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暂且能安心留在王府之中了。
*
从书房到慕明韶院子,到她自己院子的路,谢依依都知晓得很清楚。
但这会儿,黑夜之中,慕明韶所走的,却并非那两条路。
她不由揪住他胸口处的布料,嗓音带了几分怯意,“这是去哪儿?”
纤瘦柔腻的脖颈被慕明韶冰凉的指尖轻缓抚过,她肌肤轻颤,后仰几分,又被人扣住后颈。
“你不是想坐王妃之位?”
慕明韶低声问她。
她揪着那块布料的手紧了紧,到底还是轻声问道:“刚才那女子,哭得万分惨烈,你便没有一丁点儿心疼吗?”
慕明韶眉头微皱,他原以为谢依依刚才小脸惨白,是被裴清荷给吓着了,却未想到是因心疼。
她心肠这样软,对他来说,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垂首稳了稳她有些冰凉的脸颊,面容比之刚才的淡漠柔缓了几分,嗓音也带了几分柔情,“若是依依如此,我自会心疼。”
只是,他的依依也不会哭得这般聒噪。
永远都是静静地落眼泪,哭得狠了再配上些细柔撩人的抽泣声,便是闹起情绪来,嗓音也扬不起几分。
这般,更令他心疼。
谢依依白皙的肌肤泛起一丝浅浅的粉,在小道昏暗的烛火照耀下,令他有些移不开眼了。
尽管心底不信他这些,毕竟她也并非没有哭得狠的时候,除非受了伤,慕明韶能惦记一丝一毫,往常也不见他心疼她。
只是那番带着柔情的言语仍是令她生出几分羞涩之意。
撇开脑袋,又令她再度注意到这路的不对劲。
不由又问了一声,“这路…是去何处的?”
“去洞房。”慕明韶沉声答她,路上还有守夜的三两侍卫小厮,却依旧毫不避讳地将她抱在怀中,带了几分亲昵:
“我当初欠了你一回洞房花烛。”
闻声,谢依依心里却懵了,“何处?”
慕明韶脚步放缓,低头望着她,搂着她脖颈的手抚过那搭在肩上细软如上好锦缎的墨黑发丝,将她又搂抱地紧了几分。
“去翠云楼,你不曾听过,只是这处布置起洞房的屋子来却是格外快。”
他说完没一会儿,谢依依便立刻反应过来。
能将洞房布置得极快,是什么地方细想便知晓。
她在华京城内也听旁人说起过。
那窑子里的花样繁多,自然也有这种,花些银两便可让人感受到新婚夜的感觉。
一反应过来,她便猛地摇了摇脑袋。
“我…我知晓……华京城内也有这样的去处,我不想去那处……”
即便心心念念着出去,她也不想去那种地方。
“也不算欠了……”
当初他们成婚的礼数也算全了。
除却慕明韶用了个错误的名,也并未碰她。
只是,慕明韶却未停下步子。
谢依依也知晓今日躲不过去,昨日应了人,今日也是她自个儿站出来将人拦住。
她轻轻咬着下唇,再度伸手揪住了他胸口被她抓出褶皱的布料,“就去屋里行吗?”
不管如今慕明韶怎样想,至少他顶着开罪太傅的风险要将裴清荷休了。
况且,以他们两人先前的关系,她到底是不亏的。
总归她往后也没再想着嫁与旁人。
第四十六章
听闻谢依依这声, 慕明韶才停下了步子。
他心底终究是懊悔的。
最终的情愫太过隐秘,心底察觉不出,明面上还寻了百般借口。
好在如今谢依依就在怀中紧搂着, 他还有机会。
她不再推拒,已是万幸, 他不敢拒绝。
手指曲起刮了刮她柔腻的脸颊,柔声道:
“好,依你。”
话音一落,他转过身子, 朝着自己的院子迈去。
饶是无人抬头注视,被他这般抱在怀里, 她心底也有几分怪异。
可即便她提了,慕明韶也似没听见一般,抱着她直接到了他屋旁的澡间。
里头热水都是常备着的,掀开几层帘子进了最里面,氤氲着温暖舒适的水汽。
四周围了昏黄明亮的烛光, 显得气氛尤为旖旎暧昧。
到了这处,还未被放下,谢依依心里有些无奈了。
不得不拍了拍人胳膊, 抬起小脸, 轻声道:“已经到了。”
慕明韶垂眸瞧了她一眼,
“你自个儿洗?”
“外面不是有两个侍候的小丫鬟吗?”
