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腰身一阵阵地发热,皮肤上像是有无数蚂蚁似的在一点点咬他,仿佛今日不发散出来,就要死去似的。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自从上次听说了晋江之事该如何如何做之后,她就有些怕了,尤其是还第一次摸到了中书君,更让她有些临阵脱逃之意。
漱鸢很担心,见房相如呼吸艰难,如此难耐的样子,吓得赶紧松开了手,着急道,“你别这样,我害怕……要不然我去叫太医令……” 她可真怕他因此而死了,可是又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不必!”
他没好气地红着眼斥责一句,咬牙忍了一阵,只觉得大概今日过不去这关了,于是缓缓将她的手拉过来,默默地按了下去,难为情道,“你……你且回去。”
“那样你会好些吗?”她紧张地问了一句。
房相如不说话,只是紧紧皱眉,点点头。
她赶紧治病救人似的伸手握了回去,顿时,那中书君在她的手中茁壮起来。
宰相沉舒了口气,总算得了解脱似的。他的中书君得到了那份回归的柔软的慰藉,总算缓解了几分。他得救了似的喘口气,只盼着中书君赶紧下去些,可也不知道怎么了,它在她的手中却很是依恋似的,如何也不能回去了。
一股股气血自那里涌来上来,他只觉得中书君的大限将至。
终于,宰相死死咬着的牙松开些,艰难地涩声地祈求道,“你……你且动一动。”
“动一动?” 她不解几分,然后恍然大悟,手腕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如此么……”
他心头跟着她的节奏一条,吃力地点头,红着脸继续鼓励道,“是……你可以……快一些。”然后他感到她立即慧根初现似的,手腕那样动了动,可她的手法很是简单粗暴,没几下他就吃痛,立即抽着气提点道,“轻些……轻些,不要那么快!”
宰相是个风雅之人,不喜欢太快的事情,喝茶,看书,写字,都喜欢慢条斯理的来。事情要放慢些才品的出滋味,晋江之事也不例外。
公主此时很顺从,手腕按照他的要求安抚着,一下,两下,三下……十下,她看着他渐渐舒缓的脸,觉得欣慰,感叹道,“你好些了么!”
他已经说不出来话,只觉得在一片汪洋中沉沦自己,放纵自己,仿佛抛开一切理智和束缚似的,只想求得公主的一点抚慰。
他忍不住在心里唤她,睁开眼,见她就在自己身边,于是抬手抚摸着她柔软的脸颊,更觉得心震如雷,他无法自制地深情看着她,想要倾身亲吻她的唇角。
十一下,十二下,十三下,十四下,十五下。
忽然,世界在他眼前失去了颜色,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只听得到窗外轻柔的晚风,徐徐吹来。
他就那样在她面前止住了,停住了一切神色和动作,变得怔怔的。那一吻还未落下,竟然已经结束。
漱鸢还不明所以,正不解着,忽然觉得手上湿湿的,低声叫了一下赶紧抽出来往青帕擦,“这……”
想起看过的只言片语,总算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宰相变得不再焦躁难耐,脸色也平淡很多,只是有些蔫蔫的,大概是真的年岁上去了,太刺激的事情真的受不住。
他有些抱歉,也有些羞愧,还好没有弄脏床角的文书……只是,他垂眸实在不敢看公主,沉沉地低头伏法,痛心疾首道,“臣有罪,臣有大罪了!”
