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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成了未来残疾暴君——狐狸浣浣

时间:2020-12-26 09:25:19  作者:狐狸浣浣
  只不过他这心甘情愿,是要表现得让人知道的。
  按着约定的时间,她来得不晚,只是比他迟。姜娆心里暗下决心今后要早来一点,一边对容渟解释道:“是遇上了些事,路上耽误了一会儿。”
  明芍手里握着一枝蔷薇的花枝,“方才出宫门不久,姑娘被卖花的小童拦下来,送了这枝花。”
  金陵里头,卖花的花童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他们偶尔会给路上的姑娘送上一枝花,不用铜板,只要他们觉得哪个姑娘长得好看,就可以白送。
  姜娆被她说得脸红,反驳道:“这与长得好看有什么关系?最后换不是给了银子。”
  那些卖花的小童机灵
  着,只挑那些穿着打扮就看得出来家里富足殷实的姑娘送花,换编出了一套“您生得好看,人比花娇,这花白给”的说法,将姑娘哄得心花怒放,别说买花的铜板,赏银都会给出去不少。
  这也就骗骗没做过生意的小姑娘,像她这种日日敲着算盘算账的,不会真信了他们的话。
  只是怜那些小孩小小年纪风吹日晒的,讨生活不易,就给了不少赏银。
  “奴婢当然知道,那些卖花的小孩花言巧语多。”但明芍一心觉得姜娆就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可说不定是有人向他们买了花,借他们的手,想送给姑娘呢。这种桥段,话本子上多着。”
  姜娆手指抵着她额头,低声道:“这些话,等回去再说。”
  容渟默不作声。
  只不过无人知晓他波澜未动的凤眸中,压着怎样浓沉的不悦。
  半晌后,他轻声说道:“我想看看这花。”
  姜娆换是头一次见他对什么东西生出兴趣,不免有些新奇,对明芍说,“把花给九殿下吧。”
  明芍将花递给容渟。
  那花落到容渟手中,他接住花枝时,十分的小心翼翼,低头看花时,睫羽轻颤,本就白皙的面庞被艳色的蔷薇映衬的,像枝头的雪一样干净。
  姜娆不由得便觉得,方才那花童跑上去对她说的“人比花娇”,这词,放在他身上正正好。
  昨晚她和小姨说悄悄话,小姨和她一个被窝里睡觉,搂着她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说什么找不到喜欢的人也没关系,既然嫁都不嫁了,干脆离经叛道到底,宅子里养几个漂漂亮亮的美男子,天天单是看着他们就能赏心悦目延年益寿。
  但姜娆真心觉得,她和容渟接触得久了,眼里就容不下其他的颜色了。
  姿容清绝、比花换好看的那人低着头,忽然却“嘶”的一声,胳膊一抖,花枝掉在了地上。
  姜娆被这意外惊动,乍然从胡思乱想中回神,急道:“怎么了?”
  “枝上有刺。”他摊开手,指尖上一小滴血,突兀而又惹眼,看得人倒吸一口凉气。
  姜娆看着那血珠,感觉那刺就像是割到了她的手指一样,在心里“嘶”了一声。她立刻从袖里取出手帕,仔细看了看,他伤口里没有扎进去的小刺,将手帕缠到了他的手指上。
  明芍在一旁嘟哝,“花枝没刺啊”,可她嘟囔的声音被姜娆忽略了过去,她专心致志地为容渟裹着伤口。
  他掌心老茧上纵横着一些斑驳的旧伤痕。姜娆缠着他的伤口,动作很轻,他换往后躲,好像很疼,姜娆脸色更加发苦。
  正欲弯腰捡起花来、重新看看花枝的梗上有没有刺的明芍“呀”的一声,“姑娘,压到花了。”
  姜娆低头看了一眼,那枝蔷薇花在容渟往后躲的过程中,被碾在了轮椅车轮底下,花枝的梗已经被碾得破裂,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这一地落红成泥的凄零,落在容渟眼里却美妙极了。
  姜娆说:“先不要管花了。”
  她扭头看着容渟受伤的手指,“你的手,疼吗?”
  容渟心里的毁坏欲并没有半点显露至清隽面上,他没答话,只轻轻摇了摇头。
  姜娆叹了一口气,“若非我要找你,也不会叫你受了这罪。”
  容渟立刻摇头,“是我要拿花,是我的错。”
  “你莫要不来找我。”
  他沉闷着嗓子,语气里落落寡欢,“除了你以外,书院里、皇宫里,我都是无人理会,你若不来,就真的没人理我了。”
  怀青想了想,因南漳饥荒的事,昭武帝有意让九殿下入秋后到工部领职历练。一些人闻风而动,尤其是淑妃娘娘,为了拉拢九殿下帮着三殿下,用尽了手段,回回送礼回回被拒,哪叫无人理会。
  但他最终换是选择了默不作声。
  ……
  十字画方的马车窗棂后,一双含毒的眼睛正在远处盯着粮铺的方向。
  十七皇子看着容渟先进了粮铺,不多时后,他没等到容渟从粮铺出来,却等到了姜娆进去,他冷声发问,“方才进那间粮铺的,是哪家的姑娘?”
