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够刺激了。
韩琦捏完崔桃的脸又揉了揉。
咳——
崔桃忍不住嗓子的痒意咳嗽了一声。
“什么人?”萍儿顿时警觉问询,毕竟崔家的案子才结束,谁也无法保证府里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崔桃打个激灵,赶紧紧张地看向韩琦。谁知韩琦丝毫不怕的,从容淡然地矗立原地。
在崔桃呆愣之际,韩琦忽然附身,轻轻吻上了崔桃的唇,趁机掠过她的耳际低声道:“去吧。”
“是、是我!”被害羞的男人主动‘攻击’并占了便宜去的崔桃,慌慌张张喊一声,转身飞快地从树后跑了出去,及时地拦住了前来查看状况的萍儿和王四娘。
小马氏一见是崔桃松了口气,问她做什么去了。
“怎么身上有股子酒味儿?”
“案子差不多结了,就忽然觉得高兴,喝了两杯,嘿嘿……”
“一个人喝酒,也不跟我俩一起?”萍儿好奇问。
小马氏跟着附和:“也没带上我。”
“这就是你们不懂了,众乐乐不如独乐乐。”崔桃一本正经地胡诌道。
她口气太想当然,以至于小马氏等人缓了下神儿才反应这话被她说反了。
“真就你自己?”母女连心,小马氏总觉得哪里不对。因见也没外人,王四娘和萍儿都算是崔桃的挚交,便是有什么秘密也不至于外传出去。
小马氏便径直走向崔桃刚刚所来方向的树丛后。
崔桃目光紧跟着小马氏,忙去拉住她,“ 阿娘往哪儿去,咱们快去我屋里吧。”
小马氏见崔桃这般,更要去看看了,拉着崔桃疾步走了过去,结果在树丛周围四处看看,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崔桃见没人暗暗松了口气,理直气壮地跟着小马氏一起伸长脖子四处瞧,“阿娘瞧什么呢?可是稀罕这树叶长得漂亮?”
崔桃顺势就揪了一把梧桐叶递给小马氏。
小马氏瞧她喝得脸色涨红,本来挺机灵的人儿如今倒像个小傻子,禁不住摇了摇头,笑着拉她赶紧回房,令丫鬟们伺候崔桃沐浴。
崔桃老老实实地趴在浴桶边儿,默默地用食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嘴角笑意逐渐扩大……
过关了么?自然是过关了的。
那么讷言敏行,戒急用忍,步步小心,又步步为营……她本来是本着在相处的过程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顺便调教的,可不等她出手调教,人家就先自己把自己给教好了。
莫不是老天爷看她原来那辈子的日子过得太惨了,才让她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
次日一大早,崔桃就拉着王四娘和萍儿去道观上香。
俩人都不懂崔桃这是哪来的劲头,若说上香的话,那都是赶着初一十五,今天又不是正日子。
崔桃虔诚地拜神,好好地上了香。
王四娘和萍儿见状,也赶紧跟着拜了。
拜完之后,王四娘就忍不住问崔桃:“我瞧崔娘子刚才求得那么虔诚,许了什么愿?”
“你许了什么?”崔桃反问。
“自然是以后大富大贵,万事都顺心如意,还有我们三姊妹都能好好的!”王四娘特别爽快地答完后,就等着崔桃的。
崔桃:“我觉得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王四娘急了,“那我刚刚说了怎么办?”
“我说的未必准。”
“那可不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有道理。“崔桃对这话突然若有所悟,然后提议王四娘道,“那就再许一遍,这次不说。”
王四娘赶紧拿香,去再次虔诚地拜了一遍。崔桃则拦下一位路过的道士,求问这道观里哪一位道士最博学,最懂符咒符纸之类的事情。而后,崔桃就被指引到了一座偏僻大殿旁,那里有一名年轻的道士坐在桌案后,翘着二郎腿晒太阳。
引路的道士甚至连其道号都不肯告知崔桃,让崔桃有能耐自己问。崔桃不解问缘故,则被告知这道士脾气很怪,不是什么人都搭理,也不是什么人都给算命,每日的嗜好和性情还都不一样,还要看她运气好不好,能不能对上人家今天的脾气。
崔逃走了过去,张口就问这位道士,哪一种符纸能拍在亡者脑门上,令亡灵丧失记忆。
道士闻言后,疑惑地望向崔桃:“还有这种符呢?”
崔桃丢了一串铜钱在桌上,嗤笑:“学艺不精!”
