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这条裙子,暂时只能等换了衣服再丢。
夜风吹得正舒服,舒梨这时候想抽根烟。也是这时候,她才想起,手机钱包都没带。
全在画室那边。
看来现在打车回去,也是个问题了。
舒梨还算气定神闲,笑了笑,怎么就这么惨,什么事都被她给遇上了。
她往马路那边走几步,想看看能不能打到车。
要是现在还遇上一个黑心司机,那她可真的倒霉到头了。
空荡荡的马路尽头,夜幕被橙黄的路灯照亮。
马路不断延伸,一辆黑色的车,划破夜幕,朝舒梨驶来。
作者有话要说: 边寂:我=黑心司机
上一章晚宴的时间修改了一下,改成了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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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chapter 29
通体漆黑的车直直向舒梨这边驶来, 灯光刺眼,亮得舒梨不禁驻足,稍微抬手遮挡眼睛, 躲闪灯光。
车停下了。
稳稳停在舒梨边上。
不算陌生的车型,舒梨前天才刚坐过。
车牌号也对得上。
隔着车窗玻璃,似乎能隐约看见男人模糊的轮廓。
舒梨眨了下眼,心想着不会这么巧吧。
结果还真是就这么巧。
车窗缓缓摇下,边寂冷漠薄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藏在冰冷镜片后的漆黑眼眸定定注视着她。
像夜色之中的一步步寻找自己猎物的野兽,寻到之后, 紧盯着,眼神冷然又复杂。
舒梨与他对视着,扬唇一笑:“好巧, 好久不见。”
男人的眸光深了几度, 轻应一声:“是好久不见了。”
不知是不是舒梨的错觉, 她怎么觉得边寂好似在咬牙切齿似的。
她不过就是不告而别而已。
“上车。”
边寂似是没有多少耐心, 嗓音像覆了一层冰霜,修长手指曲着握着方向盘,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舒梨犹豫了一下, 站着没动。
边寂轻轻皱眉,“不上来?”
“为什么不上, 我正愁打不到车。”舒梨没搞懂边寂怎么这么凶, 反正现在打不到车, 不坐白不坐。
她绕过车头,用左手拉开车门。
车门砰一声关上,她又用左手去拉安全带,扣上后, 她对边寂说:“春苑路188号,谢谢。”
边寂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舒梨半举着的包着纱布的右手上,眉头皱得很深。
舒梨察觉到,就冲他晃晃自己的右手,笑着:“看什么,没见过熊掌?”
边寂真是服了她。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危险?”
舒梨不以为意的一笑:“什么危险,你又不是黑心司机。”
边寂侧着头看她,眸色瞬间冷下几分,语气也多了丝不悦:“我在说你晚上的事。”
舒梨倏地一愣,倒是有些搞不明白了。
“我晚上的事?你又知道我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凑巧地在这跟你偶遇?”
“……”
“舒梨,你真是够可以的,以为把钱给我,我们就扯平了?”
舒梨已经意识到边寂言辞之间深深的躁怒,他在压制着,周身气压极低。
“如果晚上你没进医院,说不定我现在还找不到你。”
“……”舒梨被他盯得竟莫名心慌,避开他视线,问:“你找我做什么,我们不是已经两清了。”
“你真的觉得我们两清了?”
“难道不是吗?我已经见了我妈,在这期间,你要的我也给了你。而且我走得时候,也还了你足够的钱,我还欠你什么?我还有欠你的吗?”
“当时你怎么答应我的?”边寂冷冷出声,强迫舒梨回忆起他们交换条件时候说的话。
“我带你见你妈,但是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怎么,忘了?”
舒梨侧头,怔怔对着边寂的视线。
而后她按下安全带的按扣,再转身想开车门的时候,停了许久的车突然发动。
边寂根本没给舒梨下车的机会。
黑色卡宴在马路上穿梭疾驰,泛着黄光的夜景一纵即逝。
舒梨没有听边寂的系上安全带,仍是准备下车的动作,左手手指放在车门开门的位置。
“停车。”
边寂置若罔闻,目视前方,紧绷着下颌,只沉着声提醒:“安全带。”
“我叫你停车!”舒梨急了,恨恨瞪着他:“你再不停,信不信我现在就跳车?”
