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阿桃跺脚道:“我可不能算别人!”说罢她拨开芸娘的手,打开房门,而后迅速关上了,屋里就剩下她和燕珩两个。
“珩郎…”阿桃看着满屋狼藉,而燕珩垂头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燕珩仰起脸,这会儿才发现阿桃进来了。
他倒是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火,而是十分怪异地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衫,慌乱又无措,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堪和狼狈都收拾干净,如此才能见阿桃。
但燕珩的手被破碎的瓷器割伤,涂抹之间,血痕糊在了脸上,好似一道血泪。
“没事,没事。”阿桃上前,握住燕珩的手,轻轻摩挲他的手背,以此安抚燕珩,她道:“别人都没看到,只有我而已…只有我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有点变态,但虐男主真的很爽啊——
明天继续~
第26章 春闺情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阿桃问燕珩。
燕珩现下已经缓了过来,看向阿桃的目光又变回了温情脉脉,他从容地站起来,叫人进来把屋子里收拾好,并与阿桃一同过来正堂这边,边走边对阿桃说:“我这个表妹啊,任性过头了。她的母亲是我的姑姑,姑姑早逝,太皇太后心疼她,把她当亲孙女看,连我都要往后排。真是家里人把她宠坏了,方才她去明华堂请安,我不在,她居然私自看了桌上的奏折,那些都是军国大事,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阿桃被他哄得一愣一愣地,颔首道:“好像确实不应该。”
“这便是了。”燕珩拉着阿桃坐下,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倒好,反跟我叫嚷起来。”
阿桃想了想,疑惑道:“那满桌子的东西,是…”
“是我打在地上的,唉,最近事多,我也是没控制好脾气。”燕珩无奈地揉揉眉心,颇为疲惫,阿桃见状忙道:“一家人哪有不吵架,我与哥哥不但吵架,还打架呢,隔天就好了,不必放在心上。”
“还是阿桃贴心。”燕珩说着,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脸。阿桃这才想起来,他的手破了一道口子,于是叫拾夏去拿药。
不多时,膏药来了,拾夏等宫女要上来侍奉,燕珩看了她们一眼,拾夏等人退了回去,燕珩转头对阿桃道:“阿桃,你帮我涂药吧。”
阿桃应了下来,捧着燕珩的手,认真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燕珩看过去,她埋着头,长发挽起来便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几缕碎发飘扬,有种欲说还休的味道。
“那些风筝喜欢吗?”燕珩一面伸着手,心安理得地让阿桃帮他,一面轻声问。
“喜欢。”阿桃扬起脸来,冲他笑,举着手道:“你看,好了,不疼了吧。”
“不疼了。”燕珩揉了揉阿桃的乌发,道:“这几日天好,让芸娘带你去放风筝。”
阿桃重重地点头,她早就等不及了,可心里还有一事始终不放不下,稍微舒展的眉头又锁了起来。
“怎么了?”燕珩问,“可是我今日发脾气吓到你了。”
“不是这个。”阿桃摇头。
“那是什么?”燕珩将人揽过来,让阿桃靠在自己肩头,低头将嘴唇盖在她饱满的额上,柔声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的吗?”
他如是说,阿桃下定决心,她撑起身子,对燕珩道:“珩郎,我想读书学字,你教我好不好。”
燕珩笑问阿桃,“为何要读书学字呢?”
阿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自我到了楚国以来,这里人都好厉害,会写字会画画还会作诗,相比下,我实在有些羞愧,所以…”
燕珩笑着摇头,伸手刮了刮阿桃的鼻子,道:“阿桃你天然去雕饰就好,不必跟别人比,也万不可看轻自己。”
“我没有看轻自己啊。”阿桃挺起胸膛,“我就是想学来着,你教我好不好。”
燕珩极是爱听阿桃讲话,搂着她都舍不放开,阿桃接着道:“我想,那些学问渊博的人看到太阳会怎么说,看到花儿会怎么说,还有春风、白雪、月亮,我可能要说一车的废话,他们七个字,甚至五个字就能概括起来。不是很厉害吗?”
燕珩听她说的有趣,不住颔首,道:“是很厉害。”他顿了顿,深深地看了阿桃一眼,终于松口道:“好吧,那便由着你罢。”
阿桃喜出望外,高兴地从燕珩怀里跳起来,挽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嘴角啄了好几下,“你对我最好了。”
芸娘站在一旁,听了二人你来我往地对话,便退出了屋子,她想燕珩肯定有事要交代了。
果然,等厨房传膳摆饭的空档,燕珩站在院子里,招芸娘过去。
屋内灯火通明,珍馐可口,美人娇俏,燕珩回头看了看,突然问芸娘,“姑姑,读书学字真的好吗?”