嘲笑他,嫌弃他,却还是给他钱了。
“小娘子也同样不懂,如何就知我学艺不精?许是小娘子这问题本来就有问题呢。”道士对崔桃有几分兴趣,就淡定地把钱收了,反驳起崔桃的话来。
王四娘闻言后便掐腰,这就要替崔桃骂回去,被崔桃拦下了。
“你的意思你学艺很精了?”崔桃问。
“贫道所阅道籍不说天下第一,却也有前十了,小娘子所言这种符,贫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
“既然道长如此博学,还请为我解惑,”崔桃讲一张面额十贯的交子放在那道士面前,“那有什么符,拍在死于非命的亡者眉心之处,还要燃尽了?”
“多半是化鬼符,这种符可比小娘子所谓的让鬼失忆的符更狠,它会让亡者直接魂飞魄散,不存于六界中,永远湮灭不复存在。”
崔桃便问了这道士的道号,叫双福,“道长的道号还蛮喜庆的。”
“这是自然,当年我师父给我起这个道号,便是指望我能多批点八字,多赚些香火钱。”双福笑着解释道,“但我却是看不上钱财那等俗物的。”
道士说完,又把崔桃给的那张交子给收起来了。
这行为可是看呆了王四娘和萍儿,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口是心非的人!?
“烦劳道长给画一个化鬼符?”崔桃倒不介意,又拿出两张交子放在他跟前,。
“这不是钱的事儿了,这种害人的符我断然不会画。”双福凛然正气道。
崔桃再拿了两张交子出来。
双福立马就给崔桃画了一个,双手呈给她。
崔桃收好了符。
三人从道观出来后,商量着选个地方吃早饭。
王四娘便赶紧跟崔桃介绍道:“昨日我和萍儿都尝过了,这安平城内饭菜最好吃的一家就是芙蓉阁。他家的芙蓉鸡、芙蓉虾、芙蓉鹅、芙蓉豆腐、芙蓉莲藕……所有芙蓉类的都好吃!”
美味自然不能错过。
崔桃立刻带着二人奔向芙蓉阁,就在大堂之内点了一桌子招牌菜开吃。
这会儿还算是早上,大家一般都吃些馄饨、烧饼之类的早饭。忽然来一满桌子大鱼大肉的,倒是挺招人眼。
崔桃和王四娘、萍儿三人早就练就了不在乎别人眼光的能耐,吃美食那也是不分早中晚该吃什么,从来都是好吃就行。本来萍儿不这德行,也是后来跟着王四娘和崔桃学坏了。
三人兀自吃得开心,就听邻桌的人说起了清福寺,提到朝廷剿灭了地藏阁,真可谓大快人心。
崔桃便问他们是从哪得来的这消息。
“这满城都在传呢,我也是听别人讲的。”
清福寺昨日确实死了不少人,但是崔桃知道府衙的人不会乱传说朝廷剿灭了地藏阁,因为端了清福寺和剿灭地藏阁的区别可太大了。韩琦带领的属下不会连这点分寸都把握不清楚。
显然是有人在刻意制造舆论,若这种话传到了汴京,朝廷的人都先入为主地以为韩琦解决了地臧阁。等他回去复命的时候,朝臣们发现根本不是如此,难免会有心理落差,进而对韩琦进行施压。
一般在朝廷施压的情况下,官府办案都会比较仓促,忙于交差。这很可能就是在一夜之间,这谣传如此迅速地宣扬开来的真正目的。
崔桃突然觉得自己嘴里的芙蓉豆腐不香了,放下筷子。
抬首之际,她蓦然发现有一白衣少年从二楼缓步下来,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
崔桃可不是那种躲避对方直视的人,也回看了过去。这少年有几分意思,从头到脚一丝不苟,模样精致,拾掇得更精致。
少年在与崔桃目光相遇之时,面上浮起笑容,他随即就走到崔桃这桌的前面。
“这位小娘子,我们以前好像在哪见过?”
如此老套的搭讪方式,让崔桃不大有兴趣回他,低眸把筷子又戳进了芙蓉豆腐里。
“你谁呀?”王四娘立刻替崔桃应酬。
白衣少年却仿若没有听到王四娘的话,眼睛还是看向崔桃,面容带笑。
“想起来了,你是前段日子开封府布像悬赏的那名女子。”
白衣少年此言一出,大堂内用饭的其他客人都不禁看向崔桃,当她是通缉犯。
“有事?”崔桃反问。
“小娘子的饭我请了。”白衣少年转头对掌柜道。
崔桃非常不喜欢这位白衣少年的擅自请客,连问都没问她的意见便装熟,你当你是谁?
“真的?”崔桃佯装惊喜状。
“嗯。”白衣少年见崔桃此番反应,心里嘲讽地想:不过如此。
“那就烦劳掌柜再来三十桌一模一样的饭菜,给福田院送去,这位小郎君说他付钱!”
