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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矣——砚丞书

时间:2021-01-16 10:58:57  作者:砚丞书
  又过一会儿,他说:“姑娘家家,喝点茶多好,碰什么酒?”
  茶杯口磕着她的牙,她拿开了说:“也没有经常喝。”
  “什么时候开始喝的酒?”
  “大一的时候,”她想了想,“有一天心情不好,学人家一醉解千愁,然后买了很多啤酒,一下子全喝了,就这样开始了。”
  谢珵矣搁下筷子喝茶,一边说:“以前喝醉了也这么撒泼?”
  喻诗问想起什么,说道:没有……那两次是意外,一次是因为您刚好在,星期五那次,我们在玩游戏,电话也不是我打过去的。”
  他转着茶杯,若有所思道:“要加薪也不是不可以。”
  喻诗问一下子端坐起来,打量他神色,发现他是认真的,她咬着唇按捺住欣喜,仍装作客气,“加薪这种事,谢总自有考量。”
  谢珵矣默了片刻,起身说道:“那就,以后再说。”
  喻诗问慌了,赶紧跟上去,走到一半又转回来取他的西装,追到门口递给他。
  他没接,边走边说:“加薪是你对自己的要求,不是对老板的要求,当然对老板有点要求也是应该,毕竟工作是一桩互相成就的事情。”
  喻诗问说:“是一个老板与一众员工互相成就,而不是一个老板对一个员工。一块钱可以起到补充作用,但市面上有很多一块钱。”
  正巧走到暗处,他停下来说:“那你觉得你这一块钱应该摆在什么位置?”
  她一时无话。
  “各种意义上,生而为人的所有思想和行为只有一个目的,价值。”说到这里,他半似正经半似玩笑,道:“你的心有多大,你的市场就有多大。”
  “我……”她才开口,前面正好有车过来,他拉着她走入一旁的泊车位。
  在车与车的缝隙之间,两人靠得近,他的低语就在耳旁:“合理利用价值可以完成一个杠杆效应,你认为你一个吻的力度能实现多少价值?”
  车子远去,周围又是一片昏暗。
  喻诗问不敢回应,甚至不敢加重呼吸。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眼,稍一低头,若有似无的声息几乎要钻入她的嘴里,“有些话我是没说,但你心里有数。”
  她往后退,两步就是车,她正战战兢兢,碰到车时吓了一跳。
  谢珵矣趁她不备,一步上前抬起她的下巴就吻,不过没有用力,让她一推就开,并不强迫。
  喻诗问有些气息不稳,“可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说:“是没有这个意思,还是没有感觉?”
  ==
 
 
第11章 权宜   我不可以拒绝你么?
  这晚喻诗问回到家,在洗澡的时候,她泡在浴缸里忽然之间反应过来,他那句“一个吻,能实现多少价值”是什么逻辑。
  这不就是让她以色侍君么?
  说得好听。
  其实就是好色,流氓!
  已经12月份了,最近的气候逐渐有了深冬的意思。
  尤其今天,外边下了雨,阴沉沉一片青灰,还起了点小风。
  这日下午,喻诗问和孟一蓝被老许轰去考场现场。
  孟一蓝在外边被冷得抖成了筛糠,正好喻诗问要进去会场,她把喻诗问的外套借走,喻诗问身上就一件衬衫一条小裙,她抱着胳膊跑进会场,里面有暖气。
  没想到今天下午会忽然下雨又刮风,两人都失策了。
  喻诗问在后台跟电工师傅沟通完以后,检查了一下电线,顺便又看了一眼电脑,发现电脑联了网但打不开网络,她试了几个方法,最后发现是主机连接显示器的其中有一个插头松了。
  她弄完以后满手灰,拐去洗手间洗手。
  谢珵矣从电梯出来,只瞧见了一个背影,还是认出了她。
  旁边的赵沁舒说:“你可真够意思,上次的珠宝展才到一半忽然就不见了人影,别是在那里看上哪个女孩,偷偷跑去跟人约会了吧?”
  谢珵矣侃侃地说道:“哎哟,你看看,到了你嘴里我这么随便,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经得住你挑眼?”
  赵沁舒被逗得发笑,“我的眼光很正常,只是这世上没几个正常的男人。赚钱谁不会?长得帅身材好的咱们也不是没见过。”
  谢珵矣说:“那你得往远了找,越偏僻越合你胃口,全是罕见物种。”
  赵沁舒鼻子里酸酸地哼道:“跟你说话能被你气个半死,你这样怎么谈恋爱?”
