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凯瑟琳的事情!”
迈克罗夫特听闻,放下了手上的酒瓶。他与阿西娜一同坐在了沙发上十分严肃的说道:“我之前已经拍了电报回家和妈咪说了这件事情,妈咪也答应了会好好照顾凯瑟琳的家人,这点你绝对可以放心。至于凶手他跳了泰晤士河后……”
“他又回来了!”
“你说什么?”
迈克罗夫特下意识的问道,其实他已经听清楚了阿西娜所说的话但他不明白雷斯垂德明明告诉自己他们是亲眼看着凶手杰克中枪从船上跳进了泰晤士河里的。这才短短半个月不到,凶手不仅没死还伤势痊愈了?
“你说他又回来了是什么意思?阿西娜?”迈克罗夫特再次问道。
阿西娜起身走到桌前抽出一张空白纸张,她拿起钢笔一边画了起来一边说道:“刚刚雷斯垂德来找歇洛克,说是在白教堂又发现了一具和凯瑟琳遭受一样死法……开膛破肚的妓|女尸体,雷斯垂德虽然没有详细说但他的口气十分确定,我想大概是从作案手段或是……别的什么信息上确定了凶手就是杰克。”
阿西娜说着话头也不抬的画着肖想,迈克罗夫特起了身只看着阿西娜已然绘画成型的肖像图,只道:“任何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凯瑟琳是个好姑娘,她很不该那样死去。”
阿西娜听了这话微微抬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或许歇洛克来做更为适合,但我更知道阿尔伯特王子的事情有多严重,皇室是不会在乎什么妓|女或是女仆的性命的。歇洛克或许会对这个案件更感兴趣,但阿尔伯特王子的丑闻却是他必须得解决的事情。
所以……我来找你,迈克!你比歇洛克有一双更加善于观察的眼睛,为了凯瑟琳或者为了我的安全,能否劳烦你走一趟?我们得去案发现场看看,那里是最直接能引导我们抓住杰克的地方!”
“当然!亲爱的!我当然很乐意为你,为凯瑟琳,为那些死去的人去做这件事情!我会尽我的所能,但愿能再有一些运气!”迈克罗夫特看着阿西娜眼神充满着兴奋。
而除此之外,眼神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惊叹,他可爱的小妹妹怎么一下就长这么大了。处理起事情来简直与从前……判若两人!
如今做事有条不紊的她,浑身上下虽然不说是充满着智慧的光芒,但却也是足以让迈克罗夫特另眼相看的。
看来独立的巴黎生活,造就了不一样的福尔摩斯花瓶小姐!
与圣马丁堂区一样,白教堂是典型的伦敦贫民区。肺痨、热病、霍乱充斥着整个街区,染坊、化工厂、粪肥料厂,各种各样的污染工厂遍布街区河岸。在这里,男人与女人们混睡在一起,鸦片与□□再加上性变成了整个街区夜晚的协奏曲。
对于白教堂来说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暴力是贫民区里从始至终最有效的解决方法,在这样的地方道德从来都不值一提。因为别说赚活人的昧良心钱,连死人的钱也总是有人赚的。
挖死人的尸体,用死人的脂肪做蜡,从死人骨头里提取碱,剩下的死人肉搅碎了当做狗食去买卖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阿西娜脸色煞白,只听着迈克罗夫特口中的这些描述她就已然有些承受不住了,满脑子里全都是小时候看《三国演义》其中众人杀大奸臣董卓之后,在他肚腩上开口用油脂点烛燃灯的故事。
迈克罗夫特看着这副反应的阿西娜却不禁笑了出来,胆小的样子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喜欢依靠自己的小妹妹啊!
“别怕,我在你身边没人会伤害你的!”迈克罗夫特握紧了阿西娜的双手,却又威胁道:“但我若是没陪着你,千万别来这样的地方。这种地方对你而言,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
见阿西娜乖乖点了点头,迈克罗夫特才满足的看向窗外。
夜幕已然降下,但对于白教堂而言却从来没有路灯这一说,过往零星的几盏煤油灯四散出微弱光芒。那些穿着粗衣麻布的女人们有些抱着孩子,只大喇喇的站在路边喂奶,甚至连肌肤都裸|露在空气之中。而那些男人们大多醉醺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一些带着方言语调的脏话。
迈克罗夫特看了她一眼,很是轻松的说道:“阿西娜这是他们现实生活的状况,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这也是我之前为什么反对你来这里。你就想一只金丝雀,从小生活在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对你的爱里,你从没感受过为了温饱去出卖心理与生理的生活。这一切对你来说,或许是陌生甚至是可怕的!”
他微微停顿,却很是严肃的说道:“但不要因此就看不起这里的任何人,他们只是以自己的方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妓|女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去赚取那些活命的钱,也别看不起她们。如果有别的路,世界上有哪个人不想活得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呢!”
