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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囚鸟——若水未央

时间:2020-12-20 10:37:27  作者:若水未央

   《金丝囚鸟》作者:若水未央

  文案
  景国郡主阿桃十五岁和亲楚国,嫁了一个特别好的夫君。
  夫君燕珩英俊潇洒,百依百顺,真真把阿桃捧在手心里宠爱。
  直至某天,阿桃发现夫君的爱很“特别”——他用无数的谎言造了一座金笼子,要把阿桃变成笼中之雀。
  得知真相的阿桃,立时奔溃,头也不回地跑了。
  燕珩枯坐一夜,熬红了眼睛,就是不明白——我这么“爱”你,为何要逃。
  #
  前世山河破碎时,楚皇燕珩提前送走了心爱的皇后。
  哪知皇后并没有走,在燕珩提剑自刎后抱着他的尸体投入滚滚巢河之中,成就一段凄美佳话。
  燕珩再次睁眼,居然重生到两人成亲之前。
  回忆过往,燕珩想:前世我们这么相爱,今生你也要必须要爱我才行。
  1、架空,勿考据。
  2、天真X病娇。
  3、男主重生,有后宫,但虚设,敏感者慎入。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微博@央央_yang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立意:永不放弃,乐观生活
 
 
第1章 绯色桃
  一支金簪插进乌发,直至触到头皮才停顿下来,身后人扶着阿桃的发髻,连带她整个头都拉进铜镜里去。
  “满意了吗?”陪嫁的罗姑如是说。
  这个刁婆子,阿桃想,不过是叫她帮忙装扮一下,就这么随便打发。
  阿桃从袖中露出一截小手,揉揉被拉扯得生疼的头皮。镜中的阿桃涂了几层白、粉,两颊各有一坨大红胭脂,眉心的花钿占了大半额头,好似被人一巴掌拍肿。
  瞧着被糊成花猫的脸,阿桃的秀眉皱成一个疙瘩。
  罗姑不许旁人多言,她十分自信地说,她画的是中原贵女最端庄隆重的妆容。
  什么狗屁技巧,还不如她平时好看哩,阿桃偷偷地把水粉擦掉。
  罗姑将妆奁合上,回头横了一眼,阿桃快速放下手,黑眼珠滴溜溜转,默默地挺直了背脊。
  罗姑紧抿嘴唇,以此表达对阿桃的不满。对此,阿桃已经习惯,能够做到视而不见。
  在上京的宫里教阿桃规矩时,这个罗姑就没个笑脸,欺她不是正经主子。
  哥哥老批评阿桃:傻得很,脑子不活泛。一起去打猎,狍子都从脚边跑得老远了,阿桃才反应过来,哎呀呀地叫着举起小弓,打眼瞧,哪还有影儿呢。
  自个有些笨,阿桃勇于承认。
  但阿桃认为,不止是她,哥哥也笨,爹娘也笨。但真正要算,得从爷爷开始。当爷爷的兄弟们聚集族人走出黑水河、长白山,开疆拓土,建立景国时,爷爷担心他圈里几头猪羊,脚步没跟上。
  一代跟不上,代代跟不上。
  到了阿桃这儿,其他族亲都进上京封王拜爵了,她和哥哥还在黑水河打猎过活。
  那姓刘的太监带着圣旨找到家里时,阿桃正满院子地追着羊跑,直愣愣对御前大太监说:“今天没野猪卖,明儿赶早来。”
  大太监嘴角一抽,上京宫廷的教养让他保持风度,眯着眼笑说:“奴是来传旨的,郡主。”
  “种猪?种猪没有。”阿桃摆摆手,继续追羊。
  大太监差点当场气绝。
  哥哥回来后,发现家里一片狼藉,没脚下地,就扯着阿桃在门口篱笆旁接下和亲中原的旨意。
  中原原先有个夏国,那是真真的锦绣王朝,富贵繁华,周边诸国无不崇敬仰视。
  但凡事有盛就有衰,夏国于三年前覆灭,随之楚国新立。
  说起来,夏楚两朝之间还有些渊源。楚国开国皇帝曾是夏国的臣子,登基前官任夏国京兆尹。
  楚景两国之间关系不错,阿桃要嫁的就是这个楚国皇帝。
  阿桃和哥哥穿上锦绣罗缎到了上京,匆匆见了皇帝叔叔一面,而后被安排到了一座大宅子中,那儿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比黑水河木屋好一百倍。
  阿桃别提有多开心了,不用打猎有就肉吃,不用磨刀剥皮就有袄穿,怎么不高兴。
  她抚摸那些从楚国运来的绫罗,像朝霞,像烟波,像云朵,柔软地如同婴孩的皮肤,简直爱不释手,睡觉都抱着。
  听哥哥说,中原是洞天福地。那男子都是吃文墨长大的,能出口成章,那女子都是花朵扎成的,娇柔得不行。那东都城里要什么有什么,像仙境般,富贵高雅干净,满城飘香,遍地是宝。
  那儿的人住亭台楼阁,穿彩缎蚕丝,跟画上神仙一样。哪像景国粗鄙,所有人都一股羊圈味,包括景国皇帝。
  阿桃开始做漂漂亮亮嫁到楚国的美梦,可哥哥却开始坐立不安。
  那天阿桃盘腿坐在西屋的蔓字炕上剪红纸,听纱窗外哥哥对大太监悄声说:“我妹妹……才十五岁,那楚皇已经五十了……能不能不嫁...”