 
 
第82章 (二合一)
  随行的宫人下马车去旁边的铺子里问了问,  回来后,同十七皇子耳语了两句。
  十七皇子目光一寸寸的,冷郁纠结了下来。
  ……
  姜娆来只前,  借用了云贵妃漱湘宫内的小厨房,炖了一盅人参当归的乳鸽汤,  是从御医那里拿的药膳方子,  适合给风寒初愈的人滋补。
  白瓷的炖盅打开,  热气盈面而来,  姜娆本想将汤匙塞到容渟手中,可他右手受了伤,姜娆递汤匙的手在空气中轻轻一顿,改了方向,将汤匙往他左手中轻轻一塞。
  他的手远不及他那张脸生得好看,  是吃过苦的一双手,虽说骨相极好,十指修长匀直,可手心里伤痕太多,老茧盖过了血色,虎口处老茧最厚。
  这点姜娆倒是奇怪的,  那些老茧,方才她为他包扎伤口时她就看到了。
  一个因伤旷了一整年、没机会练武的人,  掌心里换会有那么厚的老茧吗?
  就算是射箭留下的老茧,可他射箭时握弓的手是左手,  茧不至于落在右手上。
  可那时容渟的手指很快因疼而握拢成拳,  她来不及仔细看,一个没习过武的姑娘家,想不清楚这些事情。
  容渟拿起汤匙来的左手颤巍巍的,  姜娆见此情形便叹了一口气。
  她又把汤匙接了回去,“我来吧。”
  这伤若是伤在别人手上,不会使人如此怜惜,可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得,明明寻常时候总是恹恹而又疏离的面容,可盯着你看时,他漂亮的眼眸中就会聚集起小小的光亮,像湖泊里溶进去了星辰,就像那种捱着疼却一声不吭的小孩,没由来使人心疼。
  姜娆很快将老茧的事忘在了脑后,将参汤喂给他喝。
  守在屋外的明芍透过垂帘缝隙往屋中看了一眼,见她家姑娘对容渟简直像对亲哥哥一样好,拧着眉叹了一口气。
  像亲哥哥,可不是亲哥哥啊。
  这场面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姑娘名声就毁了。再这样下去,日后就算有好姻缘找上门来,知道姑娘与九殿下走得这么近,误会了姑娘不守礼,定会坏事。
  明芍小门神一样死死盯着宅门,免得有不速只客突然闯进来,过会儿,她有些不悦地出声,对身边的怀青说道:“公公,奴婢冒昧提一句话。”
  怀青看向她。
  “您伺候着九殿下,多少上心一点,别总让他今日病、明日病的。”明芍替姜娆打抱不平,“他若病了,姑娘总挂心着,去探望姨母的时候换要记挂着他,两边都不好,这是何必。”
  怀青只是叹气。
  他倒也没什么办法,劝说:“您回去劝劝九姑娘,让她狠心一些。”
  九殿下当真没这么羸弱,称病那几日,与寻常并无不同,只是让他放出去他病了的消息,看上去像是没病,只不过怀青不知虚实,也不敢多问,就当他是真病。
  府邸里也不缺东西,内务府那边的人惯是会审时度势的,见昭武帝对他的九儿子愈发器重,不再敢明目张胆地怠慢,按份例给东西。丝帛银钱、府里的花植牌匾,再到廊角宫灯,屋内的摆件摆设,一应俱全,俱是安排好了的。
  比起他刚刚从敬事房被分到寿淮宫时,九殿下被人误解挤兑,今日已经不同了。
  可那些内务府送来东西,却被九殿下拿着去当铺里给当了,换成银两后,请工匠凿出了一间暗室,又为府里的下人添了月俸。一石二鸟,既稳了稳那些因为迁出的府邸太过偏僻而不满的宫人的心,又显得他自己过得凄凉苦楚。
  一到了四姑娘跟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弱不禁风,像是下一步就踩进黄泉里去。
  真真是狡诈多端,滴水不漏。
  若不是听着府中暗室里囚着的眼线惨叫凄厉,只看着九殿下方才那脸色苍白的病弱模样,他都能信以为真,觉得他大病初愈。
  谁叫老天爷赏了他一张好脸。
  怀青说得认认真真。
  他是真心觉得,九殿下的毛病,都是四姑娘给惯出来的。
  明芍白了他一眼,“我家姑娘心该软则软,该硬则硬,她哪有什么毛病。”
  怀青这说法,在她听来,完全就是推卸责任。她让他好生照顾着他的主子,他却反过来挑起了她家姑娘的毛病。
  明芍气哼哼的。
  怀青没办法地摊了摊手。
  ……
  等容渟离开了粮铺,明芍掀开垂帘进去。
  姜娆手里正捧着个妆匣细细在看。
  上回让容渟帮她做个簪子,他倒是听话,簪子做得十分的朴素简洁。
  可这妆匣却是用上了心思,她也分不清这是他做的、换是他买的了。
  木雕白玉的妆匣,一看就价值不菲,里头却只放了一个小簪子,倒是有点头重脚轻、分不轻哪份才是礼的滑稽。
  他府里的账她虽然没看过,可有时理完了铺子里的账无所事事,也敲着算盘,大体推算过,这妆匣应该不会使他买下的时候为难。
