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死了,有人活着,有人从乡下走到城里,有人从黑夜等到天明。那个从地下街长大,意气洋洋的善良孩子不该总是遭受苦难的折磨。
凯迪把月季插在花瓶里,摆在利威尔的枕边。
等到他醒来,就能够看得见,花朵和一如既往的美丽姑娘。
凯迪看着绷带缠绕下的利威尔,他的鼻尖把白色的纱布顶起一个可爱的弧度。他一半的脸都藏了起来,今后也不会再恢复漂亮了,可是凯迪还是那么的喜欢他。
她看着他,身体的召唤不会说谎,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凯迪凑近了观察利威尔的睫毛,晶莹剔透的,轻轻合住的双眼遮蔽世间的纷扰。
她的心跳得很快,小鹿乱撞般亲了亲他倔强的嘴唇。隔着纱布碰到他的一刻,凯迪的唇角不自觉的翘了翘。
因为她偷偷亲到了喜欢的人,而他是那样的可爱。
然后,
昏迷中的利威尔做了一个梦,天使亲吻他的嘴唇,疼痛消散,暖阳抚摸他的脸旁,甜蜜流进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利威尔醒来以后,凯迪要做什么?
☆、马莱归来篇
清晨的时候,凯迪找来洛根,一起将利威尔移动到了一楼最里面的房间内。
她把他安置在床上,等着他醒来。
自从韩吉给利威尔做完手术,凯迪让她去二楼自己的房间休息,韩吉二话没说,合衣倒头就睡了。她把利威尔从地狱里带回来,显然耗费了许多精力。
凯迪平静地坐在十分干净的房间里,利威尔躺在床上,四面白墙映衬下,显得这里更加清净。
利威尔的左眼慢慢张开,同时感到蒙在纱布下的右眼传来剧痛。他的眼球小幅度转了一圈,回到原位。好长时间坐在一旁的凯迪都没有发现他醒了。
直到他自己想坐起来,凯迪才后知后觉俯身去扶他。
“你醒了?慢点慢点,干嘛啊你。”她急得直问,利威尔却只想起来,凯迪看着都疼。
不过他高估自己了,他也将将只能撑起来一些,等他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气馁地喘了几口粗气。
“吉克·耶格尔在哪?”
这是利威尔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凯迪皱起眉,“你先躺下。”
利威尔的头终于听话地回到枕头上,他看了看凯迪,语气有些愤怒,又问了一遍,“吉克那个垃圾在哪?”
“他不在这儿……”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凯迪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有点生气,伤成这样醒来就这么怒气冲冲,看来是不想好了。
利威尔平复了一下,转而问道:“韩吉在哪?”
凯迪现在已经很不爽了,“你先休息一会,要不要喝水……”
“韩吉在哪?”利威尔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眼睛看着天花板,微微喘着粗气,好像在与什么置气。
现在的他根本没有把凯迪放在眼里,一心想着自己的事,凯迪看出来了,沉下脸说了句,“我给你找去。”便走出了房间。
她来到二楼,把韩吉叫醒,告诉她利威尔醒了。韩吉一个激灵就弹起来下楼去找他。
她向利威尔讲了吉克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死而复生,如何像朵白莲花一样在巨人之力的庇护下满血复活。
这意味着利威尔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他把自己弄成这样,只是败的一塌糊涂。
良久,利威尔都没有再说话。
与此同时,凯迪发现门口的缝隙里被人塞进来一个薄薄的信封。她疑惑地打开后,转身跑进了利威尔的房间。
“埃尔文来信了。”她把信纸向前伸出。
韩吉和利威尔全都猛地投来目光,韩吉接下,念出上面的内容:
「韩吉:
你的近况我已了解,你做的很好!接下来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据可靠消息,注有吉克·耶格尔脊髓液的红酒已经在军团高层中广泛流通。
我要你赶去通知总统和司令,做好防护措施,以防身边的人受到吉克王血的控制突然变成巨人。」
韩吉顿了顿,继续念道,
「利威尔,养好你的伤。伤病期间与凯迪一起保护好希斯特利亚。
除了这两件事以外,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蛰伏待机。
相信我,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韩吉放下手,看向利威尔,“埃尔文什么意思?他让你我蛰伏待机?现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吗?”
利威尔发出闷声,“该死的埃尔文,就只说了这几句话吗?”