芸娘讲不明白,说到底她并不知道燕珩是重生的,他的许多行为芸娘虽然照做,但都不能理解。
譬如燕珩明明有不少姬妾,谁人都进不了他的心里,唯独对景国郡主青睐有加,既然疼爱又为何要控制住她,不让她接触外面的世界,不让她读书明理。只愿她吃吃睡睡,玩玩闹闹,日复一日。
芸娘沉默良久,燕珩替她回答,“照我看还是不读书的好,不读书便没有烦恼,不会知道世间多般苦楚。即便外面天崩地裂,血雨腥风,她依旧在桃花源里悠哉过活,这不是很好吗?”
芸娘张了张嘴,不等她说话,燕珩接着道:“可她提出来了,我若是拦着不让,便会很奇怪。所以,姑姑…”
他转向芸娘,嘱咐她:“你每日就教她学一个字,教得细一些,严一些。日后有了新的玩意,她也就忘了。”
芸娘终究什么都没说,低头领命自去不提。
吃罢了饭,两人洗漱之后就滚在被子里,阿桃忽而想起,下午燕珩在黑压压的屋里独自坐在地上的样子,可怜巴巴的模样。
燕珩见阿桃居然分神了,他将人抱起来,对面坐着问她:“怎么了?”
阿桃百爪挠心,心都堵到嗓子眼上,话也说不齐整。
可燕珩这坏人,非得一遍一遍地问她在想什么。他的眼神比平常还润了几分,眼尾红红的,嘴唇也是红红的,像晚上吃的那颗樱桃。
阿桃也忍不住要当一回色中饿女,呜咽咽地咬上他的唇,含糊回答:“想着你呢…”
燕珩听到这句就着黏糊劲直到后半夜,阿桃眼皮重极了,动也不能动弹。只觉得有人将她用薄被盖住,并将人抱起来,坐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去,阿桃不安分地扭了扭,无声地示意她累了困了想睡觉了,这时燕珩在她耳旁道:“换个被单...”
阿桃明明听到了,可这事实在臊得慌,索性继续装睡,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芸娘带着阿桃到艮岳苑里放风筝,拾夏等几个宫女玩得欢快,阿桃只能坐在凉亭里干看。
可恨昨晚燕珩快把她的腿都掰断了,阿桃不给,推搡着说太疼了,燕珩还低头去看说:哪里疼,我瞧瞧。当然阿桃也没吃亏,隔着衣服将他胸口咬住,惹得他一激动,当下缴械投降,郁闷了好一会儿。
阿桃托腮回想着,不经意间发现芸娘等人正瞅着自己,她耳根发烫,赶紧眯眼打哈欠,将花痴遮掩过去。
“皇后,今儿天气很好,即便不放风筝,也可以出去走一走,坐久了…”芸娘凑到阿桃身旁,轻声道,“坐久了反而恢复不好呢。”
阿桃瞪大双眼,低声道:“姑姑,你懂得真多啊。”
芸娘脸色红了红,拉阿桃走出凉亭去看那几个风筝。眼下是“百鸟朝凤”飞得最高,可能因为飞得高,上头风大,总有些不稳,颤颤地看得人提心吊胆。
相反蝶恋花虽然不高,但一点一点往上升,又平又稳。阿桃竖起大拇指,赞放蝶恋花的那个小黄门道:“不错,不错!加油,就快赶上了。”
那小黄门才十来岁,正是玩闹心、好胜心重的时候,得了皇后的鼓励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更加卖力地放绳子。
百鸟朝凤在拾夏的手上,她身旁的几个宫女比拾夏本人还着急,一个劲鼓劲,“快快,他要追来了,快放绳!”
一时间加油声,鼓气声此起彼伏,和着百花齐放的春景,好不热闹。
于昭仪循着声音走过来,半道上遇见了蔡婕妤,于昭仪扭头要走,不想被蔡婕妤拉住手,亲昵道:“昭仪,皇后就在前面,不好就这么走了吧?快随妹妹去请安吧。”
于昭仪端详她一阵,忽而笑了,道:“好啊,一起去吧。”
说着两队并做一队,往凉亭这边而来。
这时候阿桃手痒痒,忍不住已将蝶恋花的风筝拿了过来,自己亲自去赶百鸟朝凤。拾夏见换人了,有些不敢,打算偷偷放水。
可阿桃早就摸透她的心思,娇声喝道:“不许放水啊,都得认认真真地才好玩!”
得了主子的首肯,拾夏腰板就硬了起来,使出了挥身的技能。两个风筝你追我赶,时而你前,时而我超,紧张刺激极了。
于昭仪抬眼看去,一堆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唯有一个最打眼,她不仅将长褙子用襻膊绑起来,还用绸带将裙子的裤管也扎起来,一个窈窕丽人瞬间利索了不少。
阿桃一面放风筝,一面往后退,脸上都是汗水,鬓角的碎发黏在额上,却不显邋遢,反而透出一股活力。听说新后闺名一个“桃”子,如此看可不正像一朵迎春怒放的桃花吗?
