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念遥遥
作者:Further
文案:
《世间安得两全法》系列卷一。现实向古言。
洞房番外,移步围脖:@Further_深山老霖。
该系列下一篇《女帝》了解一下~
题解:“遥遥”指“遥远的故乡”。“遥遥”也是女儿的小名,瑉君起这个名字也是寄托自己想要回家的念想。同时也算是一种宿命般的名字吧,女儿小名是遥遥,最后也嫁去了遥远的西域,算是变相的“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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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和亲公主X深情铁血草原单于
月氏的大雪终于停了,我仿佛看见天山脚下湍湍溪流,茂盛的树木与金灿灿的油菜花。我骑着马去看我刚种下的小芽,一对铁骑打搅了我的早晨,我冲到他们面前,指着最有气势的一个人破口大骂。
他却不恼,逆着阳光,将我笼罩在他的身影里,低下头来,笑问道:“汉人?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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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的真香实录》了解一下~
腹黑心机将门孤女X人美嘴贱风流纨绔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瑉君;忽罕邪 ┃ 配角:该系列下一篇《女帝》了解一下~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爱他,他爱我,他爱她
立意:家国与爱情
☆、01
01.
今早刚起床,玉堂便冲进了帐子告诉我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我哥哥要和我儿子打架了。
我再三确定,我没有听错,就是我哥哥要和他的大外甥打架了。不是对骂,不是肉搏,而是千军万马兵临城下。
我坐在床上呆愣了良久,立马翻身下床去找史书,什么《史记》《汉书》《后汉书》《新唐书》等等等等,和亲那会儿带来了多少,我就和玉堂翻了多少,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命不久矣。
那人可当真不是我亲哥啊,我在心中暗自叹气,历史上哪有一个亲哥会这样坑自己的亲妹妹?
两国交战,和亲的公主必定是要被杀了祭旗的。想至此,我背后一阵发凉。
我爹先帝年过而立膝下无子,无奈只好听从大臣的意见,找了个宗室子弟过继养在了皇后娘娘膝下。两年前我爹驾崩,我那方才加冠的好哥哥就稳稳当当地坐上了龙椅。小时候我与他一同长在后宫,并不觉得他有多么的机警聪慧运筹帷幄讨人喜欢,直到我听见大齐传来消息——那掣肘桎梏我爹近十载,上书力谏公主和亲的项宰辅被他下大狱,满门抄斩。
说是结党营私,贪污受贿,还有侵占良田,子孙强抢民女。
我听到时,只是觉得可笑。一人权势滔天时,他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但只要他甫一下云端,那曾经的一切都是让他身首异处的弱点。
包括我自己。
我这个和亲公主,在太平时,是两国邦交友好的象征,但只要他们一有纷争,那我就是出头鸟,眼中钉,得最先死。
就算有儿子那又怎样?又不是我亲生的!
我和亲那会儿,才十五岁,正当好的年纪,嫁的人却是五十有四的老单于。大齐初建,国力微弱,百姓需要修生养息,皇帝需要一位懂大局识大体的女儿,朝廷需要一个会牺牲的公主。月氏南下侵扰我大齐边境的子民,我爹在养心殿批了整整一夜的折子,听了整整一夜大臣们的唠叨,而我也在宜兰殿枯坐到天明。
次日清晨,我拜别了母妃刘美人,又去看了看刚生下不久的五妹妹,起身去了温室殿自请和亲。
老单于在世时,我就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妾。何况我生得瘦弱,他们月氏的人根本不好我这口。齐国的国力又不足以和月氏匹敌,弱国小国的和亲公主,在这儿可上不了台面。老单于的大阏氏十八岁时便嫁给了他,为他生下一儿四女,又是匈奴人人敬重仰慕的公主,我有何能力与她相较,有何颜面与她并立呢?
