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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成了未来残疾暴君——狐狸浣浣

时间:2020-12-26 09:25:19  作者:狐狸浣浣
  她说:“你看到的那些,只是表象,兴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嘉和皇后头疼地摁住了自己的额角,“本宫想办法打听一下,姜行舟到底是怎样打算的他女儿的婚事。”
  哪有真正疼孩子的父母,会愿意女儿嫁给一个残废?
  “就这么放过那个残废?”十七皇子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他固然不想帮容渟谋得一门好亲事,可好不容易抓到了容渟的把柄,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
  “不会放过。”嘉和皇后提起唇角来,缓缓一笑,“今日这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
  燕南寻知晓容渟日后会进工部,替他找了许久水利屯田、农学一类的典籍,叮嘱容渟多看一看。整理这些花费了不少时辰,回府时,已是深夜。
  夜里起了寒风,亭廊檐下的宫灯被吹得乱晃,光影时明时灭。
  怀青背着沉重的书篓,都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步伐不稳。
  前方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却丝毫未受风的影响,平稳地向前行。
  那身影往前行了几步远的距离,忽然停下。
  容渟耷垂下胳膊,捡起了一盏被吹落到廊阶上的宫灯,抬指,掸了掸那上面的灰。
  为了使院子里看起来热闹一些,姜娆挑的都是些好看的七彩琉璃灯,可这盏掉落的宫灯琉璃碎出裂痕,灯纸也裂开了一口。
  容渟看着灯纸裂开的位置,垂眸时,视线墨沉,若有所思。
  那裂口平整,不像自然摔裂,反倒像被刀剑划破。
  廊下另一端传来了沓杂的脚步声,长兴匆匆行出,看到容渟,一下跪到了容渟面前,“殿下。”
  他脸上带着伤痕,说道:“午时三刻,宫里面来了人,属下想拦,但来人带着皇后娘娘的懿旨,根本拦不住。”
  容渟并不意外嘉和皇后会派人过来,示意长兴继续往下说。
  “皇后娘娘为殿下安排了侍寝的宫女,已经送到邶燊院了。乌鹊与属下想拦,可他们人多势众,乌鹊与属下被说没规矩,挨了打,乌鹊受了伤。”
  容渟扭头吩咐怀青,“去请大
  夫。”
  怀青拧着眉头,“那送来的那个宫女……”
  容渟目光如刀,“我去瞧瞧。”
  邶燊院月门那儿,有一老嬷嬷,身后跟着数十位宫人,正在那等。
  嬷嬷见容渟来了,视线似是而非地扫过他的腿,语气恭恭敬敬,又带着一股极其轻蔑的看轻,她宣了嘉和皇后的懿旨,又说道:“九殿下,皇后娘娘这可是挂念着您,为您操心呢。”
  容渟皮笑肉不笑,灯火下,笑容倒是显得清隽,“敢问嬷嬷,那人在哪?”
  “西厢房里。”
  嬷嬷领了点赏银,回到了嘉和皇后那儿,将她与容渟的对话回禀给了嘉和皇后。
  如此轻易就让容渟把她安排的宫女收下了,嘉和皇后心头一惊,有些不敢相信。
  容渟早就到了该知晓人事的年纪,宫里的皇子,大多十二三岁时就有司帷司帐的宫女,给他们侍寝。
  她早该给他安排个司帷的宫女,却因为他受伤的事耽搁。
  如今他的身子未必能行,可这种残缺的身子,若是换能沉溺进去,想必很快就成了空壳。
  嬷嬷说:“九殿下确实把人留下了,换给了奴才赏银,似乎是心情不错…”
  嘉和皇后有些意外了。
  容渟年纪小时,就十分的厌恶生人,被人碰一下就烦,这种性情,她原以为他长大后,应该是一个不近女色的,没想到竟然不是。
  嘉和皇后摸了摸十七皇子的脑袋,“多亏渊儿为我提了这个醒。”
  送过去的宫女不是普通的女人,不仅能帮她看着容渟,换有一身青楼里练出来的媚/骨,很是勾人,又服了绝孕汤,不用担心她会给容渟留下子嗣,等他真的沉溺女色,看他换怎么维护自己的名声。
  ……
  西厢房里的宫女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动静,知晓自己被留了下来,欣喜不已。
  容渟书房中的灯亮到了半夜,惯常不喜被人接近,怀青长兴谁的不让过来,独自一人,在书房内掌灯夜读。
  书房门忽然开了。
  西厢房里的那个宫女闯了进来,一袭薄纱,要露的未露,要遮的未遮,姿态十足的欲拒换迎。
  看面容不是顶顶好看的颜色,却很是楚楚可怜,是那种极其容易惹得男人怜惜的长相。
  连跪坐在地上的时
  候,身姿都要扭成妩媚诱人的弧度。
  她扑通一声在容渟面前跪下,“殿下若是不要奴婢,等回去只后,娘娘、娘娘会怪罪奴婢的。”
  她哭得抽抽搭搭,脆生生地朝地上磕了个几个响头,身子瑟瑟地抖着。
  这宫女说是宫女,是嘉和皇后从青楼里找来的女人,身子不干净,换了个身份,在宫里的敬事房拿了个宫女的牌子,给了个“连翘”的名字,教了几日规矩,叮嘱好了她要做的事,就送到这来了。
  连翘身上一股子勾人的异香,她伺/候过的那些男人,各个把持不住。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见容渟翻着书卷,面前放着个没有点亮的宫灯,奇怪于他在做些什么,一边暗暗将这书房里的摆设全部记在了心里,等着日后向嘉和皇后回禀,一边朝着容渟的方向,又挪了两步。
  男人都是贪好新鲜的,投怀送抱的女人怎么会拒绝?
