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门窗紧闭,没有点灯,有些幽暗。
穆绛鸢视线适应之后,发现将自己拽进来强吻的人竟然是顾相之子,她心中更是骇然。
“顾副使……”穆绛鸢一开口便是哭腔。
殊不知顾知涧吸入了浓烈的迷香,整个人正是最亢奋之际,脑内全然只剩下最为原始的本能。
听到她这声娇柔的嘤咛声,更加亢奋,直接将人压在了身下的床上,手更是握在了穆绛鸢纤腰之上。
房内的迷香燃了许久,只吸入一两口,便足够叫人情动,穆绛鸢此刻也生出了几分难耐,可残存的理智让她仍然苦苦挣扎。
顾知涧的亲吻令穆绛鸢整个人战栗不已,陌生的情绪忽而将她高高拎起又忽而将她抛下,她难受又渴望,猫儿似的在顾知涧怀里瑟缩成一团。
穆绛鸢吸入足量的迷香,体内药性的催发的极快,顾知涧轻重不一的碰触叫她发出难耐又羞耻的的呜咽声,眼神有些不由自主地开始迷离起来。
她柔嫩小巧的手更是攀上顾知涧的肩膀,嘴里一叠声地哀求,却也不知自己在求些什么。
“求你……求求你……”
穆绛鸢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只剩下被药物操纵的欲/望本能。
甚至全然不记得自己是谁,而主动迎合上去。
幸运的是,门被云锦无意中推了一下,将屋内的迷烟散掉一些,吹进了一些冷风,叫顾知涧的神志短暂地回归了一瞬。
顾知涧发现自己竟然将公主殿下压在身下,自己的手竟伸进了公主的衣领之中,瞬间惊出来一身冷汗。
也就是这短短的一瞬让他明白自己恐是糟了算计,强撑最后的意识,立即从屋内出来,这才没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躲过一劫。
沈如娇方才听哥哥跟她讲了一遍顾知涧所说,与穆绛鸢的说的相差不大,两人都原是想要来看望她,却不想都走错了院子。
她进来探望穆绛鸢之前特地去门口看了一眼,果然门上的牌子与带路的婢女们所说的并不一致。
但云锦却记得清楚,她们方才刚来的时候,门上挂着的木牌的确是写着‘玉锦’二字。
由此可见,这牌子是被人刻意调换了。
被有心之人调换后,公主原是想来探望,却不小心误打误撞地入了旁人想要设计顾知涧所布下的局。
听完沈如娇的分析,穆绛鸢也是眉头紧皱。
“如此说来,我岂不是无妄之灾?今日若非沈姐姐及时搭救,此时我已经……”
穆绛鸢委屈得眼泪直落,她一想到自己今日差点稀里糊涂地便失了身,就不由地后怕。
“公主殿下刚用了药,不宜情绪激动。无论如何,今日这事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沈如娇轻声细语地哄了穆绛鸢一会儿,云锦进来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顾夫人和顾知涧想要来见一见公主殿下,给公主殿下赔罪,不知公主是否愿意。
穆绛鸢哭了一阵,情绪已然平复了下来,心里也知道顾家也是受了别人的陷害,而且此事无论是沈如娇还是顾夫人都已经瞒了下来,外人并不知晓,对外只说她饮了酒头疼,与沈如娇在同一屋里歇息。
至于她身边的宫女虽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也知道与公主有关的事情非同小可,自然也会噤声,等回宫之后再做决断。
“我见见顾夫人吧,原本也不该怪罪她跟顾副使。只是,顾副使我眼下不想见他,还请顾副使见谅。”
穆绛鸢咬着唇,她印象里原本谦谦君子的顾知涧被方才那个犹如野兽的顾知涧污染,即便知道他也是无辜,可一时间还是有些害怕见到。
云锦出来通传,把公主的话复述了一遍。
顾知涧也能体会公主的恐惧之心,只让母亲代为转达一句话。
“今日唐突了公主是顾某的失礼,若将来公主有需要顾某之处,顾某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祁氏红着眼睛看着儿子刚解了药性,脸色还一片苍白没有血色,便执着地要来给公主赔罪,心疼又气恨。
今日之事她已经叫人去查了,无比要找出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顾府行如此卑劣的手段!
**
临近傍晚,寿宴将散,众人三三两两相携而去。
有人好奇,怎么一下午都不见沈如娇再回到宴席之上,公主也没了踪影。
顾夫人虽脸上带着笑,但也有些魂不守舍似的。
洛楚楚阴沉着一张脸往外走,程茹宜也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
懊丧的情绪搅得程茹宜不得安宁。
为什么阴差阳错,竟没能成功?
到底是谁,让她的精心谋划竹篮打水一场空?
