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从悦抿着唇,微微红了脸,想把嘴角笑意压下去,可梨涡反而更深了。
他“嗯”了声,牵住秋枕梦的手,两个人并肩出了门。
宫门处已停了步辇,看规格是两人乘的,由八个人抬着,前后仪仗端严,甚至还有一排旗校。
再往后,便是一抬又一抬红木箱子,队伍长得很,粗粗看去,怕不有百十抬。
汪从悦推掉的赏赐,到底还是给了。
步辇旁边,站着侍奉皇帝的小内侍,躬身道:“请二位上辇。”
秋枕梦好奇地瞧着步辇。
就仿佛一把装饰华丽的大椅子,周围没有屏障,上头也没个顶,坐着它走在路上,围观之人一定能瞧见他们。
她正看着,身旁汪从悦脚步忽然停了,抓着她的手紧了紧,向小内侍道:“如此规制于理不合,我不敢上。莫非是备错了?”
“汪太监说笑了,这可是圣上吩咐下来的。”
汪从悦有些愣怔。秋枕梦拽了拽他,他才反应过来,向皇帝寝宫的方向深施一礼,这才上辇。
长长的队伍出了皇城,向家的方向行去,两侧都是仪仗,扇与旗色彩明艳,交相辉映,倒是遮蔽了一些路人的目光。
秋枕梦不由学着汪从悦,也坐得直了。
被满街人围观的感觉,这还是平生头一回,她羞得耳根都红了,脑海里天马行空地想着事情,拉住汪从悦的袖子,低声道:“小哥哥。”
汪从悦转头看她。
秋枕梦依然压着声音,问道:“小哥哥,你看这像不像娶亲嫁女,十里红妆都有了。”
汪从悦的心跳得快了些许。
他也压着声音斥道:“这是宫里的仪仗,妹子,你胡乱想什么呢?”
可一想起秋枕梦那句“娶亲嫁女”,他就熨帖得很,本打算板起来的脸破了功,唇角微微弯起。
“我不管,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就当圣上大恩大德,帮忙把不能有的喜事给补上了。”秋枕梦轻哼一声。
汪从悦瞪她,与少女目光相触时,又迅速避开。
他语气也软了,说的话也就没之前那么严肃:“圣上本就贤德,什么叫就当他大恩大德?妹子快些闭嘴吧。”
秋枕梦只望着他笑。
步辇快要到家的时候,她忽而又凑了过来,小声说:“小哥哥,我有件事,想让你答应。”
“什么事?”
“你先答应。”
汪从悦不上她的套,狭长的眼微微眯起,闭了嘴不接话。
秋枕梦便顺了顺耳边碎发,露出个羞涩的笑:“我想和小哥哥学个新词,叫柳影花阴。”
那一瞬,汪从悦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本是不懂这个词的意思的。
听来很文雅,像个好词。
可那日去教坊司喝酒时,官妓唱了支男欢女爱的曲子,这个词正巧在那曲子里,带了男女情爱之事的意味。
汪从悦重新瞪起眼,斥道:“你乱说什么呢!”
秋枕梦根本没吓着。
“我还以为……小哥哥要问我这词是什么意思呢,原来你知道啊。”
她挽住汪从悦的胳膊,声音绵得像山间细雨:“那今晚,咱们温习一下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张不吃香菜小可爱的雷,胖花花、此号已疯小可爱的营养液~~
哈哈哈,跑了好几天医院,终于带齐了证件,挂上号买到了药,不得不说一下我这记性,真是太低了。
因此突然想写个智商盆地的男主,陪我一起哈哈哈哈。
今天也在努力双更,但愿可以把正文最后一章搞定!
第44章 巫山雨
送走仪仗, 安顿好赏赐之物,吃秋枕梦亲手做的菜,故意吃撑了, 在庭院中遛弯消食, 又看秋枕梦和红豆刺绣, 并准备教授绣坊姑娘们的绣法图案。
汪从悦刻意磨蹭很久,还是没能磨蹭到天黑, 甚至太阳都未落山, 便被秋枕梦半拉半哄地带进卧房。
少女的手隔着衣裳,触碰在他胸口, 说话时带着羞涩的甜:“小哥哥,到该温习的时候了。”
汪从悦耳尖发红,退了一步。
“妹子, 我觉得循序渐进就挺好, 咱们可以继续。”他讨价还价。
那样他就可以拖延一段时日,先互相碰一碰,为之后让她看做好准备,他也做好被嫌恶的准备。
哪像这个新词, 一步就到了云雨巫山的时刻!
