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辛没成想宁舒窈竟纠结着这一件小事,有些哭笑不得;却又心疼于她这一整日未进食。
裴少辛思忖了片刻,唤了侍女来让她草草备些吃食,送去正院与皇后一道用膳。
他晓得自己的母后,许是同宁舒窈一样忧心着他的。
等到了正院,果不其然看见皇后手里捏着佛珠,眼睛眯着口里念叨着什么。
裴少辛与宁舒窈走上前去时,皇后听见了动静抬了眸子看向他们:“他走了???”
宁舒窈与裴少辛有些面面相觑,不过片刻他们却又想到了皇后口里的“他”究竟是谁。
宁舒窈抿了唇朝着皇后点了头,她想略过这个话题,便推着裴少辛往她面前走。
裴少辛如今见到了自己母后,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胆怯来。
他嗫嚅了片刻,终究是掀开了衣袍在皇后面前直愣愣地跪了下来。
“儿臣不孝,叫母后担心了。”
皇后先前面上还满是盛着云淡风轻,可等到裴少辛说出这话后,她面上的泪止不住地细细簌簌的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捏着裴少辛的肩,对着他眼睛说:“母后从未怪过你,却只愿你平安康健。”
皇后松了手,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她看着裴少辛轻声说道:“少辛,母后实在遭不住下一遭了,你...!”她叹了一口气:“总归想想阿窈和母后。”
裴少辛抿了抿唇,又转过头来看向宁舒窈,他微微张了嘴。
对不起。
第69章 正文完
宁舒窈自然看懂了裴少辛的口型, 她看着裴少辛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宁舒窈沉思了片刻,走上前去紧紧的扣住了裴少辛的手,十指相扣。
皇后在上头心里有些感慨, 却还是打心底替裴少辛感到高兴的。她转了转手里的迦南佛珠,眸子里满是笑意的看着底下两个人。
裴少辛一抬头便看见了自己母后面上的笑意,他难得地脸上带了些燥热, 轻声咳嗽了一声,却丝毫没有将宁舒窈手放开的意思。
等过了一会儿,皇后率先开了口:"三皇子谋逆, 你父皇怎么处置他的?"
裴少辛自是如是说道:"父皇说让儿臣处理。"
皇后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 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他若是想放权便也好。"皇后顿了顿, 又转过头来看向宁舒窈:"近日可是苦了阿窈了, 你可得好好犒劳她。"
她看向裴少辛:"你可知晓了?"
裴少辛转过头来对上了宁舒窈的眼睛,又骗过头来看向皇后面上满是笑意:"儿臣遵旨。"他说这话时手里动作还缩紧了, 似是要映照他先前说过的话。
这回反倒是宁舒窈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挣脱了下裴少辛的手, 却丝毫没见他松动。宁舒窈无法,便只得顺着裴少辛的意思,就这般同他一道走了出去。
等到了宫殿外边, 宁舒窈转过头来同裴少辛娇嗔了一声:“在母后面前,你做什么啊...”
裴少辛挑了挑眉毛,转过头去漆黑的眼瞳带了些笑意:“先前是谁要牵孤的手的?怎么, 只这一下便翻脸不认人了?”
宁舒窈皱了皱小鼻子,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虽面上极不乐意,可宁舒窈心里还是甜滋滋的,便是牵着裴少辛手的小拇指都微微蜷了起来。
裴少辛自是感受到身边女子的心绪, 可是他仍旧为该如何处置三皇子发愁。
三皇子是他的皇弟,这毋庸置疑。
可他蓄谋造反,举兵逼宫,无论如何都不能轻饶过他。
而这个“度”字叫裴少辛有些发愁。
身边人霎时低沉的气压宁舒窈又如何察觉不出来,她抬头看了裴少辛一眼,轻声问道:“可还是在想着三皇子的事?”
裴少辛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朝着宁舒窈点了点头:“父皇将这事仍在孤手上,无论如何都是个难两全的差事。”
宁舒窈抿了抿嘴:“夫君,前朝也有皇子谋逆之案,那案虽是前朝的皇帝亲自下令,可同这回却没有两样。”
她思忖了片刻继续开口:“一一将三皇子的罪行列出来,重判轻判皆掌握在你的手里。这回,是为了给朝臣看的。”
裴少辛听着宁舒窈这有条有序的话,轻声叹了一口气:“也好。”她伸出手来揉了揉宁舒窈的头:“还好有你。”
宁舒窈笑着朝着他眨了眨眼:“夫君莫要说我后宫干政便好了。”
裴少辛捏了捏宁舒窈手上的软肉:“孤的阿窈,自是与旁人不同的。”
他继续往前边走:“孤先送你回东宫,你好生歇息着。”
宁舒窈转过头来皱了皱眉:“那你呢?”