闻言, 慕明韶回眸瞧了眼,面容不置可否,缓缓将她放下,却依旧未收回搂着她细瘦腰肢的手。
隔着细柔的绸缎里衣,那柔腻的肌肤几乎就贴在他掌心, 甚至能感受到极细微的颤动。
他不由得垂下脑袋,又无人贴近几分,幽深的眸子里泛着浅浅涟漪,嗓音低沉微喑。
“一起自然更快些。”
谢依依听着,皙白的面上一瞬发起了烫,她实在料想不到,他竟会说出这种话,语调平淡,可言语中却透着急切。
慕明韶如今对她的兴趣,可太浓烈了些。
只是,那冷若冰霜的面孔却也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令她指尖都微微发着颤。
“我……”
出了声,却又说不下去。
慕明韶倒是也察觉出她心底的抗拒之心,只是她不说,他也不准备顺着她心思走下去,兀自松了束缚在她腰上的手,走到一旁,缓缓解开了身上的锦袍。
衣裳一件件落地,谢依依直接撇过了脸去。
她不是没见过慕明韶的身子什么样。
只是他现在的这番态度甚为诡异,
“依依。”
慕明韶嗓音低凉地唤了她一声,刚才她那副走神的模样令他十分不喜。
尤其她面色平静,眼皮搭下,叫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更令他焦躁几分。
偏偏她还浑然不觉,俯下身子之时还攥紧了身上的斗篷。
“我去唤外头的丫鬟进来。”
她说着后退一步,就要撤出帘外,却被人从水中伸出的手猛然握住手臂。
“脱了,不然我就这般将你带进水里。”
缺了柔情,他这会儿的嗓音微冷。
刚才他瞧清楚了,谢依依望向他的眼神中,依旧是怯意占了上风。
于是,在她短暂的愣神过后,便被人毫不留情地握着手腕,拉入水中。
他面色如常地将她披在外的斗篷解开,随手甩在地面。
剩下的那身里衣就这样贴服在她身上,隐隐约约瞧见可人的抹肚,和那称得上曼妙的身姿。
谢依依身子纤瘦羸弱,细腰只手便可覆住,该长肉的地方,却也长得不少。
这会儿受了惊吓,慌忙伸手捂着双肩,因着讶异嗓音难得高了几分。
“你…你怎会变成这样……”
慕明韶喉结微动,外界寒风顺着窗缝与门缝涌了几丝进来,依旧抵不住他身上的突如其来的燥热。
“那你喜欢我哪般模样?”
他低声问着,手下动作却也没停,滚烫的掌心握住谢依依搭在肩上的小手,轻轻握住。
哪样皆不喜欢。
谢依依嗓子哽住,终是没胆子将那句话说出口。
只能松了搭在两边肩上的手,任由慕明韶将她身上那身里衣也解了,一并扔到一旁。
最后,只余下一件浅粉色的抹肚沾水湿漉漉地粘在她身上。
慕明韶瞧着,不知想到什么,眸色倏地暗了下去。
“你以往自己在我面前脱的时候,可不曾委屈惧怕成这样。”
那会儿的慕明韶对她可没有这般兴趣,她甚至怀疑,自己在他眼中,与市集上卖的猪肉是否有什么差别。
现在,那落在她身上的眸子毫不掩饰地带着赤.裸裸的侵略之意。
她见过,自然能认出来。
“你以往…待我很冷淡。”
随着颈后的丝带被解下,她垂着脑袋,小声回了一句。
慕明韶见她这副模样,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揪起,只能不厌其烦地与她道歉:“过去之事,是我错了。”
谢依依面上瞧不出什么反应,柔弱的双手轻轻握住他手臂,不想让他再凑近。
她心底知晓,慕明韶这会儿待她还在兴头上,与他说,她不喜欢他,让他放过她,自是不可能。
可她不舒服,过了一年时光,慕明韶才与她说,他以往便喜欢她,那时不过昏了头脑才待她不好,她又凭何让他如愿。
更何况,她也不知晓他能多久的兴致,往后再用那副冷漠的面无情看她,她又该如何。
慕明韶看她面上平平淡淡,眼尾却不知何时沾了抹殷红,一颗心猛然被揪起。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宽慰眼前娇嫩的人儿了。
抬手轻柔地抹了抹她眼尾,谢依依下意识撇过面,他手指僵在半空中。
他以往待谢依依冷淡,谢依依如今冷他也是应当的。
只是他到底受不住。
不论外面如何说,他也是自幼受着数不尽的宠爱长到这般。
“依依。”
自水下又将人搂住,他又唤了人一声。
没了衣衫隔阂,谢依依那柔软细腻的肌肤触感便全落到了他手中。
他忽地想到,当初在华京城,亦有许多见过她的王宫贵胄想将她收入手中,她自然不缺宠爱,亦不缺旁人的喜爱。
甚至于,旁人的喜爱于她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难得的,他有了一瞬挫败感。
而后又将人彻底拉进怀里,任由她柔软的身子与他相贴,都能感受到她一声一声柔缓的心跳。
“这般,我不好沐浴了。”
谢依依涨红了一张脸,又推不开他。
一触到慕明韶精瘦的肌肤,她心下便生出几分慌乱,用力也不敢,只轻轻推着,想让他自己松开。
这动作落在氤氲的热气之下,反像是在调.情。
“依依如今究竟不喜欢我何处?”