漱鸢冷静片刻,说其实我大概也明白,然后她安慰道,“我不辛苦,反正也没有多长时间……”
这一句话仿佛一声绝望的钟声似的,再宰相耳边乍然敲响,他愣愣地问道,“什么意思。”
公主说,“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觉得劳烦我。你舒缓些,我才放心。而且本来也没有多久,我一点都不累的……”她说着,掰算手指数了起来,约莫是十几下的功夫。
宰相万分沮丧,他按下她的手指头,道,“今日事发突然,臣可以做得更好。”
他本来已经就几乎忍得难受,这才禁受不住她的勾引,匆匆叫中书君结束了。可他相信,自己提笔的能力自然不是这般潦草,今日不过是!有些失控……
漱鸢拍了拍他的肩膀,望着一脸郁郁寡欢的宰相柔声道,“我喜欢你,不在乎你多久。话本里的一夜七次郎再好,不是你,我也不喜欢。”
不说还好,这么一提,更叫房相如被刺激几分,他立即红着脸急着反驳道,“臣做事从来持之以恒!这次……算是失误!公主勿要乱想……”
到底是个男人,就算没有经历过那事,这方面的自尊心还是有的。
漱鸢忍俊不禁,在他唇角补回了方才没有落下的那一吻,笑语道,“好,那以后,再看房相是不是持之以恒。”
说完,她又安慰了一会儿失神的房相如,也不再多呆了。勿要因小失大,他总在提醒着,于是也乖巧地依照着他的那些嘱咐,悄悄溜出中书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感谢评论和营养液。
要相信房相,真的不止是15.只是事发突然。。。
第59章
夜里,漱鸢躺在榻上来回折腾, 左右辗转了很久, 还是睡不着。
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贪心,起初拉了下手就觉得心满意足,而后相拥, 同行, 同榻, 到现在, 她又想着要和宰相一起过夜了。
明月昭昭,夏晚流萤,多好的时机。
若能一同依偎着躺在一起, 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睛, 然后渐渐睡去,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在宫里其实她还是不太敢这样做的, 若是自己彻夜不回宣徽殿,怕是冬鹃幼蓉她们也会四下找起来, 所以, 她也不好冒险。
然后思绪想到了南山的紫竹林, 想来这个时候, 南山别苑应最是清幽。皓月当空, 竹影摇曳, 想想都觉得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宫里留不得,她还可以把他拉到山上。
漱鸢这般想着,脸上就浮起了欣慰的笑容。不论怎样, 重生之后她至少争取到了喜欢的人,也没有再错过,这便是最大的幸运。
至于旁的,她当然没有忘记。只是如今宋洵隐于国子监,而婉卢又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一切前世的恩怨仿佛就此断了似的。
她在月下不禁迷茫,望着窗外的一轮婵娟开始陷入沉思。
重活一世,她在努力改变自己,变得脾气好一些,对周围的人也宽容一些。不得不承认,她一开始回来的时候,是满腔恨意,只想尽快找到一切事情的真相。
可她所寻求的那份真相仿佛是个无底洞似的,她越往里深入,反而更觉得不着边际。出手之后,总觉得有一种无力感,像是眼前有层层迷雾似的,叫她如何也不知道怎样才能看清一切。
再加上她当时又见到了房相如,满心欢喜地就要扑上去。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终于到了如今,总算到手。
房相如虽然看着疏淡苛刻,可私下里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一沾那种事情,总是容易没好气。
她想到此,忍俊不禁,其实他比她想像中的要更好,完全没有想到他是个可以为感情让步的人,三番五次地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甚至违背一点他自己的原则。
她日渐沉沦于与他的痴缠中,每天总想着下次如何与他见面,做些什么,所以,对于‘仇恨’这两个字的感触似乎变得淡薄了些。大概是他的爱意实在叫她欢喜,更将她治愈了不少,所以她仿佛从以前那些苦涩的过往中走出来了。
可公主毕竟是经历过一世了,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是通透,而且,一个人在夜里醒过来的时候,也会变得清醒几分,知道自己下一步想要什么。
感情是感情,这不耽误她继续探寻她想知道的一切。这大明宫是她十三岁之后的家,她很清楚,她的一切宠爱和荣耀全部来自于那场洛阳之战。
大概她是唯一亲眼目睹了那场惊变的孩子,更比别人更清楚,是父亲杀害了隐太子,也就是她的叔叔,然后获得了皇位。
大概父亲是对她有所愧疚,或者,像是一个在孩子面前做了错事的大人似的,从此将一切能给的物质和名号全部赐给她,仿佛是希望告诉她,他走出杀戮后,还是她的父亲。
她睡不着,披发起身,赤足踩在月光如水的地上,立在窗前仰头看了很久。然后,从怀里拿出房相如送她的玉香囊,就着月光看了又看。
青丝缠绕着玉香囊,总算是不辜负相思了。她舒缓地笑了笑,即便他不在身边,可是这般彼此想念,牵肠挂肚,也算是此生难得。即便前路永夜,有他相陪,也是好的。
然后,她回想起她那时候正式受封‘永阳’这个封号的时候,父亲说,“希望朕的鸢儿为大华带来永远的光明。” 那时候,房相如才带她归宫不久,受封大典上,他也在。
她当听候宣旨官唱辞,然后花钗翟衣,徐徐跪下三叩九拜,那满头珠翠几乎快要压得她脖子发僵,可是她还是忍了忍,扬声说,谢过圣恩。
其实漱鸢心里明白,永阳这个封号,或许不只是永远光明之意。
阳,洛阳也。父亲心里对那场事变还是几分负罪感的,他教史官写此举是为了‘安社稷,利万民’,可终归做得还是弑兄谋位之举。
所以,永阳——正大光明,磊落奇伟,这是父亲作为上位者,对王朝和他自己的全部希冀和要求。
他渴望天授君权,渴望名正言顺,更渴望光明磊落。
或者,父亲对她这个洛阳之变的目击者之所以如此疼惜,只是因为他内心的忏悔和不安,他无比希望一切都如他给她的封号那般,堂堂正正,无可置喙,从此获得他自己的解脱和新生。
大概,这也是他沉迷丹药和长生之术的原因吧。
漱鸢觉得有一阵子没有去看望父亲了,于是择了天气还算舒爽的一日往含凉殿走去。这还没到,石子甬道上有个眼熟的小内侍上前朝她行礼。
“公主留步,圣人含凉殿传召。”
漱鸢惊奇地看了下冬鹃,笑了笑,道,“真是巧了,本宫正要去含凉殿找父亲呢。”
内侍躬身,“公主请。”
那含凉殿离大角观最近,这段时间,父亲总会在那里休息。
一走近,只听大角观里头的怪声似乎没有了,她似笑非笑地对冬鹃调侃一句,“倒是奇了。那天竺方士驾鹤西,神游去了么?”