韩吉点点头,眉心紧锁,“利威尔恐怕我得走了,埃尔文如此布局自然有他的道理。等你养好了伤,我们再到王都汇合,你看怎样?”
利威尔待了一会,自恨当下的身体,很不情愿地说:“用不了多久,我就赶去王都保护希斯特利亚。”
“好!”韩吉说道。
凯迪把韩吉送了出去,韩吉带上帽子,做了一些伪装,马不停蹄地走出了门。
“韩吉,吃过午饭再走吧?”凯迪关切地说。
“不了,我刚在厨房拿了点面包,路上吃点就行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背包,笑了笑。
“那你要小心啊。”凯迪只好叮嘱道。
“嗯。”韩吉牵起马,翻身上去,对凯迪说:“利威尔会好起来的,你放心。”
凯迪的心里生出感动和谢意,事到如今韩吉还在安慰她,小心地呵护她脆弱的心。
她也笑了笑,“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也放心吧。”
洛根也从房内走了出来,与凯迪一起目送韩吉骑马离去。马蹄奔走,腾出飞扬尘土,韩吉就是这样风一样的女子,在追逐的道路上从未停歇。
凯迪受到鼓舞,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
时间已是中午,洛根说他不得不赶回诊所如拿一些必须的药品。他没有想到病人的伤势这么重,物资很快就用完了。
凯迪送走他后,独自来到厨房煮了一些粥。锅内热气蒸腾,她手握铁勺搅动冒着气泡的蔬菜粥,咕嘟咕嘟。
她的眼睛盯着一处出神,正在思考……手指碰到滚烫的锅边才回过神来,心中一惊,手上起了一个水泡。
她慢慢把粥盛到碗里,掺了点砂糖,放好白净的瓷勺,小心地端起,走到了利威尔的房门外。
她走进去的时候,利威尔已经自己坐了起来,靠着床头的铁杆轻轻地呼吸着。凯迪赶忙走了过去, “你起来做什么?”
“韩吉走了?”利威尔问。
“嗯,刚走。”
利威尔沉默过后,动了动手臂,“我太不争气了。”
凯迪没有接话,把碗端了过来,“吃点东西吧。”她舀了一勺吹了吹就要喂他。
利威尔把头偏开,说道:“放下吧,我自己会吃。”
都这样了……还是要强的很。凯迪的手停住了,叹了口气放在一旁,“那你自己吃哦,趁热吃。”
利威尔缠着纱布的手端起瓷碗,把粥送到嘴边,用露出的一半嘴巴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慢点吃。”凯迪看着,有些心疼,但她一直用最平常的神色注视着他,她了解利威尔的性格,他不希望得到他人的同情,他要的是尊严和肯定。
“我想洗澡。”利威尔说。
“不能洗澡的。”凯迪说。
“我想要干净的毛巾。”他又说。
“好,我给你去拿。”凯迪说。
凯迪取了装满热水的脸盆,和干净的毛巾,帮利威尔擦拭身体,把他擦得干干净净,还洗了头发,利威尔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她给他换上他先前放在这里的衣服,干净又柔软,白色和病弱衬得他更加清秀,行动不便又让他显得乖巧而人畜无害。
凯迪总是忍不住鼻酸,可利威尔自己神态自若,让她安心不少。
“利威尔,我有话对你说。”凯迪等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
“说。”利威尔看向凯迪。
“那个,利威尔……我,”凯迪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我们,要不然……”她吞吞吐吐不敢看着他,终于咬了咬牙,轻声细语地说:“利威尔,跟我结婚吧,好不好?”
凯迪说完,看着他,饱含期待和希望,从前她说不清是否希望走到这一刻,可如今她的心很明确。
她想一直守着他,没有别的选择,也再没有在这之上的愿望,这就是她想要的。
利威尔也看着她,攥紧了拳。他偏开脸,动了动嘴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世界静的可怕,凯迪的心跳的那么快,也慌得可怕。
“凯迪,这件事……不行,我的回答是,不行。”
她的心不会跳了,停止下来。凯迪抬起头,靠在椅子上的后背紧张地绷直。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跟你结婚,我根本不想娶你。”利威尔的语气很强硬。
“你说什么?”凯迪的手指紧叩向内,“你真的这么想……?”
