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心爱之人出现之日遥遥无期,当前这位郦国公主对鹤迁来说无疑是一个机会,可她又不想强迫鹤迁娶他不喜欢的人。
心底像是缠满了黑色藤蔓,勒的她无法呼吸,不由得暗自骂了声司命,尽把这些难题扔给她。
犹豫之间,鹤迁已经发现了她的身影,池珂干脆走了出去,走近的瞬间鹤迁皱起了眉,有些不悦问道:“你喝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罗青山:这人是殿下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池珂:这人对殿下来说是把双刃剑,驾驭不了就得干掉!
鹤迁:你们一起去喝酒了?!!!
☆、第二十二章
闻言池珂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似乎是有淡淡的酒味:“喝了一点点。”
“多少?”
池珂伸出手指比了个‘二’:“两坛而已。”
池珂的酒量远胜于他,两坛酒对池珂来说可能就像是喝了两碗水一样。
鹤迁没有了再问下去的理由,心底却还是有些不悦,池珂完全没有觉察地继续惹火:“我遇到罗青山了。”
鹤迁的神经瞬间紧绷:“在哪儿遇到的?”
“四季春,说了两句话。”原想问问鹤迁是不是把她的身份告诉了罗青山,但是从鹤迁的反应来看,他和罗青山关系似乎没那么好,池珂便转了话头,问道,“那个蓝弋怎么样了?”
鹤迁有些不自在的摇摇头:“没怎么样,她的未来行程都由陈经赋负责,和我没什么关系。”
最后这句话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池珂提起兴趣追问道:“是她自己选的陈经赋?”
鹤迁抿起嘴,不说话了。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小策子了?”
“哎……别找他,宋策说起事情来非得添油加醋。”
在池珂意味深长的笑容下,鹤迁不情不愿地说起在洗尘宴的事情。
自池珂走后他便有些心不在焉,皇后与那位公主的对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知道皇后想让陈正青陪蓝弋游玩,至于蓝弋后来说了什么,他没有在意。
直到小策子在身后低声叫他,鹤迁才注意到蓝弋公主向自己投来的视线,景仰,倾慕,怨愤,他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会用如此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而后,他听到蓝弋向皇后请求让四皇子带自己游玩,陈正青顿时黑了脸,在场的宫人都屏住了呼吸,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陈鹤迁的身上。
蓝弋公主一直对四皇子暗送秋波,被不少人都看在眼里,但她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无异于是打了皇后的脸。鹤迁一时不知道这人是想害自己还是喜欢自己,在皇后表面微笑实则威胁地假意询问下,他不慌不忙道,“我没空。”
又是一阵沉默,众人纷纷看向蓝弋,她却像是早就会料到这个结果一样,轻叹了一口气:“既然四皇子没空,我也不打扰了,但愿四皇子是真的忙,不是敷衍我才好。”
“不敢,若得空,我一定好好向公主赔罪。”
被鹤迁拒绝,蓝弋依旧没正眼看陈正青,反而选了一旁老老实实闷头吃饭的陈经赋,又把陈正青母子狠狠地气了一通。
池珂听鹤迁讲完事情的经过,揶揄道:“殿下怎么没空了,这一段时间殿下不是很闲?”
鹤迁一本正经地回答:“王文堂那个案子还有些疑点,那个被他杀害的老板身份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我和赵征还要彻查。”
“那不还得再去招惹罗家?”池珂歪头看着他,语气中尽是对罗家的厌恶。
鹤迁挑眉:“你今日不也去招惹罗青山了?”
