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卖惨,他居然自己主动找惨帮你卖?你目瞪口呆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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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话锋一转:“如许厄运,哪怕仅仅分出一点,放在他人的身上,那个人定会因不堪重荷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或是对频频害你受伤的我生出埋怨之心,为了减轻重压,借机对我颐指气使吧。即使果真变成那样,我也无法怪罪小姐,因为那便是人的常性。”
“可我从没听过小姐呼痛。小姐真的很不习惯于依赖他人呢。谁也不告诉、谁也不怨恨,将苦难全以稀疏平常的态度吞下——这样生活至今也没有崩溃迹象的你,”太宰治总结道,“可怜可爱,魅力大到让人神魂颠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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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性格,自己心里都有数。
你不太会向人抱怨,你不是不知道,但也不曾想会被他一通彩虹屁夸成当世圣人。
“你口才好好,”你震撼地说,“如果不是我们成了,我一定劝你去大街上用这套话术骗美女殉情,肯定一骗一个准。”
“没有话术,句句是我的肺腑之言。”太宰治委屈巴巴。
“……好了好了,我信你还不行吗。”
你轻轻挠了挠猫爪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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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问问题吗?”太宰治兴致勃勃地说。聊天的方法虽然是你对付他随口提的,效果却十分显著。自你被他的话语转移注意力,痛经的症状便有所减轻,表情也生动了许多。
“无论问什么,你都保证不会生气吗?”
“不会的。”话是这么说,他似乎已经料到你想问什么,身体随之紧绷起来。
你深吸了口气:“你猜到的,我异能的最劣解,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差不多该让我这个当事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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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目前为止,你问出的第三个问题。
前两个问题,他都毫不迟疑地给出了答案。
但此刻他安静了片刻,抱住你,把下巴搁在你脑袋顶,才缓缓地说:“你的「概率论与数理统计」是与概率相关的异能,所以它计算最劣解的方式并不难猜——那就是观测‘可行解’的数量。导致你生命安全的事件总会被列为最劣解,那是因为伤病会限制你的活动范围和空间,你可能去做的事情、你可能遇到的人,都会随之减少;而与我相关的事总被列为最劣解,是因为——”
你灵光一闪,一拍大腿:“是因为你会限制恋人的社交圈?”
“也没有那么严重,”太宰治乖巧地说,“你依旧可以与别人结识,我不会阻止到那种地步。……只不过所有恋情的苗头都会被我掐灭就是了。”
掐灭这个词用得真是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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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还挺、手下留情的吗?”
你恍惚道。
一直放轻呼吸、等待着你最终宣判的太宰治闻言精神一振:
“对吧对吧,就是说啊!真是与通情达理的小姐本人截然不同,相当不讲理的异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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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你转了个面,两眼发光地握着你的双手,脸颊上还有可疑的潮红:
“无非就是小姐到死为止都要跟我拴在一起,便是在无穷可能性的平行世界中也无法摆脱而已。倘若我们不是命定的恋人,我就会让它变成天命——这不是相当甜蜜、浪漫的事情吗,到底哪里可怕了!”
你心说,要是这么措辞那听起来就还挺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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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你对脑力没什么自信。
但对于最劣解之事,你还是产生过猜测的。
你一度怀疑和他在一起会导致货真价实的“会危害你人身安全的事件”,就像主动选择走入枪林弹雨的街巷一般,再标准不过、常规意义上的最劣解。若非如此,他也没道理会对此事这样难以启齿——
但是江户川乱步的态度又让你吃不准。
就算你是自愿上的贼船,再怎么说,乱步会眼见着新入社的社员一腔孤勇地踏上绝路而无动于衷,仅仅轻描淡写地告诫一声“不想脱单就远离太宰”,很显然不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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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终于知道了。
敢情问题出在了异能对“最优解”的计算方法上。
和太宰治交往时还红杏出墙这种事,你想都不敢想,哪怕他不故意掐桃花,你也绝对不敢干……这异能居然真的当作可行解考虑,蠢死算了。
真是白瞎了它叫「概率论与数理统计」这么机灵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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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捂脸:“这个走向比我想象中积极向上好多。”
“小姐以为我会做什么?殉情?洗脑?还是说人身□□?不征得你同意的话什么都不会做的啦,我才不是那么没品的男人!”
“对不起,”你很配合地及时认错,“原来你谈恋爱这么省心,冤枉你了。”
“不过,即使自以为会遭遇那么过——分的事,依然同意和我在一起,小姐真的很喜欢我呢?啊啊,好高兴,高兴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呢喃着蹭你的脸。
你情不自禁地伸手挠挠他的下巴。
“……啊,被当成猫咪对待了。要听我喵喵叫吗?”
“好啊好啊请多来点!——不过,我这样猫塑、呃,把你当作猫咪来对待,你不会感到被冒犯吗?”
