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林婉儿用一种惊惧的目光朝萧晟和萧墨毓看了过去。
"你…..你们是…
一道银针突然扎在了她的哑穴,林婉儿在爆出真相前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木荞没有错过这一幕,她目光扫过这对父子,瞳仁下多了一抹深思。
接下来完全就是林婉儿的审判时间。
在萧晟身边消失已久的顾枭突然从帐外走了进来。
他手中搀扶着一名面目残缺,身形残疾的奴仆。
那奴仆这些大臣们虽然看不出本来面目,但看到林婉儿越来越惨白的目光,他们便都猜到了这其中的关联。
奴仆朝几位贵人见了礼后,一双满含恨意的目光像毒蛇吐出的芯子,紧紧的盯着林婉儿。
"晋王妃,你这个蛇蝎毒妇,是你杀了晋王,却还要栽赃给我。你没想到吧,我并没有被你派去的杀手杀死,是太子殿下的手下救了我,我没有死成你是不是很害怕?"
林婉儿被他满怀恨意的目光以及众人的猜疑与愤怒吓到。她无法出声,只能拼命捂着肚子,试图激起别人的怜悯。
她可是孕妇,她肚子里还怀着晋王的骨肉。
然而那奴仆却走过去,蹲在地上嘲讽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就像是看着一个荒唐的笑话。
"晋王妃,不!你根本不配和晋王这个名字挂在一起。林婉儿,你水性杨花,为了前途勾引萧宴礼那狗贼,后被晋王发现,又伙同他人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像你这种人尽可夫的毒妇,就该千刀万剐,就该被万民唾弃!'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这时,突然有人惊讶一声,认出了这个面目全非的男人。
"你难道是晋王的贴身侍卫风昀? "
风昀点了点头,他朝那个老臣躬身一礼,又突然朝着萧晟跪拜下去,"我家主子为皇室守节,从未屈服于那狗贼一分半毫。奈何这毒妇却手段残忍,让我家主子死不瞑目。"
说到这里,男人眼中留下了血泪,朝着萧晟重重一磕。
"求殿下念及兄弟之情,念及我主大义,一定要为我家主子报仇雪恨!"
忠仆泣血,以报君恩。风昀苟延残喘至今,就是要亲眼看着林婉儿被万夫所指,遭受该有的惩罚。
他头磕的见血,却依然没有理会。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大为动容。
甚至于连曾经那几个对林婉儿心软的人,都再也生不出一丝怜悯了。他们看向林婉儿的目光,全都像是怀着深仇大恨一般,裹挟着滔天的怒意。
然而这并不是最致命的。
风昀从怀中将一封带血的书信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后,呈给了萧晨。
自这封书信开始,所有人对林婉儿的恨意涨到了极致。
这封书信是晋王亲笔写的。
这是萧晟第一次见到这封书信。信中所书内容,全是他的弟弟晋王要他小心提防林婉儿的提醒。信中所书非常潦草,可见是非常危急的情况下书就的。若不是这一世他提前派人去监视,他也不会救下风昀,更不会看到这封揭露一切真相的书信。
"林婉儿,孤要用你的血祭奠那些被你害死的人。"
"呜鸣!
林婉儿试图发声,但这一次却凑效了。
她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但她不想死,她到现在还记得千刀万剐的痛。
林婉儿很聪明,她知道这个营帐中能够救她的人到底是谁。
说来也讽刺,彼时她嫉妒她嫉妒的发狠,如今却要摇尾乞怜的向她求救。
她挣扎着朝木荞爬去,像一只丧家之犬。
"木夫人你救我,只要你救我,我就告诉你你娘的下落。"
她一边磕头一边涕泪横流,"木夫人,你也是一位母亲,看在我也是一位即将做母亲的份上,你救救我吧。只要你救了我,我把我知道的关于萧宴礼那狗贼如何栽赃你的外祖,致使你母亲一家家破人亡的证据都给你。求你,求你救救我….
她这话一出,萧晟和萧墨毓的目光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她。
木荞就站在林婉儿面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垂着眸子盯着脚边的林婉儿,声音发冷∶"你说你有我娘的消息?"
她见林婉儿像是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似的,眸中盛放出一抹希冀,木荞继续问她,"你说你是孕妇?"
林婉儿捂着肚子,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
这时,木荞嗤声一笑,突然朝着她一脚飞踢了过去。
"在我面前你也敢撒谎?"