边寂唇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你不会。”
“……”
“你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毕竟你妈叫你好好活下去。”
舒梨僵滞几秒后,偏头轻笑:“我那么恨我妈,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听她的话?”
“你真的恨吗?”边寂轻笑着反问一句。
舒梨定住,双眸闪过错愕。
他竟然了解她。
连认识很多年的周洛南都不知道她不会拿生命开玩笑,上一次还信了她吞药被她威胁。
她忽然有种被看穿的窒息感,无法知道为什么边寂能看透她。
前方红灯,车缓缓停下。
舒梨还想着下车,但还没有所动作,下颌被边寂忽然扣住。
他眼帘低垂着,眸色暗得不见任何光,盯着她的脸,轻道一声:“听话。”
——似乎是在说安全带的事。
因为他自己把她的安全带系上了。
可又好像是在说别的事。
红灯跳绿灯,边寂重新握住方向盘开车,舒梨却怔滞着,脸色微微泛着白。
她觉得眼前的男人,不似之前所认识的那个男人。
他戴着金丝边的眼镜,身上的哑灰色西服一丝不苟,明明模样斯文,可为什么,却给她一种阴鸷感。
这种感觉甚至还像藤蔓一样在她身体里攀爬,让她觉得无处可躲,觉得可怕。
很快,春苑路到了。
夜色之下,巷道被昏黄路灯笼罩着,一片沉寂。
画室所在的大楼,前边已经拉上了警戒线,楼里亮着灯,几个警察还在搜查所有跟张老师有关的一切。
因为他们在舒梨的事后,接到线报,这位张老师跟几年前的一起女学生受侵案有关。
巷道不够宽,但车正好能开进来。
边寂把车停在大楼前,摇下车窗,目光沉沉地打量着这栋楼。
随后他和舒梨一起下车,走到大楼门口。
舒梨跟守在门口的警察说了几句,医院那个年纪稍长的警察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但现在只允许舒梨一个人进去。
毕竟里面还在办案,不相干的人不许踏足。
边寂只好在外面等。
舒梨一个人上了二楼,原来被锁上的“杂物间”已经被警察开了锁,里面开了灯,几个警察在翻找着罪证。
舒梨停在门口,看到被搜出来的几个空了的避·孕套盒子,地面满是乌黄的纸巾团,墙的一面就是被打破的镜子,镜子后面就是她房间。
她觉得恶心。
真的令她恶心。
不再多停留,舒梨去隔壁拿上自己行李,找到一开始争执时候掉到床底下的手机,然后跟警察说了一声就走了。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彻底的,永远的。
身后一个年轻警察跟过来,冲她笑了笑:“小姑娘,你手不方便,我帮你把行李箱提下去。”
舒梨看看自己包的厚实的右手,确实提不了行李箱下楼梯,她谢过年轻警察,跟在他身后。
也就两层阶梯,警察把她送到一楼就又赶上去继续工作了。
舒梨的右手还能推行李箱,就一手拉一个,一手推一个。
走了两步,她停下了。
她看到大楼外面模糊的身影,他正靠着车,似乎等得很有耐心。
舒梨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出去。
不能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所以外面这个男人,也不能信。
这栋楼有后门,舒梨知道。
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她推着她的两个行李箱,走向后门。
·
深夜酒吧。
舞池中央形形色·色的人随着音乐摇曳身姿,灯光迷离闪动。
周洛南在吧台角落,接过调酒师送上的调制好的鸡尾酒,端着浅酌。
心情不好,来酒吧买醉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周遭时时有穿着性感的女人走过,带着不知名的浓郁香水味,轻浮又廉价。
她们想跟他喝一杯,但都被他的眼神吓退。