  谢珵矣听得好笑,“我谈恋爱可没这爱好。”
  谢珵矣上午去了马场,中午就跟朋友过来吃饭,正好碰上赵沁舒。
  这会儿吃完饭正准备回去。
  大堂里他忽然停步,说:“差点忘了,我一会儿约了见客户,你怎么样?我让司机送你回公司?”
  赵沁舒说:“算了,我哪敢麻烦谢总,走了。”
  谢珵矣看着人走远,转身回刚才经过的会场,往里头一瞧,朝某人走去。
  喻诗问跪在讲台下方,整理纠缠作一团的电线。
  谢珵矣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跪坐的姿势端正,圆俏的臀压在两只后脚跟上,轻黄色的薄软衬衫紧着身,贴合着腰线,衬得她的身段匀称漂亮。
  “这么冷穿这么点衣服?”他忽然出声,把喻诗问吓了一跳。
  喻诗问抬头,他一身修身大衣,里面是西装,衬得身材极好,她扶着台子站起来,讲台下方铺了地毯,但还是压得膝盖泛红。
  “您怎么来了?”她捻了捻手指,整理线团又弄了一手灰。
  谢珵矣说:“你猜猜,我是来这儿逛街还是喝茶。”
  喻诗问:“……”
  好吧,老板外出,当然是有正经事。
  她垂着脸,收拾台上的小物件,一边说:“谢总没什么事的话,就……慢走。”后面几个字她小声且含糊,原本她想说“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但她的嘴巴关键时刻认了怂。
  谢珵矣听得清楚,他故意道:“唷,会赶人了?”
  她解释道:“这里又忙又乱,您在这里@#&%……”碍手碍脚。
  他问:“什么?”
  她说:“待得不舒服。”
  “该说你什么好?”他想了一想,忽然低声说:“哪天你不喝酒也能骑到我头上来,我给你另外开一笔薪水。”
  “……”
  喻诗问一顿,说:“您的意思是,花钱找挨骂?”
  谢珵矣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很喜欢骂我?”
  喻诗问心想跟他说话果然不能大意,一不留神就掉坑里,她抿了下嘴,小声说:“我没事骑你头上去干什么?”
  他轻笑,“你想换个地方骑我没意见。”
  喻诗问一听,差点把手上的笔扔过去,她抬眼就看见了他的身后,孟一蓝往这边走了过来,赶紧垂下脸装作若无其事。
  孟一蓝笑着过来,一边把外套还给了喻诗问,一边说道:“谢总,您怎么过来了?”
  谢珵矣说:“中午跟朋友过来吃个饭,这么巧撞见你们也在,绕过来看看。”他环视了一圈,又说:“这么冷的天,让你们女孩子跑外面来,挺辛苦的。”
  “这回场地在室内倒还好,”孟一蓝说:“对了,谢总如果有空,我带您四处转转?看看我们的现场怎么样?”
  “算了,省得妨碍你们做事,你们忙。”他转身往会场大门方向走了。
  孟一蓝看着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小声说道:“忘了问你了,上次你喝醉了酒,在电话里挑衅谢总之后,他什么反应?有没有不高兴?”
  喻诗问拿笔戳着桌面,“没有。”
  “想想也是,”孟一蓝靠着台沿,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憧憬,“谢总这人平时就很随和,既绅士还有风度,这点小事他应该不会计较。”
  喻诗问笑了笑,“你这是要沦陷啊。”
  “不。”孟一蓝摇头,“我还是喜欢接地气一点的男人,过安稳快活的小日子,谢总这样的,我可没本事拿得住他。”
  喻诗问说:“谢总这样的,怕是没几个人拿得住。”
  孟一蓝兴致一来,说:“我跟你说过我看人很准的,我给你分析分析。第一,谢总当惯了老板,拿惯了主意,多少有点大男人主义。第二,条件太优越了,有钱有风度,知情知趣,硬软件在市场上绝对数一数二。”
  她忽然停下,看着喻诗问,道:“你给点反应啊!”
  喻诗问后知后觉,说:“然后呢?”