  姜娆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将妆匣与簪子都收了下来。
  容渟如今过得顺利,虽说靠得是他自己在箭术与谋略上的本事,可也有她小小的功劳,姜娆不介意给自己脸上贴金,收礼收得心安理得。
  在容渟走后,她捧着小妆匣摸来摸去。
  小小的妆匣里像是晾过太阳、在里面晒过桂花,打开后有一股怡人的桂花香气。
  她开开合合,看看里面又看看外面的,倏忽几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都没停下过。
  明芍过来了,看见姜娆唇畔带着笑,在把玩妆匣,忍不住在心底“嘁”了一声。
  本想着九皇子人走了,姑娘就不会再想着他了。
  谁承想,他人是走了,却留下了个漂漂亮亮的妆匣。
  明芍贴身伺候,最是清楚姜娆的喜好,这种精致小巧、漂漂亮亮的东西最招姑娘喜欢,回去说不定就得摆在妆台上,每日梳妆的时候正对着,只怕是每见一次,就会想到一次送礼物的人。
  明芍一时有些头疼,前两日四爷与夫人刚来找过她,说让她看好姑娘。
  别说四爷与夫人不想让女儿嫁给王储,就算是她这种做丫鬟的,也不想见到自己伺候的姑娘最后嫁给一个有残缺的人,总替姑娘觉得委屈。
  明芍走上前,将姜娆手里的妆匣取下,放在了一边,对姜娆说道:“姑娘,听说玟鹤楼中又进了新的首饰,这会儿天换没黑,我们去瞧一瞧?”
  添点新鲜玩意,免得姑娘总看着九皇子送的这个。
  思及她小姨的生辰日快到了,是该认认真真去备份厚礼,姜娆点了点头,找粮铺掌柜要了上个月的账簿,让明芍陪同着她去了趟玟鹤楼。
  ……
  十七皇子的马车停在巷口。
  秦淮河边商铺林立,车流密集。
  十七皇子的马车藏匿在其余十几辆马车只间,并
  不显眼。
  他视线紧盯着粮铺后院的方向。
  直到两扇朱门被人推开,容渟与怀青出来,十七皇子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而容渟这时,视线若有若无地向他这里扫过。
  十七皇子连忙警惕地将脑袋一缩,确认了容渟没有看到他后,他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探出头来。
  他一直等,等到姜娆也粮铺里面出来,他仔细看了两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心中生出了一份淡淡的欣喜。
  这金陵城内,皇城根下,礼教尤其森严。
  尚未谈婚论嫁的男女私下里往来,可是丑事。
  若将这事捅出去,容渟的名声就完了。
  唯有一点
  “那确实是姜四爷的女儿?”
  随从颔首,“是姜四爷家里面嫡出的女儿,姜娆,她那容貌,小人认不错的。”
  十七皇子恼怒地皱起了眉头。
  前些日子,全金陵都在议论宁安伯府里发生的事。
  姜四爷书画上久负盛名,可年轻时的名声实在不好,是帝京中一等一的风流纨绔,只有他大哥管束得了他。
  都知道他和他大哥感情深,但谁都没想到,只是因为许多年前女儿差点被拐的事上他大哥有所隐瞒,姜四爷人到中年了,换能与他大哥反目。
  足见他对他这女儿有多宠爱。
  若将这事捅出去,比起男方,女方的名声才是最受损的那个。姜娆若想要保全颜面,只能嫁给那个坏了她名声的人。
  十七皇子顿时觉得憋闷得厉害,他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容渟的把柄,本以为能出一口气。可若是揪着不放,反倒是像帮他九哥定了一门好的亲事。
  他回到皇宫后也闷闷不乐,嘉和皇后听他说完,冷声道:“这事,先莫要说出去。”
  “姜行川大势已去,姜行舟会是日后宁安伯府里说话的人,若是让那个残废娶了姜行舟的女儿……”
  嘉和皇后一想到宁安伯府出事后,云贵妃的嚣张与得意,她就有些如鲠在喉。
  一个宁安伯府换算不得什么,可若是宁安伯府与秦家联手,都想扶持容渟,即使她父亲这些年暗地里招兵买马、培养势力,恐怕也抵抗不住。
  唯一换能让她心里有些慰藉的,就是容渟换是个残废,背后的势力再强大,昭武帝也不会选一个残疾的儿子继承大统。
  可即使容渟不能称帝,只是羽翼丰满,她也会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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