“对,你还有很多选择,比我有权有势的,比我英俊的。再说了,我现在这样子,”利威尔居然笑了,“你认真的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利威尔,经历了这么多,我比从前更加爱你……”凯迪说着,有点想哭的样子。
“你不要一时冲动,没有必要这样。”利威尔低下了头,“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做,没有我不行,我不能停在这里。”
“我又没不让你去,你得先把身体养好吧!我一向都支持你坚持自己的道路,今后也会如此,即使这样你还是要把我推开,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明知道我的心意还非要说我有其他选择,你这样有意思吗?”凯迪问道。
“我不是非要这样说,我真的这么想……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对象。”利威尔安静地说:“就算是手头的事办完,我也不会跟你结婚的。”
凯迪不说话了,扭头抹了一下落下的眼泪,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随你便吧。”然后拉开门离开了房间。
凯迪快速穿过客厅,走进厨房,在温热的锅炉旁生闷气。她极力克制自己不冲利威尔发脾气所以才离开。如今这样,她想不出更加妥当的表达心意的方式,她以为利威尔可以妥协,可她忘了他是那样要强的人。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他的坚持是珍贵的,是无可比拟的,那么她的心愿就注定无疾而终。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传来。凯迪擦了擦泪,红着眼眶走到门边。
她把门打开,随即一道力量冲了进来,险些将她推倒。
凯迪定睛一看,心里咯噔一声,是那天在镇上诊所见过的士兵,死掉的狄内克的手下终于找上门了。
她早想到这些人会找来,毕竟那天抓了希娜是不够的,狄内克是为了威胁凯迪才丧命的。
“有事吗?”她故作镇定问道,现在这个家里只有她和受伤的利威尔,而利威尔是不能出面的,她必须自己来化解事端。
高个子士兵踱步走进客厅,后面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金发的士兵年纪大些,另一个胖胖的男孩看起来非常年轻。
高个子来到茶几旁,挑出一个瓷杯,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利恩小姐,希娜.杰尔马诺塔,认不认识?”他晃了晃茶杯,开门见山地问。
“认识。”凯迪回道。
“那天在诊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同我们讲一遍吗?”他看着凯迪,喝了一口茶。
“我没有什么可跟你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凯迪回说。
“哼,你以为你不说,希娜把罪全担下来,你就可以安然无事吗?你当我们是傻子?”高个士兵有一头蓬松的栗色卷发,一直用目光来回打量着凯迪,“你不觉得,杀了调查兵团的人,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我什么都没做,请你们从我家里出去!”凯迪说完,觉得不妥,便继续说:“这样吧,你告诉我希娜现在在哪?明天我就去见她,到时候我们再说,好吗?”
高个的士兵放下茶杯,看了看身后的两人,笑了,“我们可等不到明天,今天就给我们个交代呗。”他抬头看了看安静的大房子,“利恩小姐一个人住啊?”
“是的。”凯迪回道,后退了一步。
“利恩小姐,请问你怎么会有一个做□□的朋友?我有点想不通呢。”高个子摸了摸下巴。
“希娜她不是□□。”凯迪说。
高个的士兵转向其他两人,笑道:“他们可以作证,你的朋友对我可是很主动呢,我可没有强迫过她。”他用余光看凯迪,依然笑着,而后靠了过来,“你这里有这么多房间,不如我们换一间,单独说说话……”他的手抬起来,动了动凯迪的发尖。
“请你,与我保持距离。”凯迪高傲地看向他,没有畏惧。
“利恩小姐,别忘了你还有求于我。”他握了握手掌,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狄内克这件事会如何解决,不就是我一句话么?我甚至可以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撞枪口上,是吧,是他不长眼。”
凯迪不屑地笑了,瞥了他一眼,“你谁啊?这么大权利?”她看了看士兵制服上绣着的姓名,“从来没见过你,你什么军衔?你们调查兵团现在废物挺多啊。”
高个士兵咳了一声,“在下不才,十三联队分队长而已。”
凯迪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垃圾”,忍了忍说道:“你接替了狄内克才晋升的吧,宪兵调来调查兵团,很难任到高职,你的直属上司是二联队长弗里克斯,旅团长是驻屯兵出身的伍德.斯里席,上个月还跟我见过面,希望我协助过审一处私宅的建设。再往上,师团长,韩吉.佐耶,然后你的顶头上司,军区司令埃尔文.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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