  她继续:“且不论是不是门当户对,即便跟他在一起了,这种身家这种条件的男人,不风流枉为人啊,换我我也风流,我太了解这种心理了,与其患得患失,我宁愿过安稳的生活。”
  两人忙到天黑,深冬的夜总有一股冷凝的浓厚感,这会儿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所以就没回公司打卡,一块吃了晚饭之后就各回各家了。
  第二日又是个阴雨天,她俩接着去了活动现场。
  重要的活儿昨天都弄完了,今天轻松了不少,两人时不时开个小差。
  今天到点下班,孟一蓝跟人约了饭,急忙忙就走了。
  喻诗问出来时,外边已经是倾盆大雨,气势汹汹地把她赶回了大堂,她正准备叫车,发现不远处有个身影冒着雨往这边过来。
  谢珵矣进了门廊,捋了一下头发,边走边脱下湿了大半的长大衣,递给了迎宾小哥,等临近她身旁才说:“饿不饿?陪我吃个饭?”
  喻诗问疑心道:“你来得这么巧?”
  谢珵矣看了一眼腕表,“等了你半个小时。”
  她说:“谢总饿了就自己去吃饭,我准备回家了。”
  “现在雨下得急,路上会堵一阵子车,先吃饭。”他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刚才就知道她会磨磨唧唧,这里不能停车,所以只能让司机把车停在远处。
  “我不想跟你吃饭。”
  谢珵矣在电话里交代完,忽然听见这话,抬眼注视了她片刻,说道:“那好,我送你回去。”
  喻诗问仍是拒绝:“不用,我自己回去。”
  即便是那晚他吻了她,她的态度都没这么坚决,带着不可说的留白与可转圜的余地。谢珵矣察觉出异样,问道:“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
  喻诗问说:“我不可以拒绝你么?”
  “可以,”他说:“理由。”
  “我……”她一急,舌头就打结了,冷静下来之后反而没了气势,她道:“我不喜欢你。”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她说完发现他似乎不当回事,不禁有些生气,“你笑什么?”
  正好车来了,他往门外看了一眼,说:“外面不能停车。”
  喻诗问小声说:“你走吧。”
  他低声问:“这么坚决?”
  她没吱声。
  谢珵矣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顺势在她眉心亲了一下,动作自然娴熟,她反应不及,也懒得理会了,他说:“回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我不打。”颇有些赌气的成分,她自己都听出来了,更加臊得慌。
  “给老板报个平安,这个说法你满意么?”他反而心情不错。
  这算什么?
  根本就不听人说话。
  喻诗问回到家,把西装叠得整整齐齐,装进牛皮纸袋子里,刚才在路上确实塞了将近一个小时,她都饿得没脾气了。
  洗完澡出来,想起谢珵矣说的,给老板报个平安,她拿着手机心里斟酌了一程子,改成了发信息。
  短短四个字——到了,勿念。
  谢珵矣这会儿在应酬,看见信息没忍住笑了。
  对面的某老板问他笑什么,这么开心。
  他却答非所问,“这做生意,不入此门,焉知其中虚实?但女人和做生意比起来,一个是一本书,一个是一门学问,学问从书里来,书又依仗着学问,互相成就,你说是不是?”
  ==
 
 
第12章 权宜   所谓的,思春……
  喻诗问睡前有看书的习惯,这是她强行培养起来的阅读爱好。
  以前她不见得有多热衷于阅读,后来确实就如谢珵矣所说,这一行,知识面是立足之本。
  人是被抛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很多时候,人也是被推着往前走的。
  人作为一根会思想的芦苇,妙就妙在,往往被习惯所凌驾。在弱者的字典里,习惯和妥协是一个语境,在强者的字典里,习惯和目的属于辩证统一的关系。
  在喻诗问的字典里,没有习惯,一切都是权宜。
  比如她听从父母的安排,大学读了英语专业;比如她忽然逆反心起,进入了这一行;比如她看书,比如她拒绝谢珵矣……
  客厅忽然一阵惊乱与嘈杂。
  喻诗问赶紧扔了书跑出去,看见老喻抓着外套急匆匆地准备出门,梁园春也是脸色不大好的样子,她说:“爸,这么晚了你去哪?”
  老喻穿着鞋,说:“你们待在家不要到处跑。”
  梁园春说:“若若打电话给你爸,说碰上变态了,你爸现在要过去找她。”
  “若若在哪啊?报警了没有?”喻诗问听完,一边着急忙慌地跑回屋拿衣服,一边说:“爸你等等,我也去。”
  “你别去了,”老喻喊道:“这大晚上的,外边儿又下了雨,你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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