她拍了拍裴少辛衣裳上边的灰:“你也该洗漱再好好睡一觉了。”
裴少辛刚想开口拒绝,可看着宁舒窈面上担忧的神色,他又把芳芳想说的话吞入腹中,对着宁舒窈点了点头。
宁舒窈见状松了口气,面上也带着笑意。她欢快的开了口:“那咱们便先回东宫好好洗漱完,用个膳便好好休息一会。”
身后的侍卫们低着头面上神情丝毫不显露,可心里却惊叹于太子对太子妃的纵容。
***
等到宁舒窈醒来后,摸了摸身侧的枕头便是连余温也没了。
她轻声咳嗽了一下,便唤来了采绿:“夫君何时走的?”
采绿应道:“娘娘方歇息半个时辰,太子殿下便走了。”她抬头看向宁舒窈小声说道:“殿下还让奴婢莫要同你说呢。”
采绿说完这话便眨了眨眼睛,似是想求得她的夸奖。
宁舒窈听见这话一笑,伸出葱葱玉指来点了下她的额头:“小机灵鬼。”
许是宁舒窈心里惦记地慌,还没过多久便见着裴少辛回来了。
她提了笑意走上前去,替他拍了拍肩头上的血。
京兆的雪总是缠缠绵绵的,似闺房中的娇女一般心思百转叫人琢磨不透,先前还放了一片晴,如今的雪便愈发的大了。
裴少辛没止住她的动作,只低着头带了宠溺的看向她。
如今二人虽已非新婚燕尔,却依旧日日同泡在蜜罐里似的,黏糊得很。
宁舒窈见裴少辛面上带了些轻松,也知晓他这是将事情办完了,便随意开了口。
“夫君如何下旨处置的三皇子?”
裴少辛手上动作一顿:“如今已经不能唤他三皇子了。”
他手里放松了下来:“派一个庶人去看守皇陵,这也是皇家的恩赐。”
宁舒窈挑了眉,没成想今世三皇子的结局反倒比前世要好上许多。不过前世他还加了一罪,便是杀父诛君。
今世这般,不知道对他是祸是福了。
裴少辛见宁舒窈没说话,虽不知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却也拦不住他想说的话。
“只是叫孤先前没想到的,这回的探花郎也沾上了这事。”
她脱口而出:“谢袁?”
裴少辛点了点头,他不知晓宁舒窈为何对他如此熟悉,想了片刻便也只能归结于先前谢袁同沈启年在闹事一事牵扯进了宁如殷。
“嗯,是他。”
知晓了是谢袁,宁舒窈反倒没了兴趣只“哦”了一声!
裴少辛挑了挑眉便也没再多说,毕竟谢袁如今在他眼里与一个死人无异了。
宁舒窈歪了歪头,又问着裴少辛贺贵妃的事:“那贺贵妃如何了?虽然父皇上回已经下了旨,可我总觉着她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裴少辛轻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孤觉着孤这个五弟也不是个吃素的。”
他看着宁舒窈面上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发笑。
裴少辛往前走了两步,愈发逼近了宁舒窈。
她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的人:“夫君???”
这一声夫君如同解开锁的密钥一般,宁舒窈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天翻地覆,自己晕的摸不清头脑,身子撞进了有些冰凉的软垫上。
她瞪圆了眼看着他:“你你你...”
裴少辛脱了鞋袜,扯着她想要退缩的脚腕,一把将人拉近。
“梓潼,孤想,白日宣yin。”
他这一句话顿时将宁舒窈的思绪拉进了俗世的深渊。
她方再想说些什么,可在张口的那一瞬间便被人擒住了香舌,将还未说出口的话都吞入腹中,等过了许久,裴少辛放开她时,她却连方才想说的话都记不得了。
宁舒窈眼尾微微泛了红,眸子里水雾雾的连眼前的人都看不真切,嘴角都被啃出了个微小的口子;而衣裳不知道怎么被揉皱,褪到了香肩上。
裴少辛居高临下的,将宁舒窈所有的美尽收眼底。
他眸子里带了些猩红,喉咙哽着竟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过裴少辛总觉得,在这时,他总该说些什么的。
“阿窈,你真美。”
他笨拙的说着情话,向来在朝堂上出口便是成章的太子殿下,如今便是连夸人的话也说的同稚童一般。
宁舒窈瞧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咯咯的笑了,眼睛眯成了月牙,可配着她这如今的模样却更是叫人把持不住。
裴少辛喉结滚动了下,终究是忍不住了欺身而上。
“今夜,亮着灯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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