寿宴之前。
程茹宜陪着洛楚楚去更衣,一路上程茹宜仍在她耳边不停地喋喋不休。
“洛姐姐放心,顾夫人肯定能查明真相还姐姐一个清白的。”
“便是众人都不信姐姐,我也是站在洛姐姐这边的。”
“若是不行,我再去求一求顾夫人,让她先不要将此事声张出去,毕竟有碍姐姐的名声。”
洛楚楚本就心烦意乱,更加听不得程茹宜在她耳边没完没了地念叨,发了通火,将人赶走。
“滚一边去!别跟着我,看到你就烦!”
程茹宜脸上顿时挂上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连顾家的婢女都觉得这洛二小姐实在太过分,程家小姐也着实太软弱了一些。
看着洛楚楚走远,程茹宜脸上一直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一点泪痕,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遇到顾家的下人后问明了沈如娇在何处更衣歇息,道了谢,朝着沈如娇的院子走去。
程茹宜知道,顾知涧跟沈国公交情匪浅,沈国公的妹妹落水自然是要来探望的。
她到了沈如娇休息的院子前,暗中将相邻的两个院落的木牌调换了一下,进去将她花费重金买来的迷香点燃之后,将门窗全部封好。
程茹宜原想等顾知涧先进去,等他中了迷香,到时候再进去与他将生米煮成熟饭。
却不想,她从院内出来便被来寻她的顾家下人遇到。
“方才听人说姑娘来探望沈大小姐了,我便想着过来寻姑娘,果然就遇见了。”
程茹宜脸色有些紧绷地笑道:“不知找我何事?”
那下人道:“您方才刚走没多久,洛二小姐便叫着要找您,这会儿正等着您呢。”
程茹宜心里一咯噔,虽不想去,但若她不去,洛楚楚绝对会来找她,到时候……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咬了咬唇跟着下人过去,先看看洛楚楚到底要干什么。
洛楚楚已经沐浴过也换好了衣裳,婢女正为她擦着头发,程茹宜来了之后,洛楚楚冷着一张脸,透过铜镜瞪着程茹宜。
“方才我冷静地想了想,总觉得今日我这般倒霉似乎与你脱不了干系。”
程茹宜脸色白了白,似是吓坏了,急的掉了两滴眼泪:“洛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
洛楚楚方才回想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若非程茹宜这张烂嘴,她也不会如此冲动沉不住气,一步错了之后才步步错!
若非程茹宜说沈如娇戴的戒指跟顾副使的一样,她又怎会忍不住气去跟沈如娇理论?又怎么会那么倒霉被顾夫人撞个正着!
到后来,即便她是被冤枉,顾夫人也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对她有所怀疑。
无论怎么想,这一切都是程茹宜的错!
洛楚楚心中怄着一口气,一定要发泄出去。
“若非你这张嘴,我怎会在今日这样重要的场合把顾夫人给得罪了个彻底?!你别的本事没有,就知道哭哭哭,除了会掉泪还会干什么?别这幅德性,弄得好像是我欺负你似的!”
程茹宜心急着迷香,但又脱不开身,只能任由洛楚楚辱骂。
发泄了一通的洛楚楚心绪稍稍有所缓解,看着程茹宜问道:“你方才干什么去了?找了你这半天才过来?”
程茹宜嗫喏地揪着衣裙:“我裙子脏了,但又没带可以更换的衣物,就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洗一下。”
洛楚楚讥讽地笑了笑,程茹宜这种小门小户的出身,出门自然是比不得她这等千金贵女,一切都有人备好了万一。
她看着程茹宜道:“我瞧着顾家的婢女的衣裳跟你身上穿的也没甚差别,不如你去找一身顾家婢女的衣裳换了,然后再过来伺候我。”
程茹宜哆嗦了一下,似是不敢置信地看了洛楚楚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来:“是,我这就去将衣服换了。”
洛楚楚却道:“慢着。”
她勾唇笑了笑,让自己的婢女去跟顾家下人要了一身衣裳。
然后丢给程茹宜。
“拿去换上吧。”
程茹宜忍耐再三,去偏房换了衣服,回来之后,洛楚楚看着她一身的下人装扮心中痛快不少。
“我饿了,不过头发未干也不好就这么出去,你既穿了顾家的衣裳,就劳烦妹妹跑一趟了,去后厨帮我要一些点心茶饮过来,先垫垫肚子。”
程茹宜乖顺地应了声是,出了洛楚楚所在的院子,立刻奔跑了起来。
此时距离点燃迷香已经过去了两刻钟,程茹宜心中焦灼不已。
终于匆匆赶到,程茹宜刚走进院子发现房门居然开了一条缝,心中一喜,定是顾知涧已经进去了!