  “景国的郡主嫁给楚国皇帝,那可是下嫁,而且楚景两国是友好盟邦,嫁过去锦衣玉食不说,还有几辈子的尊贵体面,都统你就放心吧。”
  大太监这般劝阿桃的哥哥。是了,除了阿桃被封为郡主,哥哥也被册封为都统,能到宫里当差。
  “都统犹豫什么,难道要抗旨不成?”
  阿桃这才知道要嫁的夫君与她皇帝叔叔一般大,再添两岁,都能当爷爷了。
  这是干人事?
  气得阿桃剪了两个像,一个老皇帝,一个大太监,而后铰个稀巴烂,长舒一口气,直挺挺倒在炕上,一瞬,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阿桃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拍了一巴掌,耳边听哥哥骂道:没心没肺,还能睡呢。
  不睡还能咋地,阿桃嘟嘟囔囔,她非得起来理论理论不可,哪知炕太暖,翻个身,又睡着了。
  要不说傻人有傻福。婚事正筹备着,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楚国老皇帝死了,新皇帝灵前登基。这次不嫁老子,嫁儿子了。
  哥哥又帮阿桃打听,听说新楚皇气质佳,相貌好,有文采,并用了一个词,叫人中龙凤。
  阿桃摸了摸自己嘴以上,鼻子以下的人中,一脸疑惑。
  这日,刚过山海关,才晌午天就黑了,原上起了大风。风过两山低洼处,呜咽咽像是人在哭。黝黑的密林里蹿起来几只乌鸦,长着大嘴往天上扑腾,礼乐埋没了一大半,唯有唢呐听得人胆颤。
  幡旗、华盖、彩绦都七零八落,人摇摇晃晃地站不住,哪还能行走,送亲使节说暂时停一停,大家如释重负,在一石壁后原地休息。
  窗外的动静跟拉风箱一般,冷气吱呀吱呀地往车里钻,除了这点,余下安静地出奇。
  “不对啊,”阿桃将窗户打开一点缝儿,朝外面看,竖起耳朵听,“我觉得有点阴森森的,别是有狼吧。”
  “快关上。”罗姑裹着皮袄,嗔怪一句,将木窗关好,阿桃鼻尖冻得通红,粉团子脸一塌糊涂,新妆白花了。
  真倒霉啊。罗姑翻了个白眼,寻思自己怎么接了这苦差事,多年的体面今次一点也没用上,居然被派到楚国去。
  要说以前,中原确实是个好地方。但现在……那楚国……
  罗姑嗤笑一下,脸上满是不削。她抱着炉子暖手,两腿一抻,仿佛她才是大爷,闲闲地打量阿桃,又嘲又怜。
  这傻子是真傻啊,在长白山下黑水河旁待了十五年,半点不知外面的事。得亏不知道,否则她也会学那些上京的女孩,寻死觅活,说什么都不会嫁到楚国来的。
  入夜,天气正是莫测变幻的时候,可风居然停了,队伍里生起火来,烤肉香味四溢,罗姑顺着肉香下车。
  女婢呈上来的盘上有烤好的牛羊肉,罗姑接过来,眼睛盯着肉,问阿桃:“你不吃吧。”
  阿桃刚摇头,罗姑拿手抓起肉,沾了胡椒面就往嘴里送。
  这倒不是不雅,而景国大多数人就是这样用餐的。景国的元氏皇族不过三代,祖上说好听了是猎户,说难听了就是山里的土鳖。
  比不上中原物华天宝,源远流长,所以要联姻嘛。
  阿桃不吃,是因为听哥哥说楚国以瘦为美,她想穿那些华美精致的绣花衣裳,所以暗自定规矩,在山海关以北就使劲吃,过了山海关就减肥。
  今儿是她减肥第三天,肉,罗姑可以吃,但这刁婆子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阿桃没忍住,在罗姑蹲在地上吃肉时,绕到背后踢了一脚她的屁股。
  罗姑如同一个不倒翁往前栽,但又马上弹起来,嘴里念叨:“哎呀,好险,差点掉地上。”
  她护着盘子里的最后两块牛肉,抓紧塞进嘴巴里,生怕有人会从她嘴里把吃食抠出来。
  就这个空档,阿桃跳到车旁,哼着小曲仰头看星星,罗姑回头,鼓着一双眼睛,扑了个空。
  “怎么回事?”罗姑问。
  阿桃将腿儿靠在车沿儿上晃悠,天真地道:“你说什么?”
  罗姑满腹疑窦,站起来去火堆旁继续割肉吃,阿桃捂嘴偷笑:“噎坏你。”她朝罗姑的方向吐了吐舌头,提着裙子往队伍后面走。
  那景族传统的嫁衣上身是对襟袄,下身是大伞裙,裙边有一圈铁丝当裙撑,阿桃如同一个倒扣的海碗般走在月光里。
  不过几步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阿桃手脚并用爬上石头,坐在上面眺望远处。
  月前就春分了,绿草一夜更比一夜高,风吹过缓坡,草海像浪涌后潮推前潮,还有十几个大浪头飞快逼近。
  阿桃眯着眼瞧,直到那“浪头”转眼到了坡下,从地上蹿起来,她才看清,大声喊道:
  “不好了——有强盗!”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节快乐~开新文了~
  转圈圈撒花~
  这本是男主重生,男主呢不是狗,也不是渣,而是那种很特别的...变态...
  女鹅前期是个快乐的文盲,桃桃子需要大家的爱哟~么~
 