没有人喜欢热脸贴冷屁·股,更没人喜欢自找苦吃。
难得安静之后,周洛南又兀自喝了两杯,这杯鸡尾酒是最后一杯。
喝完也就打算走了。
圆形吧台另一端,男男女女坐一块,酒杯碰撞在一块,不时发出刺耳的嚎笑。
其中一个女孩显然有些醉了,笑得格外失控,身上的小皮裙随着她的肢体动作不断上升,几乎就要走光。
周洛南被他们的一阵笑吸引过去目光,堪堪瞧了眼那女孩,便又收回眼神。
他不是很想理。
虽然那个女孩他认识,见过一面,那次不欢而散的江薏。
这杯鸡尾酒也快喝完了,周洛南预备走,不经意把目光一抬,就瞧见跟他们一块的一个男人正轻浮地搂着江薏,江薏看起来已经醉得昏呼呼,全身软趴趴的。
周洛南放下酒杯,从高脚椅上下来,转身欲走。
可又停滞住脚步。
回头,走向吧台另一端。
友人们都喝多了,在起哄,江薏只觉得耳边乱糟糟的。
这些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她都听不清到底谁在说话,嘴巴嘟囔着:“回家……我要回家……”
“回家多无趣啊,一起去酒店玩玩?”搂着她的男人语气格外轻佻蛊惑,不安分的手也开始在她腰际放肆。
江薏要推开他,但是推不开,直到手臂被人拽住,她直接就被人从高脚椅上拽了下来。
棱角分明的脸,狭长冷漠的眼,还有利落的寸头——
江薏僵硬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酒差点都醒了大半。
她直接被周洛南拽走,临走时还没忘了拿上自己的镶钻包包。
“喂——你干嘛——你放开我——”
周洛南一路把江薏拽到酒吧门外,凛冽的冷风里,他松开自己的手,江薏却因他突然松了力道而一下站不稳。
踩着高跟摇摇晃晃的,差点要摔倒。
周洛南也没去扶。
江薏头晕得要紧,勉强站好后,还有力气瞪周洛南:“你干嘛!”
“没想干嘛。看不下去一个女孩子喝得烂醉被人占便宜。”
“……”
周洛南环顾四周,马路边上停满了接·客的出租车,语气淡漠地说:“家住哪里,送你回去。”
“我不用你——”
话没说完,江薏就忍不住捂着胸口:“呕——”
周洛南眼疾手快往边上一躲,眉头皱得很深:“你要吐别往我身上吐——”
江薏没吐出来,就是干呕了一声,她重新站好,但全身无力。
即使没力气,她还是倔着瞪周洛南:“谁要往你身上吐,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你跟你那个前女友一样,都让人讨厌!讨厌!!!!”
前女友?
周洛南蹙着眉想了想,猜到江薏可能是指舒梨。
他懒得搭理她,把她拉出来只是好心而已,无论怎样都算认识,他还不至于那么没良心看着她被占便宜。
“赶紧回去吧你,在这撒什么酒疯。”
周洛南说完扭头就走,不想再管她。
被突然训了一句,江薏嘟起红唇,眼睛一下就眼泪汪汪起来。
“你以为我想撒酒疯你以为我想来这喝酒吗,都是那个坏女人,勾引走了边寂……都怪她!!!”
江薏哭着嚎叫,引来许多出租车师傅的目光。
酒吧外头来来往往的人也驻足下来看她。
周洛南背对着江薏,听到她那句话,不耐地回头。
几步走到她面前,狠着眸说:“你再说她一句坏话试试。”
江薏充其量就是只纸老虎,被周洛南一凶,眼泪就簌簌往下掉,整张脸的妆都花了。
“我说她坏话怎么了,我连句话都不能说了嘛……”
“你凶我,边寂凶我,所有人都在凶我……”
周洛南被江薏的哭声弄得头疼,真的不想再搭理。哪知江薏哭着哭着要拿她镶满钻的手包打他。
“你凭什么凶我,你凭什么——你走开,我不要你管——”
周洛南一时没反应过来,侧脸霎时被手包上的钻刮了一排整齐的口子,直接破了皮,渗出点点鲜红。
“嘶——”
他疼得扣住江薏乱挥的手,忍耐到极限:“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
“是,我是,我就是有毛病——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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