不行, 他不同意。
秋枕梦忽地凑上前,亲了亲他的面颊。
“小哥哥,多好的机会啊, 坐着宫里的步辇回家, 路上人山人海围着看, 权当是良辰吉日嘛,紧接着洞房花烛不好么?”
汪从悦又退了两步。
他刻意严肃地说:“妹子,我也有一个词, 想和妹子一起学。”
“什么词?”
汪从悦赶紧道:“有始有终。”
秋枕梦噗嗤一笑。
看来她真把他逼没辙了。善解人意如她,自然是放过他,通过另一个途径来达成颠鸾倒凤这个目标啊!
她温柔似水地说:“那好,小哥哥,咱们睡觉,今晚循序渐进。”
汪从悦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褪了衣裳,钻进被褥。想着今天要继续循序渐进,汪从悦准备悄悄脱了亵裤。
一双温热的手落在亵裤边缘处,摸索一下,立刻找到系带,灵巧地解开了。
“妹子,我来就好,”汪从悦不由一惊,连忙拽住她的手,“我自己来。”
眼前少女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坐起身,掀开被子,清澈的目光直盯着他,说道:“小哥哥,来吧。”
被子都撩开了,还怎么来。
汪从悦本想瞪着她,瞪到她服软为止,可惜自己片刻便移了目光,脸上火烧一样热了起来。
秋枕梦也只穿着小衣,侧并双腿坐在床上,以一种及其坦然的态度面对着他。
按理说,自小便净身了的宦官,本不会生起普通男子应有的情/欲,看着男子和女子不着一缕的身体,应该和尚般心如止水才对。
可他却不敢看她,甚至不敢多想,只要一想,少女/优美的弧度便会印在眼前。
不论是肩膀的曲线,还是身前的小圆,膝盖弯曲时的半弧,无一处不惹得他口干舌燥,心中细细密密、酥酥麻麻地团着异样的感觉。
大约是他经历不同于他人的缘故吧。
宫中妃嫔侍寝,本该照搬前朝,拜太后急着要孙儿所赐,又添了新花样。
侍寝时,宫女二人,内侍二人,需侯在旁侧,记下当时的状况。
何时何地侍寝。留灯、掌灯、请沐浴、请移步,请更衣,诸多侍寝的说法,要记着。
皇帝妃子有什么反应。神情如何,时间如何,侍寝后妃子是何状态,安睡时两人是否打呼、咳嗽等,也要记着。
第二日,尚仪局的彤史女官会询问、记录,偶尔太后想起来,也会将他们召去问询。
也许年少得贤妃宠爱,担过伺候侍寝的差事这个经历,竟令他催生出了本应不存的欲望。
每次看到秋枕梦的躯体时,他便止不住渴求的心思,想要拥着她做一些看到过的事情。
这感觉比健全男子来得淡些,有,且不少。
一丝一缕地荡漾着,挠心挠肺得痒,折磨得很,似岭门绵密的春雨,不热烈也不短暂,将永永远远地缠着他,令他在她的坦然中沉沦。
汪从悦局促不安地拽着亵裤,想用腿勾被子。
秋枕梦却长长地叹息道:“小哥哥,不然你喝杯酒?不多,就一杯。”
“怎么?”汪从悦语气有些绷。
“哎,小哥哥之前喝醉了时,一定要脱了亵裤让我看,不仅看,还得评,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秋枕梦掩面,挡住脸上的笑意:“可小哥哥清醒时,偏偏要推三阻四,哪有醉着爽快。”
汪从悦错愕地望向她。
他试图从少女容色中找出开玩笑的意思,然而没有。
秋枕梦向他凑过来,促狭地问:
“要不小哥哥喝杯酒?喝多了醉了,是我又占你便宜,清醒着你又不肯叫我看,还是不多不少喝一点,酒壮怂人胆,才最合适。”
“什么叫酒……”汪从悦忍不住反驳。
可他没有说完,便一下子停下来。
他确实胆怯。
汪从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秋枕梦话中隐藏的含义——
她已经看过了。
难言的恐惧自心底泛滥而起,他攥着亵裤的手冒出青筋,十指蜷缩着陷入布料中,磨得生疼。
汪从悦忽地闭上眼,不敢去瞧秋枕梦的神情。
他记忆中只藏着她清澈的目光,水汪汪的,宛如山林中的泉,还有她温柔的,暧昧的,活泼的,可爱的……无数种笑。
好像没有过厌恶。
但他不敢睁眼,亦不敢多加回想,害怕今日之前的日子太美妙,叫他变得不敏锐,下意识剔除了那些令人不快的部分。
他想要她抱抱他。
在这挑明了的当下,抱一抱他,那他便可安慰自己,她并不介意他生着这样可恶的伤痕。
汪从悦没有等到拥抱。
有轻柔的吻落在额头,又轻触面颊,舔舐过双唇,一路向下。