一旁提着煤油灯的维特尔听了这话也不禁附和的点了点头,迈克罗夫特看着窗外的景象淡淡笑了笑道:“这里或许有些人过一天就享受一天,这里又或许有些人拼命努力赚钱甚至不择手段的去赚钱,只为让他们的后代生在一个清白的街区。
所有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你不需要去理解,只需要尊重就好。终究,所有人都是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的。当然!尤其是这个畜生!”
说着迈克罗夫特从马甲口袋里拿出那张模糊的肖想,没只有大概的轮廓甚至连眼睛与鼻子都没有画出来。这是没法用作通缉照片的,阿西娜只能粗略估计出凶手杰克的身高与发色。
但对于这种地方,黑头发的瘦弱、中等身材男人实在是太多了。这样宽泛而又模糊的描述不过是大海捞针,没有任何的有效信息。
“没有别的特征了吗?”迈克罗夫特再次抬头看着阿西娜问道:“任何特征!”
阿西娜微微皱着眉头,思虑再三说道:“他的声音很纤细,不像女人但是很纤细!很温柔!仅仅只是听见那样的声音,不会有人想到他会是那样变态的杀人凶手。”
“总以为杀人凶手长得面目狰狞这是所有人通病,其实大部分这些变态杀人凶手长得极其普通,甚至其中某些还长得异常俊朗。单看表面,永远是最错的判断依据!”迈克罗夫特低着头紧紧攥着手中那张纸,随后又缓缓折了起来再次塞进了马甲口袋之中。
“我们一定要抓住他!要让他付出代价!”阿西娜嘴上愤恨的说着话,内心里却依旧焦躁不已。
那个凶手杰克从一开始就处处针对自己,还让自己给整个福尔摩斯家族带信息。残忍的凶手杰克身后还有个神秘的幕后主使,他一直在针对整个福尔摩斯家族。
起先阿西娜以为这个幕后主使一定是歇洛克.福尔摩斯的钟声宿敌——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可拜托雷斯垂德详细查探之后,不仅没有找出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反而发现了一个早就死了很多年的詹姆斯.莫里亚蒂上校。
不是教授,是上校!
不是活着,而是早就了死了!
这个詹姆斯.莫里亚蒂上校到底是找错了人,还是……整本书里的反派已然因为突然发生的车祸事故死去了?
阿西娜对这一切的未知而感到十分混乱,她更害怕的莫过于……这桩发生在白教堂的案件不会也是同自己,同整个福尔摩斯家族有关吧!
“先生,小姐。我们到了!”维特尔将煤油灯举至窗户前,窗外的狭小街道已然被人堵得水泄不通,马车根本一步都行进不动。
迈克罗夫特接过维特尔手中的灯,方便让他先行下车,几乎是维特尔打开车门的一瞬间,那些围在四周的吃瓜群众们便以凶狠的眼神望了过来。
能不能从富人们身上捞到油水,这是恶人们的惯性思维。
迈克罗夫特微微探头抬眼看了一眼,将车上的手|枪与自己的手杖都直接递给了维特尔方才走了下来。他伸手看着阿西娜笑道:“我说了你不该来,还想让我带着那个小丫头!幸好那个小丫头只想着吃晚饭,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
阿西娜勉强扶着迈克罗夫特尚算健硕的手臂才走了下来,即便换了迈克罗夫特家中与她身材相似的小男仆的长裤与西装,这一切还是该死的不方便。
可即便不方便却也已然比女人身上一层层的裙子好了太多,看来做两身符合她体量的西装也很是应该提上日程了。
“我是唯一和凶手杰克说过话的人,我对这一切总归是有用的!”说着阿西娜理了理身上仍旧有些宽大的西装,压低了头顶的圆帽,紧跟着迈克罗夫特穿过人群向着苏格兰场警员驻守的中央走去。
白教堂地区死人虽然是常事,但这样无仇无怨却又下了狠手开膛破肚的杀人案却还是头一次出现,苏格兰场因为在雷斯垂德报告过凯瑟琳的案件后便更是对此关注,生怕这是一桩连环杀人案。
但依据所看,几乎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
阿西娜微微踮起脚尖张望着警员控制的内场,迈克罗夫特还在和当值的警员交涉,她却眼尖的看见了阿列克。
“阿列克!”
“福尔摩斯小……”阿列克迟疑的看着一身西装打扮的阿西娜,贴身剪裁的西服完全给阿西娜穿成了休闲款式。
阿列克连忙跑了过来笑着道:“您怎么来了!”
阿西娜却没空与他寒暄,只道:“让我们进去,我给雷斯垂德搬得救兵到了!”
阿列克转头看着一旁的迈克罗夫特与维特尔只是傻乎乎的点了点头,便向远处的迈克罗夫特跑了过去。迈克罗夫特挑眉看着阿西娜却只道:“你和苏格兰场的关系甚至不错啊?”