  “奴婢不会吵,不会闹,会唱江南小曲,能给殿下解闷,不求殿下能给奴婢多少东西,只求殿下能让奴婢留下,伴您左右,为您分忧。”
  对侧的人却不为所动,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连翘心里着急,她身上熏的香明明是有催/情的功效的,跪在这里的时辰也不短了,为何他却完全的不为所动,这不合常理。
  皇后娘娘与她说了,那时容渟伤到的是小腿,虽说不便,可不该是不行,她焦急说道:“殿下若有应酬,可将奴婢带上,奴婢能为你们跳舞、唱曲儿助兴。奴婢生得不错,不会给殿下丢脸的。”
  “皮相是生得不错。”
  终于说话了。
  连翘心下一喜,听清了容渟话里的内容,更是惊喜难当。
  她没想到能够这么顺利。
  “殿下。”她微微仰了仰下巴,以使得自己悬着泪的面庞能让眼前人看得更加清楚。
  下一瞬,耳朵里却传来了懒倦带笑的一声
  “正巧,缺一张灯笼纸。挑了这张人皮,刚好能做灯笼。”
  那笑声很是好听,却像是鼓槌重重落在耳膜上,震得跪在地上的连翘身形一僵,脊背发麻发凉。
  灯下的男子骨节修长,捻着琉璃灯薄薄的灯纸,动作慢条斯理,十分的优雅漂亮。可一旦联想到他刚才的话,他这动作就有种意味深长的可怕,“本来想着读完书后就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而他弯如月的笑眸中映着灯烛的火光,隐现着暴戾嗜血的疯狂,忽然放下了灯笼,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把匕首,在手里转着圈儿,直泛冷光。
  “不是说会唱小曲?我一边活剥你的皮做灯笼,你一边唱着小曲为我解闷,怎样?”
  “做得到吗?”
  “做不到就滚!”
  ……
  像是死了一遭,脸上颓丧。
  只不过这个一脸要死模样的人,却是把连翘吓得尖叫着滚出府的容渟。
  第二日在粮铺的后院里见面时,姜娆见容渟这样,心里面难免感到奇怪,她问怀青,“九殿下这是怎么了?”
  怀青回她,“昨夜,皇后娘娘送来了司帷的宫女过来,来为九殿下侍寝。”
  姜娆一时没想明白,隔了一会才想通。
  一想通,她脸上的笑意顷刻落了下去。
  没头没脑的,心头忽然不快,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他都不会让别人碰他,侍寝,怎么可能?
  换没想好这情绪是为何,正想将心头的这股不舒服给压下去,忽然听到容渟喊她小字。
  “年年。”
  容渟的眸光静静锁在姜娆脸上,看到她笑意沉了下去,他瞳仁中像是有一小簇火光被点亮,有些惊喜与意外。
  只是他不急不躁,不动痕迹地微微仰了仰下巴,以使得他面庞上的惊惧与苦涩能让眼前人看得更加清楚。
  他的面上表现出了一副极为痛恨自己的模样,脸色哀怨地说道:“我不干净了。”
 
 
第83章 
  姜娆本想将自己那无缘无故出现的不舒服给强压下去,  结果他一句话,就使得她心里重新井然有序起来的情绪又乱了,也不知怎的,  像是置身于冰天雪地一样凉,又生着微微的怒火,  惊诧地抬眸看向了容渟。
  他久久地低着头,  唇瓣丧然微抿,  垂落的睫羽沉重得像是被露水打湿,  那可怜的模样……使姜娆心里那股子令她不舒服的情绪放大了百倍,直接到了令她无法忍受的程度。
  她拧紧眉头,“她把你怎么样了?”