冬鹃答,“听闻他前几日就离开大明宫了。”
漱鸢点点头,“总算走了。”
这方士成天在宫里装神弄鬼,蛊惑圣心,她早就看着不喜。可陛下想求长生不老之术,谁阻拦,谁就会被怀疑有不轨之心,哪里还有人敢谏言呢?
内侍先与公主行礼后,进殿通传,得了陛下传召后,漱鸢提衫走了进去。
绕过帘幔,越往里走去,闻到的那御前香沉沉的味道越是发重。她觉得颇有些怪异,可还是唤着父亲走了进去。
皇上正靠在榻上的案几旁闭目养神,神色安宁淡然,漱鸢看了一眼,不再像往常那般笑闹着跑上去,而是规规矩矩地行礼,低声道,“父亲安好。”
这话是问候,又像个问句。
皇上自然听得出来,微微一笑,睁开眼道,“朕很好。鸢儿不必担心。起来吧。咱们父女之间,何时这样多礼,你不胡闹些,我倒是不适应了。过来坐。”
漱鸢闻言后,转而微笑起身,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坐在案几的另一旁,看了看四下里燃烧的金笼,还是忍不住道,“父亲这是怎么了?含凉殿的熏香似乎……比往常的量重了些?”
皇帝按了按太阳穴,道,“这几日总有些困倦,也不知是夏末神思绵长,还是秋初人都爱乏累,总是觉得,打不起精神来。”
他说完,冲漱鸢摆了摆手,轻呵道,“你不必太过紧张。年纪大了,总是多多少少有些不爽利。”
漱鸢赶紧反过去安慰起父亲几句,然后顿了顿,鼓起勇气试探道,“父亲,儿听闻,那天竺方士,走了?”
“嗯。朕,准许他暂时出宫修行……”
漱鸢听后立即沮丧,喃喃道,“他还要在中原呆多久?真是祸害人。”
陛下扬声诶了一句,“鸢儿如何说话呢?怎能叫国师是祸害?”
这一下更叫公主目瞪口呆了,“什么……父亲居然还封他做了国师?他既无钦天监观星断事之术,又没有宰相力缆狂澜之能,他何德何能,能做我大华的国师。再说了,他可不是中原人呀!”
皇帝望着漱鸢一通抱怨,她说完后,他不由得扬唇笑了笑,“听听,朕的女儿,逻辑如此犀利,可惜了,只是个公主。”
漱鸢道,“父亲莫要说笑。我是认真的,他做国师,恐有不服。”
“只是个虚头的封号罢了。我自有要事交由他,碍不到朝堂上那些人。”
漱鸢摇了摇头,担忧道,“那些丹药,父亲还在吃?”
皇帝不说话,这就是默认了。
漱鸢不禁无奈,好言劝慰起来,“父亲可是万岁,何需丹药呢?上次房相劝父亲的话,父亲都忘了吗?”
皇帝听后奇怪地笑了笑,有些困惑地望着她,喃喃道,“你倒是与往日不大一样,我怎么听着,鸢儿总是提及房相如。”
漱鸢一听,立即有些难为情了,垂眸有些心虚,小声辩解起来,“房相是国宰,号令百官,也曾经是我的少师,所以,我和他,多少有些交情在。房相是个良臣,自然说的话要有些道理。于父亲和我大华,总是好的。”
皇帝哦了一声,慢慢点点头,道,“其实我今日叫你来,正是因为他。”
漱鸢心里猛地沉了一下,可还是脸色挂起一层笑容,乖巧道,“因为他?不知父亲想说什么?”
人总在心虚的时候最紧张,开始懊悔从前种种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了。漱鸢的脑中细数她与房相如见面的过往,总是担心是不是哪次被发现了什么。
含凉殿大殿宽广,漏夜一滴一滴的打在铜碗里,仿佛砸在她的心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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