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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接吻接着接着，小姑娘传来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季礼先是一愣，尔后笑了。
他想把小姑娘抱去床上，可他一动，她就不安稳，季礼似哄般轻轻顺着小姑娘的背，等她彻底睡熟，才把她抱到床上，轻放下，给她脱了鞋，擦了脸，盖好被子。
沈言曦眼窝下泛着一层淡淡的青，菱唇微启着呼气和吸气，透露出疲态。
季礼知道她不愿他插手她的工作，可她哭的样子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坐在床边静静守着她睡。
良久，季礼下到保姆车边，拨通了程胜的电话。
月色给男人剪出一道冷淡到极致的侧弧。
“去查一下《寻安》casting，嗯……我要全部信息。”
与此同时，乔悦接到了助理的电话——《寻安》casting导演一周前确实去过星光，而casting导演推掉档期那两部剧和星光没有半毛钱关系。
也就是说，不管中间过程如何，casting导演还姚婉莹人情这件事，苏城参与其中。
乔悦靠在保姆车座位上，双目紧闭，手机堪堪卡在细长的指间。
所以，不是沈言曦耍大牌，而是沈言曦知道她、导演和casting导演的关系，宁可背着耍大牌的锅开掉casting，也要让她和导演好做。
所以，是沈言曦在为剧组负责，自己却没有在第一时间相信沈言曦，非但如此，为了保casting导演，她和导演用了最挑拨心态的一唱一和去架沈言曦，沈言曦也确实被架住了。
“怎么保证姚婉莹不是得到苏城授意来的《寻安》，怎么保证casting导演和姚婉莹只是交情？怎么保证不是圈套不是构陷。”
“乔悦你能保证吗？”
“可是乔悦，你不能。”
“……”
沈言曦的祈使句和问句清晰回荡在乔悦耳边，宛如一把推铲，一点点榨干乔悦身上的力气。
她和casting导演确实很久都没有推心置腹地聊过，也确实疏远了彼此的关系网，可任何人和casting导演放在一起，乔悦总会下意识偏向casting导演，并非认识时间长短，而是关于曾经，她乔悦身处泥泞的曾经——乔父嗜赌成瘾败光家产，高-利-贷催收公司讨到剧组，是casting导演挡在乔悦身前，事后只字未提，替当时是发行助理的乔悦保全前程——彼时，乔悦22岁，除了巨额账单和整晚整晚电话被爆的崩溃绝望，一无所有。
在她最艰难的时候，casting导演是唯一给她撑伞的人。
那段时光太过狼狈，狼狈到乔悦和casting导演都从来不说也从来不提。
之后，乔悦凭借一部担任执行制片的大爆网剧扶摇直上，casting导演也专注选角，两人如同两条直线，交集之后越走越远，但在乔悦心里，casting导演一直是相识于微时的特别存在，是她可以深夜约酒，赶档期时可以直接开口求助的那个人。
乔悦对圈内大多数人都明码标价只谈合作不讲感情，她给沈言曦也说得很清楚，从B卫视副台长的饭局，到她暗示陶然放绯闻，沈言曦一次两次三次打破她的预期。
沈言曦知道所有世故，可她偏要走自己的路。
乔悦无地自容，只觉得自己的道歉或者求和，都显得苍白又错误。
乔悦深吸一口气，点开微信，找到和沈言曦的对话框。
“沈老师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来得太突然，一时之间我就没想那么多。”
删掉。
“对不起，言曦。”
删掉。
“以后你想怎么在我面前秀恩爱都可以，我毫无怨言。”
删掉。
乔悦过了快十年八面来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日子，第一次，删删改改，词穷又不知所措。
她盯着键盘看了许久。
最终，什么都没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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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曦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刚好半夜，隔大夜开始还有半小时。
助理已经把买好的新手机送过来了，季礼正照着摔成雪花屏幕的旧手机给沈言曦把通讯录和照片转好、APP下好。
小桌板上放了碗刚熬好的桂圆藕粉羹，香甜的热气氤氲在男人的眉眼间。
沈言曦坐起来，一手用调羹搅着藕粉羹，另一手抱着季礼的胳膊，脑袋枕在他肩上。
