去给我告假。”
两个人你喂我我喂你,一起吃了顿早饭。
刘悦薇又端来热水给他漱口,收拾妥当后,牵着他到了小书房。太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刘悦薇让郑颂贤坐在躺椅上,自己坐在他身边,拿起一本书读给他听。
刘悦薇的声音清脆,像落在玉盘上的珍珠一样,悦耳动听,郑颂贤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听着心上人读书,心里别提多美了,恨不得再病两天才好。
郑太太中途又过来一趟,在外面听见小书房里儿子的笑声,又悄悄退了出去。她如何不惋惜丈夫可能丢官,但让她去违背良心拆散这一对小儿女,她怎么能做得出来。
刘悦微在书房陪着郑颂贤厮混了一上午,读书给他听,讲故事给他听,喂他吃点心、吃茶,连嘴角吃的渣渣都是她给他擦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一眨眼又要吃晌午饭了。郑太太依旧让人送了饭过来,郑家人一个都没过来。
刘悦微感觉自己又找到了上辈子的感觉,两个人整日腻在一起,吃饭睡觉读书,他都要她陪着。
等吃过了晌午饭,刘悦微不能再留了,她拉着郑颂贤的手嘱咐他,“今日就不要读书了,少这一天也无妨。我先回去了,你要照顾好身体。记得我说的话,不要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郑颂贤把她揽进怀里,“好,我都听薇儿的,可我不想让你走。”
刘悦薇轻笑,“傻子,以后咱们还能常见面的。”
小儿女辞别就是这样,缠缠绵绵,说了半天还没迈开脚。
等离开了这小院,刘悦薇先去和郑太太辞行,然后带着云锦一起回了刘家。
刘悦微走后,郑颂贤仔细想了想她昨天夜晚说的话,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薇儿有过什么奇遇?她从小到大一直跟我在一起,也没听说她遇到过什么高人啊。
郑颂贤又想起前一阵子刘悦微时常满眼含悲,又忍不住猜测,难道说,薇儿忽然通了灵?可以预知后事?那,那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前些日子不顾往常的羞涩,时常扑到他怀里痛哭?难道说是我遭遇了不测?
他问聿竹,“昨晚上的雷你听见了没?”
聿竹奇怪,“少爷,昨晚上满天星星,哪里会有雷?”聿竹心里嘀咕,少爷大概是昨晚上生病睡糊涂了。
郑颂贤心里更惊了,那么大雷声,他和薇儿都听见了,怎么聿竹却说没有雷?难道说,难道说那雷声是单单警告我二人的?
倘若薇儿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那可就是泄露天机。
他忽然有些坐不住了,满屋子转。就算薇儿真的有奇遇,能预知后事,我,我也不能什么都靠着她。泄露天机,会遭反噬的。她不说,我也不能再问了。她若指点了,我照着办就是,薇儿肯定不会骗我的。
刘悦微回家后,魏氏仔细问了问女婿的情况,叹了口气,“看把这孩子急得,也是,要是你伯父真丢了官,让他如何自处,连我们这边也要过意不去了。”
刘悦薇安慰魏氏,“娘,伯父好歹是个八品官,虽然品级底,也是吏部下了公文的。冯知府在青州一手遮天,难道还能随意罢免伯父不成。无非就是刁难伯父,穿些小鞋,丢官倒不至于。”
魏氏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穿小鞋才难受呢。你伯父性子不像你爹,他为人耿直。唉,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郑家那边,天快黑的时候,迎来了一位客人,正是庞世渊。他给郑太太请按后,直奔郑颂贤的院子。
郑颂贤正在写字,立刻出来迎接,“师兄来了。”
庞世渊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听说你病了,我下了学就急着赶过来,怎么样了?哪里不得劲?”
郑颂贤笑,“师兄快进来坐,原是昨儿晚上烧了一会子,早上就全好了。家里人担心我,不让我去学堂。”
庞世渊这才放下心来,“你老实告诉我,昨儿你留在香茗居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来就病了。”
郑颂贤给他倒了杯茶,也没瞒着他,一五一十都说了。
庞世渊转动着茶杯,“看样子,冯姑娘是把你当救命稻草了,这样就更难缠了。”
郑颂贤苦笑,“我无官无职,身无片瓦,哪里能救得了她。”
庞世渊斟酌着开口,“师弟,你莫要忘了,此女曾口出恶语欺辱刘姑娘和珺妹妹,就算她如今遇到麻烦,我们也不能心存善意。”
郑颂贤立刻点头道,“师兄说的我知道,此女极为霸道,二话不说就要让薇儿做妾,我虽然很生气,又不敢往死里得罪她,但绝对不会对她心存善意。我回来仔细想了想,要摆脱她,非得给她找个她甩不脱的男人才行。”
庞世渊眯起眼睛看着他,“师弟难道有什么好人选?”
郑颂贤看了看门口,忽然低声道,“师兄,你觉得马师弟如何?”
庞世渊瞪大了眼睛,“师弟你莫不是开玩笑?”
郑颂贤坐了下来,“师兄,我和冯姑娘无冤无仇,她缠上我也就罢了,还要欺辱我的未婚妻。她一个知府的庶女,就敢这样随意贬他人之妻为妾,心肠歹毒至极。她去不去给老头子做玩物,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让马大哈和她好,让她也明白,不是说我爹官职比她爹官职低,她就能把我当牲口随意驱使拿捏。”
庞世渊忽然笑了,“师弟这才是我辈男儿风采,一个知府的庶女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样骑在你头上拉屎,你若能忍,我都要笑话你了。既然你提了马大哈,难道你有什么好主意不成?”
郑颂贤看向庞世渊,“这就需要师兄在中间帮我说和了。”
庞世渊喝了口茶,“我不过是来探望病人,怎么还领上差事了。”
郑颂贤立刻给他作揖,“求师兄超度我,等师兄成亲,我给师兄叫门挡酒,保证师兄顺顺利利娶到嫂子。”
庞世渊笑,“我给你打前锋倒无妨,你要不要先告诉叔父和婶子?”
郑颂贤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告诉爹娘,他们定然不会同意我去办此事。我悄悄把事情办了,到时候冯知府就算怪罪,也不好怪到我爹头上。我无官无职,他就算把我拖去打一顿又何妨。等他明年走了,我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庞世渊又问,“马师弟是个憨人,把他扯进来,到时候覆水难收,师兄可会后悔?”
郑颂贤坐了下来,“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我给他找个绝妙的好媳妇,他该谢我才是。”
第二天,庞世渊趁着晌午大家都去吃饭的功夫,抽空找到了马大哈,单独和他说话。
“马师弟啊,明年的县试你有没有准备啊?”
庞世渊是大师兄,虽然马大哈平日有些不大服气,也不敢犟嘴,“多谢师兄关心,我,我尽力而为吧。”
谁知庞世渊来了兴致,居然开始指点他功课,还没几句话,就问的马大哈额头冒汗。
庞世渊摇头,“马师弟啊,你这样可不行啊。你年纪到了,也该说亲了,可要是过不了县试,要影响你的婚事了。”
一句话说的马大哈垂下了头,“庞师兄,你说的我都明白,但科举的事情,岂是一朝一夕之功,我会尽力的。”
庞世渊忽然坐在他身边,“师弟要是不嫌弃,我愿意给师弟辅导。”
马大哈疑惑地看着他,“庞师兄,我功课差,怕耽误您的工夫。”
庞世渊笑,“都是同门,师弟要是差的太多,先生岂不是脸上无光。再说了,师弟是知府大人介绍来了,也要给知府大人争脸才对。你看冯师弟,府试第三名,出去多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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