崔桃说罢便起了身,带着王四娘和萍儿走了。
第70章
白衣少年望着崔桃离开的背影,脸色阴沉了下,转而又笑了,回身蹬蹬上楼,进了天字一号雅间内。
追风正坐在桌边,他倒了一杯茶后,递给白衣少年。白衣少年接了过来后,用普通的白锦帕擦了擦杯沿儿,便将帕子随便丢掉,才将那杯茶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人没接近成功不说,还赔了三十桌,你可真会给少主‘省钱’。”追风禁不住嘲讽他一句。
“我哪知道她不走寻常路,不过她倒真是特别,有点意思。大哥也别光顾着嘲笑我,你行你上,让我看看你多能耐?”
“我只会杀人,不会哄人,特别是女人。”追风语调刻板地陈述道。
白衣少年忽然回想起崔桃那副完全无视他的样子来,笑着对追风道:“我这双手就爱粘美人儿的血,少主若要杀她,大哥记得把人让给我来。”
追风无奈地点点头。
“少主呢?”白衣少年再问。
“回了。”
“少主留给我的这身衣服,可真舒服,料子不一般。”白衣少年叹道。
追风对此不予置评,只嘱咐白衣少年把地藏阁的后续麻烦处理干净。
“除了朝廷,天机阁那头怕是也会查。我让红衣回去复命,告知天机阁阁主是朝廷的人杀了苏玉婉。”
“大哥这招可真妙了!地藏阁能有今日,少不得天机阁阁主对苏玉婉的痴情纵容。开封府先灭了天机阁汴京分舵,如今又杀了苏玉婉,更要彻底剿灭地藏阁。这两厢,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白衣少年说罢,便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力求处处整齐整洁,一丝不苟,随即还抬着袖子珍惜地闻了一闻自己的衣袖。
“还带着香味儿呢!”
“你若敢在少主面前这般,我这会儿倒也不用给你倒茶了。”追风边说边给他倒茶。
“可别!常言道‘风雨同舟’,少了我,大哥多孤单呢。”
追风冷冷地瞥一眼追雨,没应他的话,反而问他那三十桌饭菜有没有安排下去。
“还真给她送啊?”
“送。”
……
两个时辰后,安平府衙接来报案,安平城的福田院死了五人。
这五人在吃完午饭后不久,突然开始发疯,然后昏迷不醒,最终气绝身亡。
因为死亡人数较多,属于情况较重的案情,案子立刻就知会到了崔茂这里。
崔茂命人去叫衙门的仵作勘察现场,却被告知那姚仵作正是这五名受害者之一,人已经死了,自然是没办法验尸。
因要经常接触尸体,被许多人视为晦气,仵作在衙门中属贱役,属行当里的下等。肯来衙门干仵作这种活计的人,大多家中境况不好,出身低微。衙门原来的仵作正逢丁忧回乡了,这新来的仵作便来自福田院,原本是一名大夫,家里境况艰难才流落至安平来寻活儿做,刚在府衙干了不到半个月。
若没有仵作验尸,如何确定死因,缉拿凶手?崔茂令属下立刻去寻可暂时顶替之人,实在不行便去附近的县衙借人来。
衙役欲言又止,在崔茂的催促下,方道:“崔七娘在开封府正做验尸的事,那咱们可以请……”
衙役后头的话不敢说了,被崔茂一个眼神给吓得咽了回去。
崔茂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女儿干验尸这活计有失身份,但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他知道自己这想法应该改一改了。别说现在他想开了,就是想不开,崔桃验尸办案都是刘太后和官家御准的,甭管是谁那都是说不得了。
崔茂正犹豫着这案子是否要去麻烦崔桃出马,那厢又有衙役来报他们刚查到的消息。
这些死者所吃的饭,竟然都是以崔七娘的名义所赠。
崔茂愣了下,问清楚其所谓的‘崔七娘’确系指得是自己的女儿后,便不再犹豫了,直接派人去通知崔桃。
崔桃正在小马氏房中品尝盐李。
这盐李是在黄李子下来的时候,挑选了个大无虫的,入坛中用盐腌渍去汁,然后晒干去核了之后,再晒一边,待其彻底干透了便收存。吃的时候便以汤洗,佐酒品用,滋味儿极好。
这些盐李都是小马氏亲手制作,闲来无事的乐趣罢了。在了解到崔桃如今嗜吃之后,她便唤崔桃来尝尝,若她觉得味儿不错,就打算把她做的那一袋盐李都给崔桃拿去。等这孩子回头在开封府倦乏了的时候,想喝点酒,拿她的盐李配酒正好,吃的时候还会想起她。
这盐李是咸味儿中带着酸甜,比起蜜饯单纯甜甜的口感,层次更丰富,吃起来也更爽口,有嚼头。同时它还有养生调理身子的作用,可清肝涤热,治胃阴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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