她心里舒服，语调散漫又愉悦：“你现在不是季狗蛋了，是季田螺了，田螺姑娘季狗蛋。”
季礼眉心抽了抽：“我可以拒绝这些名不副实的称呼吗？”
沈言曦：“不可以。”
季礼默。
沈言曦又问：“你怎么不争取争取。”
季礼：“你拒绝我的拒绝我为什么还要争取。”
沈言曦认真道：“如果你确实不喜欢，可以向沈言曦组织申请，组织会酌情考虑你的情况……”
沈言曦本来拿捏着姿态，季礼忽然问：“这个论坛专组是什么APP，没办法一键登录，旧手机退了之后新手机登不上，收不到验证码。”
沈言曦脑海里亮起一个巨大的红色警示牌，急忙从季礼手里夺过手机，怂道：“没什么，估计是朋友代言的APP，为了支持下的，我没怎么点开过都没什么印象。”
季礼：“你旧手机显示论坛专组APP使用频率较高。”
沈言曦拧着秀气的眉头：“那个不准。”
季礼心下发笑。
沈言曦打着哈哈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卸载了APP。
恰逢助理敲门催沈言曦去化妆，沈言曦抓到救命稻草给季礼抱怨大夜累转移了话题，季礼并不戳穿她此刻拙劣的演技，反而分外配合，甚至还送她下保姆车，说她想听的话：“我在车上等你。”
沈言曦眉眼俱弯：“好。”
沈言曦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季礼目光致意。
这边，沈言曦进入片场后，拍着胸口松一口气。
差一点点，幸好……自己在小号放飞自我那些虎狼之词如果被季礼看到，简直社会性死亡好吗！
不过季礼也很忙，总裁日理万机，应该没空细想APP的事情。
沈言曦这般想着，完全放下心来。
而保姆车前，季礼淡然自若地拿出手机，下载了沈言曦卸载的论坛专组APP。
他点开沈言曦专组，自然而然看到了被列为“奇人共赏”的小号。
各种各样的晒图，照片，满屏“啊啊啊老公好帅”“想睡”“他太温柔”“姿势好羞耻但我喜欢”“什么时候给他熬绿豆汤”“他怎么这么会要不是知道他没谈过恋爱我都要怀疑他是渣男”“让季礼来得很猛烈一些（捂脸QAQ）”“想把心掏给他”……
粉丝们以为这是有臆想症的神经病小号，各种谩骂攻击，季礼却一眼认出了这是他家小姑娘的小号。
有点真实，有点奔放，有点……热情。
季礼越看，眼里笑意越重，他太懂他的小姑娘，扒她马甲她肯定会生气，季礼想了想，先全部截图，然后宛如“已阅”般从头到尾把她每条动态都赞了一遍。
这还不够，季礼欣赏了一会儿她的主页，经不住“哧”地轻笑出声，然后长按她的头像，宛如对待上亿的商业合作般心神荡漾又从容认真地点击关注。
季礼琢磨着以后她偷偷发帖、他不声不响点赞的同床异梦，倒也一番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口红吃播季狗蛋！
可可爱爱季狗蛋！
默默点赞季狗蛋！
今日pick送达了吗！~o( =∩ω∩=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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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去掉有点
沈言曦刚才在季礼面前格外无辜地把论坛专组APP卸载了, 这厢在化妆间, 她拿出平板点开APP熟练刷起来。
一百多条通知提醒。
她小脸皱了皱，自己今天没更新啊，又有粉丝上赶着来骂？
沈言曦对嘲讽和攻击已经免疫，兴致缺缺点开, 居然是清一色的点赞，对方明显刚注册, 头像是系统默认，昵称是一串乱码。
就是这么一个新号, 关注了她！
多么有品位！多么有眼光！
沈言曦给助理秀了一下点赞提醒。
助理知道沈言曦有论坛小号且经常被骂，只是不知道内容和小号ID，沈言曦秀得隐晦，助理不明所以。
沈言曦“嗨呀”一声, 自得地解释道：“你看, 居然有人在不知道我是谁的情况下，被我知性热烈性感而富有魅力的灵魂吸引,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
“咔哒”门开, 乔悦刚才踩着沈言曦后半句进来。
沈言曦视线和乔悦的相撞。
四目相对，仿佛沈言曦刚刚在给助理内涵乔悦一样。
沈言曦下意识想解释, 想了想, 又觉得解释没意思，轻咳一声收回目光。
乔悦同样尴尬，公事公办的语气对沈言曦道：“原casting解约合同我已经处理好了, 新casting还在接洽，最快的明晚能到，没预约找急档报价都偏高但可控。”
沈言曦“嗯”一声。
乔悦：“我白天去B卫视出差，B卫视很麻烦，所有合同都要过去过一遍。”
沈言曦再“嗯”一声。