而今我十八岁,老单于在年前死于病榻,大阏氏以匈奴公主之位作保,将年仅十七的忽罕邪(ye2)推上了月氏单于的位子。
而我,从他的庶母,变成了他最年长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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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看我坐在几案旁半天没有动静,颇为担忧:“公主,是小单于想夺我们齐国的边陲之城善都,皇上无法……”
“我知道。”善都是齐国接壤通往西域的要塞,若是善都丢了,别说西域,西北的大片土地怕是也要在日后遭人蚕食,不得安生,“他刚刚坐上单于的位子,想证明自己,何况爷爷曾经让老单于在丰城吃过败仗,小单于说什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的。”
玉堂的身子有些隐隐发抖:“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我笑了笑:“放心,今晚……小单于必定来找我。”
我敢猜,是因为我了解他。在嫁给老单于的那些年岁,我并不受宠,是以有大把的时间交给自己,或是……其他人——
我十五岁那年,就遇见了十四岁的忽罕邪。彼时的我已是老单于的妃子,但大阏氏不喜欢我,便也不让老单于来看我。我便带着玉堂,有叫了些人去天山脚下找水源,找适合种菜的田地。不得不说,在中原待惯了的人,第一热爱的就是种地啊!我和亲时带来了不少蔬果鲜花的种子,每找到一块像样的地就种一点,抱着侥幸的心思,期待它的发芽成长。
我每隔几日便会骑着马去看一遍,一月过后,那些种子已有破土而出的迹象,直到忽罕邪带着他的军队从战场上回来,百人骑兵踏过天山的河流,将我的种子小芽们蹋得七零八落,泥泞不堪。
当时的我如遭雷劈,发了疯似的冲了过去,指着忽罕邪的鼻子就是一通骂。他们骑着马将我团团围住,如同看小动物一般看着我。忽罕邪坐在马背上,逆着光,他的影子笼罩着我,我只听见他笑道:“汉人?哪儿来的?”
我叉着腰,个子矮气势高地喊道:“我是齐国公主,稚予单于的妃子!”
忽罕邪一愣,像是被我的嚣张气焰惊到,二话不说,抓着我的腰带将我拎上了马背。我伏在马背上,腹部经受着激烈的颠簸,达到营帐后难以遏制地吐了出来。
忽罕邪笑得前翻后仰,最后还不忘挑衅地走过来说道:“怎么样?还嚣张吗?”
老单于知道这件事后,也不恼,只是对我说忽罕邪还小,让我不要放在心上,还教训了忽罕邪,不要这样捉弄齐国来的客人。
忽罕邪答应了,良心发现般地来寻我,说要给我赔礼道歉。我不想理他,他便又将我扛了去。那时正好是月氏的春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金光,远处的天山白雪皑皑,朦胧可见。我突然有些想家,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忽罕邪有些讶异,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想家了。
忽罕邪又问我家在哪个方向。
我说东边,齐国春天的时候会有很多很美的玉兰花,我想看玉兰花。
忽罕邪不说话了。
我们回去后好几天他都不曾来看我。直到老单于出征西部落讨伐反军时,他趁着我帐外无人,挤进了我的帐子,递给我一把种子。
“这是什么?”
“玉兰花,”忽罕邪说道,“齐国的玉兰花你就不要想了,我在月氏给你种,也是玉兰。”
此话一出,我便什么都明白了。
以至于老单于死后,玉堂一度担心我会被拉去殉葬,或者分给其他月氏贵族。但我心中却毫无波澜,我在赌。
不过事实也是我赌对了,忽罕邪继位的当晚,便将我叫去了他的王帐。
☆、02
傍晚时分,我去王帐走了一趟,忽罕邪还在与大臣们商议事情。我思忖了一会儿,先去了山坡上吹夜风,月氏昼夜气候变化极大,我迎着风,吹得满脸都是泪,脸颊微僵,想来鼻子也是红的。
在此走到王帐时,大臣们已经散去,我让玉堂拿了刚炖好的牛骨汤,钻进了帐子。
忽罕邪立在地图前端详,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清我的脸色,面上微微一愣,支开了玉堂,帐子里只留下我们二人。
“怎么了?”他拉过我的手,将我圈在怀里。忽罕邪年轻气盛,即使是寒冬腊月,帐子里也不需要生炭火,他自己就是个小火人。
我有些发抖地依偎着他,钻在他给我开辟出来的天地里。
忽罕邪发现我有点不对劲,捧起我的脸,指腹摩挲着泪痕问道:“哭过?谁给你气受了?”他顿了顿,试探问出口,“我娘?”
我摇了摇头:“不是大妃……”
他觉得好笑:“那是谁?谁敢欺负我们瑉君?”他话里调笑意味十足,我佯作生气推开他,从他怀里离开做到对侧。
忽罕邪敛起笑容,认真问道:“真生气了?”
我咬着唇,为难地将脸瞥向一侧,吸了吸鼻子:“西蠡王妃送来了东西。”
忽罕邪听见这个称号,皱了皱眉头:“她送你东西?送了什么?”
