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张昭在一旁提着醒,郭涵只能站住,等着看萧平是何打算。
“大皇子。”萧平缓缓地走过去,曹承道:“你们想杀我?”
“殿下若是杀父杀母,自是该死。”萧平之所答,曹承想要站起来,他不断地叫喊道:“我没有杀母皇,也没有杀父后,那都是张昭杀的。”
直指张昭,所有都看向了张昭,张昭却淡淡地笑着道:“殿下为何要诬蔑臣呢?或者,殿下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臣杀的陛下和皇后?”
面对扣下来的弑君之名,张昭平静地询问曹承有什么证据来证明。
“我是证人,我的水兵们也是证明,他们亲眼看你用暗箭杀的父后,又一剑杀了母皇。”曹承这垂死挣扎听在张昭耳朵里尤其的好笑,叫张昭也不禁笑了出来。
“敢问殿下几个问题?”被人诬蔑张昭却没有一丝的愤怒,只是用着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问。”曹承见张昭没有矢口否认,只以为自己是有机会了,万万没有料到,不否认,也不代表承认,他会让旁人说出他是清白的话来,那比他自己为自己喊清白更能证明。
“殿下的水军,旁人能调得动吗?”张昭的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曹承立刻变了脸,“旁人不能,说让他调动的人,自然就可以。”
张昭需要帮着曹承调动水军,他给曹承想出的的办法就是让曹承亲自带着他往水军的面前去,告诉水军暂时要听他的调令。
“那又有一个问题了,殿下为何让我帮你调动水军?我与殿下素来并无过多的往来。”
“因为你威胁我。”曹承将张昭的威胁吐露出来,恨不得杀了张昭。
张昭依然无畏无惧,“那就请殿下告诉诸位,我是凭什么威胁你?你又怎么会受我的威胁?”
曹承顿了半响,张昭威胁他的事,同样不能宣之于口,杀父母,杀兄妹,这些事情闹出去,曹承终究难逃一死。
“都是你算好的,从始至终都是你算好的,匈奴进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主导的。”
“衍儿和永乐会落入匈奴的手里,都是你与人里应外合,一道串通好的。”
一项又一项的罪证丢出来,曹承是真想让张昭死,张昭依然没有动怒,“证据何在?”
抬起头看着曹承,张昭道:“凡事都要证据,可不是由着人嘴皮子一动就什么罪都定下了。”
“证据,殿下没有,我有。”张昭吃定了曹承什么都不会有,自得地等着看曹承什么都拿不出来证据的样子。可是另一个声音将张昭从美梦中打醒。
张昭寻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人是郭涵,郭涵与曹承,曹承完全没有可比性。
“夫人。”张昭唤了郭涵一声,郭涵充耳不闻,只是走了出来,轻声地道:“与匈奴勾结,先杀害二皇子与永乐公主,又将此事嫁祸大皇子,再以这件事威胁大皇子带兵逼宫,你也算是机关算尽了。”
直接将张昭做过的事全都说出来,张昭情急地想要上前拉住郭涵,不想却叫郭涵给避开了。
“你要人证我有人证,你要物证我也有物证。还有,你不该姓张,你该姓司马,司马昭。”
所谓司马一姓放出去,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该怎么处置曹承的人,这会儿都闭了嘴,处置曹承不重要,重要的是张昭,不,应该是司马昭,司马昭要怎么对付。
“夫人这是说什么。”司马昭被说破身份,那也必须得死不承认,依然面带微笑地看向着郭涵,笑中的宠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喜欢郭涵。
“我是大魏中书令,你更该称我一声中书令。”可惜他想表演深情,无奈郭涵不配合,不仅不配合,还再次点出司马昭的心怀叵测,在这个时候提到他们的夫妻关系,他以为,成为郭涵的丈夫,就能掩盖他是司马昭的事实?
“这些,是这么多年来,他与匈奴通信,与蔡思勾结里应外合杀死匈奴哈吉王子的证据;这些,是他操控各地的官员,捉住他们的把柄,想要暗害陛下的证据;后面这些,是这一年来,他如何谋划杀害两位殿下,企图以此控制大皇子的证据。”
“夫人,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回去说,呆要你让我改的,我都会改,但这些事,非同一般,不能开玩笑。”司马昭到这个时候还想把郭涵定义为一个小女人,因为对丈夫的不满,因此不惜陷害他的小女人。
郭涵平静地看着张昭,“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刚刚已经说了,我是大魏的中书令,家国天下,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楚,自然也不会因为对你的私情,而无视律法。”
司马昭终于是变了脸,而郭涵拿出所谓的证据,追问着他,“这些东西,你有什么解释?”