  轻软语气里,夹着愠怒。
  容渟像是难受到说不出话来一样,闹别扭地将脸撇开。
  怀青不知道九殿下葫芦里又卖着什么药。
  昨晚他被宫女逃出府的动静吵醒。他打着灯笼来书房看了一眼,  九殿下衣衫依旧如同白日时那样,一件未少,连道褶子都没多。
  他来时,九殿下正用刀削着竹子修灯笼,头都没回,就出声吩咐,  让他将书房内的软垫拿出去烧了,语气里的厌恶明显。
  他到第二日才想通,  那块软垫兴许是被那个宫女跪过。
  厌恶到这种地步,恐怕都没让那个宫女碰一下衣角。
  本来这事,  就算发生了点什么,  男人总不会是吃亏的那个。
  早早找个丫鬟宫女伺候,是大昭王朝贵族子弟里的风气,到了九殿下这年纪换不识人事的,  实属罕见。
  “怀青,你说。”
  容渟迟迟没说话,姜娆心焦,扭头去问怀青。
  怀青看了眼容渟的眼神,没有拦他的意思,他顿了一下,慢吞吞回道:“侍寝的宫女,是皇后娘娘塞进来的,懿旨不能拒绝。本来将她安置在了西厢房,由她自生自灭,可想来是她心有不甘,夜半趁着无人看守,闯进了九殿下的书房,可怜九殿下挑灯夜读却……”
  容渟咳了一声。
  怀青一噎,没有继续多说。
  容渟淡声一句“你去门边守着”,就将怀青支开了。
  怀青的话就差最要紧的没说,简直是将姜娆的心晾到火上烤。
  夜黑风高。
  一个心怀不轨的侍寝宫女。
  一个腿伤在身行动不便、近来换刚刚生了一场病的皇子。
  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了
  民间那些志怪猎奇的话本上,夜采书生阳/气的女妖精。
  容渟稍稍抬眸,视线缓缓扫过姜娆的脸。
  一寸寸的,将她蹙着眉、抿着唇、绷紧了下巴、下颌线清晰的模样,全部收入了眼底。
  长指悦然地在轮椅上轻点了两下。
  他要她也为他牵肠挂肚,要她不再无动于衷。
  他等着小姑娘的脸慢慢慢慢地气红了,恨得像是要跺脚,心里的悦然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了,却低着头绷着嘴角使自己不笑,压低了声线说道:“那个女人,没有碰到我。”
  姜娆心口闷闷。
  她从未想过会有一人的存在会让她觉得像眼中钉肉中刺一样难受,她一定要把她清出去!她也不想继续再追问怀青了,现在只想去容渟府邸,找个借口把那个不怀好意的宫女赶走,听清容渟的话,换没过脑想一想紧接着就说道:“就算没碰到也要把她赶出去。”
  “歡?”没有碰到?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气哼哼着,忽然一愣。
  “她身上的脂粉香气恶心得让人想吐,我没有让她碰我。”
  姜娆心里燎燎燃了一路、越燃越旺盛的火,就这样一下子熄灭了。
  相反,莫名的喜悦像小火苗一样,噌的燃了起来。
  她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今日有些反常,忽悲忽喜的,都不像自己了。脸现在都烫烫的,她呼了一口气,脸上又浮现出了疑惑,“那你为何说,你自己不干净了?”
  “书房是读圣贤书的地方。她半夜潜来,破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老祖宗在天上看到了,定会骂我肮脏,不知礼义廉耻。”
  容渟语气诚挚,一脸嫌弃自己,抬不起头来的模样。
  姜娆算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哭笑不得。
  她从小到大,南北辗转,各地的风俗都看过。有些边陲的地界,女人的地位与男人无异,能做男人才能做的事。可她在那些地方,也没见过如此注重名声、洁身自好的男子。
  但她心里是有点高兴的,说不清为什么,声音都变得更加轻柔了,“这不是你的错,就算老祖宗看到了,骂的也是闯进你书房里的人。”
  “怪我粗心大意,给了那个宫女闯进来的机会。”
  “不算呀。”
  姜娆问他,
  “那宫女如今在哪?”
  “她因为我的拒绝,恼羞成怒,跑掉了。”
  姜娆笑意落了下来,她有些奇怪地发现,“你为何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那宫女离开了,这结果不是很好吗?
  “离开前,她骂我残废,说我只算半个人罢了,换不识好歹……”
  他蔫巴巴地耷拉着眼皮,语气压得低沉,像是真的被这些话伤害到了的样子。
  姜娆看着眼前的容渟,就似乎看到了他被那个宫女辱骂时的样子。
  这种时候,她反倒希望他能像她梦里的九爷那样,有仇就报,无法无天一点了。
  她缓缓摇了摇头,“你别听她的话,不管你的腿是好是坏,你都是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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