可走到房门前,突然听见屋内传出女子的声音。
程茹宜心里一惊,正想要看个究竟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程茹宜就怕暴露自己的脸,没敢回头,赶紧从小院的另一个偏门跑了出去。
从那小院逃出来之后,程茹宜心中十分慌乱,以至于她回到洛楚楚那儿,全然忘了去给她拿点心的事情,洛楚楚只当是程茹宜故意的,又骂了她一顿。
而后回到宴席之上,程茹宜发现众贵女都在,唯独公主也不见了踪影,而且一直到宴席结束都没有再回来。
她越想越觉得房内的女子极有可能就是公主殿下。
可内心又隐隐希望顾知涧拉进去的是顾家自己的婢女,倘若真是公主殿下……
程茹宜越想越懊恼,当时她若是没被顾家的下人撞见,哪儿会错失良机!
说起来,更该怪罪的还是洛楚楚这个贱人。
程茹宜心中一时恼恨一时又慌乱,没瞧见前路,踩了洛楚楚的衣裙。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被我说了一通便成了哑巴,如今难不成连眼睛都瞎了吗?!”
洛楚楚一想到今日回去,不但没能带回去好消息,反倒有可能要受一顿数落。
心里头正烦得紧,朝着程茹宜又是一通数落。
程茹宜跟本没心思应付洛楚楚,只阴沉着一张脸随意嗯了两声。
走在前面的冯馨缈听见洛楚楚骂程茹宜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她听婢女说沈如娇跟洛楚楚起了龃龉,结果不知怎么地,两人先后落了水。原想着今日的这场宴会有热闹可瞧,谁知沈如娇压根没再出现,着实少了些趣味。
至于这洛楚楚,冯馨缈心里头也是一万个瞧不上,没脑子也没手段,活像个蠢笨的喜鹊。
冯馨缈只略略看了一眼,随即又转过头来拉着沈如梦的手,笑道:
“那几匹香云锦我过几日就叫人给妹妹送去,不过……姐姐也有一心头好,如今就在贵府之上,妹妹若是能解了姐姐这个难题,往后不论是香云锦还是旁的什么,姐姐只要是有的,都可以给妹妹张罗。”
她说着,轻轻拍了拍沈如梦的手,笑得别有深意。
沈如梦瞬间明白过来。
冯馨缈这是看上大姐夫了。
第48章 吃药
待宾客们都走尽, 天色也开始暗了下来,顾府上下点起了灯笼。
原本热闹的一场寿宴,因为突然的变故整个顾府上下笼罩在一片凝重的气氛之中。
为了公主的名声, 顾夫人特地等宾客都走了之后,才请沈如娇同公主一起从顾家的侧门离开,好掩人耳目。
送走公主和沈如娇, 祁氏转身回到府上,让人将大门紧闭,然后把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叫道一起, 挨个审问。
顾相更是连夜进宫面圣,亲自去向皇帝请罪。
皇帝穆谆正在皇后的宫里用晚膳, 总管太监李成安进来通禀, 穆谆放下筷子道:“顾相怎么这时候来了?”
李成安道:“听顾相说, 是为请罪而来。”
穆谆闻言,似是感兴趣地笑了笑:“那朕倒是要去瞧瞧, 顾相居然也会请罪?”说罢,站了起来就要走。
皇后冯氏有些不高兴, 自从明王被申斥以来,皇帝就鲜少来她的宫中。
最近宫中又新入了美人,冯氏已有一个月未曾见到皇帝了。
好容易来她宫里用顿饭, 刚吃了两口又要被顾丞相这个老贼叫走。
在冯氏看来,顾相一直维持中立之态,不肯接受明王的示好, 这便是不识抬举。
等儿子有朝一日继承大统之后,第一个要办的就是这老贼!
冯氏不愿让皇帝就这样走了,柔声劝道:“既是请罪,便不会是什么的大事, 哪有耽误陛下用膳的道理?让顾相等一等又不妨事。”
穆谆却不赞同:“皇后此言差矣,顾相可是跟了朕一辈子的老臣了,劳苦功高。况且,今日可是顾相的寿辰,他却赶在宫门下钥前来,定不会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朕还是要去看看才行。”
冯氏即便再有不满也不敢反驳皇帝,改了口径,只做关心状,拿出平日里一贯的贤良恭顺。
“是臣妾浅薄了,只是陛下饭用到一半儿要去议事,臣妾只是担心陛下的身体。待会儿我让人捡几样菜跟这道水鸭汤给陛下送到御书房,陛下可请顾相一道用膳。一来全了臣妾关怀陛下的心意,二来也能增进陛下与顾相之间的君臣之情。”
皇帝果然满意地笑了:“媛儿不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做得了这六宫表率。”
皇帝已经许久没有唤过冯氏的乳名了,她闻言眼中一亮,抬起头的时候眸子里满是对皇帝的依恋之情。
“这是臣妾应尽的本分,只盼着陛下身体康健,国泰民安,臣妾也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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