沉声问罢,似是知晓自己得不出什么想要的答案一般
抬手拾起一旁放着的皂荚,掌心生出泡沫后才抚上谢依依脖颈,缓缓揉搓着。
“沐浴罢。”
谢依依绷起小脸,抿着唇,心跳加速几分,终于壮着胆子拉住他动作的手,问了句:“你…又喜欢我何处?”
她实在想不出,毕竟乐安仰慕她,也是因着她有几分医术。
慕明韶闭了双眸,片刻睁开,在水中洗净了泡沫,抬手捏了捏她素净泛粉的脸颊,平日里冷峻的面容都软和了下来。
“你当初跪在我屋外时,穿了件红色的袄衣。”
谢依依愣了愣,不知道他缘何又提起此事,呆呆回了一句,“跪下来恳求你的人不少……”
“我院门前栽了两株红梅,那日你身上落了雪,将那两株红梅都压了两分。”
他兀自说着。如今细想,那时就对人生了兴趣,却如何也不愿承认。
毕竟,他从来都觉得,那般热烈的情感只会误人。
若往后坐上那至高之位,他倒是有可能为了子嗣去娶三两女子。
如今有了谢依依,却是不可能了。
他略使力,抽出被谢依依紧握的手,自上而下,在她身上缓缓揉搓着掌心的泡沫。
触到她胸前和腰际时,不可避免地听着人咬着唇嘤咛了一声。
“我……我自己来……”
小脸红得几欲滴血,眸中也泛起一层水雾,双目有些迷离地望着人。
所见所闻都勾的他动作一滞。
人就在他怀中任他揉捏,他也不欲忍着,伸手将人抱去一旁的红松木板上坐好,只留一双白嫩的小脚浸在水中。
水珠子自美玉一般的肌肤上一颗颗滑下。
“本王伺候你沐浴,不好?”
他嗓音掺了几丝喑哑,掌心自她滑腻光洁的小腿肚抹过。
谢依依下意识想抬腿避过,却被握住了细瘦的脚踝。
没了热水的遮掩,自然令她愈发羞怯。
可慕明韶却浑然不觉一般,甚至有些乐此不疲。
身子上的束缚,体力悬殊,她没法子抗拒,只能任由人借着沐浴的名将她身子缓缓摩挲过。
眸中雾气又添了一层,她紧抿着唇也拦不住喉中哼哼唧唧的嘤咛声,不得不迫着自己去想旁的事,只当这会儿伺候她的不过一个寻常丫鬟。
待到她身子各处都被抹了层泡沫,慕明韶才又将她拖入水中。
他在她脖颈处轻轻嗅了嗅,最后只皱着眉与她说了一句,“还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香些。”
她根本不敢答他,等他唤了丫鬟托着换洗的衣裳进来,慌慌张张地擦尽身上水珠,将发丝抹得半干,也不顾那衣裳只是一层薄纱。
套上直接踏着步子冲去了与澡间相连的屋门。
一到床榻边,立刻翻身上榻,将自己整个人都闷进了被褥中,出了澡间这许久,她浑身仍旧发着烫。
她不知晓刚才慕明韶所说究竟是否是真。
怎可能有人如他那般,分明喜欢一个人…却还百般折磨她?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那滑腻发热的脸颊,当初自然有人因瞧见她这张脸,一路跟踪她来求娶的。
慕明韶那般说,也不似作假。
沉思间,被褥被人从外猛然掀开,她抬眸往上方望去,慕明韶的面色算不得好看。
“你想闷死自己吗?”
冬日里的被褥厚实,谢依依纤瘦的身子缩在里头,几乎瞧不出里头闷了个人。
他刚才进屋时那急切得近欲发疯的心这会儿依旧令他情绪焦躁。
不待谢依依回答,直接翻身上了榻,拉上床边帷幔,将人堵在了自己与墙壁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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