“欸?哪里的话,这可比青花鱼好听太多了。可以哦,再多摸摸我也没关系。可以的话,来生也想当小姐的猫呀。没有什么烦心事,每天只需要等待小姐来见我就好;猫的寿命很短,所以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能被小姐温柔地注视着,躺在小姐的怀中死去。那样肯定很不错吧。”
约莫是为了分散你的注意,今天太宰治的话格外地多。
使你一头扎进去的所谓狂恋的泥淖,本质上说不好只是一池齁甜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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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无绝人之路。
你本已做好整个经期都要疼得直不起腰的心理建设,可当天凌晨,你迷迷瞪瞪地起夜,竟然发现自己没事了。倒也不能叫做完全没事,情况仍然比你平常的痛经要严重,但已经足以恢复身体的正常机能了。
硬要形容,这简直是海啸与小孩玩具水枪中滋出的水花的区别。
你狂喜乱舞,噌地一下从床上蹦起。
放心不下而申请留宿的太宰治听到动静,一头雾水地打开房门:“这么晚了是怎、么……”
看清你的身形,青年鸢色的眼瞳须臾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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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掀了一半的衣摆放下,逃也似的冲进浴室。
失策了。
你独居惯了,而且卧室门窗紧闭,还拉着窗帘,床头灯泛着微弱的暖光,营造出一种安全、隐私的氛围,你衣服也就脱得十分顺手,根本想不到会突然进来人。
太宰治二话不说直接开门,想必他是以为你想起身拿什么东西,特意过来帮忙的。
月经期间半夜洗澡,怎么想都不是阳间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只是你冷汗出得多,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这么放着实在是难受,确实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此特殊情况,也难怪他反应不过来。
啊,可恶,脸好烫。
也不知道他那一眼都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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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你洗完擦着头发出来,不知从哪搬了个椅子、乖乖坐着等待的太宰治自觉地举起吹风机。
过了这么半天,他声音竟还有些发哑:“你明天回去上班?”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此前不久还发生过那种暧昧事故,但凡换作平时被这么问了,你可能还会多想一秒,是不是接下来的内容要转向深夜频道。
但你现在这状况就……还挺无所谓的。你一点戒备心都提不起来。
电器工作的噪声很响,风又热,极其催眠。一只手若有若无地拂过你的颈间。
你半梦半醒地懵了好一会儿,才听出他在问什么:“是啊。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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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我还想着你会趁机多请一天假打牌。”
打牌这个词从太宰治嘴里说出来,有种次元壁破碎了的感觉。不,你正在被太宰治这个人吹头发这件事本身,就是在把次元壁的残片踩在脚下肆意践踏了。
“有的人可能疼痛的时候注意力反而会更集中吧。但我脑子就不太灵,打牌打不好的,”你两眼发直地盯着前方,“所以就想着,还不如回去打打杂算了。还能趁机和晶子贴贴,缓解一下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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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吹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委委屈屈:“不是该和我贴贴吗?”
你面无表情:“你要是能和我交流卫生巾选购经验,那也不是不能和你贴贴。”
“输了,”太宰治挫败地喃喃,“从性别上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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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你请假一天是因为最劣解和经期撞在一起,与谢野晶子脸都皱起来,不可置信:“最差的情况,那得有多疼啊?”
你没说话,毛绒熊公仔一样无声地张开手求安慰,立刻被她冲过来一把抱住了。
“辛苦你了,”她揉揉你的头,“小姐撑过来了,很了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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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努力克制住大喊“妈——咪——”的冲动,几乎要在女性友人的关心中融化掉了。
呜呜,她看你的眼神,好温柔,好怜爱,好有被共情的实感。
还有这个台词,这个语气,男友力好足,到底是哪里来的乙女抓里温柔池面男朋友安慰下班社畜的台词。
太宰治撇了撇嘴,“嘁”了一声,随即在一旁连说带比划,绘声绘色道:“我昨天刚赶到的时候,小姐她眼神都涣散了哦?没办法聚焦,只能凭声音判断我的方位;和我聊天转移注意的时候,也疼得虚脱了好几次,整个床单全是冷汗。今天才刚好转一点,就强撑着来上班,据本人说是因为太痛苦了,所以连最喜欢的卡牌游戏都不能玩,还不如回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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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很痛?痛到她居然连牌都不想打了?!”
与谢野晶子脸色大变,松开你,端详片刻,自责道:“是真的,脸色好难看,我刚才都没注意到……”
你在她心目中究竟是什么奇怪的形象?
为什么她说话的重音,会落在“连牌都不想打”上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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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替你卖惨卖得太成功,加上武装侦探社又是一个很闲……错了,是很有人文关怀的单位,
所以与谢野晶子一牵头,你积攒两天、本来还准备今天一口气做完的工作,当场被众人囫囵个儿瓜分干净了。
桌上放着零食、茶包、蒸汽眼罩、暖宝宝,怀里还被塞了个丑萌丑萌的抱枕。
你困惑无比:“工作都分完了,那我要做什么?”
“休息。”全员异口同声。
无奈之下,你只得愧疚地开始带薪摸鱼。
打游戏到一半睡过去,醒来后,发现肩上靠着一只沉甸甸的太宰猫猫,还在挤眉弄眼地趁你睡着拍双人合照,那就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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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吓得垂死病中惊坐起,劈手夺他手机:“你不要拍了,别拍了,别拍了,都是自己人!”
太宰治或许是以为自己踩到什么潜在地雷,慌慌张张地把手机交给你。
“……小姐讨厌这样吗?不喜欢被人偷拍,还是不想和我一起出镜?我留着做屏保的,不会给任何人看……”
“答错了,都不是,”你冷酷答道,“是你拍照烂得就像误触摄像头的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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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的异能还有点良心。
你第三天便不再觉得疼痛难以忍受,而且止疼药也能正常起效了,第四天更是仅仅剩下小腹的坠胀感而已。
一切磨难结束的那一天,正好是双休日。
你的男朋友各种旁敲侧击,试探你这周末有没有安排。
“正好新卡带到了,我准备在家里打两天游戏,不过这大概也不算正经计划……你这么问,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得到你否定的回答,他心满意足,清爽地笑问:“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看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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