 
第2章 修罗玉
  阿桃本来觉得海碗大裙撑不好看,但逃跑的时候还是很方便,她从石头上滚下来,一双腿在裙撑里倒换得飞快,一面跑一面扯着嗓子叫:
  “强盗来了,有刀子!快跑!”
  罗姑蹲在地上吃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阿桃扯着衣领,往前出溜。
  “别吃了,想去地下吃断头饭吗?!”阿桃冲罗姑大喊。
  罗姑吓得浑身发抖,腿脚不听使唤,拢共跑了十来尺,大半是在地上爬。
  身后刀剑碰撞声激烈,有人大喊:“我们是景国的送亲…”
  话没说完,卡断在一半,利器捅进皮肉里,再拉出来,血液四溅,几个人贴着阿桃的脚后跟倒下,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子什么都不想,只知道拽着罗姑拼命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出了山谷,闷头撞进月色里。大片的新绿草原上,阿桃跑得最快,左右还有和她一样惜命的男女,此时自个最重要,哪管谁是郡主。
  但强盗也快,杀了护卫队后,抢了马追上来。罗姑边跑边回头看,只见一杆银枪的尖端上晃着一个头,赫然是送亲大使。
  下一刻,那颗转圈的头顺着曲线抛到了罗姑怀里,她捧着血淋淋的头颅,与那双灰白的还未瞑目的眼睛对视一瞬,惨叫着扔了出去,整个人失魂地扑滚在地上。
  阿桃听到动静,脚步不停地回首,见罗姑和几个女婢被抓了,她倒着退后几步,还没决定该怎么办,一匹马带着刺鼻的血腥气逼到跟前,有个大汉狂笑着将她细软的腰肢提起来,而后消失在草海尽头。
  #
  “哎呀!你这儿怎么回事。”
  “妈的!被那小、□□咬了!”
  哄笑声很大,吵醒了阿桃,她是被劈晕了,脖子钻心疼痛,只能睁着眼看房上的破梁,耳边传来下流不堪的笑话,“……她怎么不咬你那儿!”
  阿桃听到这儿,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往脸上涂,越均匀越好,越臭越好。
  这幢破庙偏殿里除了阿桃,还几个送亲队伍里其他人,都是女人,其中居然还有罗姑。
  真是坏人啊。阿桃自言自语,“居然连罗姑都不放过。”
  她都多大了,太没人性了,这群狗日的。
  女人被一个个带出去,这厢哭天抢地伴,那厢嬉笑怒骂。
  “别给脸不要脸!”一个耳光打下来,消停了半边,只剩下抽抽搭搭地呜咽和无用的求饶声。
  罗姑也被拖出去,吓得她裙上都尿湿了,阿桃翻起来拉住她的裙摆,想把人抢过来。
  对方抬腿踢在阿桃肩头,指着人骂:“楚国皇帝什么眼光,娶个什么玩意,画的跟神婆一样?!”
  即便阿桃不知道何为神婆,她也知道这是在骂人,她手脚并用蹲在地上,两个眼儿恶狠狠地盯着那人。
  脑内咦了一声,这群人穿的是军服,打头的几个胸前还挂着兵甲,甲上写了字。
  可惜阿桃不认字,只能勉强辨认不是“景”也不是“楚”,是个另外的字。
  那人丢了罗姑,几步上前抓住阿桃的衣服,把人揪起来,一双大手几乎要把她的脸揉烂,胭脂铅粉都被擦开,露出一块清爽鲜嫩的皮子。
  “嘿!”他转头稀奇地说:“祛了粉反而更好看!”
  其他人各占据一个角落快活享受着,一边抖着下身,一边喘息叫:“是吗!楚皇那杀父弑君的狗贼,还,还挺有艳福!”
  “得了!”揪着阿桃的那人哈哈笑,“我先替他享受享受!”
  阿桃急得直扭,利牙张开,狠狠咬了那人一口。
  “啊呀!”那人猛缩手,阿桃像猫儿般躲到罗姑身后去,罗姑尖叫着闪到一旁,将阿桃推出去,“别,别!你去,你去!”
  “刁婆!”阿桃气得跳脚,伸手去撕罗姑的嘴,“就不该救你!”
  罗姑正宗的景国人,人高马大,别说一个阿桃,两个都不在话下,她反打阿桃,且很有经验心得地去扯阿桃的头发。
  阿桃被罗姑抓得掉眼泪,金簪全掉在地上,头发散落开来,这还不够,两个女人还互相吐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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