她眸中氤氲着怒气,微凉的指尖直指林婉儿。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早就不是孕妇了。"
其实木荞在见到林婉儿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情况。
她一个小产了快一个月的人,在这里拼命拿腹中孩子挡刀,当真是无耻至极。即便如今她有,木荞也觉得恶心透顶。
这样的人,她不屑于仅凭她口中那几句话就救了她。
所有的希望落空,她的阴谋狠毒被人扒得一丝不剩,林婉儿知道自己完了。
她扫视了一眼左右,没有人会同情她了,也没有人会再救她。
她知道她已经成了那个神秘人的弃子。
林婉儿突然疯癫大笑,她指着木荞,面露嘲讽,"哈哈哈,你以为你受他们爱戴是你的医术?呸,若不是你是闻人靖的女儿,太子为何会看上你?这些朝臣又为何会巴结于你?这些人不过是看中你的价值罢了。
她这句话一出口,无疑是在挑拨离间,但木荞却连一丝愤怒也无。她平静的看着不远处跳动的烛火,并没有看任何人,就像是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们要如何看我,于我何干?我不在意的东西,即便在你看来多么重要,但于我却是弃之敝履。"
说完,她牵起了一旁萧墨毓的手,语气冰冷又带着几分嫌恶,"儿子我们走,让你看到了太多丑陋的东西,是娘的错。"
萧墨毓本想继续看下去,但听到木荞这么说,他只能遗憾的收回了阴鸷的目光,乖巧的拉住了木荞的手。
林婉儿本想要在最后给萧晟和木荞之间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可是她却失策了。
眼见木荞要走,她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喊,"你以为你的儿子就是纯良的吗?他是怪物,是妖怪,你们扮演母慈子孝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唰!
一道冷光闪过,林婉儿的舌头吧嗒一下掉了下来。以至于她连最后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整。
夙翎圆月弯刀上滴着血,他冷冽的声音像是从地狱爬出,带着渗人的杀意,"木姐姐若是同意,我便替你杀了眼前这个胆敢侮辱你的人,以免脏了你的手。"
木荞没有答应,她转身急速的朝林婉儿走去,在走动的同时,她顺手拔去了一旁侍卫的刀。
她走到林婉儿面前,冰冷的目光俯视着林婉儿,像极了即将杀戮的神祗。突然,她举起了手中武器,手起刀落,木荞看着躺在血泊中失去了一条胳膊的林婉儿,表情森冷至极。
"你可嘲我,笑我,但是不许骂我儿子。我的底线是他,你记住了!"
林婉儿本就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发泄心中的怨毒,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什么力气和能力开口了。
木荞脚步匆匆离去,带着一身的血。萧墨毓跟在她身后,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刚刚林婉儿那句话很明显,他害怕母亲察觉到了什么。
他心绪全在这上面,便没有再去想林婉儿的下场。
三天后,一处废弃的洞窟内,蛇虫混杂,密密麻麻的盘踞在一具被啃得没有一点血肉的骨架上。骨架上全是洞眼和咬痕,但不难看出这是一位年轻女子的骨架,且少了一条手臂。
这是萧晟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死亡方式。
万毒蚀骨。
他要她活着遭受这比地狱还恐怖的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儿∶(大哭)我重生马甲是不是要掉了?咸鱼叨叨叨∶
林婉儿这段算是结束了,具体细节大家可以脑补,不然太血腥的会发不出。我觉得我写这一章已经在锁章边缘疯狂试探了。希望保佑我别锁。
后面义父们该逐个出来了,有好有坏你们自己猜。
为了这个剧情,我让狗子受了一次心里暴击,得一段时间不敢黏人。啊,摸摸狗头。
42、第42章 .
从狗男人那里回到自己家的地盘已经三天了,三天时间,萧墨毓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儿。
娘亲为何不找他问话?
娘亲是不是害怕他了
娘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小人儿的脑子抓狂的想着各种可能,可是木荞却决口不提当天的事情。她这两天就只会带着他去骑马,去射箭,去教军中的医者如何处理伤口,她很忙,忙的像是要刻意忘却那段恶心的记忆。
闻人靖也觉得女儿这两天回来后有点反常。
平时她不会这么拼命的练习骑马和射箭的,所以那小白眼狼到底是把他的女儿怎么了?
但是他查不到,他的暗卫自从跟了木荞后,就被木荞敲打过,特别是那场大戏,被木荞严令禁止传播给老头子。
祖孙俩心忧了几天,这一天饭桌上,他们正安静的吃着饭,木荞突然放下了筷子,像是决定已久似的,开口,"爹,我想带小鱼儿出去游历一番。"
此时正逢乱世,若是出去确实有些危险。但是闻人靖知道,女儿做任何决定都不是无的放矢的,况且这压抑的军营确实不适合她久待。
他只得故作潇洒的点了点头,却怀着一颗空巢老父亲的心看着女儿归来又离去。
等将她送出军营老远了,闻人靖这才孤零零一个人骑马回来。一回来秋云就火急火燎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秋云少年时就是他的书童,后来又跟着他建立金鼎阁,他的家事秋云一清二楚。
见到闻人靖他急急抱拳禀告,"爷,小姐她其实是要去寻夫人的啊!"
闻人靖∶"?"这丫头多大的胆?