“几张骊皮,说是西蠡王狩猎归来赏了她许多,便遣人夹在了王爷给你的贺礼里头,命人拿给了我。”
我看忽罕邪不说话,沉默了一瞬便只能继续往下说:“我本以为只是寻常妯娌之间的馈赠,可我听下人们讲……讲……”后面的话我是在说不出,就这样盯着忽罕邪,看他的反应。
月氏有传说,说是月氏的先祖因为是兄妹不得结合,只能狩猎得来骊皮将二人的面孔遮住这才让二人放下了羞耻与戒备,繁衍子息。这话不用我说,忽罕邪自然比我更懂。
月氏收继,父死子烝母,兄死弟娶嫂。要娶我,必得先杀了忽罕邪称王才可,西蠡王送骊皮与其说是侮辱弟妹,还不如说是挑衅讽刺,野心昭然若揭。
忽罕邪看了看我,将我重新拉回怀里。我掐着自己的大腿,眼泪簌簌落下:“我既已嫁入月氏,月氏是什么样的风俗我岂会不知?可你仍在,西蠡王这样做无非就是来羞辱我……”
忽罕邪继位当晚召我去王帐,已让大妃认定我与他必定在老单于还在世时私通。当时月氏上下如何传说我不是不知道,忽罕邪也不是不知道。我当时不吵不闹,就是要在今日拿出来,让他愧疚,让他难受。
果不其然,忽罕邪揽着我,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委屈自己,汉人的礼节就让汉人守去,你既嫁了过来,就别管那些虚的了。明白了吗?”
我似是妥协接受地点了点头。
当晚,我又宿在了王帐里。忽罕邪起床时没有叫我,任由我一觉睡到自然醒。
接近晌午,玉堂将我接回了自己的帐子,边走边说道:“小单于今早就叫人把骊皮拿走了,还送来了一件白狐裘,西域进贡的香料,还有葡萄酒!”刚走进帐子,就拉着我的手问道:“公主,如今到底是怎样的境况?”
看她一脸焦急,我笑了笑,知道她要听什么,说道:“看今日小单于与大臣们如何商议,我们再走下一步棋。”
“小单于还真是讨厌他那哥哥。”
我微微抿了一口水:“西蠡王野心大得很,要不是大妃有匈奴公主的身份压着,他可不会安分到现在。西部落是老单于打下来让他去镇守的,老单于死的时候他也没能见上一面,心中必定愤愤不平。”
玉堂:“公主就笃定小单于会因为西蠡王的缘由不出兵?”
“那就要看我们这个小单于……到底是急功近利的人,还是深谋远虑的人了。”
西蠡王在西部落坐拥三万骑兵,若忽罕邪此刻出兵攻占东边的齐国善都,那整个大后方就尽收西蠡王囊中。忽罕邪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想要善都作为打通进入西域和齐国通道的入口,这样的渴望让他不得不将自己月氏的内斗稍稍放置一旁。我就是要借着骊皮提及此事,让他转移视线,专盯西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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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那日告状起,忽罕邪连着几日没来瞧我。
这日我方骑着马从天山脚下回来,采了些果子酿酒喝,便瞧见忽罕邪穿着铠甲从军营中回来。他瞧见了我,遣散将士后便朝我走来。
我走进帐子放好水果,乖巧地去脱他的铠甲,让玉堂备了热水,服侍他沐浴。
忽罕邪身上有很多年少时在战场上留下的疤痕,都已结痂,却还是触目惊心。我初见时,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时他笑我,说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还这么惊讶?
对,老单于身上定然也是有的,可我没见过啊。我实话实说道。
忽罕邪伏在我身上盯着我的脸看了良久,嘴角的笑愈发张扬。
我拿着瓢舀起浴桶里的水淋在他身上,一边替他按摩,他身体如同一块烫石,常年习武练就了一身腱子肉,费了我好大的力气才按下穴位,只是肩颈就让我按捏得满头大汗。我有些喘,忽罕邪挣开双眼,笑着与我十指相扣。我干脆放下水瓢,拖过凳子伏在桶沿看着他。
热气氤氲,我的脸有些烧红。
忽罕邪说道:“我不打算攻打善都了。”
我闭上眼睛不说话,不打算理会这句话。
他又说:“这个结果如何?心安了?”
“一切不得由你说了算,哪是我想如何就如何的?”
“这话说的不错,确是都由我说了算。”忽罕邪摩挲着我的手背,又问,“那你看,若我想要掣肘西蠡,该当如何?”
我故意不答:“我怎么知道。”
忽罕邪凑近:“说话。”
他逼迫过甚,我有些招架不住:“互市。以善都为通衢,与大齐进行贸易往来,不仅我们可以获利,大齐乃至西域都会记得单于您的好。何况……若是与他们交好,匈奴王也不敢再对月氏动什么手脚了。”
忽罕邪看着我,半笑半敛:“你究竟是为了齐国,还是为了月氏?”
我笑笑:“利益摆在眼前,单于比妾身更会衡量,不管妾身说什么,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由您决定的。”
忽罕邪似乎十分满意我的答案,他看着我,将我一把抱进了桶内。
五日后,忽罕邪单于派使者往齐国递了国书:与齐结秦晋,开商互市,便宜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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