那点温热的感觉于胸膛处细密地落着,渐渐挪到小腹,他颤栗着阻拦,却被秋枕梦捉住双手手腕,轻易地卷在臂弯里,动弹不得。
“妹子……”他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说话时便带了颤音。
那些惹得他羞涩又难熬的亲吻终于结束,汪从悦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腰间突地伸来一只手,轻轻巧巧,便将亵裤褪了下去。
汪从悦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和秋枕梦带着调笑的讲述不同。
他毕竟没有酒后脱去小衣的记忆,纵然明白这不是玩笑,心中却总藏着一丁点期盼,盼着她只是在哄他。
可如今连欺骗自己的机会都没了。
汪从悦所有挣扎的力气,转瞬散得干干净净。秋枕梦松开他手腕,手臂便软软地垂落,跌进被褥中。
他窘迫地躺着,难以言说的痛苦从四肢百骸中弥漫,疯狂席卷过全身每一寸能到达的地方,呼吸渐渐剧烈,甚至冒出几声近乎呻/吟的呜咽。
秋枕梦的拥抱紧随而至。
她抱得太紧,怀里又棉又温暖,顷刻间将他的恐惧驱散了不少。
“小哥哥,你真是坏死了。”
少女柔和的声音浇在耳畔,软乎乎的,带着几分娇嗔:
“明明生得这么秀气,偏藏着掖着,就是不肯叫我看。”
汪从悦微微打着颤。
他连声音都没办法维持往日的平稳:“我身上有伤,很难看…”
余下的话被热烈的吻打碎,重新吞咽回肚腹。
待这交吻结束后,少女满足的笑声响起:
“小哥哥眼光不行,我就觉得很好看,恨不能你只要在家,就能让我见着。”
“妹子。”汪从悦轻声唤她。
“嗯?”
他仍旧闭着眼,没敢睁开。
浑身的颤抖却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突生的勇气,心头涌起很多很多话语,想要对她诉说。
汪从悦抱住了秋枕梦。
初时没多少力气,没多久便抱得紧了,满腹言语也忘了,只余下一句无理取闹般的命令:“妹子,你不许讨厌我。”
秋枕梦亲吻着他的眼角:“放心啊,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他无赖似的又补充:“你要陪我一辈子。”
“这是一定的,不然我早就被你打发着嫁给别人了。”
秋枕梦撒娇一样斥责他:“也不知道当时小哥哥什么毛病,连未婚妻都要往外推。”
这斥责叫他又羞又欢喜,心中阴云全都散去,敞亮起来。
汪从悦忍不住于她脸上亲了一口,睁开眼睛。少女清亮的眸子中映着他。
他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她眸中的自己,眼角处尚残留着浅淡的泪痕。
见他睁了眼,秋枕梦握着他的手,从柔韧的腰肢处一路往下,直到摸到小衣单薄的布料。
“小哥哥,咱们再学一个词好不好?”
汪从悦有些紧张地问:“什么词啊?”
“礼尚往来,”秋枕梦持着他的手,解开亵裤系带,这才道,“刚刚是我帮你,现在你该礼尚往来了。”
汪从悦忍不住又阖了眼,帮她脱小衣。
可他眼皮在这关键时刻,竟生了病,变得格外不听话,总是启开条缝隙,叫他能窥见她全身每一处细节。
哪怕用力闭紧了也不行。
汪从悦不由红了脸。
秋枕梦含笑瞧着他。
“小哥哥,新词学完了,老词也该温习了,趁着良辰吉日,该记得多一点。”
她声音里氤氲着羞怯:
“咱们该温习柳影花阴了,若小哥哥不愿,换成搓粉团朱、夜月花朝都可以,横竖是一个意思。”
“妹子,能不能换个?”汪从悦试图挣扎。
“那就适情任欲吧。”
话说到这份上,想来没法宽限了。汪从悦抱着她,轻声说:“妹子,姑娘家做这种事,会很难过的,很疼。”
“不试试怎么知道呀。”
“我看过,”他声音更低了,“小时候侍奉娘娘侍寝,她都皱着眉,有时候会哭。”
秋枕梦被皇家生活惊到了,安抚地拍着汪从悦后背,柔声道:
“没事的,小哥哥别怕,忍一忍就过去了,横竖我明天要做个妇道人家,你看着办吧。”
这轻拍很好地抚慰了汪从悦。
“妹子,你陪着我,”他缠上她的身子,重复道,“陪我,我想过寻常人家的日子,你陪我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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