此时,木荞已经出了平甬关,向北而去。
其实在林婉儿以母亲的下落胁迫她救她的时候,木荞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那女人她是绝对不会救的,但母亲的下落她不会置之不理,她会自己查出来的。还要在父亲不知情的情况下。
和父亲相认以来,木荞知道关于母亲这个话题是万万不能提的。她没有去特意质问当年的事情,亦不会告诉他,她自己要去寻求一个真相。
根据她从秋叔那里套出来的话,母亲失踪是在京都,她要知道答案就要—路北上。
这是端王的势力范围。
木荞和萧墨毓又换上了那副平平无奇的父子妆容。
只不过…...
她瞥了眼马车外死皮赖脸要跟着她们的苏木,皱了皱眉,"不是说让你走了吗? 怎么还跟着我们?"
苏木脚下生风,即便是没有骑马,也依然不落于后。他扒着车窗,那张谪仙似的脸跟此时的动作,怎么看怎么不搭。
"表妹,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那样教外甥了。你们就原谅我了好不好?"
木荞嗤了一声,"别是又想拐走我儿子使的什么计谋吧?"
"不,这次绝对不拐!"
但木荞根本不信他的话,她催促夙翎猛一使鞭子,马车突然蹿出去好远,将苏木远远甩在了后头。
萧墨毓坐在马车里有些想要发笑,他以为娘亲这两天跟他有了隔阂,但是怼表舅舅这一幕,却让他明白了,娘亲是真的不把林婉儿那句话放在心上。
他不是怪物,也不是妖怪,娘亲不怕他,也不厌恶他,她还是如以前那般对他好。
这个发现让萧墨毓心情愉悦,他对苏木的怨气因为这份"功劳"抵消了一些。
此时正是冬季,北上并不是太好的选择。特别是临近南北交界处,天气又干又冷。
眼看这天阴沉沉的似要积聚雨雪,木荞找了一个还没有被战乱波及的小镇住了下来。
这个小镇叫喜乐镇。
跟它的名字一样,这里的百姓还是很好相处的。
此时正逢冬日会,南方的梅花已开败,这里的梅花却开得正盛。
木荞他们到来的时候已近黄昏,街道上逐渐亮起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灯笼。远远看去,就像一条发光的银河。
木荞好久没有见识过这么热闹的集会了,虽然天空已经开始飘着零星小雪,但并没有阻挡住人们的热情。木荞将萧墨毓裹成了一个软乎乎的小粽子,拎着他去看灯展。
喜乐镇手艺人居多,灯展上小吃杂耍各种小玩意儿让人眼花缭乱,木荞拎着萧墨毓一路走来,吃得肚皮鼓鼓的。索性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她便拎着他去夜间赏梅。
夜间赏梅和白天赏梅不是一种风景。
白日的梅花傲然于枝绚丽的如一团火焰,夜晚的梅花借着冰雪的冷意,竟多了几分清冷与孤寒。
木荞随手折下一根梅枝,轻轻一叹,"雪下赏梅,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萧墨毓附和着点了点头,前世他疲于在朝堂上周旋,并没有多少耐心去关注这些没有价值的东西。今天跟着娘亲一起来赏梅,倒是开阔了几分心境,连盘旋在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也消散了许多。
"儿子,我们往里面再看看去。"
木荞说着便抬脚往梅林里走去,这梅林很大,她走了几步便愈发昏暗,但这黑暗却给这红梅批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折几枝钟意的梅枝回去插花,脚下却突然被一只骤然伸出来的手给拽住了。
"啊!"
木荞吓得惊叫出声,这声音引来了萧墨毓和夙翎等人。
夙翎本就是杀手出身,黑暗中五官敏锐,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木荞面前的黑衣男子。
男子看不清脸,只看到他白皙修长的脖颈。
他隐隐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哦,这跟他被木姐姐救时的场景很像。但他能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到木姐姐的安全,别人就不一定了。
夙翎走过去,半蹲下.身子,右手使力将男人箍在木荞腿上的手,毫不留情的掰了下来。
萧墨毓在一旁听到那人手指间发出的脆响,有那么一丢丢的同情。
男人似乎也是被手指间传来的疼,痛醒,他发出了一道低沉而沙哑的求救声。
磁性又好听。
"救我!
木荞指尖动了动。
紧接着他又说,"救我,本宫主便娶你为妻。"说完便昏了过去。
木荞∶....
玛德,神经病!
她朝夙翎摆了摆手,"放那里吧,等着愿意被他娶的人救他。"
"噗类嗤!"
萧墨毓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好奇的走过去,将那人的脸扭向自己,借着昏暗的夜空,看了个大概。
"娘,我以为这位叔叔应该生了副好皮囊,其实也不过如此嘛。"
木荞点了点头,"只有丑人才会使这种逼婚手段。"
既然这人要以身相许,那他就在这冰冷的梅林里慢慢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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