“我是你人见人爱的妹妹啊!去哪里人缘都是不错的!”阿西娜扬起头只笑了笑,迈克罗夫特却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也笑了出来。
“福尔摩斯先生!是您?”雷斯垂德追随着阿列克走了过来,只看着一副绅士打扮的迈克罗夫特,他怎么也没想到阿西娜请来的救兵会是这位福尔摩斯先生。
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会疑惑请个收账的公务员来能做什么,但直到那次舞会……他亲眼看见诸多的公爵与当任的内阁大臣们都对迈克罗夫特十分尊敬有礼,所有人都给一个公务员这样大的面子。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还仅仅只是一个公务员吗?雷斯垂德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弗雷德几次关于这位福尔摩斯的信息,弗雷德的话虽然说得模棱两可,他却还是听出了一些信息的。
这位福尔摩斯并不仅仅是收账的公务员,某种程度上来他可能代表整个大英帝国。他直接对女王负责,从不做决断却拥有一切想知道的信息,他对这些信息给予整合并给出反馈建议。
他不上战场,但麾下却拥有整个帝国最有智慧的勇士,这些勇士们受过良好的训练,各个都是一把直接插入敌人大脑中枢神经的尖刀。
而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他是这一切的首脑。
“雷斯垂德探长又见面了,兰开夏公爵近来可好?”迈克罗夫特伸手笑道,即便在黑夜里也是一副完美的客套笑容。
雷斯垂德虽然回握着他的手,却只觉得毛骨悚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兰开夏公爵一家的关系,那自己与彭芭莎夫人的婚约……他是否也知道呢?
“带我们去看尸体吧!我们得抓紧时间!”迈克罗夫特松开手便揽着阿西娜走了进去,阿西娜看了一眼失魂落魄不在状态的雷斯垂德,虽然有些担心但终究没说什么。
蹲在死者身边的正是早先和雷斯垂德一起出门的华生,即便是在黑夜中阿西娜依然能够感受到华生的状态并不好,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与平常不太相同。似乎……有些嘶哑!
华生一见迈克罗夫特却忽然松了一口气,他是见过迈克罗夫特的本事的,阿西娜能请来轻易不出门的迈克罗夫特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盖着白布的死尸躺在被血浸染的泥土里,四周全是货箱与茅草。很面现这是一处仓库或者说是存货的区域,脏乱不堪的环境与随处摆放的巨大木箱连一些上锁的设备都不曾有。
在这样混乱的白教堂地区却这样的不把这些货物当一回事,要么这些货物根本不值钱,要么就是这里是其他人不敢踏入其中的要地。毕竟对于这样的地方而言,有管辖的帮派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迈克罗夫特提起手杖,微微敲了敲箱子侧面只听见声音便知道箱子里面装了满满的货物。
一旁的雷斯垂德明显是看出了迈克罗夫特的意图,他直接说道:“我们已经查验过了,这些箱子里装得都是拆除的废机器与零件,货物的主人是白教堂这一片黑帮的地头蛇。属于帮派生意,这块区域也一直是他们的。
通知我们警方的是他们黑帮的主事人,说是绝对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自己绝对清白又不想让帮派沾染上这些莫名事情导致报复,他们便主动通知苏格兰场。可以说是……自证清白吧!”
迈克罗夫特微微抬头看了雷斯垂德一眼,他还真是如歇洛克所说一般,是苏格兰场顶好、顶聪明的探长。
一向潮湿的伦敦再加白教堂的脏乱本就该死的难闻,而如今血液全都泡在泥土里早便发干、发硬。可若是一脚踩下去,那些浸在泥土里的血却好像会重新冒出来一般。可见,这躺在白布下的尸体到底流了多少血。
简单的寒暄之后,华生便直接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介绍起了情况:“这个妓|女,据雷斯垂德探长所查名为玛莉.安.尼古拉斯,今年43岁。她是今天下午被发现死在白教堂附近的,也就是此处的屯货区里的。据我查验过尸体后的判断,她大概是死在昨天夜里三、四点的样子。”
说着华生揭开盖着尸体的白布,他费劲的翻过死者的侧脸,维特尔连忙将煤油灯举上前,华生道:“你看!她脸部被殴被打,有明显瘀伤,甚至部分门齿脱落。她颈部被割了两道,失血过多。”
说罢他严肃的将白布往下缓缓揭开,见过凯瑟琳之后的阿西娜其实已经能够预料到下面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她曾经在夜晚无数次梦见的场景,再一次成了现实。
“但最残忍的是腹部被一寸寸的剖开,肠子被拖出来。而且……她腹中女婴也遭匕首利刃严重戳刺,是个刚刚成型的女婴!”
华生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所有人却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他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整个现场更是静的吓人。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妓|女的子宫中还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被强行宣判并执行了死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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