“中书令拿出这么多的证据,看起来已经查了昭不少年,为何要到这个时候才拿出来?”司马昭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指出郭涵此举对大魏的毫无意义。
“不错,既然中书令早就查到这些东西了,为何要等到陛下遇害,两位殿下都不在了,才将这些东西拿出来?”
司马昭的提醒很对,让人一下子想到郭涵因何在木已成舟的情况下,才会将一切揭破,郭涵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想拿住你的证据不易,如果不是这一年来你太心急,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又有大皇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你以为自己是安全的,我未必能查出这么多的东西来。”
郭涵并不在意旁人的指责,更多像是在回答司马昭的疑问,司马昭的脸更黑了。但是又想木已成舟,虽然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自相残杀,而他要活着,看着天下大乱然后从中得利。
若是要死了,面对曹盼一脉即将尽灭,他也算为父母族人报了仇,死亦无憾。
“欲加这罪,何患无辞。中书令想将一切罪过都推到昭的头上,无非是想救下大皇子而已,如此,中书令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都认了就是。”就算明知会死,司马昭也不放过挑拔离间的机会。不让大魏斗得你死我活,怎么够?
刚刚一心扑在司马昭身上的人,立刻转到了曹承那里,曹承脸上的神情倒是十分平静了,叫司马昭提醒看过去的人,看到曹承那张脸,实难想像刚刚曹承那疯狂的样子,判若两人?
“中书令人证物证俱在,都被你巧舌如簧的非要指中书令另有居心,不能定你的罪。那朕呢?”满殿一片死寂时,这样一道他们都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司马昭完全僵住的看过去,看到曹恒与夏侯珉一前一后的走来,还有羊祜,满目震惊。
“陛下。”一干人齐齐地跪下而唤,看到曹恒大难不死,高兴的人还是多一些。
“平身吧。”曹恒的模样根本没有一丁点大病初愈的样子,司马昭脑子转过无数的念头,他摇着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刺了你一剑。”
“你那一剑在这儿,但你割的不是朕的头,朕虽然受了伤,却还活着。”曹恒指了刚刚叫司马昭刺了一剑的位置,那里确实是有伤,却不足以致命,张昭有机会刺出一剑,却没有第二次机会再刺曹恒一剑。
一剑没有割断曹恒的喉咙,就注定了曹恒活着。
“朕还活着,你是该意外。”曹恒平静地吐字,司马昭在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一切的一切,都是局,是曹恒设下的局的,曹承,是知其中之局,还是不知的?
“给承儿松绑。”曹恒轻声地吩咐,邓艾押着曹承的,听到曹恒的吩咐,岂敢不听,曹承松开了,走到曹恒与夏侯珉的面前,与他们作一揖,“母皇,父后。”
曹恒与夏侯珉都颔首,这父慈子孝的模样,恰是印证了司马昭刚刚升起的怀疑。
“或许你还该见见两个人。”曹恒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再一次出言。
司马昭已经想到了,“睿王之死,还有崔太师之死。”
“不过是引你入局而已。”曹恒这般地告诉司马昭,应着她的话音落下,两个人也从侧殿走出来,正是曹叡和崔申,曹叡笑眯眯地道:“巡检使,我还活着,想来会活得比你还要长的。”
听听这得瑟的话,叫人听得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
司马昭道:“如此说来,二皇子和永乐公主也还活得好好的。”
“正是,不仅是他们活得好好的,幽州所谓失三城也是计,只为引匈奴左贤王的兵马进入幽州,好将他们一网打尽。”事到如今,大局已定,不仅是司马昭,司马昭所有藏着的人,都被他调动了,曹恒已经清楚他还有多少人,在张昭进宫的这个时候,也都拿得十成十,该收网了。
“大皇子的手?”张昭想到这一开始的原因,想要看清楚曹承的手,当日,他的人是亲眼看到曹恒亲自砍下曹承的手,那不可能有假,不可能?
曹承亮出了手,“当日砍的自然是手,不过是假手,母皇既然早有准备,便让戴太医帮我弄出一个假手来,当日母亲砍下的正是那一只假手。”
说到这儿,曹承动了动右手,“说一定来这些日子一直不能动右手,时时刻刻都要控制,真累。”
“报,陛下,永乐公主率领一万骑兵突裘匈奴左贤王部下,已经将左贤王之部诛灭,左贤王与蔡思皆被拿下,左仆射之子萧鹰也平安无事。”曹承感慨装得太累时,战报传来,那都是好消息。
“匈奴之患,到此尽除。”有人感慨这一句,想想匈奴与幽州这一战是因何而起,如今终于结果了,他们是真高兴。
“你外援没了,猜猜你的内应呢?”曹恒轻声地朝着司马昭再吐一句,司马昭浑身都在轻颤,如果这些事从一开始就是个局,他是必死无疑,曹恒是不会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又一个人缓缓行来,睁眼一看,竟然是曹衍。若说刚刚曹恒说的话让他们心里直打鼓,不能确定那是真还是假,此时是百分百的确定。
曹衍还活着,曹永乐领兵对抗匈奴也必然是真的。
一群以为曹恒死了,子嗣也尽无的人,此时都不禁想要落泪,人都还好好的,真是太好了!