“哪里是我招惹的他,是他来招惹的我。”一提起罗青山来她便来气,不由得提高音调,“我在四季春好好的吃着饭呢,他忽然坐过来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害得我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鹤迁忽的想起之前罗青山夸池珂散发的样子甚美,侧头看了一眼池珂头上还是今天早上自己给她梳好的发髻,莫名松了一口气:“你要是不喜欢他,以后不理他就是了。”鹤迁说这话时心中一丝窃喜,只要池珂和罗青山没有接触,他也不至于处处防着罗青山。
就算鹤迁不说,池珂也想离罗青山远远的,但是命运这东西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没几日两人又在城外见了面,不过这次池珂身边是鹤迁,罗青山则是跟着陈经赋与蓝弋一同出来的。蓝弋想在寻安城附近游玩又不想暴露身份,几人便乔装了一番,禁军都被安排在暗中保护,贴身保护的只有罗青山一人。
好巧不巧,两队人走上了同一条道路,又在同一个树下纳凉,池珂正倚在树上闭目养神,便远远听到了蓝弋的声音,她在这里见到鹤迁和池珂,免不了一顿嘲讽:“原来殿下说的事务繁忙,就是陪伴佳人啊。”
陈经赋解释道:“这不是佳人,是四弟的侍女……在四弟身边待了很多年了。”
池珂见罗青山瞥了她一眼,便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陈经赋倒是已经习惯了她和普通宫女的不同,蓝弋脸上也无不满,罗青山却皱起了眉。两人那天在四季春都会错了意,罗青山是觉得她仗着鹤迁宠信便觉得高一般宫女一等,池珂则以为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来问过鹤迁才知道两人一直说的牛头不对马嘴。
如今池珂是明白了,但是罗青山不知道,似乎还颇为嫌弃她这个不识礼数的样子。
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池珂躲在鹤迁的身后不再理会他。
陈经赋询问他们此行的目的,鹤迁状似无意地看罗青山一眼,回答说自己陪赵征办案时遇到无解难题,准备去山上散散心。
“巧了,我们也要去山上散心,我正跟公主说着文丰山风景极好可以看到整个寻安城,咱们一起吧!”陈经赋没有觉察到几人微妙的气氛,说出这话之后感觉空气都凝固了,片刻后鹤迁才点点头应了声好。
池珂他们确实是去山上,不过不是文丰山,而是池珂的老家丸山,池珂有些事情需要回去处理,正巧鹤迁因为王文堂的案子心烦意乱,便在他的‘半胁迫’下答应了带他一起去。若是早知道会遇到蓝弋他们,池珂怎么也不肯和鹤迁一起骑马,干脆拉着鹤迁一起飞过去得了。
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几人在城门处下了马车,蓝弋非要步行,美其名曰要贴近大自然,来者是客,大家便陪着她一起步行,池珂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在几人的后面,碍于宫女身份连话都说不了,只能东张西望看看风景,一路上走得是十分无趣,还要时不时收到来自罗青山嫌弃和警告的眼神,池珂歪头不理睬。
走了没有三里路,蓝弋便开始喊累,停下不想走了,他们又得停下来陪她一起歇着。蓝弋穿了身镂金串花云缎裙,外面还缀着几层绢纱,艳阳天里额头上满是细汗,她见鹤迁脸上一点汗都没有,便把脑袋凑过去:“你身上好凉快啊。”
鹤迁猛地往后一撤,下意识地看了池珂一眼,见她正无所事事的玩着自己的头发,而后镇静下来解释道:“我身上带着驱蚊的香囊。”
“我说的是你身上凉快,你跟我说驱蚊香囊?”蓝弋对鹤迁刚刚的闪躲心存芥蒂,没好气道,“殿下是把我当成了洪水猛兽?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人群中发出一声嗤笑,几人齐齐地朝声源望去,池珂忙闭上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她只是想到了高兴地事情,绝对没有笑他们的意思。
这声笑缓解了鹤迁与蓝弋之间的尴尬,蓝弋转头便忘了生气,提出要人来背她走。几个男人面面相觑,蓝弋直勾勾地看着鹤迁,有种非他不可的架势。
陈经赋一脸为难地说:“公主,我们这都是男人,您还未出阁,这……不太好吧?”
“我倒忘了你们陈国最重这些东西。”蓝弋满脸的嫌弃,目光还是死死追着鹤迁,“反正我来是嫁人的,我不喜欢三殿下,你和四殿下又都在这里,那就让我的未来夫婿背我,这不就妥了吗?”
鹤迁默默往后撤了半步,眼神示意陈经赋:皇兄觉得你与蓝弋公主天造地设,十分般配。
陈经赋小幅度地摆摆手,表示不敢不敢。
兄弟俩的小动作被蓝弋看在眼里,她气得直跺脚:“你们要是都不愿意,本公主自己走就是了,这样推来推去的,是不是诚心羞辱我!”
池珂打量着暴跳如雷的公主,之前没发现这公主身材如此的娇小,比她矮半头还多,看着也不是很重。
犹豫两秒,池珂走到蓝弋的面前,低头俯视她,轻声问道:“要不,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蓝弋:?这么多男人在这呢你不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陈鹤迁&陈经赋&罗青山:这机会不要也罢。
☆、第二十三章
文丰山与丸山离得不远,不过中间有结界隔着,除非有能人异士可以破了结界,否则一般人是找不到丸山的。丸山地处魔界与人界交界处,按理来说应该是个被各方势力争夺的地方,但是自从万年前天界与魔界在丸山打了一架之后,都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这个地方,现在的丸山独立于各族各界之外,成了个山清水秀的度假胜地,许多无处可去的妖怪在山上落脚,生活平静安详。
一行人上了文丰山,鹤迁便找借口和陈经赋他们分开,被池珂背了一小段路的蓝弋此时有些扭扭捏捏的也没表态,陈经赋便让他们单独离开。罗青山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复杂的看了池珂一眼,仿佛池珂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池珂被他这莫名其妙地敌意搞得心烦,加快了离开的脚步。直到看不见那几人的身影,才放松下来,慢悠悠地走着。
鹤迁却没她那么快平复心情,对她刚刚背了蓝弋的事耿耿于怀,脑海中回想小时候池珂有没有背过自己,或者自己有没有背过她。自己十五岁时开始疯长,半年时间便高过了池珂,在那之后池珂肯定是背不动他了,至于他背池珂,那是更不可能的事情。
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喝醉酒被池珂抱回去的那次,鹤迁发现自己喜欢池珂这么些年,还不如一个蓝弋,不由得有些委屈,他似乎还记得池珂在之前曾说过让他以身相许来报恩来着,结果却是只动动嘴皮子,实际上一点行动都没有。
两人左拐右拐穿过一片白雾笼罩的密林,鹤迁牵着池珂递过来的一根发带前进,待迷雾散尽,眼前的风景也变得陌生起来,不远处甚至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鹤迁来过文丰山数次,却从没发现过有这种地方,便知道这是入了结界,进了‘仙境’。
鹤迁问身旁的池珂:“你们神仙不应该住在天上吗?”