于昭仪有些恍惚,看着阿桃好似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在金明池边打马球,她也是将裙下的裤管扎起来,行动自如,打得顺风顺水,酣畅淋漓,一举拿下魁首。她还记得当天魁首的贺礼是一根簪子,她还记得沈虞笨手笨脚地为自己带发簪的样子。
于昭仪陷入回忆,蔡婕妤却看不下去了,在一旁站了许久都没人注意。她咳嗽了几下,阿桃闻声望过去,不慎绊到了块凹处,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真的很闷骚(捂脸)
于昭仪和女鹅终于要对线了。
明天继续~
第27章 话里话
阿桃闻声望过去,不慎绊到了块凹处,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可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阿桃自己速速站起来,拍拍衣裳笑道:“没事,没事。”
蔡婕妤松了口气,心想凭着皇后现在的受宠劲,若是有个什么不妥,燕珩不得把她给撕碎了。
所以即使没事,蔡婕妤还是佯装后怕地关心,“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阿桃满不在乎,从小跌打惯了,这根本不算什么,“是我自己没站稳,我记得你,你是蔡婕妤。这一位…”
阿桃看向于昭仪,蔡婕妤退后一步,将她二人凸显出来,对阿桃道:“这是昭仪。”
她就是燕珩的那个表妹?
趁着于昭仪行礼的时候,阿桃偷偷打量眼前人。
要说于表妹五官极好,若是往日应该也是个光彩照人的美人才对。可如今她满脸病容,身量过瘦,远远看活像一根竹竿,实在难说一个“美”字。
阿桃天生极会与人共情,想着于昭仪一个十来岁的花季女孩变成这样,心里竟有些难过。她看看日头,对于昭仪道:“我们进去说话,外面晒得很哩。”
一行人进了凉亭,宫女太监们鱼贯出入,更换茶水果子点心等。三人坐下,倒是于昭仪先开口说话。
蔡婕妤有些惴惴的,上次她挑拨一番,于昭仪直愣愣去找燕珩,惹得燕珩发火摔东西这事儿,她可听说了。
虽然后面没查到自己身上,但此刻一起坐着,于慧颖这张嘴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蔡婕妤可是见识过的,别说些什么了不得的话,燕珩怪罪下来,自己跟着吃瓜落。
正担忧着,哪知于昭仪居然将阿桃夸赞了一番。
只听于昭仪道:“我原先病着,没能去拜见皇后,先给您赔罪。都说皇后倾国倾城,也不怕说我莽撞,我的确心存怀疑,如今见了别说陛下了,就是我们女子见了都移不开眼。”
于昭仪上来这一顿猛夸,糖衣弹打得阿桃找不着北,忙说哪里哪里。
“皇后何须自谦呢。”于昭仪道,“依我看啊,后宫的女子没一个能比得上皇后的,难怪陛下宠爱您呢。”
蔡婕妤在一旁嗑着瓜子,眼睛瞟着左右手这两个人,心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是姓于的转性了,还是我没睡醒?
她如是想,一边就着疑惑端起茶水来喝,这时耳边听于昭仪道:“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我看这句诗形容皇后最合适不过了。”
蔡婕妤险些被水噎住,拿着手绢擦唇边茶沫子,借机偷看阿桃,但见她还是一脸欢实,不好意思地笑,“哪里哪里。”
她是不是傻!
蔡婕妤内心将阿桃一阵排揎,姓于的骂你呢!
那唐明皇差点当了亡国之君,杨贵妃更是红颜祸水被绞死在马嵬坡,这不是咒阿桃迟早会被绞杀嘛。
可转而一想,新后诗书不通,多半是听不懂的。果然,阿桃非但没生气,还安慰于昭仪,要多出来走动走动,透透气才是。
蔡婕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忖这待不下去,再说下去即便新后不懂,芸娘他们还是不懂吗?回去后学给燕珩听,还有活路?
于是她懊悔地敲敲头,对阿桃道:“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宫里还煲着药,许是换季了我这几日总是不舒坦,太医开了药说每天这个时候喝一碗,恕我先行一步。”
说罢就要起身,于昭仪淡淡地看她一眼,抬手将人按住,缓缓道:“急什么,再坐一会儿,免得扫了皇后的兴致。”
可恶。
蔡婕妤心内骂道,这小蹄子存心要拉我当垫背。
于昭仪朝阿桃扬了扬下巴,阿桃看这两人见火光四射,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干干笑道:“其实,我也没什么事,不过出来放风筝,婕妤要是有事,自便就是。”
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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