“母皇,这是司马氏一族的所有余孽,还有与司马氏一族有过合作的人,全都已经拿下。”曹衍回来就是主持这些事的,看看人办事有多利落,不仅仅是司马氏一族的人,连带与司马氏合作的人,全都被揪出来。
“给我。”曹恒突然冒出这一句,所有人都不明所以,郭涵却动了,捧着手里的证据走向曹恒,亲手交到曹恒的手里。
曹恒接过看了看,越看是越惊心,与郭涵轻声道:“难为你了!”
“陛下,这是臣的选择。”从一开始郭家就知道司马昭不是一般的寒士,曹盼之前就已经告诉过郭家,是他们自己选择了司马昭,直到今日。
知其所为,知其所不能为!郭涵这么多年一直恪守为臣的本份,从来没有让司马昭从她的手里得到任何有关大魏的消息,就凭这一点,曹恒都要表示佩服。
司马昭已经瘫坐在地,这一局,他输了,输得一无所有,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殿中之人,你查得如何?”外面的已经拿完了,这屋里的人,还剩下谁?
被问的曹衍道:“名单在此。”
便要与曹恒奉上,曹恒道:“该拿谁你直说,他们都照办。”
曹恒等到现在才收网,就是为了连朝中这些重臣都全部查清楚,真正来个一网打尽,让曹衍接手这件事,是让他心里能有个底,知道朝臣都是什么样,将来不至于被人的甜言蜜语给哄了。
人心隔肚皮,曹衍能信人,又不能尽信于人。
“诺。”曹衍一听曹恒将事情都将他,但无不应,曹恒起身准备回去休息,演一场戏是真累,她要好好歇会儿。
曹承却自发地跟上了曹恒,曹恒道:“你有事?”
“琴娘!”曹承吐了这个名字,曹恒道:“人是山阳公府上的人,不是朕能说了算。”
……曹承已经不想说话了,做这一场局有多不容易啊,事都已经成了,怎么能一个个都翻脸不认账,不帮他抱得美人归了呢。
气鼓鼓地看向曹恒,曹承控诉道:“母皇是真不要儿媳了?”
“朕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爱娶不娶,反正衍儿已经有了人选,等婚事定下了,看是谁急。”事情都已经处理好,曹恒心里的大石落是暂时放下了,也该操心儿女的婚事了。
只是这大的跟小的两个,头疼!那就先把不头痛的那一个先解决了。
“母皇怎么这样?”曹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满,曹恒冷哼一声,“自己想娶媳妇娶不到,与朕何干?”
想让曹恒背锅,打的如意好算盘,曹恒得肯才行。
曹承还要再吵,结果夏侯珉已经将他拦下,“你想娶媳妇自去娶,别吵!”
其实那没说完的话更是,别吵他媳妇才对吧。
曹承轻轻一叹,对自己的父母也是绝望,一个无关天下的事不想管,一个不关他媳妇事的一概不管,天生的一对。
“那就不打扰母皇和父后,孩儿这便退下。”指望父母帮他娶媳妇是不成,那就自力更生。
夏侯珉是巴不得曹承走远一些,好不容易把事情都处理完,他就想跟曹恒静静地呆一会儿。
曹承作一揖,乖乖地退了出去。
曹恒看着夏侯珉将曹承打发了,询问道:“背上的伤怎么样?”
“穿了护甲,无事。倒是陛下的伤……”凡事他们都已经算尽了,就连司马昭会亲自对曹恒动手都算到了,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在司马昭对曹恒动手的时候,夏侯珉是真怕司马昭往曹恒的脖子上划过。
然而曹恒却笃定道:“不会的,司马昭等了那么多年,第一剑,他一定会往我身上刺,中不中要害无所谓,他是非要发泄这股怒火不可。”
所有人都不同意曹恒以身犯险,架不住曹恒打定了主意,非如此不可。
若不是确定曹恒死了,司马昭是不会将他所有的势力都调动,让他们将大魏搅得天翻地覆。
曹恒让那么多人陪着演这一场戏,甚至连幽州三城都放出去了,容不得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哪怕是她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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