池珂扯起胡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天上的东西太无趣,我便搬到丸山来了。”
“你们那位小心眼的天君也不管管?”
池珂心中猛地一惊,他怎么还记得这件事。有些慌乱地回答:“我们天君是勤于政务兢兢业业,哪里有空管我们这些小仙。”
鹤迁不冷不热的‘哦’了一声,将手中的发带收了起来,池珂便散着长发踏在松软的土地上,倒有那么几分仙境中仙女的样子。鹤迁痴痴地望了她片刻,走在了她的身后,就像平日池珂总是走在他身后那样。
顺着溪流走了半里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便出现在面前,山上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山顶笼罩着薄雾,细看之下还有淡淡的仙气。池珂像主人一样讲述着这座山的故事,曾经是战场,现在成了妖怪们的聚集地。
鹤迁皱眉:“山上有妖怪?”
“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你不会觉着这山上只住了辋川和八夕吧?”池珂笑他,“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池珂此行是因为辋川传信给她说八夕受了伤,她是来探望的,顺便弄清楚袭击八夕的是哪里跑来的小妖怪。
八夕是蜘蛛精的女儿,池珂先把鹤迁安置在自己府里,又下山去了蜘蛛精的洞穴,那只曾经给鹤迁做过衣裳的蜘蛛精拉着池珂的衣袖,惊喜到语无伦次:“没看出来啊池丫头,下山这么些年还拐了个这么好看的后生回来,刚刚他在洞口路过的时候……啧啧啧,我还以为是哪位仙君下凡了呢!”
池珂解释他就是个人类,蜘蛛精立刻心领神会:“是你那个老相好的转世吧?我知道了!这么好看的人,难怪池丫头这么深情。”
“……”池珂已经不想知道这个故事有多少个版本了。
八夕只受了些小伤,但还是抱着池珂要死要活的哭了半天,一口咬定袭击她的人是魔族的:“就他在我面前冲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团黑气!魔族这一段时间一直在丸山附近活动,肯定是他们的人。”
池珂微微皱眉,她有五百多年没见过魔族的人了,丸山虽然独立在各界之外,但一直被默认为是天界的地盘,这些年来魔族一直安分守己没逾越过,如今突然出现,是想再和天界争上一争?
可这丸山上没有什么奇珍异宝,住的还都是些老弱病残的妖怪,魔族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为此和天界再战一场实在是不值。
池珂问了那魔族活动的地方,拒绝了八夕要跟着自己去看鹤迁的请求,便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她的府邸建在山顶上,原是某位仙人来丸山游玩时所筑,池珂与那位仙人有缘说过几句话,他走时便把府宅送给了池珂。
庭院宽广环境雅致,花草繁茂,竹林环绕,院中凿了一方荷花池,养着几条鲤鱼,在丸山环境的滋养下已经有了灵气。
池珂回自己院中的时候,鹤迁正在喂那几条鲤鱼。他对这里的一切充满好奇,一想到这里是池珂住了多年的地方,便想里里外外都逛个遍,但是女子闺阁又不能随意窥探,他只能耐着心思在院中坐着等池珂,辋川见他无聊,便拿出鱼食来让他喂鱼。
池中这几条鲤鱼都抢着吃他扔下的鱼食,辋川在心底暗暗感叹这些鱼倒是知道眼前人身份特殊都赶着来讨好,不像他隔几日来喂一次却要被嫌弃。
辋川的外貌与四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孩童模样,据他所说他这一族至少还要再等个六七年才能变成成人,鹤迁便问他那池珂是在几岁的时候长大成人。辋川想了想:“池姐姐今年应该一千零四岁了,我见到她时就是这幅模样,那大概是两三百年前,算起来……怎么也得三四百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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