沈言曦的态度和乔悦预想的差不多，刚刚是不是误会都不太重要，两人经过这一遭合作完这一次应该也没有下次了。
乔悦接着道：“我和程胜沟通了一下，季总这几天都在剧组陪你，我给生活制片那边交代了，你们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就好，”乔悦扯出一个客套的微笑，“沈老师大夜加油，辛苦了。”
沈言曦一边对着化妆镜左右偏头，一边小声给化妆师说如何调整妆容，没有搭理乔悦的意思。
乔悦也不用热脸去贴冷屁股：“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沈言曦不为所动。
乔悦说完离开，在她即将出门的前一秒，沈言曦轻描淡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等等。”
乔悦脚步停住。
沈言曦从化妆镜中看乔悦，道：“季礼让阿姨熬了壶桂圆藕粉羹从翡翠园送过来，我一个人喝不完，扔了怪可惜，你带着路上喝吧。”沈言曦态度算不上好，甚至有强撑的冷硬，她说完后助理适时拿出一个汤壶递给乔悦。
乔悦讪讪推辞：“不用。”
助理大概知道沈言曦和乔悦关系僵着，直接把汤壶塞在了乔悦手里。
乔悦匆匆道谢，匆匆离开。
化妆间内，沈言曦有些失神。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哪儿能简单三言两语就说清。
不过她是仙女，乔悦是凡夫俗子，她有季礼，乔悦是单身狗，她不和乔悦计较。
这么想着，沈言曦心里又舒服了。
而车上，乔悦沉默地靠在副驾驶上，汤壶的柄滚热，烫得她心口发颤。
————
夜色是包罗万象的避难所，星云看似平静的流动实则潜藏着巨大的能量。
片场这边，工作人员正热火朝天地调机位、走场、等沈言曦出来就开始大夜。
片场另一边，两个穿剧组T恤的“工作人员”躲在角落，查看相机底片的手微微抖着——有人给小道传媒递了消息，主编找了门路让他们混进剧组拍“过气实力派女演员姚婉莹”和沈言曦和解或者沈言曦朝对方动手的劲爆画面，两人在片场逗留将近十个小时，姚婉莹的影子没瞧见，却意外拍到了其他——模糊的镜头下，一辆劳斯莱斯停在沈言曦保姆车旁，司机毕恭毕敬去开门，一个男人从后座下来。
剪裁合度的衬衫西裤包裹着对方颀长挺拔的身形，宽肩窄腰长腿，劲瘦却有力，细金属边眼镜架在他挺直的鼻梁上，脸部清绝锐利的线条烘托而出，硬生生将晦暗不明的光影撑出做旧的电影质感。
沈言曦助理守在保姆车旁，见到男人，立马拉开保姆车门，男人弓身上去，没有下来。
两个小时后，沈言曦脸色不好地上了保姆车，和男人共处车内。
再过一个小时，男人下车，在车旁打电话，他一手握手机，一手拿烟，手腕修长，筋骨分明，猩红发亮的烟头映衬着松贴在腕间的满钻星空盘腕表。
十分钟后，男人打完电话，回了沈言曦的保姆车。
再过三小时，沈言曦容光焕发地从保姆车上出来，她回身朝车上挥手，车内有只手伸出来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手腕上赫然是男人那块星空表！
小道传媒成立十来年，以没节操没下限著称，就是这样的不要脸，奠定了他们在狗仔圈不可撼动的地位。
两个工作人员把料传回小道传媒，小道传媒在经纪人群开始报价，乔悦在为casting头疼没注意，安洁在复核沈言曦投乔悦公司的合同也没注意，沈言曦的对家艺人经纪见安洁和乔悦都不在意，当然没当回事，不仅如此，还嘲讽小道传媒“拿着鸡毛当令箭”“被乔悦当枪使”“没锤的绯闻就是耍流氓”。
小道传媒就是受不得气的小作坊，直接上传微博。
凌晨四点，沈言曦大夜正拍到一半，#沈言曦#和#神秘男子##半夜剧组幽会##恋情#的关键词一搭，立马点爆热搜。
深夜被迫加班的营销号把料中高糊的侧脸和季礼在峰会、JNS收购会的侧脸对比，私定腕表对比，最后劳斯莱斯车牌对比，直接把#季礼#也送到爆条。
评论区霎时沸腾！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深夜福利！！！】
【惊！！！！】
【卧槽我说不出话！！！】
【曦宝承认和圈内人恋爱，季总和曦宝深夜在剧组幽会……卧槽！这个逻辑推理结果让我不敢说啊！】
【啊啊啊啊季总什么人家绝色！！侧脸杀我！！长成这样不出道完全暴殄天物呜呜呜！】
【不一定是恋爱吧，两人青梅竹马，在车上说事情很正常，捏个脸也正常，我和我竹马就经常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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